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山谷
……
另一个大汉一怔，也单跪抱拳：“王伏虎参见掌门！”
她转头问：“从这里爬上去么？”
“是——！”小孩子们大叫一声，呼啦一下散开，如鸟兽飞散，各自回了潭边练功。
谷中有一片树林，鸟雀叽叽喳喳，更显谷中的清幽，隐约传来清脆的吆喝声，似是小孩发出声音。
“是！”孙鹏飞毫不犹豫的点头。
小孩子们最无心机，天真烂漫，活泼可爱，感染了王语嫣。
他直接走出去，眼前是一座山谷，四面环山，山峰笔直如削，像一个圆木桶。
她靠近想看个明白，乍一靠近，忽有劲风迎面吹来，头发飘动，衣衫猎猎。
王语嫣忍不住抿嘴笑一下，他素来胸有成竹，世事无不在指掌之间，难得出现这般尴尬。
萧月生则从外面谷中搜出一些武功秘笈，都是黑衣老者所藏，也将暗处与暗处的财宝点了点，暗自咋舌。
二人专门陪养人才，对观人之术研究得极精，一眼看出了萧月生的性格，心中忌惮非常。
两人右手按在刀柄上，缓缓走近，神情戒备，目光炯炯盯着萧月生。
萧月生正在精研另一套轻功——浮光掠影，乃黑衣老者施展的轻功心法，极快无比。
萧月生“嗯”了一声，温声道：“黑煞骑的人可都在这里？”
再者，萧观澜此人武功强横，观其眼神，深邃而有穿透力，定是心志坚定，金口玉牙，容不得别人违逆，若是不从，怕会直接杀了自己。
萧月生眼中清光闪烁，扫向那群小孩子，慢慢来到二人跟前，靠近一丈处。
“看你们手还干净，没染太多血，给你们改过机会。”萧月生打量二人，笑吟吟说道。
听得此话，二人放下心来，心思一转便推测出，此人也是个善人，所以才会欣赏自己之举。
脸有伤痕的大汉抱拳：“先生吩咐便是了，只要不伤害这帮小家伙，不敢推辞！”
他们瞪大了眼睛，好奇的望着场中，不知所以，盯着萧月生看。
王语嫣仰头观看，目光如水，沿着山壁向上攀爬，一直向上，向上，最后看到蓝天，忽然感觉自己渺小如蚁。
……
萧月生道：“如此说来，黑煞骑的人已经肃清了。”
“咱们进去。”萧月生毫不犹豫往前走，右手顺势一拉她小手，柔若无骨，细腻温软，妙不可言。
萧月生凌空点了两指，无声无息，使的是一阳指。
王语嫣柔美声音传来：“老孙回来了，你的手下们也跟了来。”
萧月生娓娓道来，将事情经过细说一遍，听得他杀了那黑衣老者，孙鹏飞与王伏虎对视一眼，神情激动。
……
孙鹏飞脸色微变，精神一振：“恭喜掌门，消灭了黑煞骑，功德无量！”
他睁开眼，对在门外站住不动的王语嫣道：“什么事，语嫣？”
萧月生笑着摇头，左手伸出，嗤，少泽剑出，剑气击在石壁上，像是打了个小孔。
二人来到谷中最东面的山壁前。
最东头山壁根处有一水潭，清亮如镜，陡直的山壁，蓝天的白云映在水面上。
他写了一封信，孙鹏飞收好，打马而去，他则与王语嫣住在山谷中，陪着这帮小孩子练功。
她上前几步，柔声道：“小兄弟，他们是好人么？”
她一进去，眼前一片漆黑，随即一亮，身体浸在温泉中一般，原本的漆黑变得清晰可见。
连着脚下的是一块儿倾斜的坡地，一直绵延到山壁根下，坡上绿草茵茵，像是一块儿小的草甸。
第三天中午，阳光明媚。
此功更胜神行诀几分，若非自己内力深，又能化无相为有相，施展音杀术，后果难料。
近处看，两人身形僵直，只有眼珠能动，透出焦急之色。
萧月生走得很快，一转眼功夫，她被拉着走了近百米，眼前忽然一亮，有一轮亮光。
穿过不大的树林，眼前豁然开朗。
他口才便给，直指人心，教学之法深入浅出，远超孙鹏飞与王伏虎，往往说到小孩子心里，很快赢得他们爱戴。
“原来如此。”萧月生点头，眼中清光缓缓消散，袖子朝两个大汉隔空一拂。
“这……”二人一怔，迟疑起来。
萧月生细细打量，目光在石壁上转来转去。
萧月生抚掌一笑：“好，我乃无量剑东宗掌门萧观澜，今日收录你二人于门下！”
他们身子一颤，恢复动弹，长吁一口气，两人对视一眼，闪过惊异神色，隔空打穴，解穴，如此奇功，自己毫无还手之力。
“不准你害孙师父和王师父！”小孩们纷纷大叫，一下涌过来，围住了两个凶恶大汉，娇小的身子护着他们，狠狠瞪着萧月生，像是母鸡保护小鸡。
这阵风是从洞口冲出来，吹到自己身上，她忙退后，不敢再看，转头去瞧萧月生，明眸透出询问。
孙鹏飞喜悦之意扬眉梢：“掌门，你替天下除了一大害！……太尊他喜食人心，一顿饭一颗心！……黑煞骑杀人，就是为了给他挖人心，劫掠钱财只是次要，这些年也不知究竟杀了多少人！”
“那外面那些人是不是好人呢？”王语嫣轻声问。
如此轻功，匪夷所思，人眼已经无用，令萧月生赞叹不已，潜思其中精奥，获益良多。
萧月生暗自微笑，他有太清玉霞紫映观上经，看透二人所思所想，发觉二人心性善良，武功虽不太强，却是难得的人才。
萧月生一摆手：“你二人武功虽不强，我看重的是你们人品，出淤泥而不染，尽心照顾这帮小家伙！”
王语嫣露出怜惜神色，转头望萧月生。
“这么快？”萧月生疑惑，脚下不停，直接出了谷，来到外谷，趋入大殿中。
萧月生点头：“嗯，他已经死了，百来个手下也死干干净净，一个不剩。”
萧月生摸了摸鼻子，露出一丝尴尬，看了看王语嫣。
“怎么坏啦？”王语嫣神情越发柔和，摸了摸他脑袋。
她一直住在曼陀山庄，很少出门，多数是窝在琅環玉阁里看书，未经历世事艰难，童心未泯，故能与小孩子玩在一起。
“他们都是坏人！”小男孩大声道，露出忿恨神情。
“放心，我不会伤害这帮小家伙。”他对脸有疤痕的大汉笑了笑，转头望向那帮小孩。
“大当家的他……？”孙鹏飞心思转得极快。
得到了，他也失了兴致，更看重那些武功秘笈，拿出来翻看参悟，偶尔指点孩子们练功，做为休息。
人固有一死，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得窝囊，毫无价值，白来世上一回！
三人来到一间松木小屋，王伏虎端上茶盏，四人坐在光亮的松木地板上说话，这里没有床榻，褥子直接铺地上睡觉。
“不是，只怕我二人才疏学浅……”脸有疤痕的大汉忙道。
萧月生授她凌波微步。
由他施展，因内力更深，故速度更快，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出现在十丈之外。
孙鹏飞凶恶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他们拼死维护，令他心中温暖非常，平常严厉，这些小家伙们却个个懂事，知道是为他们好。
萧月生正在一间小屋内闭目潜思，思索先天之气与后天之气的转换之秘，轻盈的脚步声传来。
黑衣老者施展此功时，萧月生已经看清，此时再拿秘笈对照，领悟更深，一学即会。
萧月生呵呵笑了，打量二人，眼中清光闪了闪，摆摆手：“不必拘礼，找个地方坐下说话。”
王语嫣放下矜持，与小孩子们一起嬉玩，与平常的清冷大为迥异。
水潭边上，近百个小孩正在绿功，个个努力，小大人一般，紧绷着脸，严肃得紧。
两人身形一顿，僵直在原地，一动不动像雕像。
小男孩一歪头，不想让她摸着，大声道：“他们常打我们，取笑我们，要杀我们，是坏人！”
这个小男孩约有十一二岁，一双眼睛灵气十足，俊秀可爱：“孙师父跟王师父都是好人，教我们武功，保护自己！”
她习练凌波微步，血气旺盛，一张玉脸白里透着红，吹弹可破。
萧月生笑眯眯的问：“小家伙们，你们在这儿可受了委屈，要不要杀了他们两个？”
王语嫣急忙一挣，却挣不脱，萧月生脚步不停，她小蚂蚁撼不动大象，只能跟在身后。
……
此壁陡直，像用人用斧头直直劈下，壁上爬满青苔，绿藤铺陈，看不出下面的石头。
他身为掌门，深知人才之重要，这样一人，抵得上数十个能打能杀的门徒，不容错过，直接强收了。
“你们是谁？！”小孩堆里忽然站起两人，却是四五十岁的汉子，黑衣罩着魁梧的身子，满脸凶恶。
她忽生感慨，有内力就是好，即使晚上没有灯，也能看得清，就不必害怕夜晚了。
萧月生眼中清光闪动，看了两人一眼，点头道：“好，老孙，你去一趟中原，帮我送一封信。”
……
王语嫣精通易经，又冰雪聪明，学得极快，平常时候一直施展步法，内力进境亦快。
萧月生元神朗照，这个山谷方圆约一里，比外面的山谷大一倍。
王语嫣也跟着他们一起练功，她原本以为，女儿家不宜动手动脚，不符女德，如今已经明白，不会武功，寸步难行，只能任人鱼肉。
想到此，脸有疤痕的大汉神情一定，咬了咬牙，单膝跪地，抱拳肃然道：“孙鹏飞参见掌门！”
“是，掌门！”孙鹏飞点头起身，头一转，脸沉下来哼道：“臭小子，坏丫头们，还不快去练功？！”
“阁下如何进来的？”其中一个大汉沉喝，左脸有道疤痕，从左眼斜划至嘴巴，像一只蜈蚣盘踞。
“你们也是黑煞骑的人？”萧月生负手而立，打量着远处的小孩子们，他们个个脸色紧绷，带着敌意。
萧月生眼睛一眯：“怎么，我这座庙小，容不下大佛？”
王语嫣施展凌波微步，速度也快，勉强跟上。
看着她飘飘而行，曼妙如洛水之神，赏心悦目，萧月生大是欢喜，宛如欣赏歌舞。
萧月生起身出屋，走进阳光里，看一眼王语嫣，脸白如玉，月白罗衫，剪裁合度，身段儿更显曼妙。
孙鹏飞想一下，道：“没有！……好像遇到一个高手，大当家的拉了一批人要去做了他。”
“砰！”一声响，王语嫣吓一跳，顺势望去，一个洞口突然出现，约有一人来高，黑黝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