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闻风
“无耻！”林晓晴娇骂了一声，长剑挥动，抵挡漫天的暗器。
“暗青子招呼啊——！”容不得林晓晴仔细寻找，对面人群已是开始响应，纷纷掏出暗器，漫天花雨般洒了过来。
外人看来，其刀快似闪电，迅如奔雷，但在林晓晴眼中，却是平常的紧，当初被大师兄逼着练剑，他的木剑才是真正的疾逾闪电，后来随着她们剑法的精进，他的木剑越来越快，几乎肉眼难察。
林晓晴与回身观望的贝锦仪皆无追击之意，只是恨恨的望着他们狼奔豕突般的逃窜，用力跺了跺小脚。
“罢了！罢了！”他摇头叹息几声，看了一眼掉落于地上的长剑，喃喃两声，缓缓转身，往回走去，身影蹒跚，似是苍老了许多。
林晓晴分心二用，一边挥舞着长剑，左手拦在周芷若身前，罗袖轻挥，曼妙如舞，替她挡下了数枚漏过的暗器，正是水云袖。
“姑娘是峨嵋哪位高人？”老者捂着手腕，腕上的伤势并不重，仅是神门穴向外渗着血珠，蒙着的面庞看不到表情，却能自他目光中看出惊异。
林晓晴脚下莲步轻移，娇躯微侧，差之毫厘的躲过削来的刀光，手中长剑轻轻一挑，将另一柄斩向自己柳腰的长刀荡开。
“小娘皮武功太高，大伙儿用暗青子招呼吧！”那道沙哑粗犷的声音再次响起。
持刀的两人本是双胞胎兄弟，他们虽然名声不响，武功却是极高，只是两人乍出道不久，尚未在武林中扬名立万儿。
但她是峨嵋派的人，所以必须死！
两帮人汇集起来，约有三十多人，只可惜贝锦仪她们选的这个位置极佳，容不得他们的围攻，只能两人同时前来。
贝锦仪转头看了她一眼，见到她跃跃欲试的目光，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稍退了一步，与周芷若站在一排，三人形成了一个正三角。
“兄弟们，硬茬扎手，扯——呼——！”殷贝两人尚未开口，那道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嘶声大叫。
两兄弟一直奇怪，怎么看不清对面这个横剑于胸的女子面容，仿佛一道轻纱笼罩在她们脸庞上一般，着实诡异！
那老者虽看不清林晓晴的面容，如两道泓泉般的目光却清晰可见，自她目光中看到了不屑之意，不由暗暗恼怒，声音却颇是平静，缓缓说道：“姑娘所使的不是峨嵋派剑法吧？”
他脚下发力，轻功施展，几闪之间，来至贝锦仪身前，身法奇快，果然不愧是威震武林的殷六侠。
他们二人手中执刀，刀身反射着夕阳的光芒，森冷中透出几分绮丽，两人的目光凌厉，显然修为不俗。
她身剑合一，其快如电，根本来不及反应，老者尚未撤剑变招，便觉手腕一疼，不由长剑脱手，“锵当”落地，此时林晓晴却已退后，重归原处。
见到她们四人停驻在那里，本是缓缓逼近的众黑衣人不由气闷不已，本想慢慢的逼近，增威这边的威势，让这几个弱女子害怕紧张，以影响她们的武功施展，峨嵋派女子居多，却仍能位列武当之后，可见其武功之犀利足以令人生畏。
“好狡诈的小娘皮！”有人不满的喝骂了几声，对于贝锦仪她们的反应大叹失算。
随即，暗器更加猛烈，宛如狂风骤雨，让周芷若有些手忙脚乱，应接不睱。
贝锦仪红润的嘴唇紧紧抿起，弯弯的细眉陡竖，轻轻一抖森森长剑，怒叱道：“一群藏头露尾的无胆匪类，可敢报上名来？！”
“杀鸡焉用牛刀？！”林晓晴压低嗓音，娇声叱道，打算直接将他激怒，堵住他的嘴，打便打罢，非得扯上几句，实是无聊透顶！
“是殷师兄么？！”贝锦仪不由叫了一声，面露欢喜之色。
见他这般无礼，林晓晴也不再客气，脚下莲足一旋，身形如电，划出一道残影，不退反进，亦是一剑直刺对方中宫，似是同归于尽的招数。
自人群中站出两人，身形皆是魁梧健壮，手脚粗大，似是外家高手，夕阳之下，夜行衣紧绷，贴于身上，贲起的肌肉隐隐可见。
持刀之人不由身形一窒，刀势顿乱，两人间的合击顿然打破，他只觉自刀身传来一股古怪异常的力道，似虚似实，却又虚实难测，飘忽不定，身体不由后退，体内真气紊乱，直欲吐血。
飞刀、飞镖、飞石、铁黎棘，无影针等等，种类颇多，漫天而下，似是蝗虫扑来，看得人发麻。
此时的她，洗去了原本的温婉，带上了几分灭绝师太的风采，目光如电，凌厉逼人。
林晓晴知道自己的嗓音独特，对敌之际，最好莫要说话，紧抿着樱唇，面对电光般的双刀，琼鼻中轻哼一声，似是不屑，左手剑鞘，右手长剑，同时点中刀身，如同蛇打七寸。
“我来！”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人群中走出一人，身材削瘦高挑，头发花白，手提长剑，脚步轻盈。
贝锦仪正在抵挡暗器，无暇回身，周芷若乖巧，上前一步，站到师姐身旁，将她接了下去。
她虽不知其因，但对于大师兄，已是近乎崇拜，他行事总有其道理，即使迷惑，也遵行无误。
这一来一去，仅两三招而已，林晓晴胜得轻巧，却又未显出如何精妙的武功，令蒙着面的那一群人不由怀疑，这两兄弟莫不是色|欲熏心，故意手下留情？
“进招罢！”两兄弟中一人轻喝，刀光随着声音闪现，宛如一道匹练，直直削向林晓晴，其快无比，几乎是偷袭。
见他们空门大露，林晓晴岂会放过，莲足轻点，旋转着腾身而起，一条修长的玉腿舒展，两脚印在了两名壮汉的胸口。
殷梨亭当初曾与峨嵋派的纪晓芙有婚约，若非师姐受魔教之人祸害，怕他现在已是峨嵋派的女婿，但因此，峨嵋上下也对他怀有几分愧疚，夹杂着几丝亲切。
“哼，来吧，看你们有多少暗器！”林晓晴挥剑挥得兴起，不由娇哼一声，得意洋洋，看着对面惊谔的眼神，心中痛快异常。
一进一退，兔起鹘落，趋退如神，众人只觉电光一闪，眩目之极，几乎忍不住要闭上眼睛，当老者退后之时，他们方才反应过来，不由大感吃惊。
老者着实被她激怒，语气也不那般客气，气极反笑：“呵呵……，好狂妄的小丫头！”
那老者努力的喘了几口气，粗声可闻，心中气愤，无奈却是人家手下之败将，难以言勇。
“小姑娘好剑法，老朽倒要领教一番！”他来至林晓晴面前，盯着林晓晴的双眼，傲然而道。
贝锦仪却无这般能耐，只是挥剑格挡，她手眼精准，却也并不能伤着自己。
林晓晴轻轻一抖长剑，剑指翘起，指了指对面的人群，他们虽看不清她的面容，但对方挑衅之意却昭然若揭，不由大怒。
“你不须知道！”林晓晴压低着声音，娇声叱道，毫不客气，对这种倚老卖老的家伙，她可没有什么好感，再者他们是敌人，也不必跟他们废话。
贝锦仪却并不这般想，她站于林晓晴身后，最能感受到两柄刀的凌厉与威胁，林晓晴的剑法身法皆是游刃有余，显然比那两人高出不止一层，令二人根本没有机会合击，便是换作自己，怕也无法这般轻易的击败二人。
两人用力过猛，犯了兵家大忌，加之林晓晴驭剑内力极为奇异，不由自主的被刀带向前，似是攻向她身后的贝锦仪与周芷若一般。
殷梨亭并未骑马，见到场中情形，见她们一时半刻尚无危险，便打量了一番，待见暗器齐出，方才开口，想要助一臂之力。
两名壮汉怒喝一声，见她如此轻描淡写，更增耻辱，自己兄弟可是要在武林中闯下赫赫名声的，岂能栽在峨嵋派并不出名的弟子手中？
这一剑之速，快赶得上自己的师父灭绝师太了，实是动若雷霆，迅不及掩耳。
“贝师妹，他们是什么人？”殷梨亭收回目光，望向贝锦仪。
贝锦仪站于她身后，替她掠阵，万一有危险便会马上出剑相助，见到林晓晴轻描淡写的破去两人的合击，不由暗自喝彩，其火候及分寸的把握，应是千锤百炼之功，绝不像是一个缺少厮杀经验之人。
说罢，长剑直刺，全无前辈的风范，大喇喇的出剑，直接奔向中宫，无礼之极。
贝锦仪转身回望，却见萧摩他们身后出现一中年男子，长身玉立，面目甚是英俊，满面风尘，鬓旁发白，却是武当六侠殷梨亭。
身后的贝锦仪踏前一步，与林晓晴并肩，抵挡扑天盖地的暗器。
“呃……”两人闷哼一声，如两条破布袋，直直被踢至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人群中飞出一人，轻巧的接过空中的二人，慢慢放到地上，查看伤势。
“哼哼！”贝锦仪不屑的冷冷一笑，明眸圆睁，目光锐利如剑，缓缓扫过众人的眼睛，毫无惧意。
但那人早已防着此招，躲在人群之后，只闻其音，见不到其人。
更主要的是，当初大师兄已经交待，行事尽量低调，尽量不要报出水云派的名字。
“哈哈……，可要让姑娘失望了，在下等这次便要做一次无胆匪类，已经在此恭候多时了，……怪只怪你是峨嵋派的人，与我等仇深似海，刀剑相见，唉——！……人生无常，变幻莫测，实属无奈！”那沙哑豪迈的声音响起，哈哈大笑，颇有几分笑谈生死的洒脱，却又显得带着几分矫揉造作。
林晓晴如今对于自己的剑法已是颇有信心，点了点头，轻声道：“容小妹先试试！”
水云四剑可不仅仅是四招剑法，也包含着驭剑的内力法门，精妙异常，与贝锦仪切磋时，并未施展，但此时面临敌手，也不必留手了。
便是她身后的贝锦仪，也不由怀疑自己眼花否，刚才那飘逸而迅疾的一剑，真的是林晓晴施展的么？
林晓晴却全无惧色，左手将剑鞘一丢，水云袖施展，右手长剑划弧，其快无伦，似是形成了一道圆盾，将自己护在剑后。
林晓晴也看到了他脚下的示威，不由冷笑了一声，颇为不屑，这般功力，若是在以前，见到了还颇有几分震动，但见惯了大师兄的神奇，这个老头的两下子实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贝锦仪笑道：“全仗殷师兄的威名，……这些藏头露尾的家伙，也不知打着什么主意，真是欺软怕硬，一听殷师兄的名号，闻风而逃，却也颇知时务！”
随即，对面之人一窝蜂似的逃离，一边向后胡乱甩着暗器，混乱而显有序，仿佛军队一般。
怒火填膺之下，挥刀更加狠辣刁钻，刀声轻啸，两刀一左一右，几乎同时斩落，容不得她闪避。
林晓晴目光陡然一亮，望向人群，想要寻找那说话之人，所谓擒贼先擒王，这个坏家伙缕出馊主意，应该先把他解决掉！
不成想，这几个娇弱女子对敌竟是从容而极富经验，如此一来，对他们自己极为不利，形势陡然颠倒了过来。
萧月生自是不会不授她们破解暗器之道，旋动的长剑弃水云四剑的心法，改为万流归宗心法，这奇异的内力运行之法，使长剑似是带上了巨大的粘性，漫天的暗器皆吸附其上，即使是飞石也不例外。
“贝师妹……？”忽然在她们身后响起一道清朗温和的声音。
“天色不早，大伙别客气了，上罢！”那沙哑豪迈的声音再次哈哈一笑，招呼众人道。
贝锦仪微蹙黛眉，她已看出，这个老者的修为可不是刚才那二人能够相比，脚下轻盈却沉凝，靠近林晓晴时，脚步越发缓慢，山路上留下了一串脚印。
贝锦仪黛眉紧蹙，盯着缓缓走上前来的两人，对身旁横剑于酥|胸前的林晓晴道：“林妹妹，小心，这二人似是练过合击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