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分离
这次遭受突袭，圣灵狐死伤惨重，折损大半。
如今结界破碎，天亮后这里便会彻底暴露，众狐狸也顾不得身上的伤势，准备连夜回返妖兽山脉族地。
“尔等昼伏夜行，一定要远离人族的小镇和城池。”女王神色凝重地交代道：“千万照顾好同行的小家伙们，他们生性贪玩爱闹，最容易引起人族的注意。”
黎洛领着族人匍匐在地，拼命地向着他们的女王叩首，一个个眼底通红。
年纪稍小的圣灵狐都听长老们说了，女王化形失败，这一次的分别即永别。
一时间，悲伤的气息充斥着这一小片天地，陆羽看着眼前这一幕，顿觉鼻头发酸。
即便是一向高傲清冷的圣灵狐女王，也被族人们的情绪所感染，不禁眼尾泛红，眸中带着血色。
“圣灵狐族最伟大的女王，保重！”
黎洛一声悲呼，身后响者云集。
女王缓缓阖眸，晶莹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吸了吸鼻子，玉手轻轻一挥，黎洛獠牙紧咬，旋即带头越过山壁，身后大大小小紧跟其后，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直到周围窸窸窣窣声彻底消失，女王睁开双眸，看着空荡荡的山谷，不禁微微发呆。
“这又是何必呢？”陆羽走上前，叹息道：“既然舍不得族人，现在追上去还来得及。”
良久，女王叹息一声后，喃喃道：“本王的时间不多了，眼睁睁看着族人举步维艰却无能为力，这比杀了本王还要痛苦。”
圣灵狐族落到这步田地必定遭受其他妖族的鄙视排斥，甚至还会遭到一些仇视人族的妖族攻击，一旦天宫找上门，圣灵狐族的处境可想而知。
“圣灵狐族一定会没事的。”陆羽安慰道。
“少年郎”
“少年郎少年郎的称呼属实生疏。”陆羽打断女王，微笑道：“重新认识一下，我叫陆羽。”
女王微微一愣，随即颔首回以微笑。
“穆念秋。”
黎明时分
清水镇客栈
陆羽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其肩膀处，一只猫咪大小的狐狸盘着身子，小脑袋耷拉在半边枕头上，微微咬着半截通红的舌头，雪白的尾巴时不时扑腾两下，其上微微闪烁着的七道深白色条纹。
侧过头看着神态安详的七尾天狐，陆羽神情有些恍惚。
“如此美丽的世外桃源，着实令本王大开眼界。”
看着眼前美不胜收的景色，穆念秋神色惊愕，她怎么也想不到，这叫陆羽的少年郎身上竟然藏着这么一处极好的地方。
处于人族状态时，穆念秋看起来只是容颜憔悴，现在以神魂状态出现在石头空间内，身躯透明，身形缥缈。
似乎风稍微大一点便能将她吹走。
穆念秋，名字真好听！
李月白心中想着，面上笑呵呵道：“本尊李月白，是陆羽的大师父。”
穆念秋神色微惊，很快反应过来，敛衽一礼道：“能教出陆羽这般识大体顾大局的弟子，非德高望重的前辈不可。晚辈穆念秋，见过前辈。”
穆念秋如今是神魂状态，除了身体稍显虚幻，样貌和原来并无二样，而李月白和陆小果则不一样，他们的样貌如同刚出生不久的婴儿。
这就足以令穆念秋深感震惊，身为圣灵狐族女王，她的见识自不必说，神魂化婴，想来李月白二人曾经定是一方巨擘，人族真正的顶尖强者。
李月白笑吟吟的一张脸微微一僵，随即摆手道：“什么前辈不前辈的，女王与吾以同辈论”
穆念秋颔首，也不与他讨论这些，目光落在陆小果身上。
“这位前辈给我的感觉十分亲切，不知前辈是？”
陆小果刚要开口，李月白抢着道：“他是陆羽的二师父陆小果，与你一样也是妖族。”
穆念秋施礼道：“圣灵狐族女王穆念秋，见过前辈。”
“女王不必如此，既然到了这里，那就是一家人了”
李月白赶忙将她扶起，香风涌入鼻腔，顿时骨头轻了二两。
“前辈气息虽弱，但神魂雄浑，必然是妖族大能，敢问前辈是妖族中的哪一族？”
“我”
“通心灵明猴！”李月白抢先一步回答，满脸殷勤。
穆念秋眼前一亮，通心灵明猴族在妖族中地位超然，若能够得到他们的庇护，圣灵狐族必能安然无恙。
下一刻，穆念秋眸光暗淡，忽然感到一阵悲伤，曾几何时，圣灵狐族也是能和通心灵明猴并驾齐驱的存在，就是因为选择襄助人族，这才逐渐衰败。
想到族人即将面临的困境，穆念秋双眸泛红，竟是单膝跪在陆小果面前，嘶声道：“虽不知前辈因何原因神魂离体，还请前辈看在我圣灵狐族前辈的面子上，令贵族出面替我族斡旋一二，小狐来世必缬草衔环以报前辈大恩。”
“你放心！”见美人伤心，李月白头脑一热，胸脯拍得啪啪响，义正严词道：“圣灵狐族识大体，懂大局，我代表”
“嗨嗨嗨！”陆小果白了李月白一眼，没好气道：“你代表个锤子，问我呢！”
李月白一愣，见陆小果瞪自己，轻咳两声，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一脸讪笑。
“当年圣灵狐族女王与天宫宫主相恋，女王不顾妖族五圣的劝阻，与天宫定下契约，以圣灵狐族襄助人族，谁能想到会有今日？”陆小果无奈叹息道：“如今圣灵狐两头不落好，单靠我族恐怕也很难护佑圣灵狐族安全。”
“再者说，我族如今已迁往他处，并不在妖兽山脉中，远水解不了近渴。”
穆念秋沉默，陆小果说的她自然知晓，只是乍听他的身份，不免以为抓到了救命稻草。
"女王这是何意？"
陆羽一脸惊讶，连忙将穆念秋扶起来，李月白刚探出的一双手，倏地背在身后。
了解了前因后果，陆羽用希冀的目光看向陆小果，问道：“二师父，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陆小果摇摇头，一脸苦笑。
一时间，场面沉寂。
陆羽率先打破沉闷气氛，问道。“女王，这里可还待的惯？”
“我已经不是圣灵狐族女王了，你还是唤我念秋吧。”穆念秋自知失态，早已收拾好情绪，微微一笑道：“这里环境优美，确实是个好去处，而且我能够感受到，此处空间能够温养神魂，将大大减缓我神魂消散的速度。”
陆羽踌躇，想了想还是问出心底的疑惑：“念秋，你既然化形失败，外面的本体又是怎么回事？”
穆念秋尚未开口，陆小果解惑道：“严格意义上来说，念秋只是神魂缺失，化形并未失败，外界那七尾天狐本体便是明证，可你要知道，神魂缺失和神魂受损是两回事，神魂受损再严重，只要温养得当，依旧有恢复的可能，而神魂缺失，只要神魂一日未曾补齐，自身实力会因为天地之力的磋磨不断下跌，当跌到四阶妖兽以下时，神魂便会开始缓缓消散。”
穆念秋微微低头，掩盖眸中的落寞，道：“前辈说的是，不过有了此处空间，这一情况会得到极大程度的缓解。”
陆羽沉默片刻，道：“我会搜集补齐神魂的方法，你且安心待在这里。”
三人皆不说话，补齐神魂的方法？或许有，又或许没有，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