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你我的命运

    因涅斯深呼吸一口气，用央求的语气说，“我觉得我们没有必要玩游戏吧，或许可以换点别的。”

    “怎么？”女孩不解，“难道你真的觉得不好玩吗？”

    因涅斯艰难地干笑两声，没有搭话。

    女孩，或者说魔鬼，开始静静端详因涅斯。

    那沉默的目光包含了太多太多因涅斯难以理解的情感，他实在不明白魔鬼要从他身上看到什么，但他看到祂的眼中只有他的倒影。

    仅过片刻，因涅斯被看得全身发毛，他忍不住试探问：“你这是要干嘛？”

    “感受世界在流动。”祂轻声说，“因为在我眼中世界是静止的，所有人的结局早已注定，万物的终点只有死亡，即使是浩瀚无垠的宇宙也会走向崩坏，这是永恒不变的法则，直至我第一次遇见了你。”

    “那也是我第一次感到世界在流动，就在你的眼睛和我之间。”

    不对！难道这这这就是传说中让人听了会脸红发烫的情话嘛！

    因涅斯扭过头捂住脸庞，他不能让魔鬼发现自己会因为祂的话而感到羞涩。

    魔鬼似乎没留意他的举动，想起了什么继续说：“其实我有认真思考过，他说得对，哪怕是十恶不赦的囚徒在临刑前也能享受一顿饱饭，我应该多给你些时间。”

    什么什么？话题怎么突然转折到莫名其妙的内容了？

    十恶不赦的囚徒是在说自己么，真是怪异而又奇妙的比喻。

    还有“他说得对”中的“他”是谁？而多给我些时间又是什么意思？

    因涅斯神情充满疑惑，想要发问。

    但女孩没有给他机会，双手撑着柜面，摇晃着线条纤长美好的小腿自顾自地地说：“我知道很多事情都是命中注定的，就好像你会遇到怎么样的人，经历什么样的伤痛，最终如何离开如谷之歌，扎根土里，与风共存，与种子越冬，与鸟歌颂这个世界，没什么能改变命运。”

    “可我还是很执着，很可笑地想要改变这该死的命运，哪怕需要我付出一切。”

    “然而事实就是当你觉得你突破了命运的时候，命运总是换成另一种方式来束缚着，引导你去最终的地方。

    “因为这已经被证实过了，就在无数次的轮回之中。”

    听着她近乎哀伤的声音，因涅斯莫名地想要掉眼泪。

    “亲爱的，你知道吗？”

    “人生有两出悲剧，一是万念俱灰，另是踌躇满志。”

    “我们恰恰都经历过，这就是你我的命运。”祂看着他平静地说。

    命运魔鬼每次跟自己说话总会提起这个词语，一个让人听起来感到无比沉重无法对抗的词语。

    “我的命运是什么？”他问。

    “死在成王的路上。”

    “成王的路上如果我不想成王呢？”

    女孩摇摇头，“从一开始你就在这条路上了，唯一的区分就在于离终点的远近。”

    因涅斯沉默了片刻，“那你的命运呢？”

    “见证你的死亡。”

    见证我的死亡么原来魔鬼是给我送终的存在啊，意思只有死了那一刻我才能跟祂分离吗？

    “然后呢？”因涅斯好奇问，“我是说我死了之后你会怎么办？”

    听到这个问题，女孩那双摄人心神的赤瞳眯了起来，紧接着嘴角绽出一个笑容，笑靥如花。

    “当然是换一个人咯，扶持对方成为新的世界之王，改变整个世界线。”

    “那你为啥不现在直接换呢？你不是说过我们轮回了很多次嘛，所以有这么多次机会我都没有成王，说明我就不是这种料啊，你跟着我肯定浪费时间。”

    因涅斯劝说魔鬼赶紧悬崖勒马，最好就是现在去找个比他更合适的人去成为世界之王，他相信这样的人在外面一抓一大把，要不然祂跟着自己只会从高高的马背上坠落在深不见底的山谷里，落得一个粉身碎骨的结果。

    “好啊。”女孩点头。

    “真的吗？！”因涅斯霎时惊喜。

    “你想得美呢，嘻嘻！”女孩露出恶作剧成功奏效的表情。

    因涅斯彻底没了脾气，他叹息一声，感觉心累得不行。

    “好啦，游戏玩完了，该说的话也说完了，我先回去补个美容觉啦。”

    女孩跳下橱柜，尽情伸了个懒腰，将诱人至极的曲线毫不掩饰地展现给因涅斯看，只是后者根本没有心情去欣赏。

    “亲爱的，我不反对你跟别的女孩交朋友，但是你千万不可以动心哦。”说完，女孩身形化作黑影潜伏在因涅斯的脚下。

    因涅斯扫了眼周围，着急冲着脚下的影子喊道：“喂！布莱卡利夫人他们身上的伤口怎么还在？你赶快给他们恢复了！”

    “喂喂！魔鬼，你快出来啊！”

    因涅斯喊破喉咙，但魔鬼就好像祂所说的那样真的去睡觉了，没有半点回应。

    灵光一闪，因涅斯换了个口吻，如同丈夫呼唤妻子一般温柔恳切说：“亲爱的亲爱的，求求你了，请你出手恢复他们的伤口吧，我知道你一定能做到的。”

    话音刚落，因涅斯发现自己站在娜维娅面前，他回到了魔鬼出现前一瞬的位置上。

    周围的时光恢复流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