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邀请
萧月生看她瘦削背影，微微一笑：“程姑娘，你药王庄不祥，还是不要呆在那里，不如来紫阳派。”
萧月生笑问：“程姑娘，咱们结伴而行，一起去京城看看如何？……胡兄弟也会去那里！”
“我算是什么人，怎能无缘无故去你派中？！”程灵素望着远处，脸色绯红。
掌座楼宇中，萧月生的书房，灯光柔和，溢满整个屋子，夜色被驱得一干二净。
萧月生忽然伸手，右手食指点出，轻飘飘点向她眉心。
程灵素忽然嫣然一笑，如鲜花突兀乍放，点点头：“嗯，如此好意，我岂能拒绝？！”
程灵素笑了笑，暗自叹息一声。
陈成祥将请帖传于郑法宗，说道：“掌门，据属下所知，天下掌门人大会，并无门槛，也没有什么请帖。”
“就是就是！”陈成祥也点头，笑道：“掌门多虑了，还是让马姑娘去罢。”
唐正风眉头紧锁，闻李明阳之言，点头道：“不错！掌门，为何大帅府会给咱们紫阳派亲自发帖？”
萧月生笑了笑，摇摇头，闪过一丝不以为然，却没有反驳。
“你怎知他必来寻我？”程灵素清亮眸子紧盯着他。
萧月生与马春花师徒二人对视一眼。
马春花抬头，玉脸露出媚笑，声音娇柔，轻声细语：“师父……，你生气啦？”
程灵素点头，自嘲一笑：“可怜先师慈悲仁厚，师兄与弟子们却个个不肖，唉……”
萧月生看一眼他们，摇摇头：“这一回武林大会，福康安摆明不安好心，他若趁虚而入，派人暗中下手，唐长老他们可能抵挡得住？！”
一指点下，无声无息，马春花身子一颤，眼神顿时一片茫然，慢慢变成空洞，黯然失色，闭上了明媚的眸子。
萧月生摇头，沉吟片刻，一摆手：“算啦！天下掌门人大会总是要去，有无请帖无所谓！”
他眉心处一闪一闪，似有一颗夜明珠在印堂处滴溜溜转动，光灭不定，若隐若现。
两人骑马而行，一路疾驰，想尽快赶到京城，免得路上耽搁了，误了掌门人大会。
萧月生看着厅口，无奈摇头，转头看众人。
……
李明阳探手一捉，抽过请帖，扫了一眼，道：“掌门，这请帖是大帅府所发，有些古怪。”
马春花笑嬉嬉上前，心下明白，师父并未生气。
他温声道：“春花，进来罢。”
“师父，我也去！”马春花忙道。
唐正风他们忙转头，望向萧月生，不敢再瞧马春花，自己总制不住眼睛，目光想往她红唇上飘。
……
“过来，我要传一些东西给你！”萧月生招招手，没好气瞪她一眼。
这一日正午时分，烈日当空，炎炎如火，二人经过一条小河时停下来，让马儿喝点儿水，它们一路奔驰，已是大汗淋漓。
唐正风低头，来来去去观看，看得极仔细，仿佛想研究清楚上面每一个字的意思。
陈成祥好奇，忙抽了过去，低头翻看。
程灵素一怔，转头望向他，明亮澄澈的眸子紧盯着他，似想看透他所思所想。
萧月生露出一丝苦笑：“这丫头，被我宠坏了！”
她明眸一转，缓缓点头：“也好。”
程灵素冰雪聪明，闻言脸一红，眸子闪过一丝羞意，转过头去，默默不言。
萧月生摇头一笑：“杀他仅是顺便罢了，他最好不来，免得打扰了咱们的兴致！”
唯有程灵素，笑盈盈直视他，清亮澄澈的眸子似带着嘲讽之色。
在他看来，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岂能以一个可怜一概言之。
马春花恨恨跺脚，哼道：“好罢好罢，我留下便是啦！”
萧月生正垂眼低睑，心神皆注于神庭金丹内，听得她声音，转头瞧她一眼，微微一笑：“知道瞒你不过。”
萧月生坦然回望，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怎么，程姑娘不愿与我为邻？”
他这一指点出，动作舒展大方，飘逸潇洒，她见到眼前一指点来，下意识想避开，却未来得及动作，食指已落在眉心。
萧月生微微一笑：“他与令师同门师兄弟，却名声不显，显然不如，听得令师已逝，岂能不觊觎师兄的遗著？”
说罢，扭头便走，倏的一下，消失不见。
“不是有唐长老他们么？！”马春花摇头，嘟着红唇。
“为什么呀，师父？！”马春花登时站起，上前抱住他胳膊，轻轻晃动，神情楚楚：“师父又要抛下我么？！”
她挪了挪身子，靠近萧月生一些，澄澈的眸子一转，道：“你跟我一起，是想杀我那师叔罢？”
“是，掌门！”众人肃然，轰然答应，不再替马春花求情。
第二日，萧月生与程灵素出发，离开紫阳剑派。
程灵素抽出手帕，拭了拭额头汗珠，泛黄的脸色变得绯红，透出几分妩媚韵味。
“是是。”李明阳呵呵笑道，摇头道：“掌门，既然马姑娘想跟着去，掌门还是答应罢，派内有咱们，出不了什么大事。”
他慢慢吐一口气，这团柔光慢慢变淡，渐渐敛入眉心，仿佛眉心生出一股吸力，将柔光尽吸纳其中。
慢慢睁开眼，一团亮光倾泻出来，随即收回，眸子恢复正常，更加清亮几分。
程灵素转开眸子，自嘲一笑，点点头：“好得很，多谢你的好意！”
萧月生一言不发，一直盯着她看，目光温和，无悲无喜。
程灵素见他眼神带着挑衅，似是在笑，看她有没有这个胆量。
萧月生没好气的横她一眼，咬出两个字：“不能！”
这团光芒仿佛一泓秋水，他身处其中，仿佛不似凡人，透出一股莫名的出尘气息。
见师父如此，马春花心中更虚，忙道：“师父，是我不好，胡乱发脾气，……不过，我真的不能一起去吗？”
“这般说来，你是应下了？”萧月生呵呵笑道。
萧月生摇头道：“李长老莫再夸她了，她这三脚猫的功夫，已经不时翘尾巴，再听好话，更不得了！”
萧月生温声道：“你一去，派内无人镇守，……万一有人趁虚而入，如何是好？！”
眉心处光芒一闪一闪，形成一片柔和的光团，后来，这团光芒慢慢变亮，变大，整张脸皆置于这明灭闪动的柔光中。
萧月生摇头：“我不必人伺候，自己有手有脚！”
萧月生笑道：“你如不想住在谷中，可在紫阳山结庐，……紫阳山虽不大，却风景秀丽，气候宜人，适于居住，闲时咱们见上一面，谈天说地，下棋调琴，岂不是乐事一件？”
众人急忙转头，纷纷看往别处，或是看上空藻井，或是看地毯，或是看旁边屏风，不一而足，仿佛那里有花儿绽放，美不胜收，就是不与他目光相触。
“哈哈……”萧月生仰头大笑，摇头不已：“可惜无酒，我心甚喜，当浮一大白！”
“你说呢——？！”萧月生淡淡问。
萧月生跏趺坐在榻上，合眸定息，双手结印，宝相庄严，气度如狱，宛如寺庙里供奉的释迦牟尼佛。
夜色已深，一轮明月高悬，宛如一只皎皎玉盘，夜幕上缓缓转动，散发着朦胧清辉。
萧月生摇摇头，摆手道：“她还是留下，莫要大意，说不定还有铁刀门残余弟子，或是鹰爪门的人，小心为上！”
房门被推开，马春花进来，慢慢吞吞，玉脸绯红，似是喝醉了酒，磨磨蹭蹭靠过来，至榻前，低头轻声：“师父……”
“好罢，我呆在这里便是！”马春花无奈道，随即笑问：“是不是也要带着玉姝妹子，让她伺候师父？”
李明阳抚髯一笑：“呵呵，马姑娘的武功惊人，果然不愧是掌门之嫡传弟子！”
萧月生转头，横她一眼，摇摇头：“你不能去！”
……
马春花神色一喜，点头不迭：“是是，师父说得对，那就不必带着玉姝妹妹了！”
她打量萧月生一眼，他正微微眯着眼睛，似在打磕睡，浑身上下一尘不染，额头光洁，毫无汗意，在那里端坐着，自有一股清凉气息，令人观之心情一静，燥意尽去。
马春花想了想，轻哼一声，道：“师父，难道福康安这家伙不安份，又想自找麻烦？！”
程灵素叹息一番，渐渐恢复，清亮眸子一瞥他：“若是他不来，你岂不是白费一番心思？”
小河潺潺，旁边是一片松树林，二人放开缰绳，让两匹马自己去河边，两人则找了树下荫凉处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