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四章 张衡之伤
“啊？”刘浩面上出现一个错愕的表情。
“但是……”
石青青见状，眼中流露出一丝感动，点头道：“嗯，我明白的了。”
“都哭够了？如果哭够了的话，就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出来。”顾铭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外边，他的表情不怎么好看，冷冷地冲张衡说道。
大概十几个小时之前，他和顾铭也知道柳细语已经死了。
张衡脸上多出了一个巴掌的红印，他没有反抗，连眼神都没有变，仍旧死寂一般。
雨水沿着他的发尖滑落，滴在地面上积水处，掀起了一个涟漪。
石青青本身的编号就是4，也就是赵楠的狩猎目标，她的狩猎目标编号是15，不知道是谁。至于赵楠，他的本身编号是14，狩猎目标赫然是编号4的石青青。
刘浩想跑出去追张衡，顾铭却拉住了他，“不要追了，如果他自己不能站起来的话，那么就算让你追回来也没用。”
听到赵楠的话，石青青却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编号15的谁，你是我这三天第一个碰到的玩家。”
当张衡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眼前的是一个黑色的天花，眼珠接着一转，这里看似是一个很普通的居民房间，只是到处都是黑色。
“不，不是这样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那个脸色苍白，满意红丝的自己，张衡心里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愧疚。
说到后边，石青青已经双眼婆娑。
静静地，顾铭一言不发地走过来，忽然举起一只手，一巴掌抽在张衡的脸上。
最后，张衡的头颅，慢慢地垂了下来，耷拉在身前胸口，他的身体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量，摇晃了几下，终于再也支持不住，爬在地下的积水中。
好不容易碰上一个同伴，赵楠自然不会就手旁观。
石青青还想说什么，赵楠却已经阻止道：“放心吧，我通过刷boss已经得到3个积分了，只要再干掉3个，我就够6点，我的实力你应该信任吧？”
说着，张衡懊恼地抓着自己的头发，他十指紧握，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显得苍白。
刘浩没有阻止顾铭，只是同样冷冷地看着，或许，他知道，这是对张衡最好的。
“对了，那个编号15的人会是谁？”忽地，赵楠又把话题扯到石青青那个狩猎对象上面，赵楠自己虽然不会狩猎石青青，但这不代表石青青没有了生命的威胁，相反，石青青刚才说得很对，以她精灵牧师的职业，在gm活动这种大逃杀式的战斗下，根本没有多大生存的可能。如果赞不够6点积分，那等待石青青的将会是生命值归0。
“但是我也不能对自己的同伴见死不救。”赵楠叹了口气，接着很认真地道：“关于编号15的那个人，见到他是谁的时候再说吧，如果是精灵私语或者感情特别好的朋友，我自然不可能冲他们出手，但是如果是工兵者那边的，或者是那两个红名玩家的其中一个，我同样不可能让他们离开。”
远处传来了一阵汽车发动机响起的声音。
“这里果然还是黑之月上……”张衡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他知道自己不是做梦，连柳细语的死也不是梦。
噗通一声，张衡重重地摔在地上，溅起了一道水花。
“顾铭这……”
忽地……
顾铭的声音就好像一把匕首一样，直刺入张衡的心深处，毫不留情地划开那道还淌着血的伤口。
张衡脸色苍白，没有丝毫血色，他依旧跪在原地上，一整晚都没有移动过，像一个没有了生气的木偶一样，两眼无神地看着前方。
“赵楠，你想帮她解决那个编号15的人？”贞德一直在后边听着，很快就听出了赵楠的意思。
站在门边上的顾铭似乎在张衡眼中读懂了什么，他嘴皮动了动，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静静地等待张衡的下文。
刘浩一呆，顿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出手的。”赵楠沉声道：“我也没想过要对你们当中任何一个人出手。”
门突然打开，一个人从外边走了进来，满脸惊喜喊道：“张衡，你终于醒？”
黑色的梳妆台，黑色的墙，黑色的床……
“喂，搞毛啊？怎么好好的又……”刘浩还没说完，他却突然想起了什么，忽然间，刘浩好像明白了张衡为什么会哭。
张衡看了刘浩一眼，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样，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
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挤出来的声音，沙哑而迟钝，张衡轻轻呻|吟了一声，他的身躯开始微微颤抖，但很快又平静了下来。
“……”
不，我不是窝囊废。
张衡猛地拍开了顾铭的手，发出一声低吼然后冲了出去。
刘浩虽然也想知道张衡身上发生什么事，但这个时候的张衡那么伤心，恐怕不是时候。所以顾铭突然露出一副咄咄逼人的态度，让刘浩觉得有些无情，忍不住开口道：“顾铭，这……张衡还那么伤心，不如……”
……
耳边隐约听到两把焦急的喊声。
“够了，刘浩，谢谢你。”张衡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起来，眼中虽然尽是哀伤，但却强撑着自己说道：“顾铭说得不错，我不能继续这样下去，因为，我……我要替细语妹妹的份儿一起活下去。”
“赵楠你……”石青青真的没想到，赵楠会为自己做到这个地步。
只见赵楠的双手上，分别写着：14和4。
“张衡，发生什么事？你怎会昏倒在外边？是不是碰上其他玩家？还是遭遇boss？”刘浩走上来就一轮嘴问了一大堆的问题。
只有他的脸上，那曾经是疯狂，却再也看不见。
“这就对了，加油，只要攒够6点积分，我们就可以脱离这个该死的黑之月了。”刘浩满脸激动道。
砰！
“是这样吗？”赵楠顿时觉得可惜不已。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的时间，门外边突然响起一把淡淡的声音。
那个可爱的会长妹妹。
“笨蛋，你的目标没错不是我，但我的目标却是你。”赵楠被她这幅表情给打败了，有些气急败坏地说。
好久，好久，顾铭和刘浩才从这个震惊的消息中恢复过来。转念间，这个房间陷入了一片沉默，除了张衡低头嘶吼的声音。
“细语妹妹？”仿佛触动到一个开关一样，张衡猛地回过头，他站起来，刚迈出两步，却因为双脚跪太久而失去了平衡。
“没关系，反正这次gm活动，我也没想过可以活着回去，我一个精灵牧师怎可能击败那么强大的敌人攒够6个积分。”石青青没所谓地摇头道。
“你就这幅样子替细语妹妹活下去？一副行尸走肉的样子？你是在糟蹋她的一番心意！”顾铭少有地发出了激动的声音，在刘浩震惊的目光中，顾铭一把抽住了张衡的头发，把他扯到了梳妆台的镜子前。
“你不要有心理负担，这本来就是一个自伤残杀的游戏，我能够做的，只有尽量减少同伴的伤亡，能保一个多一个，至于其他事，我想顾也顾不上，好比细语妹妹的死，我连她怎么样死都不知道。”赵楠苦笑说。
“窝囊废，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她为了让你活着回去，牺牲了自己，换回来就是你这幅德行？”
张衡因为伤心过度，精神崩溃所以陷入了昏迷，刘浩和顾铭只见到他昏迷的瞬间，所以根本不了解发生什么事，最后合力把他抬上车，然后带进小镇里。
来人赫然是刘浩。
“不如等他慢慢调节情绪，一直颓废下去，直到gm活动结束吗？”刘浩的说话还没讲完，顾铭已经毫无感情地道。
“这个我知道。”刘浩苦笑地道。
刘浩捏着拳头忤在哪儿，他也替张衡感到难受，默默地把张衡揽入怀中，让他发泄自己的哀伤。
因为，当那汽车驶到他的面前，从上面走下两个人，他们都不是柳细语。
“细语妹妹是知道的，她一开始就知道我的狩猎编号是她，她的狩猎编号也是我，我们之间只能有一个能活着回去，为了让我获得gm活动的出线资格，她竟然牺牲自己，在我杀死boss的时候冲上去，让……让我的箭……穿透她的身体……”
原来是这样的，刘浩和顾铭二人合力杀死了艾珍珍后，就离开了那个疑似g市的黑色都市。他们一路往郊外出发，反正没有目的地，就试着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撞上其他人，想不到经过小镇的时候，却在那片被破坏得七零八落的土地上找到了张衡。
贞德这话一出，石青青和波茨妮雅都愣了一下，反应特别强烈的是石青青，她有点激动道：“你……你不用为了我去伤害其他人，如果是这样获得gm活动出线资格的话，我……我情愿这样死好了。”
一口气把事情的始末说了出来，张衡再次泪流满面。
柳细语牺牲自己就救回了自己这样一个窝囊废？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下了。
“细语，细语……”张衡撕扯这喉咙，冲汽车发动机传来的方向喊着，喊着喊着，张衡的哑声了。
张衡却摇了摇道，“不用了，我已经够6个积分了。”
“是啊，楠是不会对青青你出手的。”波茨妮雅也紧张地道。
张衡自嘲地笑了笑，好一会儿才缓缓道：“我杀死了细语妹妹，在她身上获得了6个积分，哈哈，我靠她的牺牲出线了，我还活着，她却……”
真的是世事弄人。
说到柳细语的死亡，石青青脸上同样闪过一丝哀伤，感受到赵楠语气中的认真和无奈，石青青低声了一句：“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