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章 叫多多的小屁孩
“卡蒙特，卢布林镇。”小家伙像模像样地指了指远处的卢布林镇。
“老板，不用这么急，马上就到卢布林镇了。”维斯康蒂笑着坐在座位上，点燃了一支烟。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维斯康蒂问道。
“你知道我们笑什么吗？”维斯康蒂笑得眼泪横飞。
“对！不能拆呀！”
我和镇长专门谈了拍片的事情。《天堂电影院》虽然是部小成本的电影，但是很多细节问题都要处理，何况选角也要在镇子里的这些人中进行，此外，小镇虽然在外形上很适合电影，可依然需要做很多改动，一些简直需要重新装饰，特别是莫罗的那个老掉牙的电影院。
但是有些事情，和这些扯不上关系。
“演……演电影？！”莫罗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这个你们放心，不过这个电影院因为电影的需要可能要被拆掉。”
我不得不把镇长叫过来，让他把这些人打发回家，然后穿上自己平时穿的衣服来。
小孩这才说实话：“我叫卡蒙多，别人都叫我多多。”
选角选了整整三天的时间，在这三天里，卢布林镇被我们搞得鸡飞狗跳，而其他的两组人，工作进展得十分的迅捷。为了配合我们的工作，毕苏斯基亲自过问，派遣了华沙市的一支200人的军队过来帮助剧组维持治安并且负责打杂。
“柯里昂先生，莫罗的电影院可是我们全镇人最开心的地方，不能拆呀！”
对呀，人家又没招惹我们。
“别抽了，给我追那个小孩！”我一把扯掉他的烟，指着前方道。
他这么一问，我们反倒不好说话了。
哈哈哈哈哈，周围人都笑了起来。
就这么一路找过去，依然一无所获，看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剧组其他工作已经万事俱备，我的心无比焦急起来。
“不论是年纪，还是长相，还有性格，都很不错。”格里菲斯点了点头。
这是一部电影开拍前，最重要的事情，也是最费神的事情。
在跑出了长长的一段距离之后，他跑不动了，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
于是乎，周围的十几个小镇的孩子全都落入了我们的视线之内，我和格里菲斯等人开着车子一个小镇一个小镇地跑，每到一个地方，就把孩子们招过来，要不是有波兰政府派出的官员跟着，我想人家一定以为我们是拐卖小孩的。
“你找我妈妈干嘛？”小孩从地上坐起来，赶着他的羊往前面的一个树林里走去。
“绝大部分。当然，之前我会进行挑选，然后让人给你们做一做培训工作。”我的话，让镇长这才放下心来。
剩下的一帮人，则在我的带领之下，开始最重要的事情：选角。
“那你爸爸呢？”胖子插嘴问道。
镇子本来就下，里面的人平时也没有什么事情，所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维斯康蒂愣了起来，然后他瞬间明白了过来，赶紧发动了车子。车子轰隆隆向前开去。
小家伙在卖力得跑，跑得舌头都伸出来老长。
“吱！”车子突然停了下来，坐在后面的我差点一头撞到前面的座位上。
岂料这个莫罗是个一根筋的人，双目圆睁道：“金发美女我也不换，睡了一辈子了，习惯了，换一个，睡不着！”
哈哈哈哈。他的话，让所有人都大笑起来。
小镇的居民，平时觉得不多，但是选景的时候就觉得他们排的队伍，怎么那么的长！
“这样舒服多了，我就喜欢这样的。”胖子双手围成一个方框，开始眯着眼睛把这些居民圈进来。
拍电影对于这些普普通通的波兰农民来说，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正因为如此，这帮人一开始就闹出了个笑话。
“维斯康蒂，开车！”我叫了起来。
至于成年多多和老年多多，由我亲自来扮演，倒不在话下。
“柯里昂先生，要不你给华沙的那帮老爷们通通气。华沙有不少演员，而且都是专业的，你不知道，那些小姑娘漂亮得……啧啧啧”镇长一边说一边砸吧着嘴。
“啊！”小家伙知道自己的阴谋诡计露馅了，紧紧缩起了脖子，然后低头一溜烟跑走了。
“你这个小屁孩！人虽然小，可嘴皮子不饶人！”维斯康蒂走下车，一把拧住了小家伙的耳朵。
“拆掉我的电影院！？”放映员老头顿时叫了起来。
“我想让你做这部电影的主演。”我眯起了眼睛。
看到我们笑，他也咯咯直笑，看到他那搞笑的样子，我们更是笑得前仰后合。
“镇长，这位可是全世界知名的导演，在你们镇子拍摄电影，可是你们无限的光荣！”阿什利对镇长嘀咕了起来。
波兰的乡村，日落是一天中最美的时候，但是我已经没有任何的心情欣赏了。
“怎么了！？”我抬起头。
我搂住他的肩膀，道：“你放了二十多年的电影，想不想演电影？”
最后还是莫罗提出了一个好办法：扩大搜索范围。
整个剧组分为三批人。格里菲斯带着布景组按照原先的设想，对整个镇子进行全新布景，工作的重点，自然是那家电影院。维斯康蒂和布烈松带人勘察镇子以外的各个地方，准备外景拍摄，这一对年轻人，性格截然相反，布烈松沉静、内敛，维斯康蒂开朗、狡猾，让他们两个人一起合作，倒是让人分为生出一份期待。
为了找到一个合适的小演员，我们把卢布林阵的小孩全都找了过来，但是这些孩子没有一个适合我的条件。要么太胖，要么太瘦，要么一点都不精灵古怪。
一般人全都大眼瞪小眼！
“老板，这家伙还不好对付。”格里菲斯看着莫罗，摇了摇头。
“这小家伙倒是挺激灵的。”维斯康蒂微笑着，拍了拍手上的尘土。
整部电影成功与否，和这个小演员关系最大。《天堂电影院》最重要的就是温情，小演员跳得不好，其他的任何工作都是白搭。
“我怎么知道。”小孩摇了摇头。
“跑呀，你不是跑得很快的嘛，怎么不跑了呀？”我们下了车，来到他的跟前，维斯康蒂蹲下来调戏他道。
一段时间之后，老头领了一群人过来，看样子是镇子里面的头头。
莫罗算了算，道：“大概有二十多年了。”
维斯康蒂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这小屁孩！我们在卢布林呆了这么长时间了，全镇人我们都认识，从来没有见过你，也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小孩叫卡蒙特！”
“莫罗，你放了几十年的电影了？”我指着电影院道。
“那你笑什么？！”
“对，演电影。”我递给了他一支烟。
其中最让我头疼的，就是整部电影中，那个扮演多多的小演员。
每一个人我们都要认真考虑他适不适合演电影，如果适合的话，应该让他们扮演哪一个角色，毕竟这部电影中很多戏都是群众演员的戏。
瘦！干瘦！个头很小。皮肤黝黑，小脑壳，眼眶凹陷，头发很黑，厚厚地贴在脑袋上，长着两个只有小老鼠才有的小门牙，很是滑稽，最重要的是，这个小孩让任何人看了之后，都会露出微笑：肯定是个小捣蛋鬼！
镇长看着我，道：“我知道柯里昂先生，前不久还看过他的电影。柯里昂先生，在我们镇子里面拍摄我们非常支持，但是有一点我必须要说明，那就是镇子里面的建筑你们不能破坏。”
“被苏联人打死了？”我愣了下来。
“你们都看出来了？”我觉得这帮家伙可以去作好莱坞的选角制片了。
他们全都穿上了自己最好的衣服，那些平时一身鱼腥的打鱼人穿上了压箱底的西装，女人们则穿上了波兰的传统服饰，一个个光鲜亮丽，怎么看怎么感觉不对劲。
“先生，这条路不是开车的，是用来放羊的！你吓到了我的羊，我还没找你们的事呢！”这小家伙竟然结结巴巴说出了英语。
在镇长的号召之下，全镇的居民不管男女老少，都被集中到了广场之上。原本的小广场，顿时人满为患，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看到这个小孩，我顿时从车子的后座上站了起来。
人这东西，就是如此，花花绿绿多了，怎么着都不那么实在。
跑出了一段距离之后，他回头使劲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那些羊听到他的口哨声，全都朝着他狂奔而去。
小孩呲哄了一下鼻子，喘着粗气道：“我刚才在跑的时候突然想到了，我又没惹你们，也没有搞坏你们的车子，你们干嘛要追我？！”
我笑了起来：“不错，我们打算在你们这里拍摄一部电影，整个镇子都是取景地，而且你们镇子里的人可能要充当我们的群众演员。”
“你们想在我们镇子里拍摄电影？”镇长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个子很高，声音很大。
莫罗接过来，点着火吸了一口，道：“什么意思？”
在我们的车前，一个六七岁的小孩睁着大嘴，目瞪口呆。
“柯里昂先生，难道你这部电影全部都用我们镇子里的人？”镇长有点不相信。
“放心吧，拆了之后，还会给你们盖一间更新的更大的，而且里面的各种设备我们免费送给你们。”格里菲斯拍了拍莫罗的肩膀。
“老大，这可不行。这样没法选呀！”胖子站在我跟前，都快要晕了。
“不能拆！”
“那也不行！”莫罗顿时摇了摇头，道：“这家电影院我在里面呆了一辈子，你们就是拆了重新盖，我也不会同意的。”
开了几分钟，果然在山坡上看到了这个小孩。见我们追了过来，他没命一般疯跑。
“你这个小屁孩，想死呀！？”开车的维斯康蒂吓得一头冷汗。
“我说找你家人，又没说找你妈妈。”维斯康蒂笑道。
有了波兰政府的保证，有了包括卢布林镇人的支持，剧组工作进展快速，众人的士气也十分的高涨。
“我想笑就笑喽，上帝规定每个人有笑的权利。”小家伙学着大人的样子耸了耸肩，一脸无奈的表情，然后他问维斯康蒂道：“你们笑什么？”
“小屁孩，我们找你家人有事情，带我们回去。”维斯康蒂拍了拍小孩的头。
小孩摊了摊手，道：“我家里只有我妈妈。”
“真的假的？”他有点不相信自己有这样的运气。
“老大，我也觉得这老头不错。”胖子走到我跟前，捅了捅我。
“多……多？！”
晚上我没有回霍尔，而是留在了小镇过夜，与此同时，我叫格里菲斯通知留在华沙的剧组，让他们尽快赶过来。
“镇长，这个你们就不要担心了。电影这东西，就那么回事，和你们打鱼差不多。”我被镇长逗乐了。
“天意！天意呀！”胖子和格里菲斯同时叫了起来。
“那你叫什么？”我问道。
莫罗看了看我，又极为不舍地看了看身后的那个破旧的电影院，深吸一口气把剩下的烟吸完，使劲把烟蒂扔到地上，这才转脸对我说道：“柯里昂先生，那你们就拆吧！”
我彻底要崩溃了，格里菲斯等人更是如此。
一番忙碌之后，小镇的居民们这才恢复了原生态。
这天下午，在考察了一个小镇之后，我们开车敞篷车垂头丧气地往回赶。
第二天上午，剧组全部赶到，相关的工作迅速进行。
好在我对于这种事情已经习惯了。
天意，也只能这么解释这个小孩的出现。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我乐了起来。
一帮人都叫了起来。
卢布林镇和华沙市政府更是收到毕苏斯基的命令，尽一切可能配合我们的拍摄活动。
“莫罗，你这家伙真的是死心眼，这就等于把你的那个又老又丑的女人换成一个金发美女，你不乐意？”镇长的开导倒很是形象。
午饭在镇子中间的广场上举行，全镇的人都将家中最好的东西端了出来，整个广场上欢声笑语，觥筹交错。
这个镇子上的人，很多一辈子都没有出过镇子，单纯得很，和他们交谈，很是享受。
提到他的爸爸，小孩脸上这才露出了一丝悲伤：“妈妈说爸爸被苏联人打死了。”
“莫罗，你可想清楚了，这意味着全世界电影院的观众都能看到你。”格里菲斯加了一句让莫罗睁大眼睛的话。
这天中午，我们在镇子里吃午饭。对于我们的到来，镇子上的人极为欢迎。
“我爸爸是波兰人，妈妈是英国人。战争的时候，爸爸苏联人打死了。”小孩补充道。
维斯康蒂一向喜欢小孩，所以下手肯定不会很重，但是这小家伙竟然装出了龇牙咧嘴极其痛苦的样子。
那滑稽的表情，惹得车上的人哈哈大笑。
有阿什利在，我们彼此之见的交流不成问题。
“柯里昂先生，人员和布景这些事情你不需要担心，我们卢布林镇人鼎力支持，但是演戏我们恐怕就不行了。这玩意，谁都没有碰过。电影我们倒是经常看。”镇长的这句话，让我笑了起来。
维斯康蒂哈哈大笑，提高车速追上他，然后一车人都乐呵呵地欣赏他的快跑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