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登门
宋供奉手抚胡髯，呵呵笑道：“我们是朝廷中人，与武林甚少来往，贸然前去，怕是请不来江南云，……想烦劳方证大师出马，代请她过来，如何？”
青年骑士冷冰冰的摆摆手，收回木牌，沉声道：“不必多礼，让开罢，莫要乱说话！”
方证大师不动声色，面容平静，蔼然叹道：“说起来，老衲与这位江帮主，还有一些不协。”
“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宋供奉一瞪眼睛，随即一想，笑了起来，道：“有了！”
“唉……，可怜王爷，英明神武，却最终落得如此下场！”李指挥使重重叹息，满脸悲戚。
“还有这等事？！”李指挥使笑道。
方证大师摇头：“唉……，老衲实在帮不上忙，惭愧！”
两人勃然大怒，李指挥使再也忍不住，乍要怒喝，却忽然省起，不能打扰，伤了方证大师事小，若是伤了王爷，可是罪不可赦。
宋供奉摇头：“大师过谦，大内虽有高手，但比起大师来，仍是逊色多多，大师没有法子，他们也不成的！”
宋供奉与李指挥使暗自一叹，果然不愧少林宝刹，人才济济，这两个和尚虽然年轻，却已是一流高手，假以时日，定能跻身绝顶高手之列。
他正在挣扎，忽然一顿，发觉一道目光扫过来，身子一阵发冷，仿佛两柄剑刺到身上一般，不由生出畏惧之念，不敢再胡乱动。
唯有觉空，因为师父传下此套武功，便撒手人寰，他平常苦练这一套武功，已是颇有心得。
“是，进城！”中年骑士沉声应道，一拉缰绳，转马向前，挥了挥手。
李指挥使直言相告：“实不相瞒，这萧一寒有个结义兄弟，名叫潘吼，是临安城一个小帮派的帮主，他已经被王爷下令杀了！”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法子！”宋供奉呵呵笑道。
吃饱了饭，三人来到院中，不畏严寒，在院中小亭里坐下。
“说罢，究竟什么事，还有如此小心！”宋供奉不耐烦的摆摆手。
马上青年骑士冷着脸，自怀中取出一个木牌，握在手心，朝挺枪戒备的守兵一亮。
李指挥使苦笑一声，想了想，朝里面看一眼，拉着宋供奉，出了院子，来到一间屋中。
“宋施主请说。”方证大师道。
宋供奉抚髯笑了起来：“呵呵，看来，这个江南云，人称辣手仙子，果然有几分本事，并非人们因为貌美而吹捧出的名声。”
宋供奉与李指挥使也没有喝酒的兴致，只是吃菜，说一些武林掌故，气氛轻松融洽，如春风一般。
李指挥使怒目相视，喘一口粗气，身子紧绷，极不服气，想要再较量一下。
李指挥使看着他，期望他能有什么好办法。
这一会儿功夫，瑞阳王脸色苍白，不复开始时的红润，眉头紧皱着，似乎痛苦难当。
它们个个汗水淋漓，冒着热气，却精神依旧昂扬，双眼炯炯有神，不露疲色。
……
虽然仅有十匹马，围观众人却觉得，仿佛有数十匹，数百匹马在眼前，森严的气势压得人喘不上气来。
宋供奉想了想，在脑海里回忆着萧一寒的资料，忽然一振，抬头问：“萧一寒是不是还有一个弟子，叫江南云，也是一个高手？……她一块儿走了？”
宋供奉与李指挥使眉头一皱，心中不喜，对于少林僧人，他们向来瞧不起的，觉得他们不事生产，受人奉养，对江山，对社稷无一丝益处，徒惹麻烦。
“哪里哪里，宋施主客气了。”方证大师摆手，蔼然一笑。
他一半是叹瑞阳王，一半是为了自己悲哀，一个如熊般壮实大汉，如此悲伤，份外打动人。
“宋……宋老……”李指挥使低声道，拉他袖角。
方证大师点头，肃然道：“萧先生的武功，深若渊海，莫可匹测，老衲自愧不如！”
两只手拦在二人身前，挡住二人。
方证大师忙伸手，将他扶起，看了看他，脸色迟疑。
“江南云，怕是很难请回来！”李指挥使叹息一声，说道。
“觉月觉空，你们且替本座护法。”方证大师道。
“哼！”一道闷哼声响起，瑞阳王身子震一下。
临安城南城门，大道宽敞，这个时候，人群涌动，劳累了一天，多是出城回家，或是城里人家游玩一天，返回城中。
看他模样，宋供奉与李指挥使忙望过去。
他如今的武功，得益于萧月生当初指点，并不逊于觉月。
“请不来？！”宋供奉声音一提，随即降下来，不以为然道：“我亲自去请，许下重诺，怎能请不来？！”
双掌搭在瑞阳王背心处，方证大师沉下脸色，庄严肃重，慢慢合上双眼。
宋供奉摇头，苦笑连连，站起身来，左右踱步，手指揉着眉头，来来回回。
宋供奉抚掌，重重点头：“对啊！把他给忘了！……惊鸿一剑萧一寒，他的大名，我可是如雷贯耳！”
宋供奉目光淡淡一扫觉空，见他不骄不躁，沉静自如，心下也不由赞叹，果然是少林的和尚，心性不俗。
人们自觉让开一条道，一个青年骑士忽然一提马缰，冲出队列，抢在前头，朝守门的兵卫奔去。
一转眼的功夫，十匹马护着一辆马车，来到南城门，在城门前停了下来。
……
见这两个小和尚竟拦在身前，如此无礼，自然恼怒异常。
方证大师沉默，不急不躁，看一眼李指挥使，摇摇头：“老衲只能尽力一试。”
“正是！”李指挥使苦笑点头。
方证大师慢慢放下瑞阳王，解座下榻，摇头叹息：“王爷头上盘踞着一道轻细真气，凝而不散，老衲本想驱散它，没想到这道内息如此精纯，坚韧过人，唉——！……老衲惭愧，功力不胜此任。”
他心中微有内疚，将江南云搅了进来，但随即想到，为了救人，倒也顾不得了。
“宋施主请说。”方证大师左手拨动佛珠，右手竖掌，蔼然道。
宋供奉双眼炯炯，微微一笑：“我先去请江南云，让她帮忙治王爷的病，……嘿嘿，她若治不好，自然会请她师父出山！”
“哦——？！……那他如今何在？……我亲自去请！”宋供奉忙道，精神一振。
李指挥使叹道：“当初，也不知道他是萧一寒的结义兄弟，王爷勃然大怒，直接派了贴身十侍，前去取潘吼的人头。”
他眼珠转动，急思解决之法，却一筹莫展，若是实在不成，唯有派人去大内，请来禁宫的高手。
他内力深厚，心法独特，丹田源源不绝输出内力，不停的消融着这股内息。
宋供奉眉飞色舞，似乎瑞阳王醒了过来。
那些守卫一看，忙纷纷放下枪，躬身行礼。
李指挥使一看，这二人皆是青年和尚，身形挺拔，头上铮亮，一个俊朗，一个朴实，各具风采，身形步法一个沉凝，一个飘逸，站在身前，如渊停岳峙，气度从容。
“哦——？！”李指挥使斜眼望他，满脸不信。
觉月精擅数套武功，而他却仅精于一套，便是少林寺的入门拳法——少林罗汉拳。
李指挥使面色一变，他正当壮年，身在高位，一天到晚忙忙碌碌，一天也未能享受，便要下去陪王爷，他实不甘心。
“归隐了？！”宋供奉皱起眉毛。
一阵阵疼痛传到心里，仿佛被灼烧一般，无法忍受。
晚宴之上，共设两桌，一桌是三人，另一桌是随方证大师同而来的黄衣和尚，桌上饭菜皆是素斋。
有人上前问那几个守门的兵士，却惹来一阵叱斥，不该问就别问，免得惹麻烦上身。
想到此，他微微一笑，点点头，不再勉强，转身上了榻，一手撩袈裟，一手扶起瑞阳王，盘膝坐在他身后。
觉空和尚合什一礼，默然不语，眼神一片平和，无悲无喜，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李指挥使道：“为了以防万一，宋老，不如让方证大师出面，代为邀请，更为妥当一些。”
方证大师迟疑道：“只是，此人已经归隐武林，不问世事，怕是很难请得到。”
“怎么会这样？！”宋供奉疑惑问道。
最前头的一个中年骑士一拉马缰绳，骏马转身，来到马车旁，低声道：“宋老，临安城到了！”
人们议论纷纷，不知这些人究竟何方神圣。
一道真气钻入他体内，沿着经脉，直钻入他心脉。
对于宋供奉，他心中忌惮，不敢放肆，虽是不甘，也只好忍下这口气，恨恨瞪觉空和尚一眼。
宋供奉虽然不耐，但听他三番五次这般说，必有充足理由，按捺心中焦躁，道：“说说，为什么？！”
即使宋供奉与李指挥使不信佛，看不起和尚，看到此景，也不由的敬佩，端正心态，耐心看下去。
“唉……，可惜，萧先生如今隐遁海外，怕是寻不到了！”方证大师摇头叹息。
觉月和尚看一眼觉空，再瞥一眼李指挥使，心中暗自一笑，他深知觉空师弟的内力古怪，劲力玄妙，令人防不胜防，这个姓李的指挥使与他对手，自讨苦吃罢了！
“大师说的是何方神圣？！”宋供奉沉吟着道。
“看着眼生，好像不是。”有人接话。
“是谁？！”李指挥使忙问，身子绷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方证大师。
“既如此，那咱们也不强人所难，我亲自去请便是！”宋供奉呵呵笑道：“无论如何，劳烦大师跑一遭，我等感激不尽！”
方证大师苦笑一声，摇摇头：“这位江帮主，出自名师，武功精奇，性子也有几分骄傲，艺高人胆大，……唉，我少林上下，差点儿颜面尽失。”
若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朝廷重官请他们做事，总不会太过拒绝，武林高手也得吃喝拉撒，那些官员护卫之中，不乏高手，不招惹为妙。
李指挥使忙低声道：“宋老，到底成不成？！好像不太妙啊！”
李指挥使苦笑：“十侍卫至今未归，凶多吉少，说不定，能推测出来。”
宋供奉与李指挥使双手握拳，浑身紧绷，替方证大师紧张，知道他极是吃力。
如今，他的地位直追少林年轻第一人觉月，有跻身少林十八罗汉之望，可谓一步登天。
“谨遵方丈法旨！”觉月觉空和尚双手合什，正声应道。
出家人不打诳语，如方证大师这般得道高僧，更不会说谎，既然如此高明，王爷可就有救了！
马上骑士，一半二十余岁的年轻人，一半三四十岁的中年汉子，双眼俱是精芒四射，太阳穴高鼓。
李指挥使重重喘一口粗气，狠狠瞪一眼两人个和尚，退后一步，坐到桌旁，双眼透过两个和尚的缝隙望过去。
宋供奉眼睛紧盯着，摇摇头：“事到如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万一方证大师不成，咱们便陪王爷一块儿走罢！”
“咱们出去说话。”李指挥使轻声道。
“是，方丈！”两道声音响在门外，两个黄衣和尚推门进来。
觉空和尚淡淡一瞥，合什一礼，微阖双眼，宝相庄严，嘴唇翕动，似是喃喃自语，没有出声。
“是他？！”李指挥使微微色变，看一眼宋供奉，神情古怪。
方证大师想一想，点点头：“这不失为一法，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阿弥陀佛……”
“江施主倒是没走。”方证大师道，摇摇头：“江施主断不会容人打扰萧施主的！”
隔着一丈远，黑马忽然止步，扬起前蹄，“希聿聿”一声长嘶，声音洪亮。
马上一个骑士转头瞥了他一眼，精芒四射，宛如实质，见到他不敢再动，这个青年骑士不屑一笑，转过头去，懒得再理会。
宋供奉忙道：“好好，大师试试看罢，即使救不得，也是王爷的运气不济。”
“是！是！”守卫兵士忙不迭的点头。
那青年人虽然不服气，但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还是懂得的，心里啐了一下，不再说话。
他叹息道：“宋老，这件事，极为机密，需得小心！”
肩膀却落上一只手掌，宋供奉搭他肩膀，冲他摇摇头。
此人年约二十，脸上犹存稚气，身形单薄，一双大眼却是滴溜溜转，灵气十足。
觉月觉空和尚伸臂相拦，双眼湛湛，无悲无喜，平静如深山中的潭水，静静望着二人。
方证大师苦笑一声，想了想，道：“天下之大，奇人异士无数，尤其在朝廷内，更是卧虎藏经，老衲这点微抹之技，算不得什么。”
他左手疾点，在内关与肩井重重点一下，想要镇住疼痛，但钻劲岂能这般容易化去。
……
“大师，如何？！”李指挥使急切问道。
见李指挥使神色不善，他心思敏锐，已有感觉，见其出招，也不意外，手腕一翻，翻掌为拳，一拳击出。
这一次，逼不得已，只能请少林的方丈来，但骨子里，仍对和尚没有好感。
“是清平帮的人？”人群中有人低声议论。
“唉——！”李指挥使叹息一声，道：“那潘吼胆大包天，竟来王府偷盗王爷的玉石，自寻死路！”
来来往往的人，将宽敞的大道堵上，各自沿着一边走，倒也秩序井然，没有耽搁。
李指挥使长吁一口气，抬头狠狠盯着觉空和尚。
“大师，我有一事相求。”宋供奉抱拳，脸带微笑，儒雅翩翩，仿佛书生。
“两位施主自便。”方证大师微笑。
宋供奉伸手拉一下李指挥使，使个眼色给他，似是说：“稍安毋躁！”
“清平帮可不是这么横行霸道！”又有人不屑的哼了一声。
方证大师一动不动，像一座佛座，透出凛凛佛家威仪，令人肃然起敬，邪念不生。
本想请他们出去，但见二人如此，方证大师明白，断无如此可能，他们还是不放心。
方证大师点点头：“老衲想起一人，此人武功通神，高深之极，若是出手，比起老衲，要强得多！”
觉空和尚知其心思，手臂拧动，拳劲透出“钻”字诀，手腕轻翻，猛的加速，与后世的寸劲儿相似。
“不会，不会。”宋供奉摆摆手，沉吟道：“十侍卫即使被擒，也不会被问出来，他们最多会以为，是哪个王爷动的手，至于是哪个王爷，却是猜不准。”
人们看着无趣，各自离开。
李指挥使本是大内高手，因为表现出色，远超同侪，外放成为王府侍卫首领，任指挥使，其所修心法，源自大内，精妙绝伦，非是寻常武林门派可比。
“潘吼？萧一寒的结义兄弟？杀了？”宋供奉眉头皱起，喃喃低语两声，忽然一抬头：“小李子，你是说，王爷派人杀了萧一寒的结义兄弟？！”
来来往往的人们急急忙忙让出一条道来，免得被马踏着。
李指挥使沉默的点点头，眼神闪烁，脸色阴沉。
守门的共有十个人，已经拿起了刀枪，摆开阵势，虽然如今天下太平，但总有贼盗，不能不防。
虽然武林中人对朝廷颇是不善，侠乃以武犯禁，与朝廷本就相克，虽是不怕，却也敬而远之，毕竟得罪了朝廷，便无容身之处，即使自己无碍，总会波及家人。
方证大师看了他一眼，沉吟不语。
这一套罗汉拳，简单平易，乃是少林僧人入门筑基之用，强身健体有奇效，据传来源于少林易筋经。
“这么多高手，除了清平帮，还有哪个门派？！”有人不服气的重重哼道。
当内力来至他肩井位置，滞了一滞，被其穴道阻住，随即丹田内力源源涌进来，像是使用人海战术一般，完全堵住经脉，容不得它过去，渐渐将其同化。
“进城罢！”沙哑的声音响起，平平淡淡，没有感情。
“阿弥陀佛——！”方证大师合什宣了一声佛号，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先前，江施主曾硬闯我少林，老衲虽不在意，无嗔无怨，但少林上下弟子们，却觉她太过轻狂，不甚喜欢。”
这时候，人们看清了他们的真容。
宋供奉忽然停下，转头道：“对了，有人知道杀潘吼的人是咱们王府吗？”
四人正在无声交锋之际，方证大师头上白气蒸腾，越来越厉害，仿佛蒸笼一般。
大厅里灯火通明，宛如白昼，这是宋供奉的院子，靠近王府不远的一处大宅院。
众人忙转头望去，他又恢复如常，脸色苍白，眉宇间透出痛苦神情，仿佛在做噩梦。
……
李指挥使探头，朝左右瞧一眼，迅速缩回身子，小心将门关上，坐到宋供奉对面。
“嘘——！”有人忙竖指唇前，按住说话之人，低声叱道：“你不要小命了？！他们杀你跟宰鸡一样！”
他如今的功力，拳头贴近青砖，陡然发力，可将青砖击碎，没有使力距离，仍能如此。
日暮时分，临安城被红霞笼罩，仿佛被涂上了玫瑰颜色，繁华之外，显出几分温馨来。
李指挥使叹息一声，摇头道：“宋老，唉……，萧一寒，怕是请不来的。”
“两位施主，我待会行功，需得专心凝志，不能有一丝惊扰，还请见谅。”方证大师合什一礼，蔼然说道。
“大师，他武功果如人们所传，如此高明？”宋供奉一脸好奇神色，问道。
“唔，竟有这事？”宋供奉似是不信，摇了摇头。
“大师修炼易筋经，功力精纯，天下罕见，若是大师也不成，那王爷他……”宋供奉叹息一声。
他放下生死，反而看开了，心神从容安定下来，语气从容。
“既如此，老衲便尽力一试。”方证大师缓缓点头，脸色沉肃，宝相庄严，扬声道：“觉月，觉空，你们进来。”
宋供奉转头望他，目光疑惑。
宋供奉摇头：“十侍卫他们嘴里藏着毒，不会开口的。”
他脸色阴沉，看着手掌，手掌中心，一个酒盅大小的红斑，鲜红如血。
方证大师慢慢收回右掌，轻吁一口气，头上白气稀薄一些，他慢慢睁开眼睛。
“哼，在清平帮境内，我才不怕，谅他们不敢杀我！”那人挣开对方，凛然无畏。
“大师，王爷情形究竟如何？”宋供奉抱拳一礼，温声问道，从容不迫。
这十匹马骨架高大，雄壮惊人，毛发是一码的漆黑，身上仿佛披了黑缎子，在夕阳下闪闪发光，神骏异常。
……
因为此拳法简单，少林僧人多是学过即舍，钻研更为精妙的武功，忽略此功。
觉月和尚与觉空和尚上前一步，站在床榻前，挡住宋供奉与李指挥使，神情庄重，无悲无喜，仿佛没有人的感情。
李指挥使点头：“杀了！”
……
李指挥使化爪为掌，将其拳头包住，想以内力取胜。
十匹马同时启步，缓缓向前，仿佛十个人齐步走，马的步伐一致大小，五匹马一排，整齐划一。
方证大师神情越来越凝重，丝丝白气钻出来，没有头发阻碍，袅袅升起，消失在空气中。
“大师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李指挥使急忙问。
这间屋子位于另一进院中，与王爷的书房隔着甚远。
觉空和尚拜入少林不久，当初承萧月生传了一套心诀，每日练功前，先运行一遍，或在念经时，让其运转，其效如神，他武功进境一日千里，头脑清明，越发灵慧，各种招式，看一遍便能记得七七八八，几乎过目不忘。
进了屋，宋供奉重重坐到桌旁，大马金刀，脸色不愉，瞥他一眼，沉声哼道：“究竟怎么回事，说罢，莫要鬼鬼祟祟的！”
宋供奉忙抱拳，深拜下去，重重一礼：“大师，莫非你还有解救之策？烦请不吝指教！”
“惊鸿一剑萧一寒，两位施主可曾听说过？”方证大师蔼然问道。
“大师放心，咱们就当自己哑巴了，聋了！”宋供奉笑道，李指挥使也重重点头。
他自恃年纪大，心法妙，故觉内力必然远胜这个小和尚，欲以拙胜巧，一力降十会。
“人可曾杀了？”宋供奉皱着眉头问。
这个时候，能骑马的人，便如后世能买名牌轿车一般，非富即贵，招惹不得。
宋供奉扫一眼方证大师他们三个，又望向李指挥使，点点头，抱拳对三个和尚笑道：“大师，容我失陪片刻，去去便来！”
忽然，瑞阳王身子颤了一下，片刻后，又颤一下，仿佛被闪电击中，宋供奉与李指挥使腾的站起，上前一步，便要去看。
方证大师一怔，随即摇摇头，蔼然一叹：“两位施主，惭愧，老朽亲自前去，怕是不成。”
“怎么，大师不肯帮这个忙？”李指挥使眉头一皱，脸色冷了下去，眼中寒光一闪。
“怎么了？”宋供奉一出来，刚一站到院中，便压低声音问。
“嗯，有理。”李指挥使点头，又道：“不过，万一真的逼出口供来，若是亲自登门，怕是有危险。”
一拳一掌相撞，“砰”的一响，觉空和尚面色如常，李指挥使退后一步，甩动手臂，低头看去，脸色微变。
方证大师摇头，叹息一声，神情凝重。
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如狂风暴雨一般的急促，由远及近，转眼便到跟前。
他将话吞到肚子里，双眼精芒一闪，伸手探掌，五指萁张，抓向觉空和尚手腕。
方证大师点点头，摇头一笑。
此时，其余九匹马与马车缓缓而来，马蹄轻翻，闲庭信步，说不出的悠然，透着一股优雅高贵之气。
后经萧月生点拨，其中精妙与关窍俱明，他的少林罗汉拳，已经脱胎换骨，威力无穷。
这一个“钻”字诀，来源于萧月生所传，乃周身放松之后，猝然一击，将内劲化为一点击出，近距离之内，足以令人致命。
他脸庞削瘦，两撇小胡子乌黑发亮，气度飘逸潇洒，一双眼睛却冷芒四射，令人不敢直视。
五匹马在前，五匹马在后，漆黑的马车停在中间，这些马一动不动，仿佛扎根在地上。
两人抬头一看，正是两个年轻的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