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洗手
“碧水诀的内功修习，须得碧水诀的修习者以内力栽下种子，授于别人，否则，碧水诀无法习练。”萧月生轻摇着白玉杯，漫声说道。
“那倒大不可必担心，没有特殊的筑基之法，咱们的武功可是练不得的。”萧月生呵呵笑道。
月色朦胧，美人如玉，萧月生微啜碧芜酿，欣赏着温玉冰的容颜，颇有酒不醉人人自醉之感。
“师父不必担心。”萧月生摆摆手，坐回榻上，懒懒说道：“我虽离开，却并非永别，只是咱们再要相见，却是十年之后了……”
“什么预兆？！”温玉冰大是紧张。
“嗯——？”温玉冰不由神情一震，忙望向他。
……
这十几个小家伙皆拜入了六大门派，除了武当与峨嵋两派，其余四派，俱有进入，以他们的资质，未来自是派内的顶梁柱。
“此事说来离奇，需得亲眼目睹，日后便知，师父不必心急。”萧月生摇头，淡淡笑道：“是二师妹还是三师妹，师父犹豫不决吧？”
萧月生站起身，来到窗口，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
月朗星疏，清风徐徐，西湖之上，一艘月白的画肪悠悠飘荡。
“月圆之夜，此处风景宜人，最宜赏月。”萧月生放下手，轻啜一口碧芜酿，微笑道。
“呵呵……，因为我已经帮你们筑了基呀。”萧月生呵呵笑道。
温玉冰摇头，神色肃然：“咱们毕竟是女子，总是难过情关，我总在担心，弟子们受不得诱惑，将武功传于外人。”
她点点头：“好吧，既是你嘱意若云，便让她接掌水云派罢。”
温玉冰最看得他这般万事俱在掌握的模样，轻哼一声：“人要最是善变，此事并非不能发生。”
“师父过虑了，”萧月生放下茶盏，摆摆手：“二师妹虽然性子冷淡，但别人知道了她的脾性，不会太过介意，况且，论及眼光心胸，二师妹也堪重任。”
“嗯……，好吧，依你！”温玉冰看了他几眼，点头答应。
“这几枚玉符，是专留给师父之用，以碧水诀的内息驭使，效用自明。”萧月生笑道。
半晌之后，他转过身，望着温玉冰，缓缓一叹：“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近些日子，我在入定之时，隐隐心生预兆……”
温玉冰横了他一眼，也不再相逼，眼流瞟到他脸上，淡淡说道：“若是将来他们忘恩负义，反而对付咱们，不知如何是好？”
十日后，水云派再次传下请帖，邀请六大门派与武林中各大帮派前来紫山观礼，是水云派大弟子萧南秋金盆洗手之礼。
“换日诀如此授于他们，却不求回报，你也可谓大方了！”温玉冰清亮的眼波流转，神情似笑非笑，极是娇媚动人。
“应到了我离开之时了……”萧月生微微苦笑，轻啜一口碧芜酿。
“唔……，也是。”萧月生点头。
她紧紧盯着萧月生的眼，急道：“你究竟说什么胡话？！”
温玉冰探手夺过白玉杯，一甩手将碧芜酿泼出窗外，洒入湖水中，引来无数锦鲤。
“喏，这些，则是我这一阵子所炼制，以备应敌之用。”萧月生手中忽然出现几块儿白玉佩，莹光流转，仿佛有秋水在其中不停的流淌，轻轻递到温玉冰眼前。
温玉冰默然接过，没有再说，心口憋闷，几乎喘不过气来，忙按伏心中的波动，运转清心诀。
看了半晌，温玉冰转过头来，朦胧的目光恢复清冷，转身说道：“这一次十几个小家伙，皆拜入了六大门派，多是运气使然。”
晴儿兴奋的答应，宋文清也按捺不住心头的冲动，也点头答应。
温玉冰横了他一眼，玉手轻轻离开琴弦，端起旁边的雪瓷茶盏，微呷一口，淡淡说道：“你带我到这里来，究竟有何事要说？”
“只能怪我有眼无珠，看错了人。”萧月生摇头微笑。
“嗯，风景确实宜人。”温玉冰淡淡点头，玉手一拂，罗袖飘动，将对面的轩窗轻轻推开。
“呵呵……”萧月生听出她话中的嘲讽，装作听不出，笑了两声，忙低头喝酒。
萧月生缓缓发出一声浩叹：“唉……，咱们水云派根基还是太过浅薄，而我又不能一直维护，实在忧心！”
“若云嘛……，我担心她无法与六大门派融洽相处……”温玉冰蹙起黛眉，微微摇头。
“何时？！”温玉冰微怔，又狠瞪他一眼：“竟瞒着我们！”
“那……，为何晓晴不成？”温玉冰颇是好奇。
“这些是什么？”温玉冰蹙着眉头问，心中不祥的预感更甚，一颗心不断的下沉。
“这几枚丹药，须得小心使用，莫要一下用完。”萧月生手中又出现几支白玉瓶，递向温玉冰，殷殷嘱咐。
“咱们水云派难不成还怕别人？！”萧月生笑道。
师徒二人皆默然无语，也没了心思赏风景观明月。
宋三子因有萧月生的亲笔手书，拜师自是极易，其余几人，却是艰难许多，仅是来历不明，便已经是极大的难关。
他的对面，温玉冰身着月白罗衫，玉脸雪白无瑕，正端坐于矮几前，纤纤玉指轻拨慢捻，发出琮琮之声，一曲高山流水倾泻而出，意境开阔，光风霁月。
“三师妹玲珑心窍，世人难及，却是杂念过重，思虑太多，反而看不清事情的脉络，缺陷举重若轻的气魄，是一个王佐之才。”
“啪啪”萧月生轻轻拍手，笑声吟道：“好一曲高山流水，已尽得伯牙之髓！”
温玉冰走到窗前，抬头望月，一股柔和的银辉自窗口泻入，将她笼罩其中，玉脸雪白晶莹，越发柔和如玉。
“……嗯，也是。”温玉冰想了想，颇是赞同，自己也有这般观感，只是很难表述，如今被萧月生寥寥数语，登时清晰起来。
画肪之内，萧月生一袭青衫，坐在矮榻上看书，一手拿书，另一手执白玉杯，轻轻晃动，杯中碧芜酿微微震荡，散发出酒香，醇厚绵绵，却淡而不伤，泌人心脾。
“嗯。”温玉冰狠狠瞪了他一眼，点点头。
“这是何意？！”温玉冰登时一凝，黛眉蹙起，盯着他的眼晴。
但他们资质绝俗，那些名门大派对于资质极高的弟子比寻常门派更是珍视，皆未禁得住诱惑，最终皆收入派中。
“此法关系重大，宣之于书，必惹奇祸，……宁肯此诀失传，也不能冒此大险，……这须得写进水云派门规之中！”萧月生神情难得的郑重，缓缓说道。
“嗯，”萧月生点头，没想到师父这般好说话，如释重负般舒了口气，露出笑容：“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自窗口望去，恰能看到斜上方夜幕高悬的明月，宛如一轮玉盘静静的悬浮，静静散发出柔和的银辉。
风雷帮帮主白啸天正想拜访水云派，恰好接到了水云派发来的请帖，不由大喜，欲带宋文清与晴儿一同前去。
萧月生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你瞒得我好苦！”温玉冰狠狠剜他一眼，轻哼道：“我们为何能够修习？！”
“水云派下一任掌门，师父可有决定？”萧月生转开话题，温声问道，眉宇间微露沧桑之色，似乎一夜之间，陡增了十几岁。
关于继任掌门之事，也是一直是她一块儿心病，顾不得再跟他生气。
“快说啊，到底是怎么回事？！”温玉冰冷艳的玉脸满是焦急，恼怒的嗔道。
温玉冰黛眉紧紧蹙起，满是气恼，被他说得糊涂，偏偏又是关心则乱，理不清思绪。
萧月生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也不争辩。
“此事并非什么大事，一直没机会提及罢了。”萧月生摆摆手，随即说道：“内力种子的凝成之法，必须是历代掌门口口相传，不能授之于书。”
温玉冰摇头，看了他一眼，知道他不想再说，却仍忍不住问道：“秋儿，先说清楚，到底为何要离开，……去哪儿，……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二师妹吧。”萧月生说道，拿起榻边几上的雪瓷茶盏，以盏盖拨了拨，轻呷一口，抬眼望向温玉冰：“如何？”
“我也不知……”萧月生摇头。
“情形到底如何，日后便知。”萧月生知道她疑惑，却并未多说，此事太过匪夷所思，说了也难以取信。
“你要去哪儿？！”温玉冰抢问。
“你……”温玉冰黛眉蹙得更紧。
她的琴技已是非凡，瑶琴弦妙，听者倾心，只是西湖之上，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她刻意敛声，传得并不远，倒也无人寻得到这里。
“这是为何？”温玉冰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