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家长们的心事
宋家，宋爸爸宋妈妈难得下班早，回家陪孩子吃个晚饭。
“儿子，出来吃饭啦！”难得今天两夫妻都不加班不应酬，回家舒舒服服的放松下来享受家庭温馨时光的宋妈妈，心情大好。洗漱完，见阿姨已经做好饭菜开始上桌，就上前去敲宋子扬的房间门。
“嗯，来了。”
宋子扬回来在房间打游戏，虽然嘴上应承着，但仍旧坐在电脑前，屁股是一动也不动。宋母自是了解自己的儿子的，走到餐厅看了看桌上的菜，基本都是儿子喜欢吃的，满意的笑了笑。
“阿姨，再帮我们拿几个红酒杯。”说完又去酒柜把儿子喜欢喝的红酒拿了一瓶出来，宋子扬回家这几天，她和宋爸爸忙着手上急的案子，基本天天加班，都还没时间坐下来和儿子好好吃顿饭，今天自然是要喝点酒庆祝一下的。
“儿子还没出来？”宋爸爸洗漱完换上家居服，没有了工作时的严谨认真的神态，今晚俨然思念儿子已久的老父亲模样，毕竟儿子去上大学这一个学期，都没有回家，再怎么严厉的父亲都会有相思之时。
“肯定还在打游戏，我再去叫一下。”宋妈妈放下手中的酒，再次敲了敲宋子扬的房门。
“儿子，你怎么还没好？那妈妈进来啦！”
果不其然，宋子扬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手在飞速地打着游戏，一点也没有要准备吃饭的意思。
“儿子，吃饭了，今晚爸爸妈妈好不容易有时间。”
“你们有时间，我就一定要有时间是不是？”宋子扬虽然没有明显的不耐烦，但字里行间透露着心情不好。
“爸爸今晚可是开了你爱喝的红酒，你就陪爸爸妈妈小酌两杯嘛！”宋妈妈也不生气，依旧是笑了笑温柔的说。她听家里阿姨说了，宋子扬回来这几天，都没有出去找同学玩，天天在家打游戏，这很不像他的性子，以她对自己儿子的了解，应该忙着约同学聚会，早晚不着家，不可能天天窝在家里的，这么反常的情况，大概率是有心事。
“儿子，不玩了，先吃饭，妈妈都饿了，吃完饭再玩。”宋妈妈拉住宋子扬玩游戏的双手，撒了撒娇，宋子扬虽然是男生，但也知道父母平时真的很忙，偷得浮生半日闲才有今天这顿晚饭，也懂得见好就收。
“来，儿子多吃点。”宋家三口在餐桌上，享受着这半年来第一次温馨的晚餐，宋妈妈乐此不疲的给宋子扬碗里夹菜。
“儿子，你给妈妈讲一下大学生活怎么样？”
“妈，你俩都是政法大学毕业的，你们待的时间都比我还久，还要我讲啊？”宋子扬一点也不想提，一点也不快乐，好不容易度过了没有考上京北学校的低落期，去一趟元旦直接摔到了谷底，任他怎么转移注意力都无济于事。
自己的儿子自己还是很清楚的，宋爸爸宋妈妈对视后，意会。
“今天的鱼特别鲜，来，老婆，你多吃点。”宋爸爸赶紧打圆场，往宋妈妈碗里夹了鱼。
“儿子，你上次说国庆不回来要上法语课，学的怎么样了？关乎到你到时候申请法国的学校。”宋爸爸对政法学院还是很了解的，既然宋子扬要去法国读研究生，那巴黎第一大学是最优选择，而且法国这个行业目前来说就业前景还是很广阔的，他想留在法国，那也是完全不用担心的。
“不学了，不去了。”宋子扬没有停下吃饭的动作，神情和语气都没有太大的起伏，宋爸爸和宋妈妈夹菜吃饭的动作却不约而同的悬在了半空。
宋妈妈欲言又止，犹豫了半晌，才小心翼翼的开口。
“儿子，是不是有什么新的想法？跟爸爸妈妈分享一下，我们好知道你有什么计划。”
“就是不去了呗！”宋子扬继续埋头吃自己的饭。
宋爸爸猜难道是和林书之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放下手中的筷子，开口试探性说：“儿子，其实不去也无所谓，法国虽然以后如果留在那就业前景不错，但是法语这语言也难学，你就在本校读研究生也行。”
“我也不要留在明珠市，我去京北读研究生。”此话一出，宋爸爸和宋妈妈不解的看了眼宋子扬，又看了眼对方和自己一样的疑惑的眼神，两人都还没摸着头绪，宋子扬已经放下碗筷。
“我吃饱了。”说完把自己酒杯里的红酒喝完，就起身回房间去了，留下宋爸爸宋妈妈面面相觑，不知所云。
宋爸爸内心一惊，自己的儿子这真是有了自己心事，再也不是那个被自己厉声斥责后，还能嬉皮笑脸的臭小子，棍棒揍了还能到处活泼乱跳的说家父略懂些拳脚功夫的熊孩子了。
“老宋，怎么感觉儿子的叛逆期和别人不一样？以前虽然顽皮，但是睁眼闭眼就知道他能要整什么妖蛾子，现在怎么感觉有点看不透了呢？我倒宁愿他像个孩子那样顽皮，起码他快乐。”
“嗯，我也觉得，你要不赶紧去看看，到底怎么了 ？一下去留学一下去京北的，虽然说都可以，但是这样意气用事也太不理智了，这个阶段别耽误了学业，感情那些的以后再说也是可以的嘛！”宋爸爸有些担忧，担心自己的儿子因为感情影响了前途。
“老宋，你现在说这些，你不就是大一的时候就盯上我了，现在知道学习要紧，你影响学习了吗？”宋爸爸宋妈妈是姐弟恋，宋爸爸新生入辩论社，认识了大一届的宋妈妈，经常一起参加社团活动，慢慢的互生情愫，宋爸爸展开了激烈追求。起初宋妈妈没办法跨出姐弟恋这一步，宋爸爸为了宋妈妈不惜放弃明珠市的大律所工作机会，追随宋妈妈回了江岸，这才抱的美人归。
“那倒也是，看咱这儿子痴情的样，真的是随了我。”宋爸爸喝了一口红酒，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不就是咯，不过林书这孩子挺不错的，给我做儿媳妇我还是很喜欢的。”
“嗯，我也喜欢林书那孩子。”宋爸爸点了点头赞同。
“算了，不吃了，我看看儿子去。”宋妈妈还是担心，放下筷子去宋子扬房间。
“叩叩叩……”
“儿子，妈妈进来咯！”敲了敲门示意就进去，她没猜错，果然宋子扬又在打游戏，对她进来也没有任何反应。
宋妈妈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看着眼前的儿子，眉头紧锁，一言不发，哪里还有往日的意气风发，不禁的就有些担忧。
“真不去法国啦？”宋妈妈问道。
“不去。”宋子扬眼皮都不抬一下，自顾自的打着游戏。
“儿子，你是不是和林书吵架了？”听到林书的名字，宋子扬手中打游戏的动作迟疑了一秒，眼里闪过一丝落寞，很快就恢复如常，快到宋妈妈都没有察觉。
“没有。”宋子扬心想，要是吵架就好了，他倒是想有跟林书吵架的资格。
“那怎么了？说不去就不去，别意气用事哦，法语可不好学，别浪费时间。”宋妈妈担心他是一时冲动，耽误了学法语，不然到时候申请学校都是问题。
宋子扬盯着屏幕打游戏，并不理会他妈妈。宋妈妈见他这样，更想刨根问底。
“儿子……”
“嗯……”又是眼睛都不抬一下的单音节回应，低沉又简短。
“是不是林书不去留学了？”
“嗯～”宋子扬不耐烦的拉长单音节。
原来如此！但是不应该呀，林书的专业和宋子扬的还不一样，想要深造出国是最佳选择，而且她知道林书的阿姨在法国，所以林书父母很早就给她规划好的，怎么会说不去就不去了。
“那不去就不去了呗，不用漂洋过海的，你也不用学法语了，轻松啦！你干嘛还不开心？”宋妈妈看看自己的儿子，明显的情绪不对劲。
“哎呀，妈……”宋子扬不耐烦的拉长声调，啪的一下丢下手里的游戏机手柄。本来就心烦气躁，打个游戏消磨一下时间，转移注意力，他妈妈还不停的提起这件事，让他本来就压抑着情绪一下又爆发了起来。
“你干嘛非要刨根问底的，我倒是想跟人家吵架，可我没有跟人家吵架的资格，明白了吗？你出去吧，我要睡觉了。”说完就躺到床上，一手抓起被子，把自己蒙住。
宋妈妈见孩子生气了，也只好闭嘴，轻轻的带上门出去找。
“老宋，你儿子跟林书好像不太对劲呀！”宋妈妈出去厨房端了盘水果进了书房，宋爸爸正在电脑前看资料。
“他说他没资格跟人吵架，还说林书不出国了。”宋妈妈将宋子扬的原话告诉了宋爸爸。“然后我多问几句他还生气的赶我出来。”
“儿子大了，有自己的心事了。”宋爸爸眼睛离开电脑，抱住双手，往椅子后靠了靠。
“老婆，今晚看到儿子这样，我仿佛看到我当初追不到你时的失魂落魄模样。今晚突然觉得自己老了，一晃眼，儿子都到了要谈恋爱的年纪了，我再也不能用以前的方式方法来教育他了；可我又觉得，我追着他满小区跑，他还到处跟人说家父略懂些拳脚的场景就在昨天。”宋爸爸在回忆下，显得苍老了些。
“是啊，一晃眼儿子都要二十岁了，今晚我看到儿子那么不开心，我心里也挺难过的，儿子一直都那么皮实的一个人，天塌下来都嘻嘻哈哈的，怎么突然跟变的…这么的沉闷呢？”宋子扬情绪变化的落差，宋妈妈好像，一时之间真的挺难接受的。
宋爸爸叹了口气，伸展了一下身体，但也没有变换姿势，已经是双手抱胸。
“现在儿子大了，他不说咱也不能事事都追着问，随他去吧，只要大方向不错就行了。”
林书吃完晚饭，坐在客厅看电视，百无聊赖的看着电视，频道不知道换了几个，也没有看进去一个内容。
“噔……”手里的手机终于等来了微信，林书用最快的速度点开手机。
“让我来看看，梦里有没有我？”
“今晚没有通告，不过要晚一点看看表演课的具体安排。”
林书心情大好，晚上如果是上表演了的话，十二点应该也结束了吧！
“书书，爸爸和妈妈出去了，一会钟点阿姨来收拾厨房卫生，你不出去的话就早点休息，要是跟同学出去的话要跟妈妈说一下。”林爸爸林妈妈收拾完下楼，准备出门。
“好的，我知道了。”林书乖巧的答应，心里想的是今晚可以和林然打个视频了，才不要出去呢。
林爸爸和林妈妈出门上了车，林妈妈想了想，还是要把今天傍晚林书房间里那幅画的事告诉林爸爸。
“爸爸，我今天去跟女儿房间，和她聊过年的事，我看到她在画一幅画。”
“那不是正常吗？女儿房间一直都有画啊！”
“不一样，那幅画画的是南大街的天桥，一男孩和一女孩，站在烟花下，深情的对望。书书跟我说过年，画着喜庆。”林妈妈认真的跟林爸爸描述画中的场景。
“是呀，过年，烟花，是很喜庆呀！”
“我觉得女儿恋爱了。”
“啊？”林爸爸明显一愣。“怎么会扯到谈恋爱了呢？”
“那幅画的重点，不是喜庆的灯笼，也不是烟花，而是烟花下，那深情对望的俩人。”林妈妈解释道，她是一名心理医生，这幅画的底色，并不是林书说的喜庆，而是充满了浪漫的色彩。
“而且，书书明显在害怕我继续问她，拉着我就出门，这不是逃避是什么？”林妈妈继续分析。
“妈妈，我觉得是不是不能用咱工作那一套来剖析女儿呀？我觉得书书还小……吧！”林爸爸说着又反应过来，孩子满十八岁了，上大学了，也不是没谈恋爱的可能。
“不过，如果谈恋爱啊，我是说如果，那也是正常的，毕竟咱女儿一直都这么优秀对不对？”林爸爸提起林书，满脸的宠溺和骄傲，毕竟林书从小基本没让他们操心过，一直都是别人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那倒也是。”这点林妈妈也是很赞同的，自己女儿各方面都成长的不错。
“不过，妈妈，你刚刚说是南大街天桥下？那就是说，如果这画里的女生是书书的话，那这男生……也是我们这的？”
“咦～～爸爸，你刚刚不是说不要拿工作那套来剖析女儿吗？嗯……？”林妈妈故意拉长单音节，调侃林爸爸。
“那……那我，我作为爸爸，当然是想……是想知道是谁家孩子，那么好命，得到了我的小情人的青睐。”都说老丈人对女婿，永远都是最挑剔的。
林妈妈哦的一声，好像想起了点什么。
“不过你说这个倒时提醒我了，那个宋律师家的儿子，倒是一直都很喜欢我们家书书的，高考完，他妈妈叶律师给我打过一次电话，说她儿子的分数上明珠市的政法大学更有优势，但那孩子死活要去京北，她听同学说是因为书书。”林妈妈想起高中毕业叶律师的电话，想了解林书的志愿。
“哦，宋子扬，好久没来家里玩了，那孩子也挺好的，阳光开朗的，人长的也是俊朗大气，而且家庭人品各方面也知根知底。”林爸爸对宋子扬的印象还是挺不错的，父母都是律师，他上的也是国内顶尖政法大学，未来的就业方向明朗。
“我倒觉得不一定，书书以前和我聊过这个宋子扬。”林妈妈想起高中的时候林书和自己提起过宋子扬，也明确表示自己对他没有除了朋友之外的意思。
“那……这？”林爸爸好像忽然觉得心里有点没底，虽然女儿大了，谈恋爱也正常，但如果不是自己预想的那个人，那是谁呢？是个什么样的人？
“改天我和书书聊一下，你也别担心，我觉得我们的女儿，眼光不会差的。”林妈妈看了林爸爸那老父亲的担忧，安慰他。
“嗯～。老婆……”林爸爸欲言又止，林妈妈用疑问的眼神看了看他。
“就是……其实，我一瞬间好像很紧张，心里咯噔一下，书书眨眼就到了恋爱的年纪了，我怎么突然有点失落了呢？”
“当然啦，自己捧在掌心长大的心肝肝，我能理解的。”林妈妈伸手温柔的摸了摸林爸爸的耳垂，她内心也是有些微妙又复杂的情绪，但是孩子大了，终究就有自己的家庭。“爸爸，我们不舍，但是得祝福。”
“那是自然的，你经常告诉我，孩子大了，做父母要得体的退出，我明白的。”林爸爸微微的抿嘴，点了点头，语重心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