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俗剧本
总算把讨人厌的邹诚应付走,乔知懿松了口气,抬眼望向突然出现的某人。
关键,他也盯着她看。
心虚地碰了碰手指,她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收回视线,男人淡淡道:“来见个人。”
答得还真随意。
乔知懿努努嘴,忍不住在心底表达不满。
“那你结束了吗?是要回家?”
沈枢颔首,又问:“一起?”
“我不要。”她不假思索道:“我和室友们一起来的,还没玩完。”
没有细究这个所谓的“玩”到底是个什么内容,沈枢若有所思地“嗯”了下,便也没有更多的表情了。
互不干涉彼此的私生活。
这是婚前协议中最早拟好的一条。
更是领证后,她总挂在嘴边的内容。
沈枢的臂弯还搭着黑色的西装外套,他没有打领带,白衬衫领口微松,比之平时的规整严肃多了分令人意外的慵懒。
悄不做声地将视线从他脖颈处的肌肤挪开,乔知懿一点也不想承认自己的臭流氓属性。
临走前,沈枢驻足又回头,口吻沉沉:“离开视线的酒就不要再喝了,在外面防人之心不可无。”
听着他大家长似的调调,乔知懿乐了,顺嘴接了句:“在外面的得防着,那里面呢?”
沈枢眯了眯眸,转身离开。
自动忽略她因为微醺充满插科打诨的调戏语气。
小小的插曲并没有太影响找乐子的心情,一宿舍的人又连续疯了好几个小时,待乐队表演划上终止符,她们才开始盘算打车离开。
已经十点半了,宿舍肯定回不去,几个人一拍即合,决定去附近的酒店开房。
可刚一只脚迈出酒吧大门,乔知懿就因为随意的一瞥,酒劲儿退散三分之一。
独特的醒目车牌就那样直愣愣地闯入视线,她愣在原地,表情也跟着僵住。
她意外于沈枢居然还没走。
下意识低头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又在心底默默掐算,意识到这男人居然就这样坐在车里等了足足三个小时。
虽然不想自恋地认为他在等自己,可迷迷糊糊的脑袋转完一圈,又实在是盘算不出别的答案。
想到这儿,她的脸色就更不好看了。
“昭昭,我哥哥刚刚给我发消息,说要来接我,就不和你们去酒店了。”
尹昭昭没多想,立刻接话:“行,那你回家路上小心。”
“嗯,你们也是。”
目送三个女孩相互拥着离开,乔知懿深吸一口气,又拍了拍脸颊,这才慢吞吞地扭身朝宾利车的方向走去。
平心而论,她并不喜欢这辆黑黢黢的座驾。
虽然是身价隆重的全球限量款,可偏偏设计感过于循规蹈矩,看一眼就知道是在老掉牙的设计图纸中多划拉两笔。
虽然维持住了“经典”,却不够吸引人。
至少,没吸引到她。
随着她的靠近,车窗玻璃降下,熟悉的清贵面庞映入眼帘。
一同现身的,还有那双隐于镜片后面的琥珀色瞳孔。
“玩好了?上车。”
华灯招摇,街景喧嚣,可不知怎的,看见他的第一秒,乔知懿就感觉自己的耳朵给周围开了“降噪模式”。
明明他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无比清晰,可再远的吵闹就听不着半点了。
当然,也或许是她根本就不想听。
拉开车门上车,她还很霸道地让原本坐在靠窗位置的沈某人坐到对面,理所应当地霸道了他的位置。
闻到她身上的浓烈酒精味,沈枢略有嫌弃地皱眉,道:“回到家立刻去洗澡。”
都说酒壮怂人胆,更别说乔知懿本来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一听见这样的话,满身的反骨立刻跟着叫嚣。
她不满地轻哼:“还让你逮着机会嫌弃我了?”
说完,更是明目张胆地坐近好几个拳头,甚至满意地欣赏起他因为闻到酒味而沉下的表情。
沈某人有洁癖,这点她比谁都清楚。
但她就是喜欢看他冷着脸,却又无可奈何的“假凶狠”。
爽爆了好吗!
一双亮晶晶的狐狸眼轻抬,和男人垂下的眸刚巧撞在一起,两秒过去,车内才重新响起说话的声音。
沈枢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乔知懿,坐回去。”
被喊大名的人挑挑眉,才不理会:“你以为你谁啊,凭什么你让我坐哪里我就坐哪里,我偏不!”
说完,她也不顾男人愈加冷冽的表情,心一横,直接坐到了他大腿上。
以一个暧昧至极的跨坐姿势。
沈枢陡然蹙眉,转瞬间便回过神,作势要把她拉下去。
可后者好似铁了心要把身上的酒臭味都烙到面前人身上,膝盖压在皮质座垫上,腰身轻扭,哼唧着根本不让他碰。
除了酒精味,若有若无的清甜气息一同涌上,萦绕在鼻尖前,久久不散。
这香气他太过熟悉,每次近距离接触时,总能嗅到。
原本清明的思绪被扰成稀巴烂,沈枢试着定神,但显然是无用功。
他们靠得太近,稍微一丁点儿的动作都会引起巨大的反应,沈枢阴沉着一张脸,只能收回手,随她折腾。
且在心底默念,安抚自己绝对不能和喝多了的醉鬼计较。
长指缓动,他按下按钮升起隔板。
听到机械运作的声音,乔知懿依旧不依不饶:“居然还升隔板,沈枢,你是不是不好意思了呀?”
沈枢冷笑,指腹落在她腰侧,却没有施力,只低声道:“乔知懿,你最好酒醒后也能有这个厚脸皮。”
今天赶上周末,哪怕是夜晚都堵得不可思议。
原本半个多小时的路足足开了七十分钟,偏偏还让人一点脾气都没有。
半路上,沈枢还接了个电话。
是乔砚铭。
“沈枢,江北的那块地谈下来了,繁花的齐总想约我们吃个饭,你时间怎么样?”
“下周二吧,后面我要去趟景市。”
“成,那我和那边说一声。”
……
堆成山的后劲儿齐发作,乔知懿醉得迷迷糊糊,原本还算舒坦地靠在男人肩头小憩,可又很快被电话那头的嗓门吵醒。
她闭着眼睛听了两句,起初还能忍受,可当听到自己的名字时,胸口的那点火立刻就压不住,抢过男人的手机就开始反击。
“乔砚铭,你就会背后说我坏话!”
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那边人愣了一秒,还不等反应过来,就听到手机被人拿走,且说话对象再次换人的声音。
沈枢头疼地捏了捏眉心:“她喝多了,你继续说。”
后知后觉地品出来对面是个什么情况,乔砚铭憋笑,乐呵道:“没事,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明天再说也一样。”
不等沈枢有异议,他就便马上追了句:“你还是先操心操心那个酒品奇差的祖宗吧,今天晚上有你苦头吃,做好心理准备。”
话音刚落,便急吼吼地擅作主张结束通话。
沈枢头更疼了:“……”
这苦我倒也不是第一回吃。
终于好不容易回到家,沈枢耐着性子把人抱到浴室。
打开给浴缸放水的开关,他回头看向坐在台子上,表情染上迷离意味的人,脸色依旧冷冰冰:“在别淹死自己的前提下快点洗澡。”
喝醉的乔知懿是典型的“蹬鼻子上脸”,听不得重话,别开脸干脆道:“你帮我洗。”
一路上已经快被她折腾得没有反应了,沈枢停下开关,确定了下浴缸的水温,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浴室。
乔知懿撇撇嘴,也没有把他喊回来的意思。
赤着脚跳下台子,可下意识的反应不是脱衣服洗澡……而是想找个能靠着的东西睡觉。
以至于半分钟后,沈枢拿着浴巾和换洗衣物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诡异的画面。
彻底被她气笑,他靠近后单膝蹲下,又抬手去帮她解衬衫的纽扣。
“乔知懿,你可真是老天派来折磨我的。”
第二天一大早,乔知懿睁开眼睛,头痛欲裂。
迷茫地盯着天花板看了会儿,她坐起神,好没来得及回忆昨天晚上到底又发生了什么,就率先感觉到上身一凉。
嗯嗯嗯?!!!
靠,她为什么没穿衣服啊!
瞳仁猛地瑟缩,瞪大的眼眶无不渗透出她对昨晚的傻眼。
余光掠过周围,她可以确定现在躺着的位置是汀兰天湾别墅的主卧,时间地点都没有问题,可为什么偏偏她就这么不着寸缕啊!
托了那几杯断片烈酒的福,太阳穴突突发作,她费劲吧啦地回忆却也只能勾勒出零星的碎片。
一时间也顾不上太多,她走下床,随手从衣帽间里扯出件衣服先套上,便踩着拖鞋火速下楼。
抵达客厅,果然看到沈枢坐在沙发上。
他面前还摆着台电脑,偶尔能听到点鼠标和键盘敲字的清脆,她猜测大概率是在回邮件。
“沈枢?”不久前的尴尬一幕闪现眼前,乔知懿扶着墙,试着喊了声。
男人闻声而动,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过来,面色如常:“醒了?”
乔知懿小步挪动,羞耻心爆炸:“就……昨天晚上……我的衣服……”
“是我脱的,”自动忽略她脸上的窘迫,沈枢承认得干醋:“澡也是我帮你洗的,还是说你打算臭一晚上?”
“你才臭!”虽然吃瘪,可乔知懿习惯性反驳,嘟嘟囔囔:“谁知道你个老混蛋有没有趁我喝醉占便宜。”
沈枢笑了。
是冷笑。
他缓步走近,气势逼人,每靠近半寸,便压得前者恨不得后退十丈。
乔知懿昂着小脸,愣愣地看着他,心口的频率异于平常,疯狂到几近失控。
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她下意识喉间滚动,下唇被也跟着被咬紧。
沈枢驻足,凤眸微眯,依旧是半哂半嘲的调调:“乔知懿,我如果真想对你做点什么?还需要特地等你喝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