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8章 浴血红龙！
之所以怜悯，完全是因为这家伙的目光，那满含不安和羞愧的目光。不单单是今天我看到了这目光，那天我被罗斯福诱捕的时候，站在罗斯福身后的汉克·普约尔就已经面带愧色了。
“不是。法官大人，我没有处理过这样的事情。”汉克·普约尔摇了摇头。
“柯里昂先生！”
他的眼神，是那么的躲闪，是那么的犹豫，也是那么的无奈。
“爸爸！爸爸！”旁听席上面，我的几个崽子大哭了起来，那声音，让我撕心裂肺。
看着眼前的这个人，我的心情十分的复杂。一方面，我十分痛恨这个出卖我的家伙。要不是他，我怎么可能会被罗斯福诱捕，要不是他，我现在根本不会站在这里。但是，同时我也对这家伙生出了一丝怜悯之心。
“柯里昂先生！”
当雨布被扯下来的时候，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条翻腾的红龙！
“老大，你知道吗，那红龙上面的，不是颜料，而是哈维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割破自己手腕涂上去的血呀！”甘斯的一句话，让我双目圆睁，脑袋嗡的一下就大了！
“柯里昂先生，我们永远支持你！”
“洛克大爷，也没事吧！？”我走到洛克大爷跟前，蹲下来搀扶。
但是在我眼里，这手势却比任何的豪言壮语都要惊天地泣鬼神！
答案很快就揭晓了。
那可是一条几米高的红龙！全体哈维人排着队割破手腕涂上自己的鲜血，那是多么震撼的场面呀！
民众的铺天盖地的声音，让我差点落下泪来。
面对着哈维人，老法官摘下了帽子，向这帮平民表示了最为崇高的敬意。
解到最后，里面出现的是一个小盒子，看着这个小盒子，洛克大爷长出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盒盖，那动作，仿佛是里面装着稀世珍宝一般。
……
“柯里昂先生，谁要是敢伤害你，就让他们从我们的尸体上踏过去！”
“法官大人……”汉克·普约尔抬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气，艰难无比地说道：“我没有遇到这样的事情。”
“柯里昂先生！”
“柯里昂先生，支持住呀！”
虽然汉克·普约尔之前和我们是绝对的死对头，但是这家伙到最后也完成了成对头到朋友的转变，在他担任反黑局局长之后，随着反黑局慢慢被罗斯福抛弃，他也逐渐偏向了我们。也正是因为这个，我才会相信他，我相信这家伙不会干出对不起我的事情。
面对着这条用鲜血涂成的红龙，面对着高举“v”字手势面带坚定微笑的哈维人，我泪眼婆娑！
“当时就是他处理的！”
在被罗斯福诱捕的时候我没有哭，在被这帮狗娘养的关起来的时候我没有哭，在面对着法庭上面咄咄逼人的审判的时候，我更是没有哭，但是面对着这个老头和他手里面的黑面包，我却泪如雨下！
汉克·普约尔不仅是整个案件的关键人物，他说的话也是今天发生的所有案件的关键点。作为当时的洛杉矶警察局局长，他是全权负责当初的那件事情的。
一阵音乐响起，很快传了出了，那音乐是人人都熟悉的，那是梦工厂的厂标音乐。
“儿子们，乖乖在家呆着，照顾好妈妈，老爹很快就回去。”我努力朝着小家伙们做出了一个平时他们喜欢看的鬼脸，小阿道夫破涕为笑，让我的心情宽慰了不少。
洛克大爷一个踉跄滚到在地上，却并没保护身体，而是死死保住胸前的一个小布包。他本来年纪就大了，哪里经得起人高马大的庭警这么一脚。
……
看着冻得青头紫脸的他，看着面前的那两块热气腾腾的黑面包，我哭得稀里哗啦！
当我看清楚盒子里面装着的东西的时候，鼻子一酸，眼泪刷的一下就下来了。
这红龙，应该是用泡沫做成，虽然有些简陋，但是那种张牙舞爪的气势让人内心一震。
那泪，是欣慰的泪，是幸福的泪呀！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说什么豪言壮语，他们只是集体做了这样的一个代表了胜利的手势！
“普约尔先生，请回答法官的问题。”约瑟夫·奈沉声说道。
转过脸去，看到的却是安东尼·奥康纳的脸。
安东尼·奥康纳又问了一遍，老头看着汉克·普约尔，目光闪烁。
虽然没有任何言辞，但是我们彼此都能够感觉到对方的心情。对于柯立芝，我是一百二十分放心。有他在，就是天崩地裂，梦工厂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老头一边说，一边解，那小布包被包得严严实实，裹了一层又一层，也不知道包的是什么。
看着这老头，我哭得昏天黑地！
在证人席上站立了之后，安东尼·奥康纳向他简要叙说了一下进展。
旁听席上，脾气火爆的甘斯顿时站起来破口大骂，被庭警摁了下去。
“哈维街的父老乡亲，我安德烈·柯里昂如果有来生，还拍电影给你们看，还喝你们的黑啤酒，还吃你们的黑面包！”我大声吼着这句话，放声大哭！
“老头，在靠近我们就用枪托了！”
“柯里昂先生，我们永远相信你！”
但是现在，我对这家伙没有多少恨意了。恍惚之间，我仿佛觉得，这家伙似乎也有难言之隐。很简单，从他的表现、神态就能够看出来了。跟随罗斯福的那一帮人，比如艾尔本·巴克利，比如德里奇，比如约瑟夫·奈，哪一个不是得意洋洋信心满满，似乎这一次一定会把我置于死地，但是唯独汉克·普约尔形神憔悴，仿佛是受到了极大的煎熬。
尤其是龙身上的那种红色，在灯光之下，是那么的有震慑力，鲜艳夺目！
“柯里昂先生，我们都劝老洛克不要来，让他在家里看电视，他就是不愿意。”周围有人说道。
“你就嘴硬吧！真是气人！都什么时候了！”海蒂哭得两眼通红，看着我嗡嗡地说道。
穿着一身棕黑色的工作服，头上戴着一顶毡帽，也许是因为在外面站的时间太长的原因，鼻子、脸全都青红一片，面对着庭警的枪托，却没有退后半步。
“警察先生，我是给柯里昂先生送吃的来的！”洛克大爷看着庭警，满脸赔笑，一个劲地鞠躬。
看着我这样子，周围的哈维人全都哭了起来。
回味着老法官跟我说的这句话，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这是幸福的泪！骄傲的泪！感动的泪！
他们不会耍什么心眼，也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他们用这样的一种方式来告诉我：哈维人的血永远和梦工厂融在一起！哈维人，永远是梦工厂不倒的脊梁！
周围的哈维人被洛克大爷这句话说得一个个停止了哭泣，转身跑向了身后的一处地方，在那里，矗立着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外面盖着雨布，大概有两三米高。
“滚开！”一个庭警上前一脚，把洛克大爷踹了出去。
“柯里昂先生，我就知道你被这帮狗娘养的关在里面肯定没有黑面包吃。来来来，这面包我今天烤的，原本是想见到你就给你，可是那帮家伙把我挤出去了。不过你放心，我一直抱在怀里面，现在还热乎着呢，赶紧趁热吃！”
洛克大爷把那两块黑面包捧到了我的跟前，脸上露出了笑容。
法庭里面再次陷入了寂静之中，人们几乎屏住呼吸等待汉克·普约尔的回答。
焦黄的还热气腾腾的黑面包！
说完，老法官对我笑了笑，大步离去。
“柯里昂先生，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即便你没有了地位，没有了金钱，没有了名声，只要这份深情在，你也是这世界上富有的人！最幸福的人呀！”老法官拍了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这世界太大，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么。他们想方设法地去获取金钱，获取权力，获取种种享受，有几个人能够明白这世界上比这些更为重要的是情意呢！柯里昂先生，有这些在，你还怕什么？不用怕，胜利，永远属于人民！”
洛克大爷已经有点起不来了，脸上也磕破了，帽子也掉了，呼吸都有些困难，可是尽管是这样，依然死死抱着怀里面的那个小布包。
“我来的时候，这帮家伙还喊呢，说柯里昂先生在里面恐怕也是大鱼大肉，怎么可能吃这黑面包。我就对他们说，我这黑面包呀，柯里昂先生喜欢着呢！他要是见到，保准狼吞虎咽，给他鱼子酱都不换！哈哈哈！”洛克大爷得意地笑了起来。
噗通！噗通！噗通！
“干什么的！？不能靠近！”
“安德烈！安德烈！在里面好好照顾自己！外面有我们呢！”莱妮等人挤到我的旁边，一个个哭得梨花带雨。
旁边的庭警一看这阵势，呼啦啦全都让开了。
幸福！世界上还有什么比这更幸福的呢！
哈维人的吼声，惊天地，泣鬼神，响彻寰宇！
……
“狗娘养的，给我住手！那是来找我的！”这一幕，让我双目冒火，想都没想，我举起手中的手铐狠狠地砸向了那个庭警，那家伙被我砸得惨叫一声蹲到在地。
……
“柯里昂先生！”周围的哈维人呼啦啦围了过来。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有这样的支持者，有这样的神情，一个总统，一个政党，一个集团，又怎么可能会胜利呢？我想即便是上帝亲临，也会棘手吧！”在我的身后，一个感慨万千的声音传了过来。
一阵呵斥声从旁边传来，我转过脸去，看到的却是一张熟悉的脸。
“好了好了，我能有什么事情，你们看看我，我在里面什么事情都不干，还胖了不少呢。”我咧嘴笑了笑。
汉克·普约尔看着安东尼·奥康纳，看了看站在他不远处的约瑟夫·奈，看了看旁边的罗斯福，然后看了看站在他对面的我。
“普约尔先生，这件事情十分重要，你要想清楚再回答。我再问你一遍，这件事情是不是你经手处理的？”
“洛克大爷，我吃！我吃！”我拿起那两块黑面包，大口大口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哭，一边吃一边笑。
在音乐声中，全体哈维人整整齐齐矗立在我的面前，每一个人都高高举起右手，做出了一个“v”字手势！
“狗娘养的，鼻涕抹了我一身！好了好了，别哭得跟娘们一样，你们什么都听卡尔文的就行了，我是很放心。”我在庭警的押解之下，走向大门，柯立芝迎面而来，我们两个人相互挤吧了一下眼睛，什么话都没说就分开了。
汉克·普约尔的身体抖动了一下，然后低下了头。
看到我跪下，哈维人一个个全都跪下来！一个个泪流满面！
“柯里昂先生，看看这帮狗娘养的是怎么对待你的。”洛克大爷被搀起来，指了指我的腿，落下了老泪。
安东尼·奥康纳这下子也没有任何办法了，他虽然是大法官，但是现在这样的局面，他不知道如何处理了。完全出乎意料。
洛克大爷的手怕是在刚才崴着了，手腕青肿，解起来有些困难，旁边有人要帮他，却被他用白眼制止了。
“把家里照顾好，带好崽子们，对了，家里的那些花花草草的什么都给我收拾好了，不要我一回家家里就成了荒草地。”我的几句话，让几个女人哭得更是稀里哗啦。
“各位，今天的审判就到这里吧。休庭。”在看了看手表之后，安东尼·奥康纳发出了休庭的命令，全体起立，有庭警走过来，给我带上了手铐，押着我走出了被告席。
“柯里昂先生，挺住呀！”
法庭里面大乱。我也愣了。奶奶的，这一次竟然又让人翻供了！
是呀，有了这些，我还怕什么呢！
“普约尔先生，当时你是洛杉矶警察局的局长，那位文具店的老店员被人杀死之后从楼上扔到了安德烈·柯里昂的车上，他们说当时你带人前往处理，有没有这回事？”安东尼·奥康纳一字一顿地问道。
柯立芝使劲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这家伙应该是后悔自己怎么会让汉克·普约尔出庭的吧。但是现在已经成为事实了，后悔恐怕也没有用。
“兔崽子！我可不愿意在家里看电视！你们能来，我怎么就不能来！”洛克大爷白了那人一眼，看着我，脸上露出了笑容，一边解开抱在怀里面的那个小布包，一边絮絮叨叨地说道：“我来可和你们不一样呢。你们来是看柯里昂先生，我可是有任务的。”
看着那东西，我顿时迷糊了起来。
他们要干什么？
“他撒谎！这狗娘养的撒谎！”
那是哈维街的老洛克大爷！
……
我能想象老头在听到我要庭审的前一天晚上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我能够想象，他是多么艰难地开启炉子，选上最好的面粉，兑水揉搓，精心烤制。我能够想象，他是多么小心翼翼地把烤好的黑面包一层层包起来，长途跋涉来到法庭跟前，我也能够想象到，在寒风之中，他是如何冻得瑟瑟发抖却紧紧抱着怀里的那个小布包，为的，只是让我能够吃上一块他烤好的黑面包，我最喜欢的黑面包！
哪里是什么珍宝，就是两块洛克大爷烤的黑面包！
噗通！我双膝跪倒在地，面对着那条红龙，面对着哈维街的父老乡亲！
但是，诱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发生的时候，我内心极为愤怒，痛恨这狗娘养的背叛我，尤其是当霍尔金娜遭遇不测的时候，我更是把他和德里奇等人一起列为了我如果出去他们必死的一帮人。
走出法庭，外面的景象把我吓了一大跳。已经是夜色四合，法庭外面的空地上，却是灯火通明，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标语，这些来自四面八方的人，在这么长时间的庭审中，从来都没有离去。
洛克大爷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可是哭了一会，老头使劲在脸上抹了一把鼻涕，转身对身后的哈维人喊了起来：“大伙不要再柯里昂先生跟前哭了！咱们梦工厂人什么时候软蛋过！？来来来，亮家伙！亮家伙！”
“老大，你在里面尽管放心，财团由我们呢，没有任何的问题，就等着你出来了！”甘斯和胖子挤到我跟前，拉着我的胳膊，一把鼻涕一把泪。
“洛克大爷，天气这么冷，你跑过来干吗，放心吧，我会出去的。”看着洛克大爷冻得红紫的鼻头和磕破的脸，我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