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合虚
“多谢师父！”马春花大喜过望，激动万分，上前一步，伸手便要去抱他。
萧月生摇头一笑：“这样罢！……你既做了四菜一汤，以示嘉许，你可传他五招散手！”
他的一举一动，都仿佛蕴着巨大的力量，有无形的气息陪伴着，就像是云伴着龙，风伴着虎一般。
每运气一周天，经脉宽阔者，可增一池水，经脉细窄，仅能增一弯水而已，效率相差极多。
炁之练法，却是绝思弃虑，将心神调至一种玄妙之境，这先天之炁方能出现，聚集。
这四道小菜，做得极好，萧月生心中极喜，知道她定是花了大量心思，是为了讨好自己。
萧月生索性宣布闭关，什么人不见，马春花也不能进去，马行空更是不成。
温养紫丹，所需天地灵气，庞大无匹。
他动作从容，却是极快，转眼的功夫，四碟菜，一碗汤，尽入腹中，消失不见。
一般而言，道家修炼之法，可以增寿，却难以保命，炼炁却不能应用，最多增强一些力气，与练功之人一比，与常人无异。
萧月生摇头，闭上了眼睛。
马春花看着院门，摇摇头，师父的脾气，真是要得，换了谁，也难免不舒服。
他陷入瓶颈之中，一筹莫展，心下明白，与其强想，不如停一停，放上一放，说不定何时灵光一闪，便有了主意。
对他的脾气，二人无奈，又气又恼，却又无奈。
“嗯。”萧月生瞟她一眼，闭上眼睛。
见他如此，便是铁了心，马春花泛起无力感，她深知师父是金口玉言，语出如山，断无可能更改。
……
知道师父别无所求，唯喜享受，口腹之欲甚浓。
于是，她拜访城中最好的厨娘，跟她苦学半个月，只做四样小菜与一汤，一心专精。
合虚返还诀已经突破一层，炁足而破关，打通周身经脉，行大周天循环，下丹田结成一颗氤氲紫丹。
萧月生正在榻上跏趺而坐，双手结印于丹田，见她进来，慢慢睁开眼睛。
练气易，炼心难，多是进展缓慢，难以堪破顿悟，多数人修炼一生，却未见什么效果，便寿元已尽，抱撼而亡。
所创的合虚返还诀，更是无上妙法，乃最简最妙之诀，依此诀修炼，元神修炼比前几世更强。
马春花打量一眼他，轻声道：“师父，你变了……”
他提箸夹了一块儿竹箸，送入嘴中，轻轻咀嚼，眉头慢慢皱起。
如今的经脉，已经超过寻常高手，他便停下，不再扩展。
他突破合虚返还诀第一层，五官越发的敏锐，虽隔得远，木盒密封，仍能隐隐嗅到香气，顿觉饥肠辘辘，肚子咕噜一响。
马春花紧盯着他，见眉头皱起来，心马上一提，忙道：“怎么，师父，不好吃么？”
马春花嘟着嘴唇，低声道：“好师父，求求您，就收下师兄吧，好不好？！”
“这我还不晓得？！”马行空一跺脚，没好气的哼道，袖子一甩，大步流星而去。
“哦——？”萧月生嘴角微翘，抬眼一瞥她，淡淡问：“怎么变了？”
可如今的天地灵气，远非先前时空，灵气贫乏得厉害，有大海与小湖之别。
这便是道家修炼之法，与武功心法之区别。
此时，质变已生，修炼不再是身体内的炁，纵是灵丹妙药，也无法再起作用。
经脉宽窄事关重大，与水渠的宽窄一般，若是太窄，内气流通不畅，身体自然虚弱。
萧月生舒展眉头，笑意浓了一分：“不错，甚好！”
马春花松一口气，眉开眼笑，喜悦不胜。
萧月生的心境过人，再次修炼，踏上老路，便有立地飞升之效，进境一日千里，如夷平地。
通过数次转生轮回，他已然明白，身体纵是练得再坚固，想要不坏，却是不可能。
他接过丝帕，拭拭嘴角，抬头对马春花道：“菜做得不错，……不过，你师兄，我是不会收录门下的！”
即使运转聚灵阵，也无法满足。
萧月生轻轻一笑，道：“你这激将之法太过浅白！”
“你的书白读了！”萧月生摇摇头，专心吃菜。
凭着药力，他一口气结成紫丹，只是再修炼第二层时，却进展缓慢，难以为继。
这般奇异之感，玄之又玄，无法宣之于口。
炼神之法，乃通过炼炁，炼炁化神，方能强神。
他凭着导引之术，加之药力，两者相合，不停的锻炼经脉，扩展，增强，颇见成效。
马春花眉头一直蹙着，总在想，怎么恰当形容出师父的变化。
“是……”马春花微笑的秀脸耷拉下来，有气无力，眼神带着几分幽怨。
道家修炼，艰难无比，仅是心境一关，便如登天之难。
武林中人所练心法，乃打坐搬动，以意运气，催动在身体运行，而渐渐增强。
好像……他身形更高大几分，他站在面前，就像一座山般屹立在跟前，巍峨苍茫。
萧月生顺势望去，亭中央的石桌上，朱漆木盒端正放着，散发着柔和的光泽。
萧月生露出一丝笑意，抬头看她一眼，点点头：“难得你用心，色与香俱足，就看看味道如何了！”
前一世，他修炼的心诀，九转易筋诀，乃是练体的无上心法，最终结局，身体倒是未坏，却是留在原本世界，无法破开虚空。
半个月后，他不得不出关。
随后的日子，他增强内力，凭着药力，加之玄奥的心法，内力突飞猛进，一日千里。
他如今的经脉，虽不能令他满意，却不敢再强行扩展，需得日后慢慢，循序渐进，以免拔苗助长。
不问而知，他便晓得，定是为了徐铮之事。
练精化气，练气化神，炼神返虚，此乃道家内丹之术，却是大道，他第一世时，如此修炼，得至大道，后两世，却是走了歧途。
……
“师父！”他推开房门，便见院中台阶下，马春花一身粉红罗衫，娇艳似火，笑吟吟望着自己。
……
马行空满脸苦笑，看了看马春花，摇头叹息。
如今，他重踏原踏，起点更高，拨开迷雾直指大道，创炼神之法，命名合虚返还诀。
马春花如穿花蝴蝶，脚下轻盈，如不沾地般，上前揭木盒，端出四蝶小菜来，还有一碗鲜汤，双手送上竹箸，笑道：“这是我新学的做法，师父尝尝味道如何。”
他的目光，温润却奇异，被他一看，身体顿时一滞，沉重下坠，内力停止，几乎不再流动，需得用心催动，方能抵挡。
“师父，一定饿了吧，我做好了菜！”马春花伸手一指，正是竹林前的小亭方向。
“嗯，正好饿了，吃饭！”萧月生点头，迈步来到小亭中。
此炁，与世间武林中人所练之气不同，源自先天，玄之又玄，不知练法，不知其门而入。
“好像……好像……更厉害了。”马春花远黛般的眉毛蹙起来，冥思苦想，最终干巴巴说了一句。
“是！”马春花欢快的答应，笑靥如花，退后一步，不再去抱萧月生。
她眸子转动，急思对策，却是一筹莫展，忽然眼睛一亮，转身走了出去。
萧月生伸手一撑，幽香飘过来，人却被他挡住，瞪她一眼：“莫胡闹！……当初你入门的八散招，挑出五式，传与他。”
这一阶段，修的是天地之间的炁，即是采天地之灵气，温养紫丹，直至变成金丹，过中丹田，上神庭，增强元神。
“爹，你莫要生气，师父就这么个脾气！”马春花忙道。
马春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半晌过后，慢慢说道：“是因为师兄得罪了师父么？”
萧月生点点头，抬头看了看天色。
如此方知，能破碎虚空的，唯有元神，修炼元神，方是正途，浪费时间在身体上，乃舍本逐末之举。
这一次，他修炼的却不是原本心法，而是再创心诀。
没成想，一片苦心果然打动师父，大发慈悲，可得传五招散手，师兄练好这五招，足以立足武林！
她步履轻盈，无声无息，推开门，进了屋里，挑帘来到里屋。
她没有让师兄拜师的奢望，知道师父话一出口，断无更改可能，唯一希望，是师父大发慈悲，稍加点拨，足令师兄受益无穷。
“下次做时，味道再浓一些。”萧月生顺嘴一句，提箸吃起来，动作如行云流水，缓慢从容，却透出优雅与飘逸。
自此之后，她上午练功，下午便消失不见，萧月生也不理会，只顾打坐调息，或是导引练功。
“……师父，真的不收师兄么？”马春花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萧月生确实需得闭关，并非仅为躲着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