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长啸
阿朱与阿碧明眸睁大，惊诧的抬头，望望萧月生，本以为是装神弄鬼，想不到真有玄妙。
“是小镜湖呀！”阿碧兴奋的叫道。
阿朱一怔，蹙起黛眉：“小镜湖？”
没有多久，小船停下来，阿朱已经恢复平静，仿佛仍不知道自己身世一般。
整个曼陀山庄顿时醒了过来，一声女子长啸响起：“何方狂徒，胆敢在此撒野？！”
阿朱抿嘴轻笑，娇美如花：“我也没想到，萧先生竟有如此奇能，小女子坐井观天啦！”
明镜之上，忽然现出两个人来，在一片竹林中偎依着，一男一女，男的英武，女的娇美，在明镜上清晰呈现。
“方竹林……”阿碧喃喃自语，忽然一拍手，脆声道：“我想到啦！”
他仰长一声长啸：“段兄弟，你在哪里——？”
萧月生点点头，露出一丝笑意。
……
她却是在一片小湖边上，周围皆是竹林，竹子皆是方形，颇显奇异，随风轻轻飘动。
啸声如雷，惊天动地，整个太湖仿佛跟着晃动，他的话滚滚而动，冲向了对面的山庄。
阿朱眉头轻蹙着，看着恢复澄净的水面，一动不动，秀脸不断变幻，或喜或悲。
片刻之后，萧月生叹息一声，摇了摇头，实在不知说什么好，她心中激荡，即使安慰，也显苍白无力，明知无效而为，太过虚伪。
一群人自茶花笼罩的山庄里冲了出来，很快将萧月生围在当中。
说罢，他闭眼掐诀，嘴唇翕动，喃喃自语，右手捏着剑诀，轻轻一指面前酒坛。
她凑过来，一阵幽香飘至，低声道：“萧先生，那里便是曼陀罗山庄啦，咱们不能陪先生进去了。”
他闭上眼睛调息片刻，再次睁开眼，双眼比先前清亮几分，却无清光闪动的异相。
阿朱咬着红唇，蹙眉沉吟，迟疑不绝。
阿碧绞着小手，轻声细气的问：“萧先生，你可能找得到阿朱姐姐的父母？”
他笑了笑，道：“阿朱姑娘，……你可想寻到亲生父母？”
萧月生心中了然，笑了笑：“你们找地方藏起来，待我啸声招呼，再出来接咱们走，如何？”
萧月生笑道：“好罢，今日我且拼了一条小命，再试试看罢！”
萧月生微阖双眼，似闭非闭，似睁非睁，如老僧入定一般，寂然无声，一动不动。
两女心下明白，他定是极辛苦的。
“勇气可佳！”萧月生笑了笑：“你亲生父亲我却识得，乃是熟人。”
萧月生慢慢睁开眼，眼中清光闪动，如水波荡漾，阿碧与阿朱心不在焉，并未发觉异样。
最终，一切消失，变成了漆黑，萧月生移开剑指，双手掐诀于胸口，合眸定息，一动不动。
观过去未来神通，乃是臻至中乘方能具备，他根基深厚，提前出现，却不稳定，更耗心神。
……
阿朱抬头，勉强笑了笑：“先生果然厉害，小女子佩服！”
萧月生摆摆手，笑道：“我这心卦，时灵时不灵，全看缘份而定，今日算是阿朱姑娘的运气好罢！”
萧月生点头笑了笑：“这非是什么难事，不过，……阿朱姑娘想找他们？”
他脸色苍白，似乎大病一场，全神运用太清玉霞紫映观上法，没想到竟如此耗费心神。
阿朱先前闪着眸子，嘴角微翘，露着顽皮笑意，想要捉弄一下这位萧先生，戳穿他骗人的把戏。
阿碧明眸在月光下闪闪发光，转头看看阿朱，又看看萧月生，秀脸满是惊诧。
萧月生打量一眼，摇头苦笑，这些人俱是女子，多是年轻少女，似是丫环，个个手持长剑，眉眼煞气凛然。
酒坛口的水面上，忽然晃了一下，然后慢慢沉静，变得明镜一般，渐渐出现了一幅画面。
阿朱也露出惊愕神色，她虽自小有一个梦想，有朝一日找回父母，看胸口戴着的锁片儿，也不是寻常人家能有的，却从未奢望真能如愿。
她心下惊奇，她与阿朱自小一块儿长大，刚才水面上呈现的场景，看着眼熟，定是真的，这位萧先生竟能重现当日情形，简直是神乎其神！
对占卜之术，她曾不屑一顾，对那些和尚道士的法术，更嗤之以鼻，如今所见打乱了她向来的想法，冲击极大，一时之间，只能怔怔看着萧月生。
回音袅袅，将寂静的夜色打破。
片刻过后，她咬了咬贝齿，抬起头，重重点了点，轻声说道：“有劳先生了！”
“确实可喜可贺！”萧月生笑道：“不过，阿朱姑娘的母亲便在那里，又跑不掉，慢慢寻找便是啦！”
片刻之后，是一个小女孩，被一个男子收养，然后，小女孩慢慢长大，一直学习，成为一个少年的丫环，到后来，长成了秀美动人的女子，正是如今阿朱的模样。
……
萧月生摇头：“令堂我看着眼生，从未见过。”
他转头看一眼阿朱，叹息一声，摇摇头，没有说话。
“甚好！”阿朱点头，笑道：“王家家仆们的武功高明得很，先生当心！”
片刻之后，萧月生双眼睁开，望一眼二女，笑道：“可晓得那处地方在哪儿？”
“阿朱姐姐，恭喜侬伊！”阿碧拉着她小手，欢呼雀跃，兴奋难抑。
她怔怔片刻，声音有些干涩，状甚紧张，低声问：“那……那我母亲她……？”
萧月生站在湖边，看着漫山的茶花，摇摇头，爱花之人，偏偏手段残暴，真是一大异数了。
阿碧娇柔笑了起来，露出歉然神色：“萧先生，对不住，找到阿朱姐姐母亲，阿太高兴撒！”
“是哪儿？”阿朱忙问，她关心则乱，平日的聪明机灵全然不见，紧拉着阿碧的小手。
随即点头，兴奋道：“不错，正是小镜湖，离咱们不远！”
他看了片刻，见阿朱想要哭的模样，便笑了笑，道：“阿碧姑娘，咱们是不是该开船啦，不是去救段兄弟么？”
但见到这一幕，秀脸色变，慢慢伸手按在自己胸口。
萧月生袖子一拂，将她托起，笑道：“说实话，便是我也没想到，百不一现的心卦忽然灵验，只能说是阿朱姑娘你运气好。”
阿朱吁了一口气，露出一丝失望。
“竟介末巧？！”阿碧转头望阿朱，叹道：“阿朱姐姐，没想到你父亲竟是一位王爷！”
“小女子卑贱之人，哪想这么多？”阿朱摇头笑了笑，带着楚楚之意，黛眉凄然。
画面之上，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正在漫步，一双乌溜溜的大眼晶光灿烂，闪烁如星，流波转盼，灵活之极，似乎单是一双眼睛便能说话一般。
随即传来回响：“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大理镇南王段正淳，段王爷。”萧月生温声道，笑了笑：“巧得很，那段兄弟的父亲，也是段王爷。”
随即，镜头慢慢拉起，仿佛渐渐升高，女子越来越小，不停的升高，她为了一个小黑点儿，小湖变成了一块儿小镜子。
“多谢先生！”阿朱盈盈一礼，面露感激。
“啊——？！”阿碧轻呼，忙道：“这么说来，段公子是阿朱姐姐的……兄长喽？！”
人影慢慢消失，随即，那秀美女子抱着两个婴儿，分别挂上一半锁片儿，然后让人抱走，哀哀哭泣。
“多谢萧先生！”阿朱拜倒，声音娇柔。
萧月生看着二女兴奋成一团，也受感染，心中欢愉。
萧月生摇头叹息一声：“人生世间，本就是为了受苦而来，化去业力，或入天堂或坠地狱，这是佛家所言，依我想来，不无道理！”
阿朱低着头，阿碧划着木桨，萧月生则盘膝而坐，微阖双眸，似是在调息恢复。
阿碧已经划起桨来，小舟轻快向前，月光之下，周围荷叶片片，格外的静谧。
“是谁？！”阿朱忙问，神情紧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