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灵鹫
……
他所想的事，却是关于梦姑的，她娇柔的声音，温软的身子，常常在午夜梦回之际钻出来，盘旋不已。
她披着黑色斗蓬，背后绣一只黑鹫，颇是吓人。
在旁人看来，少林寺中清规森严，平常唯有吃斋念佛，极是枯燥无聊，但虚竹自幼生于这个环境，习以为常，若是改变，反而不适应。
萧月生温声道：“不必着急。”
“这……”虚竹迟疑不决。
……
“若想看破，先得体验，只有切实体验过，才能完全堪破其中究竟，否则，雾里看花，反而更加的令人心荡神驰，不可自拔，……四弟，像你这般强行束缚，并非正途。”萧月生笑眯眯的道。
“尊主，有一位萧先生在峰下求见。”中年女子低声道，她姿色平常，算不得丑陋，也算不得美丽。
“你们是做什么吃的？！”“一个小小的观音洞，就拿不下！？”
“那便好。”萧月生点点头，温声道：“到了年底，我约乔兄与段兄弟过来，咱们一块儿过年！”
她一身淡黄色罗衫，趁得玉脸皎洁如月，脸如春花，两腮淡淡绯红，明眸中波光流转，顾盼生辉，美得惊人。
“好呀！”虚竹欢喜的用力点头。
“是他——！？”天山童姥一怔，眉头紧锁起来。
……
萧月生拍拍他肩膀，转头对方雪晴道：“雪晴，咱们该走了！”
萧月生笑了笑，用力一拍他肩膀：“好啦，咱们之间不必这样，我就先回去了，你也回寺吧，免得玄慈方丈不悦。”
萧月生摸了摸鼻梁，眼中清光一闪，摇头微笑。
“那……那你们要早早来。”虚竹有些难过，低声道。
方雪晴转头望来，露出诧异之色，明眸如水。
灵鹫宫正殿外两只巨大铜雕，乃是两只黑鹫展翅欲飞，染成漆黑，在阳光下散发着黝黝光泽，神情骇人，栩栩如生。
萧月生敛起大笑，脸上仍残存笑意，道：“我教你一法，比你念的般若波罗蜜心经可管用得多！”
虚竹怔怔盯着他们的方向，久久不动。
“哪个萧先生？！”天山童姥脸色阴沉，双眼闪闪。
在世人眼中的享受，在虚竹眼中却不是，世人眼中的受苦，他却甘之若饴，习惯造就人啊。
“四弟，你如今心境不宁，一直陷入痛苦与挣扎中，依我看，这一关不过去，佛法再难精进！”萧月生徐徐道来。
没有一会儿，方雪晴飘身出屋，萧月生眼前一亮。
他忙低下头，双掌合什，微阖双眼，深深吸一口气，嘴唇喃喃而动，声音极轻极微，若有若无。
他越是抗拒，那诱人的情景越在眼前盘旋。
虚竹挠了挠头：“二哥，不是我不听你的，只是……我自幼便在少林长大，若离开少林，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办……”
虽然武功精深，有益于思窍，但他实在天资不成，驽钝异常，一想问题脑筋里一团乱麻，头疼非常。
“二哥……？”虚竹讶然望着他，脸色涨红，似是害羞了。
拍拍手，他站起来，在大树下负手踱步，不时仰头打量一眼枣树，沉吟不语，过了一会儿才开口。
虚竹停下来，睁开眼睛抬头望向他，露出询问之色。
……
虚竹脸色涨红，低下头去。
虚竹大喜：“二哥快告我！”
“尊主，属下无能。”跪在中间的一人抬头，恭声说道，声音清脆柔和，露出面容，却是一个秀美的少女。
萧月生哈哈笑了两声，指着虚竹笑道：“四弟，你心性不坚，靠经文怎么有用处？！”
巨大的椅子上，却坐着一个小人，正是天山童姥。
方雪晴在屋里答应一声，便传来衣衫簌簌之声，在换衣衫，她一直穿着白色的绸缎劲装，身材太过火爆了。
虚竹露出欢喜神情，忙点头：“很好很好！……圆明师祖他们很照顾我，清净得很，每日里只是练功，什么也不用想，最是舒服了！”
灵鹫宫的正殿内，一声声怒喝不停响起，在空旷大殿内回荡。
大殿空旷，仿佛一个大广场，空荡荡的大殿中央摆两排椅子，最前头，冲着殿门方向是一张巨大的白杨木椅。
“多谢尊主！”秀美少女恭声应道，低下头。
虚竹大吃一惊，怔怔望着他。
萧月生深深看他一眼，眼中闪过一抹悲悯之神色，叹了口气，点点头，明白他的心思。
两人再次现身，出现在萧府后院，正在方雪晴闺房前。
她穿着一身青色衣衫，双眼如冷电，光芒逼人，紧盯着台阶下面三个女子，脸色铁青。
天山缥缈峰 灵鹫宫
萧月生听得清清楚楚，他声音虽轻微，喃喃而语，却吐字清晰，字字如珠如玉：“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二哥……”虚竹吃吃，涨红着脸，目光游离。
“四弟，你还是还俗吧。”萧月生忽然笑道。
“公子，我马上就好。”方雪晴忙道，身上隐隐金光散去，推开房门跑了进去。
“是，公子！”方雪晴放下茶壶，起身应道。
虚竹脸庞一阵红，一阵羞，又露出挣扎之色，有难决之事困扰，只顾得怔怔的想着，顾不上萧月生探究眼神。
萧月生再也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他叹了口气：“执着乃执，痴亦是苦，四弟，这一点儿，你还没参透啊。”
“好，走啦。”萧月生又拍一下他肩膀，伸手一揽方雪晴，蓦然消失。
天山童姥冷哼：“这天下的男人，个个都不是好东西，杀了他们，算是为天下女人做了一件好事！”
提到天山童姥，他就想起当初的冰窖春风，那销魂的滋味重新在眼前荧绕，难以控制的清晰。
她正在训斥，忽然脚步声响起，一个中年女人飘身而来。
天山童姥坐在巨大椅子上，转眼望来：“怎么啦？！”
萧月生微笑打量虚竹，也不多说。
方雪晴低下头，迎上来，偎到他身边，柳腰被他大手所揽，玉脸绯红如醉，娇艳欲滴。
萧月生笑了笑，伸出手去。
虚竹慢慢抬起头，坚决的摇摇头：“二哥，你不必多说，我是不会还俗的，我此身早已献于佛祖了！”
“既如此，我也不勉强了。”萧月生点点头，温声道：“四弟，在般若堂中过得可好？”
他心知不妥，自己身为出家人，岂能动这种凡念，是犯了清规戒律的，对佛祖不敬，不能去想。
萧月生摇摇头，心下苦笑不得，这般执着，令人敬佩，只是太过执着了，令人头疼不已。
亏得面对的是般若堂的三个老和尚，若是别人，却是坚持不住，紧盯着她难以转开眼睛。
原来虚竹是动了春心，凡念，他正拼命的以佛法佛心相抵抗。
萧月生笑了笑，轻轻一抛，黝黑棋子稳稳落上棋盘。
“……是。”虚竹轻轻点头。
“你整天不好好练功，小小一个观音洞也镇不住，真是没用！……去面壁一个月！”天山童姥一挥手，冷哼一声。
萧月生笑着点头：“嗯，我过一阵子再来看你，好好练功，唯有武功才是最好的伙伴，是不是？”
萧月生道：“佛法乃出世之法，仅是苦之一谛便精妙绝伦，你不入得世中，不亲自体味世间之苦，何谈堪破？……只是雾里看花，水里观月罢了！”
“他自报姓名，姓萧，名观澜。”中年女子恭声应道。
温香软玉入怀，萧月生露出微笑，大手一紧，身形一闪，蓦然消失在原地。
他只能练功静坐来消弥，明知不对，却偏偏生出喜悦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