第三十节 血骨之亲
“炼金学院都是蠢材废物，他们还整天洋洋得意！”说起炼金学院，绮莉就按捺不住愤懑之情，“以为自己能混个破药水出来就不得了了，他们有几分真本事，有几个真才实学的家伙？那么多的药草那么多的实验器材，他们对得起给他们的这些资源么？”
“……不知道。”莱伊文愣愣地答道。
她掉进了一堆软软的衣服里。她神智模糊，晃眼看了看周围，除了她身下的这些衣服，车厢周围还放着一些装着乱七八糟药剂的瓶瓶罐罐。
这个时候，苏茜来到她面前，彬彬有礼地说。
苏茜为绮莉准备了一份甜酱小羊排，绮莉享受了一顿美妙的晚餐。绮莉吃完之后，忽然叹了口气，说：“厨艺这种活儿，真的不是我们法师擅长的啊。”
“耶！”莱伊文低吼一声。
苏茜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刻她感受到的来自小绮莉的温暖。这些性灵生物的天赋是多么美好啊，他们拥有同情，拥有慈爱，拥有正义，拥有文明。她真切地明白过来，被关爱——无论是多么小的关爱——都是那么饱满的感觉，而那一刻她发誓，要永远待在绮莉身边。
猎人和狼狗追了上来，苏茜听到猎人的吼声。而后，狼狗的咆哮和雪狐的呻|吟交织在一起，苏茜知道，狼狗追了上来，她的姐姐和玩伴被抓住了。
小女孩气势汹汹地站起身来，一柄短魔杖画着圆圈。火焰魔力集中在魔杖尖上，越来越明亮。
“他睡了。”莱伊文似乎是本能地回答着。他似乎并没有从小差中恢复过来。
苏茜沉默不语。
“好……好，无所谓，就算凑合一个……听说希尔托斯魔力学院和德锡凯奥魔道学院这次的参赛者都实力不凡，就算无法取得最后胜利，我们只要把炼金学院打得落花流水，就够了。”
“我叫绮莉，我们做朋友吧。”小女孩笑盈盈地向苏茜伸手过去。
总不可能回德雷伊尔吧？那完全是神话，毕竟无法从阿尔雷斯特抵达德雷伊尔已经是阿尔雷斯特各个种族的所有航海家公认的事实了。
“没事……没事，哈哈，我摔倒了。”莱伊文敷衍道。
“别说了！”
“不……只是告诉你一件事。”他低声说，“我们的另一个队员……遇到了意外。”
就在她绝望的时候，一阵车轮的滚滚声从后面传过来。苏茜侧头一望，发现是一辆马车。她急中生智，立刻使出最大的力气，向着马车一跃。她抓住了车轮侧面的凸起，然后爬到了车厢后面，从小窗户钻了进去。
“而且……我方才心血来潮，进入冥想。我很想再次见到你，而且冥想的时候，我也坚信我能见到你……”
“……”
莱伊文没有想到埃利斯也追随麦伦的步伐，早早地缩到床上去睡觉了，搞了半天，训练了一天最为劳累的他居然是最后一个就寝的。
小雪狐一下子警惕起来。她全身的毛立起来，一下子跳出衣服堆。
“他只是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的脸，才不和别人一起吃饭。”绮莉说，“这个浑身灼伤的男人是被火焰蚕食得遍体鳞伤的复仇恶魔。比赛的时候，炼金学院就知道厉害了。”
埃利斯回到公寓之后，天已经黑得差不多了。莱伊文他们的训练也早已经完成了，莱伊文歪坐在椅子上翻着一本寒带草药学的书，不过，他似乎有些看不进去，他的眼睛涣散无神，似乎在开小差。
这句话，让苏茜或多或少有些难受。绮莉知道苏茜的真实身份，所以绮莉从来不把苏茜当成自己的同族人，虽然苏茜已经很尽力让自己成为一个法师了。但是，苏茜知道自己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而埋怨绮莉，绮莉……也有自己的烦恼吧。
晚饭之后，绮莉来到元素学院城堡的阳台上，望着天上的月亮。还有一天，就要正式开始比赛了。和莱伊文、伊拉一样，绮莉是第一次参赛，但是是最备受瞩目的新人。和“灼伤魔使”尤利西斯的组合也让她更受重视，但是她知道自己的目的，不是赢，而是打败某些人。
“法师也可以做到的啊。”苏茜说，“只要敢尝试，就绝对没有问题的。”
苏茜点点头，不再多问。
“哥哥，你……也不想让父母知道你还活着的消息么？”小璃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问。
莱伊文皱了皱眉头：“母亲……知道这件事么？”
她面前立着一个黑色罩帽遮住面容的男法师。这个法师虽然身着橙色的元素法袍，但是完全看不到面容，看上去根本不像个正经的元素学生。
小璃忽然咬了咬牙，声音依旧轻柔但语气十分果断地说道。
“乖。你也可以躲在里面，外面确实有点冷。”伯尼说。
苏茜的眼前迷茫一片，她感觉天地都要倒转过来了。身旁两个白色的身影向前狂奔着，而一阵阵从后腿传来的剧痛让她渐渐跟不上同伴的步伐了。
莱伊文摇摇头，深吸了一口气。
“啊……对不起先生，我的狗只是想找到猎物……”猎人嚷道。
或许由于大体相同的学院，魔道学院的波比女孩丝特拉也望着天空。她抚着自己的波比布偶，小声说：“加油加油，妹妹们，我们一定要赢。”
“呵，它们敢吃你，我就把他们变成考狗肉，我的小绮莉。”一个成年男人的声音说道。
“‘灼伤魔使’尤利西斯，看上去很高傲的样子。”苏茜说。
“其实，小璃……”莱伊文终于有些忍不住了。他不忍心对这么信任他的小璃有任何的保留和欺骗。
她几乎要放弃了，因为她实在跑不动了，后腿的伤口因为她的剧烈运动而裂得更深了，钻心的刺痛几乎让她眩晕过去。
“要留下来一起吃晚餐么？”绮莉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问，“苏茜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最让他吃惊的还是麦伦。刚开始报名的时候麦伦要求莱伊文让他成为三人组的一员，之后麦伦从来不和莱伊文与伊拉一起练习。虽然不怀恶意，但莱伊文和伊拉都对他的实力或多或少地有些质疑，直到今天，麦伦慢慢悠悠地走进训练场，打开一瓶南瓜汁喝掉了。他的手在三分钟之内变成了石头，身体也开始变大。本来瘦弱文静像个女孩子一样的麦伦顿时变成了一个石头巨人，挥舞的双拳就像两个巨大的铁锤，能将大理石地面砸得稀巴烂。
绮莉被吓到了，她脸色变得苍白，可是她没有叫出声来——她用尽全力克制住了。
※※※
“……别，别害怕呀。”小女孩笑嘻嘻地跪坐下来，伸出双手，“别害怕，那个坏蛋猎人被我赶走啦。我是和你一伙的，小狐狸。”
绮莉愤怒地瞪着他，尤利西斯只能轻轻叹了口气。
苏茜忽然忍不住笑了起来，白里透红的脸蛋娇俏可爱。一个元素祭司等级的法师离开学院去当厨师，这种事情也就埃利斯能想出来。不过，她忽然感觉很幸运，因为，埃利斯这个法师，与其他法师不同。不知道他是受了伊拉的影响，受了莱伊文的影响，还是他本身就流淌着不同寻常的血液——但是，她喜欢这样的家伙，这样热爱生活的家伙。她侧过身子，将头轻轻倚在埃利斯的肩上。
“嗯。”莱伊文点点头，他真觉得小璃是最懂他的人了，即便这么多年不见，她也能一眼看穿他的心思，“我这十几年没有放松对星剑式的琢磨和练习，只是，我并没有完全习得星辰剑道的全部精髓，星剑式只是其中一部分。”
“绮莉小姐。”
“你是没办法理解的。”绮莉附加了一句。
小璃有些惊喜地笑了笑：“嘻嘻，哥哥终于打算子承父业，完全继承父亲的剑道了？”
“快滚开！”小女孩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火球真的来了！”
“血骨之亲，永生之印，心心相惜，永不分离。”
苏茜在衣服堆里，感觉空前的温暖。她全身银白的毛发舒展开来，仿佛回到了母亲的怀抱之中。
“……这是上次以后，你第一次冥想么？”小璃问。
埃利斯只感觉苏茜柔美的长发触到自己的脖子，一时间害羞变成了全身的酥麻。须臾之后，他却感觉那份酥麻变成了甜美的温暖，包裹着自己的全身。他用手臂轻轻搂住苏茜纤柔的腰，心想，要是能够一直这样抱着她，学位头衔什么的都不重要了。
而他不知道，苏茜和他的顾虑，完全不同。
“快呀，苏茜，猎人要追上来了，再慢点，你的皮就会成为他们的坐垫了！”
前面的两条雪狐飞快地逃窜着，已经抛下了她。它们其中一只是她的亲姐姐，另一只是和她一起觅食的小公狐。在濒临死亡的时候，它们头也不回地抛下了她。
“其实您没必要这么针对炼金学院的。”尤利西斯说。
“你在里边做什么呢，绮莉？”她的父亲伯尼·卡斯特在马车外面问道。
“绮莉小姐，晚餐准备好了……”
“……哥哥？”
“是，是……我偏激……你又知道什么！”
“小璃一直相信，我们流着共鸣的血液，小璃也愿意以此分担哥哥的一切困难……”小璃抿着嘴唇微笑着说，“哥哥这一次想要见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么？”
莱伊文忽然想起，小璃上次对他的提醒：“德雷伊尔的血液流淌在你的体内，寻求平静的过程总会回忆起来。”
“没什么，我在整理衣服呢。”绮莉答道。
“可是……猎物好像在您的马车上……”猎人解释道。
但是，绮莉触摸到她头顶的时候，她忽然暴躁起来。想也没想，苏茜一口咬过去，尖利的牙齿将绮莉的小手咬了个洞，鲜血汨汨流出。
“一个月以前我使用了大地结界，因为经验不足，而且方式不当，灵力空虚，神志不清了好一段时间，母亲都因为这事责备我好久，说我不要动不动就尝试着大地结界，那对我来说太难了……”
“意外？你说迈克尔遇到意外了？”绮莉惊讶地问。
这是只有她的族人才能听懂的语言。苏茜明白，很明白，她比谁都明白如果落入猎人之手的悲惨命运。更悲惨的是，她知道自己的灵魂不会得到任何的宽慰，守护人类的神灵不会理会她，守护法师的律法不会保护她。她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中的一个不断逃亡的小生命，不会有任何一个人，为她的死掉一滴眼泪。
“清心明性，秋波月潭，百脉归一，三花聚顶。”
小璃表情僵住了。
她听到车厢外面的驾马坐上，一个小女孩叫了起来：“爸爸，这些坏狼狗要来吃我么？”
小女孩蹑手蹑脚地走进来，观察着车厢里的情形。她揭开衣裳，发现一只小雪狐躲在她的衣服堆里。
“哦……”埃利斯还沉浸在和苏茜约会的各种复杂心情之中。不过，埃利斯每次见到苏茜之后都会感觉要飘起来的样子，对其他所有的事情都不那么在意了。对于一个他这样年纪的法师来说，恋爱无疑是一种需要全神贯注的极限挑战。
等他们回到床上之后，莱伊文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坐在床上，思索着上次那神秘的穿越之旅。在守卫营地，他被恶魔力量冲昏头脑的时候，浑浑噩噩之中竟然回到了德雷伊尔，看到了多年不见的妹妹小璃。
“哥哥你……”小璃脸红地瞪着他，“你怎么一副早就料到的神情？”
“天下最不会在你的过错的，就是你的家人了。”小璃幽幽地说，“至少小璃是这样，无论父亲、母亲、岚哥哥、菱哥哥是怎样的人，做了怎样的事，小璃对你们感情是永远不会变的，而且永远不会掺杂，永远不会嫌弃，小璃喜欢这种自私——而且我相信，即便我不了解发生了什么，当时哥哥的判断，哥哥的决定，换做是小璃，也一定作出相同的判断，相同的决定，如果哥哥有罪，小璃也必然有罪，小璃会选择分担，而永远不会责备。”
就这样，绮莉将它抱了起来，脸颊上还挂着泪珠，嘴巴却是笑盈盈地念着：“小狐狸乖，小狐狸乖，你无家可归吗？让我来做你的主人吧~”
“嗯。”莱伊文点点头。
虽然这不免是一条途径，但是莱伊文似乎并没有显得太高兴，反而是一脸忧虑。
“炼金……哼，他们只是为了减弱我们的实力，才故意不治疗迈克尔的吧！”绮莉听到炼金二字，立刻露出愤怒的神情。
不过莱伊文不是很想睡，他在思索一些事情。在这段时间的练习里，伊拉的法杖越发熟练，在莱伊文对女孩子的几分谦让的情况下，她几乎可以和莱伊文对峙一小时以上了。莱伊文知道比赛之中是不可能有一丝一毫求助于恶魔力量的念头，所以这种纯粹使用剑术进行战斗的方式也必须适应。
小女孩高声叫道：“把你的狗牵走，否则我就用火球炸它们~”
绮莉长长吐了口气，稍微思索了一下，然后问：“你觉得谁适合代替他来加入我们组，‘灼伤魔使’尤利西斯（ulysses）？以你我的实力，第三个人的实力也不太重要……”
“那个，那小璃还是替哥哥保密，不把这件事告诉父亲母亲。”小璃整理了一下情绪，稍微平静一点之后，继续说正事，“但是，小璃现在还是不够熟练，结界无法维持太久。下一次，小璃会准备好哥哥需要的星辰剑谱。”
“……岚哥哥是被人害死的，而我……因为被仇恨蒙蔽双眼，为了给岚哥哥复仇，我做出了许多……许多可怕的事情……”莱伊文声音颤抖地说着。
“我再去调查一下好了，看看有没有平日忽视掉的人才。”尤利西斯说。
小狐狸咬了她一口之后，呆了一阵，忽然伸出舌头，在她的伤口上轻轻地舔舐，时不时还抬起头，望她一眼。
兄妹俩对视一阵，相视而笑。
他说那种南瓜汁叫做“石巨人剂”，是他从一本古老的方剂书里找到的。他对这种方剂进行了改良（好像是加入了少量诸如粪便之类的奇怪配方），大大降低了药剂的副作用，不会像传统石巨人剂那样使用之后会像中风般瘫痪一天。
他知道，德雷伊尔其实并没有“星之剑道”这种说法，只是因为他自己只会星剑式，所以自称使用的是“星之剑道”。事实上星剑式属于“星辰剑道”，但莱伊文在离开德雷伊尔的时候，父亲只传授了他星剑式，并称星剑式是星辰剑道的基础。如果基础都能这么厉害，那那些他不会的东西，又怎么领悟呢？
苏茜还没来得及庆幸自己躲过一劫，狼狗的叫声就接近了。苏茜害怕地钻进衣服堆里，将自己藏起来。
小璃的眼圈红了，听莱伊文亲口道出之后，她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伤感。但是，她不想让莱伊文为她操心，她强笑着，忍住了眼中的泪。
不约而同，他们念起一句简单而古老的歌谣：
“岚哥哥……已经不在人世了，这个你知道么……”
莱伊文抬起头来，自信地一笑：“啊嘿，小璃。”
她欲言又止，然后摆摆手，说：“吃晚餐。”
“不知道。我撒了谎。”小璃有些难为情地说，“我没有将学会三花聚顶的事情告诉父母，也没有将见到你的事情告诉他们……他们……他们都以为你死了，只有我傻乎乎地坚持地相信你没有死，所以……”
不一会儿，埃利斯和麦伦都穿着睡衣摇摇晃晃地走出来，异口同声地问他发生了什么。
“但是小璃不懂剑术呢。”小璃有些尴尬地摇摇头，说，“不过，小璃可以去把父亲的剑谱拿来给你看。”
莱伊文猛然睁开眼，万丈霞光将他的眼睛照得刺痛。
绮莉没有说话了，她只是害怕得不敢动，眼眶里泪光涔涔。
埃利斯笑了笑，说：“北方的风会更冷，南方的太阳会更热，白色卷轴本来是个很好的地界，如果我是人类，我也要去学乐器。”
“有点偏激。”尤利西斯说。
“……算是吧，有时候力不从心，希望能够变得更强……”莱伊文喃喃道。
莱伊文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该怎么做。除了直视着小璃真诚亲切的目光，他能做什么呢！
“……对不起，小璃，我真的不能骗你，我，我已经不是你以前的那个菱哥哥，我已经……”
“你知道我此时此刻会使用大地结界么？”小璃拽着自己肩前的头发，似乎很是惊愕。
“我还有很多厉害的方剂，你们到时候……也没机会见识得完。”麦伦自夸的时候也是一副平静如水死眉烂眼的神情。
“那你说怎么办！”绮莉怒气冲冲地说。
“哥哥……其实，我眼前的哥哥，和以前，真的没有变啊。”小璃忽然抬起眼来。虽然她脸上挂着莹莹的泪珠，却露出了真诚的笑意。
埃利斯看着久久沉默的苏茜，以为她睡着了。不过，苏茜终于还是回过神来。
“这就是兄妹的默契吧。”莱伊文说。
所有四处飘散如同恶魔力量不可控制的杂念渐渐被消除，莱伊文的双眼轻闭，听觉与大地连为一体，整个身体变得如同极宇般空灵。宁静之中，并没有任何他期待的变动，只是，他坚信，坚信小璃不会抛弃他，坚信他能够回到她身边。
而最恨最恨的是，此时此刻，他竟然不能帮小璃擦一下她的眼泪，竟然无法给她一个安慰的怀抱。他这个做哥哥的，竟然这么一点责任都尽不到！
莱伊文忽然一拍大腿，从凳子上跳了起来，膝盖撞到了桌子上，将桌上的小玻璃杯震飞出去，玻璃杯落到地面上，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碎裂声——
“小璃，”莱伊文用很认真的语气说道，“你一点也不傻，我不确实活着么？”
“即便如此……迈克尔也没办法参加比赛了。”
小璃将莱伊文想说的完全说准了。莱伊文真的想立刻拥抱这个善解人意温柔可爱的妹妹，只是结界的虚无让他有点欲哭无泪。
她沉默了一阵，忽然说：“我……早也该猜到了……哥哥，其实，我也尝试过用各种方法呼唤岚哥哥，但是，根本就像石沉海底，没有一点回应……以前，你也是这样，直到不久前我听到了你微弱的回应，才惊喜地发现你还活着……但是，岚哥哥……”
“哥哥……现在没办法照顾你，小璃，答应我，一定照顾好自己，并且……替我，替岚哥哥，照顾好父亲母亲，拜托了……”
“你是邀请我去训练么？”绮莉问。
“麦伦呢？”埃利斯问。
“谢谢你，小璃……真的谢谢……”莱伊文已经无法用语言来表达自己的心情了。他忽然伸出手掌，立起来。
绮莉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苦恼地摇头叹了口气。
绮莉正在一张巨大的羊皮纸上画着复杂的魔法阵，门外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路。不过她并不生气，反而是有些兴奋地丢下羽毛笔跑了出去。
“不要轻敌，绮莉小姐。”尤利西斯打断她，“我能看上的元素学生，都已经报名其他组了，暂时没有合适的人选。”
“我从不和别人共进晚餐。”尤利西斯毫不客气地说了一句，然后转过身离开了。
猎人当然不想惹麻烦。他拉回自己的狼狗，诺诺连声地离开了。
“可是学业不能不顾……虽然我不想继承父亲的学业，但是父亲毕竟是风暴学法师中获得元素祭司头衔的高阶法师，我不想输给他。”埃利斯表情坚决地说，“等我对得起他之后，再离开学院，去做一个厨师。”
莱伊文愣了愣：“……什么早就料到？”
可是，一个没有名誉的法师，爱情和婚姻也不会稳定的。他知道，自己应当为了苏茜而奋斗。
而且根据他的记忆，那绝对不是梦境。那个小璃是真实存在的，还告诉了他他能见到她的原因。如果小璃能再一次使用那种名为三花聚顶的结界术，那他就有可能再一次见到她了吧？
“那就把你看上的列出来，让我去拆散那些组……”
麦伦平常几乎不与其他人打交道，所以很少有人了解他，所以莱伊文和伊拉也是头一次知道他对方剂学已经熟悉到这种程度了。不需要其他的证明，他们就完全对麦伦放心了。
苏茜听不懂这个法师女孩的话，她疼痛的后腿已经失去了知觉，但是她随时准备好再次亡命而逃。
绮莉看了看苏茜，好像想说什么。
“啊……”
小璃的神色也黯淡下去，但是没有表现出太强烈的惊愕模样。
笑容是这些性灵生物独有的表情，狐狸是不会笑的，但是，被自然赐予灵感的苏茜却看懂了绮莉的表情，她坐下来，呆呆地望着绮莉。
“变得更强，才能提供更坚实的守护！”小璃一边点头一边附和道。
“小璃……”
相反，莱伊文对自己有些不放心了。之前是什么都无所谓的心态，但是从伊拉那跃跃欲试的态度，还有其他人的一些期待的话语和神情，耳濡目染之下，莱伊文也有一些想要获胜的想法了。和伊拉的对战练习之中，他觉得自己似乎被限制住了。虽然他读了一部分剑道学的书籍，了解了一些基本的剑式和技巧，但是他用的得心应手的还是只有自己的看家本领，星剑式。星剑式的战斗方式比较直率，进攻以劈、砍、刺为主，防守以挡和闪为主，就连步法也只有几种闪步、侧步、钭步，虽然星剑式在力道、轨迹和平衡上别具一格，足以应付大多数情况，但是莱伊文觉得这些套路太缺乏变化，因为可以使用的战法屈指可数，而且都是一些“通行法”，缺乏变化。
“这样真好~”她忽然感叹了一句。
“虽然您理论上可以办到。”尤利西斯语气平淡地说，“但学院长伯尼·卡斯特已经明令禁止这种行为，他声明，任何参赛者退出一个已经登记的组队就等同于放弃比赛资格，无法再次加入其它的组别。这条学院长——您的父亲——制定的规则，明显是针对您的。”
小璃眯着眼睛点点头：“这个当然！父亲和母亲是我们大家的！”
“哥哥还是哥哥，小璃还是小璃。无论哥哥有什么困难，小璃都会分担的！”小璃自信满满地说。
兜帽人点点头：“被马车撞倒了，断了一条腿。炼金学院的医师说，这条腿怕是没办法修复了。”
苏茜愣住了。她伸出另一只手，抚了抚小狐狸的脑袋。小狐狸乖乖地迎上去没有躲闪。
然后，她也伸出手掌。虽然无法触摸得到，兄妹俩手心对手心，似乎那一刻，他们奇迹般地感受到了来自彼此的温暖。
面对他这奇怪的表现，他面前的那个白衣少女一脸吃惊。
苏茜的后腿在雪地中划着一条长长的血痕。猎人和狼狗的声音紧跟身后，她感觉死亡越来越近，虽然拼了命地逃跑，却无法摆脱那绝望的恐惧。
在这一刻，莱伊文忽然觉得好愧疚，好自责。他忽然很后悔很后悔，后悔离开德雷伊尔，离开自己最亲最爱的小璃，更后悔自己在之前竟然如此……如此轻视自己的生命。他责备自己太不了解小璃，太低估她了，小璃爱他到这种程度，他从来都不知道。
从上古时期代代继承下来的德雷伊尔古老的剑术、结界术、幽冥术，无一不是建立在平静超常的内心境界之上，冥想则是最常用的清心明性的方法。这些大道理父母曾在他耳边念叨千遍不止，到现在，他才有更进阶的感受了。他沉下心来，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意念从大气凝作流水，沉积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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