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玄空
“此掌威力太强，官家慎用。”萧月生叮嘱道。
“萧先生他于我救命之恩，不能与常人相比。”哲宗摆摆手，温声道：“他是当世奇人，可遇而不可求，不能与之斤斤计较，你更要如此！”
萧月生笑道：“你也太小瞧咱们这位陛下了，放心罢，他不会发火的！”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没起来？！”哲宗转头打量一下窗户，怀疑的问道：“你家公子练得一身绝世武功，不是苦修而成？”
旁人不知，觉得不可思议，他却是晓得，官家是修炼了萧先生所传的心法，所以能起死回生。
“唉……，好吧！”萧月生无奈答应。
哲宗手边一盏茶，他不时放下书，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惬意的舒一口气，甚是陶醉。
萧月生道：“我这有一套古掌法，威力宏大，传于官家吧。”
“好，你去忙罢。”哲宗点点头，和颜悦色，一点儿没有威严气息。
他偶尔看到忘情处，放声长笑，拍着大腿大笑，状甚夸张。
哲宗摆摆手：“算了吧。”
董老站在哲宗身后，微阖着双眼，一动不动，仿佛一尊雕像，看上去宝相庄严，却是在练功。
“公子，即使他现在不发火，是因为有求于公子，强行忍下来，难免会记恨在心，日后再找麻烦怎么办？”方雪晴摇摇头，黛眉间带着一丝忧虑。
“萧先生？！”哲宗放下书，站了起来，呵呵笑道：“这都什么时辰了，先生才起床？！”
春娘轻轻点头，温声道：“官家有什么吩咐，扯一下这条绳子，小女子在后面的院子里。”
方雪晴也吃了一惊，忙道：“公子，这妥当吗？……他可是皇帝，万一惹怒了他，可是后患无穷！”
不过，官家委实好胸襟，这样也能忍得住，这几天官家一直来萧府，缠着萧观澜，想学武功绝技。
……
哲宗摆摆手，道：“不必这样，……既如此，我就在这儿等着，看看他究竟什么时候能起床！”
哲宗坐在一张椅子上，手上拿着一卷书，看得津津有味，身前程公公垂手站着，眼睛不时扫向哲宗，却不是正眼看，而用眼角余光，哲宗脸上的每一点儿细微变化，却逃不出他的双眼。
哲宗呵呵笑了起来，道：“朕也知道先生为难，不过，委实喜欢，先生就再帮朕一把吧！”
……
“还望官家恕罪。”春娘轻声道，裣衽一礼。
董老一直替萧月生捏着一把汗，觉得他在玩悬，一不小心，真的惹怒了官家，可是要出大事的。
大厅内静悄悄的，程公公呼吸悠缓，细细无声，董老呼吸若有若无，也是没有一点儿声音，便是哲宗，也是呼吸悠长，均匀，细如蚕丝。
萧月生苦笑道：“官家，你是一国之君，因为练功而耽搁了国事，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是，官家，奴婢知罪！”程公公吓了一跳，急忙躬身应道。
春娘一身湖绿罗衫，温柔亲切，摇头道：“公子还未起床，小女子不敢唤醒，请官家稍候一会儿如何？”
萧月生想了想，摇头道：“先不管他，好茶好水供着罢。”
这种无赖手段，若是平常人，自然是惹人耻笑，但在官家身上，却是难能可贵，令人敬佩不已。
“公子他不同的。”春娘摇摇头，温柔亲切的道：“公子他先前苦练，每日不睡觉的，有时候，一下练上一个月都不睡觉，……不过，现在已经不早起练功了，每天睡到自然醒，……公子有话，有天大的事情，也要等他醒了再说，谁也不敢半途唤醒他的！”
过了一会儿，他放下书，端起茶盏又抿一口，忽然转头望向大厅门口，皱了皱眉头。
程公公脸色涨红，肚子一鼓一鼓，呼呼喘着粗气，愤愤道：“可是官家，他也忒狂妄了！……竟然躺着睡觉，让官家坐在这里等候，从古到今，还没有这样的臣子！”
哲宗接过了，低头念了出来：“玄空掌……”
萧月生叹了口气，哲宗委实是执拗的性子，一旦认准了，非要达到目的不可，自己只能答应了。
“是，小女子告退。”春娘应了一声，再次裣衽一礼，将哲宗刚才喝的茶盏端起，轻飘飘消失在门帘之后。
哲宗慢悠悠的品茗，看着书，毫不着急，程公公也静静的站着，董老一动不动，继续练功。
哲宗摇头笑道：“先生过虑啦！……自朕练功之后，精力充沛，睡两个时辰足矣，处理朝政时，头脑清晰，原本要一个时辰才能想好的，如今只需半个时辰，不但无害，反而有益！”
萧观澜一直避而不谈，左右支开，显然是不想教官家，每次都是说，官家的时间应该用在国家大事上，而不是练功，自身的安全，不必自己负责，还有禁宫侍卫呢。
董老微阖双眼，似是什么也没听到，也不知道，心里却如明镜一般，暗自感叹萧观澜的胆子大，竟敢如此轻慢官家。
好在，官家性子不寻常，对看不顺眼的人，尖酸刻薄，但一旦被他看顺眼，却宽容无比。
春娘袅袅而来，手上托着一个木盘，木盘上放着一只白瓷茶盏，带着一阵香风来到近前，轻轻放下：“官家，请喝茶。”
萧月生呵呵笑了起来：“放心罢，我心中有数！”
萧月生看了一眼两女，摇头微笑，她们虽然武功强，却仍没有这般觉悟，仍把自己放在一个平常人角度。
萧府大厅
……
说着话，他双眼湛湛神光闪动，紧盯着程公公，似乎要看透他的心思，俊秀的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为了让萧先生传武功，官家并没有以势逼人，反而是以赖皮的手段，一天到晚的坐在这里。
她们晓得，公子一向是金口玉牙，说出的话就像吐出的钉子，一字一铆，绝不可能再更改了，再劝也没有，反而惹得他恼怒。
萧月生看着他，摇头苦笑：“官家，你何苦如此执着？”
哲宗看着她消失，门帘晃动一下便停止，脸上若有所思。
……
见他主意已定，两女无奈的点点头，对视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
“公子……？”春娘吃了一惊，星眸睁大，转头望向方雪晴。
“唉……”哲宗摇头，转头看一眼董老，呵呵笑了起来：“这个萧先生，活得比朕可滋润多了！”
萧先生无论如何过份，都是救命恩人，但若是恃宠而骄，却是取死之道了，换了另一个月，早就被杀了。
半个时辰过后，门帘一动，萧月生飘然而入，一袭青衫，磊磊落落。
说罢，自怀里掏出一本薄薄的册子，却是绢布制成，泛着黄色，一看即知是古物。
“公子？”春娘星眸望着他。
“哈哈，多谢先生！”哲宗大喜过望，眉开眼笑，宛如孩子一般。
如今的萧府，武功强横，可谓无所畏惧，若是再那般缩手缩脚的活着，岂不是白费也这般努力刻苦的修炼。
太阳迸射着万道金光，射在西边窗户上，将大厅映亮，光线柔和，明亮而不失温馨，令人心情沉静。
“你家公子呢？！”哲宗皱眉头问。
人活在世，长久一些固然重要，但不能随性，即使活得久，也没什么趣味，纵意自由，潇潇洒洒才是痛快。
“朕省得，端得好名字！”哲宗低头翻看，兴高采烈。
太医院已经会诊，皆言官家身体大好，比青年壮汉还要结实几分，连呼奇迹，匪夷所思，看来上苍保佑，吉人自有天相。
董老觉得，萧月生说得不错，官家的本份是国家大事，若是沉迷于练功，实在是有害无益。
程公公迫不及待的哼道：“官家，这萧先生好大的胆子！……要治他一个轻慢之罪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