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杂技表演
晓丽爸自从上次被刺出院后，便如同被禁锢在牢笼中的鸟儿，终日困守家中，无所事事，心中却焦急万分。由于提水、地里拉车、抬铁块等重活，他的胸口已数次出现撕裂般的剧痛，数次往返医院。医生屡次叮嘱，他的身体已不堪重负，不再适合干重活。与此同时，昂贵的医药费如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得夫妻二人喘不过气来。
晓丽妈坐在院子里，时不时地发出一声声叹息，她虽然常说：“没事的，总归饿不死，只要全家在一起，没有什么困难是无法克服的。”然而，这些自我安慰的话语，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却如薄纸一般，轻易地被撕裂。
听闻附近一村子逮住了个小偷。村民们七嘴八舌地对晓丽妈说道：“快去辨认下，是不是到你家偷东西的那个。要是真的，那晓丽爸看病的钱就有了着落，让那人赔！”
这句话就像黑暗中的一丝曙光，给晓丽妈带来了一丝希望。
晓丽爸确实也去了现场辨认，两个村民随同着。
路上一村民说道：“到那里，不管是不是这个小偷干的，你只要有一点点把握，就咬定是他，警察总归是不相信小偷说的话。”
“如果不是，硬说是，人家也冤枉。”晓丽爸说道。
“反正又没有证据证明你说的真假，就算不是你咬定是，也不要紧，以后查出来冤枉了，你就说当时太惊吓了，记错了。”另一村民也说道。
到了派出所里，得知晓丽爸的来意，签字后安排进了里屋，两个村民在大厅等候。
小偷低垂着头，不停地说道：“俺是偷，也就是偷些庄稼，到地里偷，不进人家里，更没做过伤人的事。”
“出去偷就不是啥好人，哪个伤人害人的会主动承认？”警察说道。
“最好自己承认，偷多少次了，诚实说，就算惩罚也会减轻，附近村里这几年发生多少起了，是不是和你有关？就算不是你干的，有没有同伙？”警察继续问道。
“俺真的是第一次。”小偷还是坚持自己就做过这一次。
晓丽爸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男人，瘦瘦小小的，明显不是之前那个人。
晓丽爸心里已经有了确定答案，当警察问到：“是这个人吗？”
晓丽爸还是迟疑着说道：“俺记不清了，让俺再看看。”
“抬头！”警察对着小偷大吼道。
“那你好好回忆下，如果是，俺们警察肯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就算坐牢，放出来之后还是该负什么责就要负什么责的。”警察说道。
晓丽爸看着男人年纪轻轻，满手的老茧，消瘦的颚骨凸起，腮帮上的两块肉深陷着。
“不是他，俺确定。”晓丽爸坚定地说道。
男人似乎一下子放松下来，微微抬起头，深深呼了一口气。
晓丽妈，在家祈祷着能够如愿抓住那个凶手，也算给自己家人有个交代。
男人不能干重活，家里的打铁手艺就不能再继续做了，不能做，也就少了养家的能力，光靠田里，对于靠天吃饭的村民来说，也存在着太多的不确定因素，今天家里又添了人口，三个孩子要养大，想想内心瞬间感觉到压力。
如果能抓住凶手，至少医药费这块，对方要承担，这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看着晓丽爸苦笑着回来，晓丽妈跟着一同回了屋，嘴里不停地安慰着：“没事，没事，反正咱们也没抱太大希望。”
“俺把家里拖累了。”晓丽爸停了下继续无奈地说道：“还不如当时死了还好呢。”
“讲得啥话？你死了，留俺娘四个”说着眼角流着泪。
就在今早，晓燕爸又偷偷来到铁炉前，挥着手里的大锤，没挥动几下，就咳嗽个不停，这一幕正好被田地里回来的晓丽妈看见。
晓丽妈一下子失控着大哭起来：“你非要作死吗？你就不能闲着躺着吗？你不干活俺也不会找事，你作自己作废了，作瘫了，俺还要照顾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就这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深深刺痛着晓丽爸的心，想着之前至少自己也是身强力壮的青壮年，而现在就是个病秧子，天天混吃等死，像个废人一样。
两人安静地坐在院子里，刚回来家的晴晴并没有嗅觉到家里不安的气氛，跑到跟前就囔囔道：“雯雯家天天有鸡肉吃，咱们好久没吃鸡肉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饿死鬼托生的。咱家没钱，人家爸爸能赚钱。”妈妈凶凶地说道。
晴晴从没见过妈妈发这么大的火，不再说话，晓丽安静地整理着房间，爸爸沉默着。
圆圆在房间里翻找着什么，男友站在院子里做掩护，小样妈看到男人心不在焉的样子顿生疑问。
尤其看着圆圆从小样妈睡觉的房间出来，马上觉得中间必有猫腻。
在妈妈的强烈逼问下，圆圆终于忍不住说道：“俺怀孕了，两三月了，俺们出来还有事就是赶紧把婚结了。”
小样妈一听，顿时冒火三丈，但又不敢大声训斥，生怕被外人听到，前几天刚在村里扬眉吐气，如果被人知道女儿未婚先孕，定会被村民耻笑。
“你家啥意思？”小样妈转向男人。
“这两天俺们先把证领了。”圆圆说道。
妈妈狠狠瞪了下圆圆，随后又转向男人。
男人也知道对方想问什么，回答道：“先把证领了，后面该有的都会有，不会亏待圆圆的，领完证就置办。”
“这些该办的要在前面办，你做不了主，得跟家里讲讲，结婚是大事。”
妈妈明显不满意这个答案，对女儿充满了失望，趁男人不在，妈妈生气地说道：“本来还以为你挺聪明的，你就作贱自己吧。”
“你放心吧，俺了解他，他不会对俺不好的。但眼看就要显怀了，户口本先给俺吧，俺们必须把婚先领了，领了证不就都是自家了吗？”
妈妈拿出户口本，递给圆圆，说道：“记住俺的话，证先给你，拿证前必须先把彩礼、首饰、该有的礼节该弄的弄到手。”
“知道了。”圆圆回应道。
傍晚，村里来了杂技团，一车人差不多五六个。但圆圆和男友不想留下来看了。
“俺和大军先回去了，还要到他家去，跟他爸妈聊下这个事。”圆圆说道。
“记住俺的话。”妈妈说道。
“你们咋这个点走了？”一村民看到圆圆他们在门口叙话。
“俺们有事，要回趟他家。”圆圆回应道。
“咋不明个走，今个天黑，村头有杂技表演呢。”
“不了，俺们还有事情要办。”
见小样妈没了之前的得瑟劲，村民忙说道：”咋啦，闺女走，舍不得啊？”
“啥舍得舍不得来，女大不中留。”妈妈低声地说道。
圆圆他们走后，村民还在不停地追问着。
“他们恁着急走啥急事？”
“啥时候订婚啊？”
“彩礼咋说的？”
“长得好看，也能多要点。”
……
村民七嘴八舌，小样妈却无心回应，应付了几句回屋了。
上次看电影村里进小偷的事，村民们还耿耿于怀。今晚的杂技表演，村民的热情大大降低。
“你带俩孩子去吧。”晓丽爸说道。
“俺也不想去了，有啥想看的，她俩想去她们去吧。”妈妈回应道。
小样妈因为圆圆的事，心烦意乱，未婚先孕失去彩礼谈判的筹码不说，弄不好搞得自己身败名裂。
想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呆在家里没心情出门，出门村里人问东问西，言多必失。
晓丽收拾完家里和妹妹跑了出来，村里有部分人家，也留个人在家里守着，尤其是家里的老人，内心担心，就连连说道：“俺不想去凑热闹了，累的很，在家睡睡觉。”
随着敲锣打鼓的声音，村里的杂技表演就要开始了。一只金黄色的狮子道具从车上拿了下来，只见两位身手矫健的舞者分别披着狮子的头和身躯，另一人担任指挥，手持绣球。狮子首先进行了一场独具特色的翻滚跳跃表演，预示着祥瑞之兆。接着，狮子开始欢快地舞动起来，摇头摆尾，犹如真的狮子一般栩栩如生。
舞者们向村民展示了各式各样的动作，如狮子攀爬、挠痒、眨眼等，幽默有趣。特别是当狮子发现指挥手中的绣球时，它们活灵活现地跳跃、翻滚，争夺绣球，引来雯雯她们一阵阵欢笑声。
随后上场的是一只猴子，它兴奋地跑来，不停地跟围观的村民握手，停驻在晓燕面前，从腰间的袋子里取出一颗毛豆送给她，顿时引起围观的村民哈哈大笑。
随后一群人围上来尤其孩子们，吵嚷着：“俺也要，俺也要。”
说着都伸出手想要猴子亲自送来的毛豆，猴子似乎也听懂了大家的话，不断地从袋子里拿出毛豆一一送到孩子的手里，它身手敏捷，又一个跟头翻回到了中心点。
主人在离它两米左右的距离放置一个小桶，猴子认真地拉了拉腰间的袋子，并把手伸进去摸了摸豆子，似乎在确认下豆子在不在，有多少，然后准确无误地将豆子扔进前面的小桶里，引来阵阵欢笑声。
紧接着表演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推来自行车，他站在中间，一位年长的男人连连让围观的人后退，免得自行车碰到周围的人。一位表演者挑战了“人嘴含自行车”的绝技，观众们惊讶于他的气魄和技巧，纷纷鼓掌叫好。
男孩身着一件鲜艳的红色紧身衣服，看上去朝气蓬勃。嘴含车把，一辆自行车被他高高举起，村民们纷纷惊叹着男孩的技巧和勇气，连连鼓掌叫好。
男孩嘴角露出自信的笑容，熟练地摆弄着自行车，展示着各种高难度的动作。自行车在男孩的嘴里翻转腾挪，宛如一个熟练的舞者。他运用口腔内的肌肉控制着自行车的方向和稳定性，时而让自行车立起来，时而让自行车倒立。时不时用嘴唇敲击自行车的钢圈，发出清脆的响声。
在表演接近尾声时，男孩将自行车高高举起，并举过头顶，雯雯她们兴奋地鼓掌欢呼。
“这个好，俺有新目标了，俺长大也要学杂技表演。”萌萌激动地说道。
“那俺也一起学，学这个比学校上学好。”好好也大笑着说道。
“等结束，你们就去找他拜师了。”晓燕说道。
随后，表演者又紧接着更换着踩高跷的装备，他们在高跷上翩翩起舞，犹如行走的艺术家。
……
一场场精彩绝伦的表演接替上演，村子里如雷般的欢呼声与此起彼伏的掌声交织在一起，不绝于耳。那些原本懒散地窝在家中的村民们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纷纷走出家门，加入到这热烈欢快的氛围之中，一同享受这份难得的喜悦。
当最后一场演出落下帷幕时，村民们自发地从家中取出各种各样的粮食，向这些辛苦表演的人们致以最诚挚的谢意和支持。表演者们则兴高采烈地打开早已准备好的化肥袋子，满心欢喜地迎接着源源不断倒入其中的粮食。这些粮食不仅象征着村民们对表演者辛勤努力的肯定与尊重，更蕴含着大家对他们所带来欢乐与感动的深深感激之情。
在这个小小的村庄里，几乎每家每户都会或多或少地贡献出一些粮食，以这种朴素而真挚的方式来向表演者们表达由衷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