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0章 故人远去
“梅！”
梅兰芳的定装照出现在了各大报纸最显眼的地方。
“好看！好看！能够看到这样的表演，就是被撒旦带去，也值了！”格兰特面部肌肉颤抖，连连叫道：“世界第三大表演形式！完美！完美！”
“上帝呀！那是梅嘛！？太美了！太美了！中国京剧，goog！good！”格兰特这家伙死死地扯住我，大声叫了起来。
接着，从高台的幕后，传来了一声悠扬的柔美女声：“奴家……好苦……呀……”
第二天，洛杉矶各大报纸都破天荒地把头版的位置让给了一个中国人。
旁边的格兰特似乎并不是十分的看好这场演出，自从他昨晚在酒会上看到没有化妆的梅兰芳清唱了几段之后就一直觉得梅的表演没有什么过人之处。
送他们走的那个傍晚，满天都是火烧云。天空绚烂得让人迷醉。
“老板，保重！”
蔡楚生和费穆站在我的面前。两个人脱下了在美国穿的西装，换上了长衫。两个脸上挂着笑容，眼角却噙着泪水的年轻人，看着我，目光复杂。
还没来得及卸妆的梅兰芳随后出现在窗户跟前，一遍遍地向人们挥手，一遍遍地打招呼。
当他成功的时候，我像平常一样坐在办公室里面，继续做着手头上的事情。电视荧幕上的那个人，会让我偶尔露出笑容。不过他的成功，之后就与我无关了。
在演出结束之后，洛克特克电视台在梅兰芳下榻的宾馆对他做了专访，这个专访节目，创下了洛克特克电视台开播之后的收视高峰。
“中国奇观。他真的创造了一个中国奇观。”我拍了拍费穆的肩膀，笑着离去。
汽笛一声肝肠断。看着载着他们的轮船一点点消失在霞光里，我的心情，悲伤而充实。
和他一起回去了，还有蔡楚生和费穆。
而就在我为茂瑙和斯登堡的两部电影操心的时候，梦工厂的另外两部电影却极大地震撼了美国人。
“老板，保重！”
此时的大广场，到处都是人。洛杉矶人都想看一看，传说中的那个扮演女人比真正的美女还要俊美的男人，到底会有多么的迷人。
他们说着相同的一句话，依依不舍。
接着，高台之上，帷幕轻起，一个淡妆恬静的女子翩翩而出。
蔡楚生和费穆回国了。梦工厂的事情却在继续。
他也要在之后的一段时间，出现在美国的各大城市。
进入了四月份，公司的事情变得越来越忙，茂瑙的《肖申克的救赎》和斯登堡的《007》都拍摄得热火朝天，相关的宣传也开始运作，而好莱坞其他电影公司的力作也都到了紧张的时候，好莱坞那叫一个热闹。
这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够见面。他们两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来到好莱坞。
一阵阵喊声，如同潮水一般拍打着二楼上的那扇窗户。
《洛杉矶时报》用超粗的一行标题来表达他们对梅兰芳的肯定：“他用声音征服美国！”
在广场上的那个高台上，经过梦工厂的紧张忙碌，一个华丽的原汁原味的戏台已经搭建完毕，绚烂的色彩，典型的中式建筑风格，加上那些耀眼的摆设，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梅兰芳在美国呆了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从二月底，一直呆到了三月底。
两个故人远去，却带去了一份希望。
梅兰芳最后是被人们抬着出去的，一直被人们送回洛杉矶市政府安排的宾馆。即便是梅兰芳进入了宾馆，人们聚集在他的房间的窗户下喊着他的名字。
“与梅的艺术相比，意大利歌剧是不够优雅的，百老汇的舞台剧是粗俗的，这种东方艺术的那份独特的韵味，那份挥洒自如，那份雅致，是任何艺术形式都无法与之相比的。柯里昂先生说得没错，这是世界上当之无愧的第三大表演样式！”
高台上面，乐器的节奏越来越快，声音也越来越高，如同冲上天空的烟花越飞越高越飞越高，然后在空中遽然炸响，在最盛大的时候突然归于一片沉寂。
梦工厂的所有人都前来送行，码头之上，场景十分的感人。
广场上熙熙攘攘，嘈杂得很。到了晚上九点，突然从高台之上响起了一串梆子，这阵梆子如同骤雨扑至使得庞大的广场顿时鸦雀无声。
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他获得了全美的尊重和赞扬，然后满载着鲜花启程回国。
“在高台之上，梅就如同一朵飘飘起舞的洁白百合。他演的是一出悲剧，一个女人的悲剧。没有人能够听得懂他唱的都是些什么，但是这并不妨碍我们理解那个可怜女人的悲恸。梅是了不起的，他用自己的表演，完美地阐释了一个故事，一个女人的悲惨命运。没有哭天抢地，没有声嘶力竭，有的是从容不迫，是淡定安和。”
“老板，你说得没错，他成功了。”费穆站在我的深厚，高兴得笑了起来。
京胡响处，如同空中出了一道霹雳，铜锣阵阵，仿佛雨打芭蕉。
两个小时候之后，十点钟，这场盛大的演出终于落幕。当梅兰芳在高台上向观众鞠躬感谢的时候，大广场彻底沸腾了起来。人们纷纷拥向高台，把他们手中的鲜花、戒指、口红全都扔了上去，人们一遍遍要求梅兰芳再来一遍，场面几近失控。
整场演出，梅兰芳唱的什么，我根本记不起来了，他在台上的表演，我也丝毫没有印象。我只是坐在那里，大脑一片空白，头脑中回荡中那一声声的哼唱，全身放松，内心温暖而愉悦，仿佛是坐在一块沙地上享受着阳光的安抚。
这女声，仿佛低叹，仿佛自语，声音柔美得如同绸缎一般那么有之感，尤其是最后抛出来的那个高调，婉转地拔了个尖儿，让广场之上的几万民众瞬间石化。
……
“到上海之后，好好干，多拍些好电影，做一个让人们尊敬的电影人，一个摸着良心拍电影的人。”我拍着费穆和蔡楚生的肩膀，潸然泪下。
几秒钟之前还在我旁边哈欠连天的格兰特，这个时候身体坐得笔直，两只眼睛睁得如同灯泡一般。
“昨天晚上，洛杉矶人做了一个梦！一个美得让人心醉的梦！梅兰芳，这个来自中国的戏曲演员，瞬间由一个男人变成了让所有人怦然心动的东方维纳斯！他把这种东方艺术演绎得震撼了所有人！从来没有任何一种舞台艺术，能够像京剧这样完美，让人这么动心！”
《洛杉矶论坛报》也刊发了大段的评论，对梅兰芳的表演给予了几大的赞扬。
梅兰芳成功了。从美国四面八方发来的邀请，如同雪片一样飞向他下榻的宾馆。
除了《洛杉矶时报》和《洛杉矶论坛报》之外，其他的报纸、广播都纷纷加以报道，其中洛克特克电视台的直播、访谈节目，更是受到了民众的欢迎。
而广场之上，几万观众和格兰特的心情几乎是一模一样，自打梅兰芳从里面一出来，那个高台仿佛就变成了一个天堂一般的所在，让这些人根本没法把视线转移出去一点点。
各般乐器配合得天衣无缝，节奏感十足，拿捏得恰到好处，让人不由得精神一振。
一份我对于那片热土的希望。
梅兰芳成功了。而且是巨大的成功。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被那个高台吸引了，他们睁大眼睛，很多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第二天晚上。洛杉矶大广场。
洛杉矶市政府、好莱坞市政府的相关人员，好莱坞电影人以及社会各界人士，齐聚大广场，那里俨然变成了一个盛大的聚会所在。
“梅！”
“梅的表演，绝对不比任何伟大的表演大师逊色，他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在表演，而且都是那么的恰打好处。看他的表演，简直是一种享受。这个伟大的中国表演大师，用他的高深的造诣让我们看到了一个东方大国的美！”
“格兰特，我说了吧，今天晚上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怎么样，好看不？”我强忍住笑。
那种美，是根本用语言无法表达的。
走了几圈碎步，轻启朱唇，那装束，那唱腔，那柔美，使得那些之前从来没有看过京剧的美国佬，一个个全都慢慢地长大了嘴，不由自主地竖起了大拇指。
梅兰芳在演出成功之后，专程给我打来了感谢的电话，而且也送来了感谢的礼物。我只是叮嘱他，一定要再接再厉，我还告诉他，他代表的，不是他一个人，而是他身后的四万万同胞。
我坐在高台之下，看着那个高台内心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