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无招
一听要扎马步，萧月生不由皱眉，露出不以为然之色。
她虽对这个大弟子疼爱异常，但却不会做那败儿的慈母，到了练功场上，翻脸无情，可是一个严师。
两道剑花刺出，耗力甚巨，呼吸之间，新力旧力交替之时，萧月生的剑却不知何时已经刺到，轻轻一击，她虽有心，却已无力应对，长剑再次被荡开，一点寒芒再次停驻在自己眼前。
“着！”温玉冰吐气开声，踏前一步，娇躯一扭，一股劲力自腰间升起，向上传至手臂手腕。
“小心了！”散发着森冷气息的温玉冰檀口微张，清叱一声，剑随声至，一点寒光直刺萧月生中宫，姿态优雅曼妙，如同剑舞。
况且，内功是需要每日不辍的积累，容不得半点儿取巧，他如今开始练功，正常发展，永远不可能追上同辈。
温玉冰黑亮的秀发高挽，穿着一身湖绿色的紧身劲衣，更显曲线凹凸有致，怒峰翘臀，既英姿勃勃，又性感诱人，萧月生的定力有了用武之处。
院子的东边是竹林，西边是花园，花园中心，一块儿七尺来方的空地，以青砖铺地，便是他练功之处。
“可惜头脑一片模糊，一招也记不得！……师父，在梦里，我可是打败天下无敌手，若是能记得一套武功，那该好多！……也能让咱们水云派练一练！”萧月生不住摇头叹息，遗憾至极。
萧月生轻退一步，差之毫厘让过剑锋，剑尖划出的寒气令他不由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温玉冰水蛇般的细腰轻弯，俯身将落在地上的长剑拾起，递给茫然而立、一脸憨笑的萧月生：“再来一次！”
人的身体，最是奇妙无比，自成一天地，阴阳五行悉自具足，但感情与情绪的存在，会扰乱这个内天地的运行，一念生起，天地便乱。
“说来也怪，我头脑一片空白，什么招数也不会！……但见到师父出剑，却一眼即能看到破绽，手中的剑自己便刺了过去，……好像是本能反应一般！”萧月生摇头苦笑。
他思维如电，远逾常人，仅是一闪念，已是思绪万千重，手上缓缓提剑，松垮垮的虚立，令对面的温玉冰皱眉不已，如此握剑，亏得没被外人看到，徒惹人耻笑。
看看吃的饭菜与喝的茶，萧月生知道，水云派的日子过得颇为清苦，唉，这么多美女，却过着这般清苦的日子，真是罪过啊。
但心下不由升起一丝缥缈的念头，秋儿被天雷劈个正着，却偏偏治好了失魂症，这等奇事，天下罕有，他际遇如此不凡，难保哪一天，又得奇遇，说不定，武功还会恢复呢！
她这一剑完全聚力于横削，上下并未虚不受力，受其一击，顿时不由上荡，破绽大露。
第二天清晨，天还未亮，萧月生睡梦正酣，他一向习惯睡觉睡到自然醒，温玉冰忽然闯进来，一身劲装，修长的娇躯刚健婀娜，手提三尺青锋剑，毫不客气的上前，把他从榻上拉了起来，要练功！
小蝶与小情已经侍候他多年，已习惯呆呆傻傻的他，乍见到他清明的模样，自是难免升起古怪的感觉，对他好奇的很。
“嗡——！”的一声，剑尖轻颤，两朵银花绽放于萧月生身旁，灿烂夺目，罩向他周身大穴，避无可避。
“甭废话，看剑！”温玉冰轻哼一声，长剑锵然出鞘，顺势而出，一道寒光在空中闪现，匹练般削向萧月生。
故他看似手臂无力，却剑如闪电，虽仍不如温玉冰，却已够用。
她明眸如水，眼神清亮，好奇的打量着他，从上至下，再从下到上，然后莲足轻移，绕着他走了一圈，抿嘴轻笑：“若非亲眼所见，师父定不会相信有这种奇事！”
只是在萧月生眼中，她仍如小孩舞剑，毫无威胁可言，信手挥剑，直刺入两团银花相隔的中间，毫厘不爽。
她明白了大弟子的意思，点点头，心下也是好奇的紧，缓缓提剑，森冷的寒意顿时涌出。
仙人指路，这一剑，凝蕴着温玉冰一身武功的精华，她自忖，能够躲过这一刺的，必是高手无疑，实未想到，自己的大弟子竟闪得这般轻松。
见她挑眉瞪眼，煞气隐隐，萧月生不由苦笑：“师父，徒儿大梦一场，虽然梦中的武功一片模糊，记不清了，但徒儿觉得，应该还留着几成本领。”
一夜之后，他丹田已有真气缓缓凝聚，虽然细微，却也算是进步神速。
傍晚时分，他们三人才自小亭中离开，小蝶与小情颇有意犹未尽之感，感觉与少爷聊天，像是知己一般，他每一句话，都说到自己心里去了，实是一件畅美之事，说不出的美妙滋味。
虽有竹林隔着，徐徐的清风仍旧带着冷意。
一剑将萧月生长剑斩落，麻利的归鞘，温玉冰白玉般的脸庞不但不见怒容，反而满是欣喜。
他心下暗自苦笑，看来自己师父的脾气，确实称不上好，若非自己反应神速，压住了本能的反应，她斩不中自己的剑，定是火上浇油。
小蝶的厨艺确实不错，虽比之小凤，仍旧天壤之别，但他已经饿得不轻，况且做得也颇可口，便勉强吃了下去。
她急忙扭身回剑之际，却发觉已有一点儿寒芒凝于自己眼前。
他已经饥肠辘辘，让小蝶与小情两女将饭菜端到小亭里，便在这里听着簌簌的竹声吃饭。
萧月生实在无奈，只能苦着脸，慢腾腾的爬起来，到了院中。
他不再做戏，面容沉敛，青衫微动，身形潇洒，她低眉轻吟，紧身缎装贴于肌肤，傲人的身材令人血脉贲张。
萧月生提剑凝立，剑尖与温玉冰近在咫尺，只需他稍稍一送，她便躲闪不及。
清风吹入院中，带着一股花香，掠过相对而立的二人。
萧月生不由长长一叹，跺了跺脚，满面遗憾：“可惜可惜！”
四个师妹各自的性格，平常都是谁作主，派中弟子的日常起居，等等，事无巨细，在不知不觉的闲聊中，他便已尽悉。
修行之法，无外乎凝神调息，将自己的心念去除，致虚极守静笃，空无一念，任由身体内的天地自然运行，不受干扰，自会产生造化之妙。
萧月生知道，如今自己最能信任的人，便是自己的师父温玉冰与这两个贴身侍女了。
温玉冰没有再试，几次三番栽在徒儿手中，也不是什么光彩之事，还剑归鞘，白玉般的脸庞满是惊奇，仔细打量着萧月生。
萧月生心下微微一怔，倒有些意外，不想这位未来的师父竟有如此功力，显然内功已登堂入室。
接下来的时间，萧月生便老老实实的在榻上打坐。
萧月生语气温和，不动声色的打听着水云派的情形。
剑招已出，便是连绵不绝，一剑刺空，身随剑走，莲步轻踏，顺势一抹，横削其身，隐隐的轻啸声响起，乃剑刃划破空气所发，剑速之快，可见一斑。
不过，这一次，萧月生却学乖了，连忙收回长剑，其姿势浮滑无力，手中长剑松垮，似是一触即落。
“可惜什么？”温玉冰好奇的问。
温玉冰轻捋耳际垂下的一缕秀发，笑了笑：“不记得剑招，那你刚才怎么使的剑？！”
但如今这幅身体，却远跟不上自己元神反应之速，需得提前行动，免得有心无力。
两个人便成江湖，有人之处，必有纷争，此乃人性，谁也逃不出这个范畴，水云派是个小派，而且个个都是美女，却也难免。
虽然她剑光如电，迅如奔雷，但其剑法，比之当初的郭襄，也略显不如，在萧月生眼中，自是无异稚子舞木剑。
萧月生仍旧带着茫然之色，呵呵笑了一声，憨气毕露，颇显可爱，他深知万言不如一默。
若是换在以前，身与意合，只需等到剑招使老，即将临体，方才身体轻晃，躲过这一剑，在旁人眼中，身形如电。
“师父，别这么看着徒儿啊……”萧月生略带不好意思，挪了挪脚，也将长剑归了鞘。
怀着这个隐隐的期望，温玉冰一大早起来，便过来督促大弟子练功，不让他懈怠。
如此情景，萧月生并不惊异，元神强大无伦，自有这番异相，他也不被眼中悠缓的速度所骗，身体早动，微微侧身。
温玉冰走后，萧月生独自坐于小亭中，啜着茶茗，感受着与原来世界迥然不同的气息。
温玉冰一向清冷的玉脸如冰雪融化，欣喜与安慰之色满布其上，赞叹道：“秋儿，你的剑法，远甚为师了！”
萧月生微一凝神，眼前的世界顿然不同，变得缓慢无比，长剑似是悠悠缓缓的递过来，犹如儿戏。
“师父昨晚想了想，内功是急不来的，还是从头开始吧，先练马步，根基扎实了，再练剑法，虽然有点晚了，却也总强过一点儿武功不通！”温玉冰轻轻一掠耳际，将垂下的一绺秀发捋起，向他抚慰一笑。
武功的修炼，需要从小扎基，循序渐进，尤其是内功，更不能耽误，年幼之时，体内先天之气尚未散尽，容易得气。
他体内虽无内力可驭，但手中长剑挥动时，自然而然的，元神能够感应到气流滑过剑身的轨迹，出自本能般，长剑速度最快。
“怎么，想偷懒？！”温玉冰挑了挑入鬓的黛眉，眈眈的瞪着他。
他的手段，岂是她们两个入世不深的小丫头能够抵挡，三言两语之后，她们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欢快无比。
萧月生手中之剑先是微颤，随即不动，被结结实实的斩中，顿时脱手而飞，跌入身旁的青砖地上。
大师兄，这可是一个敏感的位置，他不会幼稚的奢望每人都喜欢自己，拥护自己，如今的自己，在别人看来，可是一个废人，却占着大师兄的位置，握着权利之剑。
温玉冰已是使出浑身解数，毫不留手，成心要看看徒儿的本领到底如何。
小蝶端庄矜持，目光清正，小情却是纯真无邪，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清澈的目光透出浓浓的好奇，偷偷的瞧上一眼，马上转开，生怕被萧月生知道，令他不由想笑。
手中松松垮垮提着的长剑登时一亮，迅疾无比，由下至上，恰中她剑身。
“哦——？……是这样？”温玉冰入鬓的黛眉微蹙，低头思索。
“师父……”萧月生仍旧松松垮垮的提着剑，迟疑的望着她。
温玉冰虽觉匪夷所思，却仍点了点头。
一阵清风吹过，湖绿的缎衫紧贴至她的肌肤，将她修长的大腿，怒茁的玉峰凸显更甚，若是寻常男子，见到此景，早就热血沸腾，无法自制了。
萧月生脸上疑惑之色不减，伸左手挠了挠头：“看来，我把梦里的本领带过来了！”
被剑这么近的指着，似乎能感觉出剑尖透出的森寒，温玉冰极为反感，丰润的樱唇一抿，轻哼一声，挥剑怒斩。
萧月生心神微动，压抑着令其波澜不惊，摇头苦笑：“我如今武功已废，确实麻烦！”
此时的萧月生，却是一脸茫然状，呆呆的看着温玉冰，然后又呆呆的回望，看向自己的手，有些莫名其妙的摇了摇头。
“秋儿，这些年，你的功夫怕都荒废了，还得从头练起！”温玉冰提着一柄霜寒长剑，步履轻盈，面色冷肃。
萧月生的元神强大无伦，入静之快，仅需几次呼吸之间，寻常修道之人，却需半个时辰。
温玉冰的疼爱，像是姐姐，亦像母亲，令萧月生也不由觉得温暖，但那四位师妹，却不能掉以轻心。
温玉冰昨夜躺在香榻上，细细想来，秋儿能够清醒过来，已经是惊天之喜，她已知足。
温玉冰白玉般的脸庞露出思索之态，动人无比，所谓美人，一颦一笑，莫不带着动人的风情。
这具身体的资质，实在谈不上好，好在还是童子之身，元气尚旺，精气未损。
将小蝶与小情叫过来，让她们坐到自己对面，与她们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