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暗斗
萧月生看着她的背影，摇头一叹，若真是她下的毒手，说不得，只能辣手摧花。
两人吃饭，皆是慢条斯理，不瘟不火，讲究细嚼慢咽，温暖的灯光照着，静静小屋里只有咀嚼之声，流动着温馨气息。
显然，这个程灵素，果然与毒手药王大有关联，他心中暗叹可惜。
……
胡斐这才放下心，他既说不畏毒，便不畏毒，绝不至说谎，只恨自己没有这番本事。
对于这位神秘莫测的毒手药王，萧月生并不觉得他一定是老人，或一定是男人，说不定，这个名号，是代代相传，师父死，徒弟继承，否则，不会有这般多的传说，变得神秘莫测。
“你可见过毒手药王？”程灵素收拾好碗筷，淡淡问道，一边往里走，开始洗刷。
这实是一件惨事，如此灵慧女子，甚是少见，虽然容貌不美，一双眸子却极动人，足以令人忽略其容貌了。
程灵素舒了口气，道：“谢天谢地。”
程灵素端一个托盘出来，盘上摆着两菜一汤，旁边还有一个小木桶，盛着雪白的米饭。
正在此时，忽然隐隐传来凄厉的狼嗥声，夹杂着几声羊叫，在这寂静的夜里，颇显怪异。
……
钟兆文一直冷眼相向，看也不看萧月生一眼，本就朝天的鼻孔，朝天翘得更厉害。
程灵素收拾着碗筷，哼道：“算你还有点儿良心！……放心罢，他们死不了！”
对于所谓美人儿，他见得多了，反而没有什么感觉，在他眼中，容貌美丑，无甚分别。
“嗯——？”程灵素眼波一闪，似是凝住：“请教？”
药王庄附近，有人种着药圃，显而易见，必与药王庄有关联，即使不是毒手药王本人，或是他徒弟，或是与他有渊源。
三菜一汤，吃得精光，他摇头叹道：“唉……，也不知胡兄弟他们现在如何了。”
“请进罢。”程灵素淡淡声音传来，房门拉开，她衣衫齐整，鬓发不乱，显然也未躺下。
他隐隐觉得，要寻毒手药王，还得落在这个程灵素身上。
萧月生平常饭菜甚是讲究，何玉姝的厨艺，确实不如程灵素，这四道家常小菜，吃得格外有滋味。
他对吃喝东西极为挑剔，面对这程灵素时，自然有一股亲切意味，仿佛邻家女孩，毫无顾忌。
他微微一笑，这程灵素真是面冷心善。
这其中幽深心思，胡斐单纯，纵使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
程灵素淡淡一笑，转身进去，不见了影子。
说罢，端起托盘，起身往回走。
正在此时，马蹄声隐隐传来，越来越近，一会儿功夫，来到近前，停下来，脚步声接着响起，传来敲门声。
萧月生笑道：“深夜闻香，不亦乐乎，胡兄弟，好雅兴！”
“姑娘客气了，有口饭吃，已经感激不尽！”胡斐忙道，拿起木箸，便要开始吃。
请教之意，可正可反，正之乃是心有疑难，诚意请教，反之，则是登门挑战，要动手。
胡斐抱拳，惭然道：“深夜叨扰姑娘，实在过意不去。”
程灵素动作麻利，很快拭了手出来，端了两盏茶出来，送到萧月生跟前，淡淡道：“你那胡兄弟，来寻毒手药王，是为了救人，你来寻他，却是为何？”
屋内沉寂下来，温馨的气息仿佛也消散了。
程灵素转身斜睨他，明眸灿然莹莹，自有一股妩媚意味，不耐烦的哼道：“又怎么啦？！”
说罢，拿起木箸，挑一口草菇煮白菜，送入嘴里，咀嚼两下，眉头舒展开，笑道：“厨艺不俗，不错不错！”
萧月生摇头，笑了笑，道：“胡兄弟放心，我不畏毒，去看看无妨，倒要见识一下毒手药王的风采！”
“进屋歇一下罢。”程灵素从他身后探出头来，淡淡道。
说着，转身便走了屋子，关上门。
萧月生拿壶倒了一盏茶，递给胡斐，又去厨房，想再拿一个茶盏，却见程灵素正在做饭。
自己在此，并非怕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却是存了另一份心思，自己在此，隐隐拿程灵素当人质。
萧月生招呼二人进去，拉了两张长凳坐了，问起他们所遇情形。
钟兆文轻哼一声，没有动面前的茶盏，闭上了三角斜眼。
胡斐起身，挠了挠头，苦笑道：“道长莫要取笑，……咱们中了毒，没想到这美丽的花却能解毒，真是神奇！”
“中了什么毒？”程灵素明眸闪动，好奇的问。
没一会儿，程灵素自屋里出来，手上托盘端着三菜一汤，放到桌上，煎豆腐、鲜笋炒豆芽、草菇煮白菜，还有一碗咸菜豆瓣汤。
萧月生跨出里间，到外间拉开房门。
程灵素冷着脸，不理会他，拿起木箸，开始吃饭，心下却甚是喜悦。
程灵素斜他一眼，冷冷道：“山野之地，哪来的肉？！委屈了萧大掌门，真是对不住，算了罢，不敢辱了你的口！”
那钟兆文却是一动不动：“我不甚饿。”
胡斐早已干渴，一饮而尽，赞叹一声“好茶”，接着道：“道长，咱们找到了药王庄，可庄外面布置着毒药，咱们中了毒，亏得有那位姑娘赠的蓝花，没有毒倒，……咱们不敢多呆，便跑了回来。”
程灵素正盯着油灯出神，忽然一惊，抬头望他，怔了怔，道：“哦，山野人家，没有待客之所，委屈萧掌门在长凳上睡罢！”
“全是素的，没有肉么？”萧月生皱了皱眉。
萧月生笑了笑：“胡兄弟性子良善，又是去恳请救人，与那毒手药王无怨无仇，他不致无故施辣手。”
萧月生摇头：“还好，敝派护心丹，尚有几分效力。”
胡斐的声音传来：“姑娘，道长，可在里面？”
程灵素扭身便走，进了厨房，开始做饭，一会儿功夫，香气四溢，充满了小茅屋中。
萧月生道：“鹤顶红，孔雀胆，还有碧蚕毒蛊，三者混合！”
……
“无缘一见。”萧月生摇摇头，目光一闪，瞥一眼她削瘦的背影，微微一笑。
程灵素叹了口气，道：“这三种毒，无一不是剧毒，想必你那弟子已经没命了。”
萧月生忙道：“等等！”
程灵素给他一记白眼，不理会他，萧月生直接出了厨房，坐下来，帮钟兆文倒了一杯茶。
她将托盘放下，淡淡道：“菜已经吃完了，只有这些，粗茶淡放，怠慢莫怪。”
月光之下，胡斐与钟兆文蹲在花圃旁，似是在嗅着花香，两人脸上露出陶醉神色。
“可寻到毒手药王了？”萧月生笑问，跨步出了茅屋，上前一探他手腕，笑道：“无妨无妨。”
胡斐忙道：“使不得！……道长，那里处处都是厉害的毒，着实去不得！”
“我是来登门请教的。”萧月生微笑道。
萧月生似是淡淡望着她，漫不经心，心神却凝聚于她身，她的心跳与血流皆清晰可察。
萧月生身心放松，不理会她的嘲讽，直接伸手，拿下托盘，摆下饭菜，笑道：“色香已全，不知味道如何。”
……
萧月生忙起身，朝里面低声道：“程姑娘，胡兄弟他们来了，可让他们进来？”
但他洞彻世事，明白世事总喜出人预料，说不定自己错了，胡兄弟他们去，真能寻到毒手药王。
萧月生细细品茗，觉得些茶极佳，比起外面那些茶馆酒楼，真是天壤之别，喝得此茶，也不枉这一行了。
萧月生微笑道：“菜既已做好，若是不吃，岂不太过失礼，……来来，咱们快些吃饭罢，挑了几担水，真有点儿饿了！”
萧月生微笑道：“程姑娘听说过？”
萧月生点点头，道：“好，既已寻到药王庄，我去看看！”
他展颜一笑，心中却感寂寥，索然无味，笑道：“夜色已深，我睡哪里？”
程灵素脸色一变，细细眉毛蹙起来，低头若有所思。
稍顷，他吃得胃饱肚圆，甚是惬意，抚着肚子叹道：“好——！”
程灵素哼道：“萧大掌门挑这几担水，功劳大过打一口井！”
萧月生扫她一眼，灯光下，她明眸闪闪，宛如阳光下一望无垠的洞庭湖水，他淡淡道：“我派中弟子，中了剧毒，前来向毒手药王打听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