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病危
这件事过后两天，阿秀与阿青便得王语嫣吩咐，她在睡觉时，谁也不准打扰，纵是天塌了，也要第二天早晨禀报，她在练功，不能惊扰，否则，走火入魔，有性命之忧。
王语嫣神情一直是淡淡的，仿佛没有常人的感情，雪白罗衫在夜风里款款而动，风姿如仙。
哲宗一怔，脸色微变：“太子怎么了？！”
阿秀与阿青答应了，心中疑惑，不知她练的是什么功夫，难道晚上一整晚都不睡觉？怪不得家主年纪轻轻，武功如此高强，原来这般刻苦。
将六人的脑袋摆放桌上，上了香，烧了纸，祭拜慕容复，喃喃低语，说替他报了大仇，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安心的转世投胎，投一个好人家。
众人轰然应道，个个群情激昂，如群星拱月般拥着王语嫣几个，来到了东头的墓园中。
哲宗一甩袖子，转身往里而去，程公公忙在前，又撩起一层厚厚紫色帘子，扑面涌来一股热浪。
萧月生直接回了太湖居，没有露面，王语嫣站在船头，看到他们，神情淡淡的，目光一一掠过众人。
“唉……，臣无能……”赵长生叹息一声，低下头。
她将慕容复的仇报了，在慕容世家的声望顿时膨胀起来，令出言随，无人不遵，成了真正的家主。
赵长生乃太医第一人，医术极高，罕有人及，颇得哲宗信任。
慕容世家的人没有发觉，每过两天，萧月生都会出现在王语嫣的屋子，然后带着她一块儿消失，第二天早晨再送回来。
……
直至船靠到栈桥上，王语嫣才缓步踏上栈桥，不看其余人，径自来到慕容老夫人身前。
皇宫内最新建成一座楼阁，名谓观星楼，位于皇宫正中，四层高，站在楼下仰视，高可参云。
眼前忽然呈现一幅画面，清晰无比：程公公正轻手轻脚，迈步小心踏上楼梯，慢慢朝上走来，小心翼翼，每一步都提足了气，几乎无声。
“赵太医说……”程公公面露难色。
六人顿时不敌，片刻之后，他们倒了下去，王语嫣静立片刻，明眸扫一眼地上六人，把寒剑轻轻一抖，血珠飞洒，剑身恢复光洁如雪，轻轻插回鞘中。
寒光辉映下，王语嫣玉脸越发的莹白，双眸冷冷，神情冷漠，银色匹练忽然变快，空中同时出现六道，分别圈向一人。
哲宗一挥手：“甭跟我说这些，我只问一句，能治好吗？！”
站在观星楼，可俯看整座皇宫，看不清宫殿里面，院子情形一目了然，什么人在做什么，一看即知。
程公公一撩开厚厚的帘子，一股刺鼻的药味扑面而来，他眉头不皱，脚下不停，跨了进去。
“怎么回事，这几天不是好好的？！”哲宗冷冷问。
哲宗霍的转身，沉声道：“董老，你马上去萧府，请萧先生进宫！”
跨步出门，扶着白玉栏杆俯看，天高云淡，意境辽阔，心情随之一畅。
邓百川四人站在身后，他抱拳道：“老夫人，咱们马上去公子墓前，祭公子英灵吧！”
“胡说！”哲宗往栏杆上重重一拍，顿时烙上一个掌印。
他身形一晃，再次消失。
他或在楼上打坐练气，休息之余，则俯看皇宫，观看众生之相，心境自然的开阔，气静神宁，武功进境极快。
家主既然发话，她们自然遵从，每天晨时，才到王语嫣的院子，伺候她洗漱，没发觉异常。
萧月生轻轻点头，露出嘉许神色，王语嫣明眸泛出喜悦来，忙转过头，不想让邓百川他们看到。
程公公低声道：“太子染恙，情形不大好。”
“官家，太子他……”程公公轻飘飘而来，脸色不好看。
邓百川四人不等王语嫣吩咐，上前割了六人的魁首，拿黑布裹了，又把黑布缠几缠，厚厚一层，一手一个，唯邓百川空着手。
“是，陛下！”董老的身形蓦然出现在他跟前，抱拳躬身，仿佛从地下涌上来的。
天地灵气的滋润下，他身体也越发的强横，破开空间越发娴熟容易，在萧府与燕子坞之间瞬移，只需一次，眨眼功夫。
他们目光犀利如鹰，透着狠毒，死死瞪着王语嫣，丝毫不顾她的美貌，恨不能一刀斩了她。
“陛下，臣无能，太子他……不大好……”赵长生摇头叹息。
“天气骤然变冷，太子的身子太孱弱，受不住这变化，高烧不退，元气越发微弱……”赵长生沉重的说道。
“走，去看看！”哲宗急步下楼，宽大紫袍飘飘荡荡，仿佛一阵风能吹他起来，乘风而去。
哲宗大步流星，宛如一阵风，一会儿功夫来到了延福宫外，宫女与太监们忙跪倒相迎，他摆摆手，脚下不停，径直进了正殿。
哲宗眼睛一眨不眨，死死盯着他，呼吸越来越粗重。
“嘘——！”女人转身过来，竖指于唇前，是一张娇美绝伦的玉脸。
“老夫人，幸不辱命。”她轻轻道。
哲宗一进来，他站起来，跪倒参拜：“臣赵长生见过陛下！”
“起来罢！”哲宗抬抬手，双眼精芒迸射，紧盯着他：“……赵长生，朕的皇子怎样了？！”
“好！好！”慕容老夫人不停的点头，眼角带泪珠，感激的望着，双手紧抓着她玉手，不停的摇动。
“好！”慕容老夫人点头，挥了挥手：“大伙都去！”
“谁什么？！”哲宗怒道，瞪着他：“吞吞吐吐，你连个话都说不好了？！”
他虽然没有刻意修炼，但丹田的紫丹不停旋转，吸收着天地灵气，不停的缩小，凝实，他修为一直在精进着，精进之速比从前的刻苦修炼更快几分。
加之她神情平淡，仿佛玉女般不沾人间烟火，众人觉得她如在云端，神秘而强横，威严更甚。
照理来说，程公公武功精奇，如此小心，自己应该听不到脚步声才是，他此念一起，画面顿时破碎，心神如潮水般缩回身体，眼前恢复漆黑一片，不复刚才的清明。
他慢慢睁开眼，若有所思。
“皇后……”哲宗脸色暗了暗，心下暗自叹息，柔声唤了一声。
赵长生低头不语，额头密密麻麻一层汗珠，后背已经湿透，涔涔冷汗不停往外流淌。
自建好之后，哲宗流连忘返，常常呆在这里。
……
“老程，什么事？”他下榻拉开房门，清新空气扑面而来，将他紫袍吹得猎猎作响。
王语嫣与萧月生已经走远了，她仍看不得这般残酷场面。
王语嫣似乎听到他们说话，剑光忽然暴涨，映亮了六个人的脸庞，深陷的双眼，微塌的鼻梁，显示着他们域外之人的身份。
宽大的榻上，一个女人面朝里背朝外，背影曼妙，怀里正抱着一个小孩，轻轻摇晃，低声唱着小曲儿，声音柔美。
“怕是……怕是……”赵长生额头密密麻麻一层汗珠，却不敢擦拭。
她一晃身子来到萧月生身边，明眸望向他。
慕容老夫人趴在墓前，泣不成声，老泪纵横。
燕子坞灯火通明，他们的船刚靠近，岸上便传来了欢呼声，一群人站在栈桥上欢迎他们，慕容老夫人站在当头。
“就是说，治不好了？！”哲宗眯着眼睛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
程公公默然不语，低着头，一动不动。
这天清晨，他正在静室里练功，忽然楼梯间传来脚步声，轻飘飘的没什么力气，仿佛蜻蜓点水。
……
大殿内，几个宫女正在西南角煎药，窗户打开一道缝，把烟吸出去，窗下轩案旁坐着一个太医打扮的老者，五六十岁，鹤发童颜，正捻着银髯，一脸愁容，不时摇头叹气。
程公公低下头，拭了拭眼角，声音颤抖着，带着泣声：“赵太医说……说……太子怕是熬不过去了……”
哲宗脸色一下阴沉下来，皱眉问：“赵长生怎么说？”
这便是所谓的妙境吧，玄之又玄，难以尽说，萧先生这心法果然玄妙，若是再精深一层，想必能保持住那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