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恶之终章
邪恶之眼，这个原本不可一世的红名玩家公会首领，他的身体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爆裂开来，化成一滩血水。
“有时候，要效忠于人前，必须拿出诚意。”茶杯小猫脸上闪过一丝痛惜，不过最后还是咬咬牙，举起手中的泥球向黑色旋风扬了扬，然后以半跪的姿态双手奉上。
好像很有趣，程旭的脸上露出一丝疯狂的笑容。
那个名字赫然是：赵楠。
黑泥变化的青年看也没看茶杯小猫一眼，他慢慢往少女躺着的那个方向挪动过去。也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变形，所以动作有些不协调，走路时候手脚乱甩，有点滑稽的感觉。
黑泥变化的青年走到少女的面前，脑袋歪起来，好奇地打量眼前昏迷的少女。
“桀桀，你在它眼中，不过是一团食物而已。”mr·魔术师带着小丑面具，看不清楚他的脸色，但从他冷静的语气来说，此人似乎并不担心眼前的危险。
“趁现在，我……我们快跑吧。”坦克已经没有那种身为红名玩家的恶气了，此时就像一只臭虫一样在地上乱转。
不知怎的，程旭很自然抬起手来，手心处，竟然多了一只黑色的魔眼，这魔眼发出一阵古怪的吞咽声，然后那个黑色功能框，连同对方的名字瞬间化成一道黑色匹练，被魔眼吞食进去。
“赵……赵楠哥哥？”
伴随着青年这句不完整的说话，他的头顶突然弹出一个白色的名字。
“我们要团灭在这里……”
茶杯小猫脸上露出一丝兴奋之色，她抬起头，颤声道：“从今尔后，你就是我们的新老大。”
是无限制invalid unit（无效单位）。
可是，事实上不是这样，邪恶之眼或许很厉害，他的每一剑挥出，大地都会崩裂，天空都会被划开，但是，所有攻击落在黑泥小人身上，都会被无效化。
“巨龙online？”
这是众人心里想到的唯一可能性，黑泥小人似乎掌握了更大的游戏权限，它可以随意并无限制地处于一个不能被攻击的状态。恰恰相反的是，邪恶之眼用invalid unit（无效单位）防御的时候，黑泥小人却轻易地捅破这层防御网。邪恶之眼的bug能力在黑泥小人的面前，完全无效化。
不过，没有一个工作室能留住程旭。
说完这句话，坦克的身体猛地发胀，同样无声无息地化成一滩血水，他所处的头上位置，同样弹出一个黑色功能框。
“老大，请问您叫……您叫……什……什么……名字？”茶杯小猫满脸兴奋地看着眼前的年青人，想说点什么，可是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兴奋，说到后面居然有点口吃。
“为什么要杀我？”程旭记得自己当时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
程旭笑了，他就以为自己要这样可笑地死去的时候，无独有偶，那粒一直被他抓在手里的黑泥突然爆发成一条条黑色丝线，这些丝线飞快地包裹着程旭的身体。
但当自己的生命值归0时，程旭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
因为，这根本不是一场对等的战斗。
当他脚下，第一个被他杀死的玩家躺在哪里，然后化成一股血水，并弹出gameover的黑色对话框时，他感到自己有一种活着的感觉。
不过是仅仅三年的时间，程旭的名字成为了游戏界的神话，很多公会都想把这个人招揽到自己的工作室里。
“我……我……不想死……”
不，正确来说，应该是黑泥小人的权限更高，bug能力只为黑泥小人服务罢了。
就在二人紧张不已的时候，黑色旋风居然只是卷起了两个黑色泥球，咕噜一声吞食掉，最后居然真的没有伤害二人。
黑泥变化的青年忍不住蹲下来，把脸拱上去，差点就贴上少女的嘴唇上面。
望着手中刚刚寄过来的光盘，程旭笑了，是不屑的笑容，因为在程旭的心目中，他还没想过这个世界上还有他不能攻略的游戏。
程旭的心就好像和魔眼融为一体一样，它的思想他完全感受到。这个东西，居然是巨龙online系统限定以外存在的物质。
就这个时候，已经扭成一团的黑泥突然化作一道黑色匹练，瞬间洞穿了坦克的身体，坦克原本惊慌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少女的眼睛睁开，恰好与青年的目光相接，丽莉先是一阵迷茫，待看清楚青年的相貌时，她轻轻唤道：
不过茶杯小猫和mr·魔术师都不敢笑出声。
能力弱的杀掉，能力强就先留着圈养。
那次的杀人是无奈，因为对方也想要他的性命。
出于对游戏的天生敏感，程旭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这粒黑色泥巴上，根本没注意到，那个刚才一起和他同生共死的队友，居然在这个时候偷袭他。
坦克软瘫在地上，身体忍不住颤颤发抖，他以前杀死其他玩家的时候，哪里有想过这一天，自己会成为被屠杀的对象。
可惜……
接着，程旭失去意识了。
邪恶之眼手心中的魔眼已经离开了他的手掌，变成一条条黑色的丝线，在邪恶之眼的身上疯狂扭动。
“可恶，你们不走，我走。”坦克咬牙爬起来，往一个方向逃跑过去。
“游戏之间pk，杀人抢装备，不是很正常吗？”对方只是如此冷漠地回答他。
等红名玩家众人察觉这点的时候已经太迟了，他们不但没法取胜，连逃跑的机会都失去了，因为系统的地图传送功能，被对方强制锁定了。
人形身上的黑色慢慢变淡，很快变化出一身黄色的皮肤，脑袋的五官也逐渐清晰，变成一个年纪约莫二十岁上下，有点帅气的小青年模样。
这个家伙从一开始就没有把邪恶之眼和坦克放在眼内，就算是装备了赤色武器，邪恶之眼在它的眼中，不过是一个三岁孩童一样可笑。
于是，程旭把魔掌伸到玩家身上，他把部分的bug能力赐予给了几个和他差不多性格的玩家，让他们集合在一起，成立了巨龙online的第一个红名玩家公会。
黑色旋风里面发出一阵嘶嘶的尖叫声，接着旋转一停，再度恢复黑泥的状态，只见它在原地一阵扭曲，慢慢变成人形。随着手脚拉长，身体拔高，黑泥渐渐变成一个普通青年大小的人形。
因为身体还与它连接，所以邪恶之眼可以感受到它的兴奋情绪。
接着，邪恶之眼的头上，弹出gameover的功能框，它跟那只原本依附在他身上的魔眼融合在一起，扭作一团，变成一个篮球大小的黑色泥球。
回到自己的家，这里是一座复式的公寓，程旭是单亲家庭长大，父母自小就离异，他随母亲搬了出来。相比起没出息的父亲，程旭的母亲是市内某科技集团的董事，不过正因为这样，程母每天忙于生意，根本没时间照顾程旭。
坦克远远地看着，他全身颤抖不已，身边还有两个人，分别是mr·魔术师和茶杯小猫，二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但从一开始就没有参与战斗。
“程旭，你去哪里？”工作室的老大林动扯着眼前的眼镜青年，质问道：“你真的要走？我们在永恒online才刚刚建立起势力，敌对的公会还虎视眈眈，如果你走了，会不会有点可惜？”
黑泥变化的青年突然全身颤了一下，他似乎想起什么，猛地站起来，然后盯着自己的头顶上，半响，他发出一阵艰难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从他嘴里吐出来。
这就是邪恶之眼公会一开始对其他白名玩家的处理方式，程旭在等待，等待其他玩家成长起来，成长到足够让他杀掉取卵的时候。
“居然是直接死亡的功能，这个家伙太恐怖了，它的权限应该只仅此于gm的格鲁达……”邪恶之眼，也就是程旭，他无力地看着黑色功能框外面的黑泥小人。
待程旭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他好好的站在哪里，而他的面前，是那个玩家残缺不全的尸体，尸体化成一股血水爆开，然后弹出gameover的黑色功能框。
这个黑色功能框出现的一瞬间，立刻被黑色匹练卷起，它速度飞快地旋转起来，并缓缓地向茶杯小猫和mr·魔术师那边移动。
魔术师和茶杯小猫相对冷静，他们对望一眼，只是默默地拿出自己的武器，没有退后半步，也不理会坦克。
为了更加快地掌握这种bug能力，程旭开始他不断的杀戮，他知道杀死巨龙online里面的任何生物，然后通过魔眼血祭，就能炼制更多的黑泥。
“嘶嘶……”
因为程旭每次只是沉醉于每个游戏给他带来的攻略快|感，每次攻略一个网游，他都不会在意自己多少级，装备有多强，只会在意这个游戏里面有多少没有被他发现bug。程旭只会通过这些bug来攻略自己的游戏，从来都不会按照游戏的规则来攻略。
一个球一人分别发出一阵恐怖的尖叫声，一股毛骨悚然的气氛蔓延开来。接着恐怖一幕出现了，黑泥小人和黑色泥球互相扭作一团，开始撕咬对方的身体，看上去就好像两只猛兽一样，互相吞噬。
程旭好像得到一件自己心爱的玩具，他慢慢掌握魔眼对自己带来的能力，开始熟练使用一些巨龙online系统限定以外的技能和能力。那是一种类似bug的无解能力，超越系统限定的东西。
他们无意中发现，那座恐怖的血肉王座上面，有一粒被巨龙刚刚炼制出来的污秽之泥，这种古怪的泥巴竟然放不进系统的背包里面，这让程旭感到一阵好奇。
随着攻略的游戏越来越多，程旭开始觉得无趣，直到某一天，他在一个神秘的网站上面，获得一个叫巨龙online游戏的精英内测账号。
从邪恶之眼利用bug能力强制装备了斩龙剑开始，他的实力已经达到一个恐怖的地步，73级黑暗武士的属性，甚至可以媲美元帅级的纯种巨龙boss，加上一身诡异的bug能力，大家都以为，邪恶之眼要取胜应该十分轻松。
仿佛是自言自语，也仿佛是自我嘲讽，邪恶之眼的脸上已经失去了生气。就在这个时候，那些密密麻麻的黑色功能框同时发出一股黒芒。
嗖的一声，黑色泥球飞到黑泥小人的面前，然后裂开两条细缝，分别露出一只怪眼和一个生满细牙的裂缝。
“失去就失去吧，我不在乎。”程旭说完这句话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留下满脸错愕的林动。
没有家庭温暖，让程旭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接触到各式各样的网络游戏，他对数字，电脑的天份，让他在网络游戏中获得别人难以想象的成就。每当一个新的网游出现，他总能提前发现网游的bug，并在gm发现前，利用这些bug给自己的游戏角色获取最大的利益。
“原来是我搞错了，你这家伙，从一开始就不是想吞噬对方，而是想被对方吞噬，弱肉强食，强者吞拼弱者，你们遵循的法则是这样的吗？”
这种做法，跟巨龙所做的差不多。
gameover
那一天，程旭的名字变成了红色。
“那可不一定。”茶杯小猫的嘴角忽然勾起一丝弧度，她摸了摸腰间的挂包，从里面掏出一大一小两个黑色泥球，这两个东西，正是从小熊维尼王强和龙傲天身上所得的。
真实的异世界游戏？
程旭永远没有想到，一心攻略这个游戏，志在夺取整个巨龙onlinegm权限的自己，也会成为别人口中的美食。
“你不觉得可惜吗？现在我们是永恒online的第一公会，这才是分享成果的时候，你走了的话，你之前为我们打下来的东西就会永远失去。”林动激动地说。
death（死亡）。
黑泥变化的青年目无表情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庞，一对眼珠毫无半点感情，他诡异的咕噜一转，盯着住了某个方向。
因为有这样一个家庭背景，养成了程旭自小寡言少语的独立个性。
不过，当程旭自己置身于那个如梦似幻的新手镇时，他就不能保持那么冷静了。天上的血色天空，那个犹如巨眼的黑色月亮，无不告诉他这不是一个梦境。
生命值归0就会死亡？
到那一天，所有的玩家，包括自己公会的成员，都会成为程旭手心中的美食。
所以，游戏界里，程旭有一个鬼才的称号。
邪恶之眼。
哪里，躺着一名昏迷的少女。
在朦胧的月色下，昏迷的少女就好像一位美丽的睡公主一样，恬静可爱。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脑中会闪过这种想法，可能是因为第一个寄主的精神意念影响的缘故吧。
那是某一次主线任务的时候，程旭和另一名玩家组队，二人经历千辛万苦，终于击败看守王座的大将级亚龙系。
不过，无休止地屠杀npc和怪所获得的黑泥实在太少了，程旭后来发现，杀死玩家获得黑泥更多，玩家死后所化成的黑色gameover功能框，本身就是黑泥的化身。玩家实力越强，最后得到的黑泥越多。
mr·魔术师见状桀桀地笑了一下，然后同样半跪下来，透过哭泣的小丑面具，他小心地盯着黑色旋风的一举一动。
“我……我……叫……赵……楠。”
“我已经答应你，助你的公会登上永恒online第一的宝座，现在也是我功成身退的时候。”眼镜青年，也就是程旭转过身来，面无表情道。
面对死亡的威胁，茶杯小猫脸色尽管一片苍白，但她依旧露出一丝扭曲的笑容，喃喃地叫道：“实在太捧了，它比我们原本的老大强大多了，如果它能成为我们的首领会该多好。”
此刻，程旭的身边被密密麻麻的黑色功能框包围着，上面每一个功能框都标注着一个恐怖的英文字。
原来，对方为了独占所有的任务奖励，所以在贪念的诱惑下，把剑刺入了程旭的心脏，没有痛楚，因为痛感被系统屏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