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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勇敢的心》的首映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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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莱士!”

    “安德烈·柯里昂万岁!”

    这风笛声,让电影院里的人纷纷嘀咕起来,有些人吃惊地叫了起来,但是大部分电影公司的老板,像马尔斯科洛夫、阿道夫·楚克以及卓别林等人则一脸的不在意,20年代的好莱坞,放映默片的时候,电影院里伴随着乐队演奏已经是司空见怪的事情了,他们以为这里的声音,也不过是电影院隐藏着一个乐队演奏出来的罢了。

    之后的戏,使得这种热情逐渐地冷却了下来,长腿爱德华在调兵遣将,一场阴谋的大网正在无声地撒开,尽管看到伊莎贝尔王妃把阴谋告诉了华莱士,但是绝大多数的人还是为华莱士的命运深深担忧,福克斯一边看一边焦急地咬着自己的指甲,都咬出血来了他自己也不知道痛。

    哈哈哈哈。旁边的一帮家伙听了他们俩的话,纷纷大笑起来,其中阿道夫·楚克和卓别林笑得最欢。

    伊莎贝尔和爱德华王子的婚礼,使得电影院里原本有些压抑的气氛为之一松,里面孩子们的歌声和欢快的乐曲演奏,让很多人都不由自主地打着拍子,凯皮公司的理查德·巴格本来就是一个喜欢音乐的人,他在座位上一边拍手一边扭动着身躯,像一只鸭子一样一摇一摆,完全陶醉在声音的世界里。

    卓别林倾斜着身子听我跟莱默尔解释,但是又要尽量使他自己不被我发现,样子十分的滑稽。

    “自由万岁!”

    电影开始,仍然是梦工厂公司的厂标,一条红色巨龙咆哮着翻滚升腾,不同的是,这一次配上了一段雄浑壮烈的背景音乐。这段音乐一开场就让电影院中的观众引起了骚动,因为他们没有看到在电影院中乐队,这音乐声从哪里来,很多人一时搞不清楚。

    但是这种气氛很快就被下面的戏打碎了,英国贵族行使“初夜权”的戏,让电影院里的空气顿时紧张起来。

    马尔斯科洛夫把自己的领带抛向了半空,莱默尔抛的是他的外套,阿道夫·楚克昂头向天紧闭着眼睛双拳紧紧地攥在胸口几乎把喉咙都吼破了,福克斯眼睛两眼血红像是一头恶狼,艾特肯高举着拳头,胳膊上的血管条条绽出……至于卓别林,他拿着他的那个拐杖,像挥舞着一面旗帜一样站在座位上舞出呼呼的响声。

    不过缪伦和华莱士私自举办的婚礼,让他们松了一口气,当里面的亚吉尔叔叔问缪伦愿不愿意嫁给华莱士的时候,明星公司的罗伯特·基恩看得再也忍不住了,噌的一声站起来对着银幕吼道:“愿意!”

    汤姆·鲍德文眯着眼睛如同睡着,他在听风笛,或者在想一次美妙的约会,这个,只有他自己能知道。阿道夫·楚克揉搓着花白的头发一脸的羡慕,这个脾气很坏的老头子,应该也有属于自己的那段幸福岁月吧。而坐在我旁边的卓别林,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壁克馥,也许,对于他来说,生命中拥有过那么多女人,最难忘记的,还是身边的这个女人吧。

    “自由!”

    托德·勃朗宁伸着头弓着腰使自己尽量靠近银幕,恨不得把所有的声音都抓到他的耳朵里,旁边的汤姆·鲍德文则不断地把他扯回到他自己的座位上,因为勃朗宁挡住了他的视线。

    “银幕后面不会有人拿着话筒在配音吧!?”也不知道是谁,在后排高喊了一句,接着后面很多人都站了起来。

    “安德烈,我听到了,这是你的声音,千真万确,绝对是你的声音!”莱尼使劲地拉着我的胳膊道。

    这种悲伤一直持续下去,华莱士向法国求助遭拒绝,华莱士回到苏格兰继续领导人们反对英国人的暴政,伊莎贝尔和华莱士那温馨的一晚,一直到华莱士被捕,这些戏,都是在观众的眼泪中进行的。

    接下来伊莎贝尔和王子的新婚之夜让观众们新生疑虑,很多人不清楚那个王子为什么对这么美丽的妻子竟然一点都不为之心动,爱德华王子摔门而去那扇门关上时的啪的一声响,更是让我莱尼浑身一激灵。

    他们看着那些贵族傻乎乎地带着侍从进入那个谷仓,为他们的处境担心,他们看见小威廉和小赫必胥把一群猪当成英国士兵而哄堂大笑,而当他们看见谷仓吊着的那几十具尸体听到小威廉惊恐的叫声的时候,很多人则大声骂起英国人来。

    “电影中出现了声音,当然也需要一位能对电影中所有音乐和声响做一个总体把握的人呀。”我解释道。

    艾特肯等人这次老老实实地坐下来,耐心地盯着前面的银幕。

    当英国的统帅逃跑苏格兰人取得最后的胜利的时候,他们跟着电影中的苏格兰人一起喊着那句口号:“华莱士!华莱士!”,仿佛他们每个人都曾经亲临战场。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忍耐,他再也憋不住了!

    电影院里安静极了,年轻的情侣们靠在一起轻声地诉说着情话,老夫妻则彼此握住对方干枯的手,露出欣慰的笑。

    ……

    “华莱士!”

    嘉宝扮演的伊莎贝尔出现的镜头引起一片惊叹声,嘉宝的这个造型,实在是太美了,加上她的十分悦耳的声音,让现场的每一个观众都为之深深的倾倒。我甚至还看见了好色的山姆·华纳一边看着银幕一边使劲地舔着自己的嘴唇,他咂巴着嘴,像一直饥饿的狗看见一块鲜润欲滴的骨头一样。

    马索被杀死,小威廉晚上醒到坟墓发现大家为他的父亲和哥哥举行葬礼的片段,当悠扬的风笛再次想起的时候,电影院里安静得如同午夜的河底,没有人说话,很多人看着幼小的华莱士站在呼呼作响的火堆旁哭喊时,也忍不住跟着掉泪。小威廉的叫喊,那种撕心裂肺的叫声,对观众的心灵产生的冲击效果,是任何默片都无法达到的,加上悠扬的风笛,场面悲情四溢,电影院里同样泪流成河。

    当苏格兰人用长矛解决掉英国人的骑兵把他们杀得血流成河的时候,他们全都蹦了起来,查尔斯·雷伊和托德·勃朗宁抱在一起,艾特肯和莱默尔紧紧握手,卓别林拉着我哈哈大笑,马尔斯科洛夫和阿道夫·楚克勾肩搭背,这个时候,这些曾经那么仇恨对方的人,却忘记了对方的身份,因为这部电影而站在了一起!

    接下来华莱士带领他的手下展开的复仇行动可谓大快人心,他杀掉每一个英国士兵的镜头都会引来一阵欢呼声,而当他把赫塞里格杀死的时候,阿道夫·楚克更是一下子跳了起来,大叫道:“这才是男人!”他丝毫没有想到,扮演这个男人的,是他的老对手安德烈·柯里昂。

    马索华莱士和儿子骑着战马去谷仓的时候,小威廉追了上来。马索对小威廉说了本部电影的第一句台词:“你来干什么?!”

    电影院里的人,如同疯子一般高声吼道。

    电影院的人,不管是那些有头有脸的电影老板,还是一般的观众,大家都齐齐得跟着电影里的人高声呐喊,很多人喊得泪流满面!

    观众对爱德华王子的行为以及他的肉麻情话大为不满,纷纷咒骂起来,身为英国人的卓别林更是因为身份的关心被这些骂声弄得直皱眉头。

    “柯里昂先生,你这种宣传效果,倒是很别出心裁呀。我看,我们联美应该好好向你们学习学习经验。”卓别林讽刺道。

    “华莱士!”

    “是的,那是我的声音,一点都没错。”我冲他们耸了耸肩膀,心里得意异常。

    但是当他们看到电影中劳勃·布鲁斯从盔甲里拿出属于华莱士的那方锈着蓟花的手帕的时候,大家都欢呼起来。

    他们如同电影里的那些苏格兰人一样,把愤怒埋在心底,一个个握着拳头,咬着牙齿,在座位上身体僵直。

    马尔斯科洛夫听完了之后微笑地点了点头。

    “女士们先生们,先把电影看完,然后我会跟你们解释的,好不好?”不得已,我站了起来,好说歹说才把这帮家伙摁下去。

    字幕现完了之后,银幕一片漆黑,然后,隐隐约约传来了苏格兰风笛的声音,那声音原本很小,但是越来越大,婉转而悠扬。

    “对,银幕后面肯定有人拿着话筒在配音呢!”有人赞同这种意见。

    “打他娘的英国人!”

    这一次出现的,不是长时间的沉寂,也不是经久不息的掌声,而是持续不断的呼喊。

    “柯里昂先生,这太不可思议了!我们要解释!”很多人站起来,深情激动。

    艾特肯也站了起来,他对我眨了眨眼睛,道:“柯里昂先生,你这要是有声电影的话,那好莱坞已经不知道生产出来多少部有声电影了!”

    “这些死英国佬,太恶心了!”

    华莱士在阵前说的那段鼓舞人心的话,让他们彻底沸腾。

    让我意想不到的是,电影院里的观众听到这样的声音,一下子炸开了。

    画外音:“我要告诉你们威廉·华莱士的故事。他的铜像被立在爱丁堡城堡的入口处,和苏格兰国王劳勃·布鲁斯的铜像立在一起。歌颂华莱士的歌曲已经被唱了几百年,他的故事,萦绕在每一个苏格兰人的心田,就像山地的话语,安详而有力量。历史学家之同意一些关于华莱士的传说是真的,但是他们无法否认,他的生命本身就是这样一部史诗,没有人知道,当华莱士对他的爱人耳语时,说了些什么,他对上帝祷告时,祈求些了什么,他作战的时候,对他的屈居劣势的部队所喊的话,也只有他的士兵才知道。然后,在我的心田,华莱士的故事是这样开始的……”

    电影中,英国骑兵冲向华莱士的苏格兰军,一组不断加快的镜头,配上黄宗沾拍摄的航拍镜头,一下子让观众安静了下来,不少人受不了这种紧张,捂住胸口表情痛苦,更多的人连眼睛都不敢眨巴一下,生怕一眨眼就会错过些什么。

    华莱士带着缪伦在夜里出去,骑着马在月光之下游走,镜头里美景如画,风笛声声柔情四溢,每个看到这样的画面听到里面那动听的风笛声的观众,脸上都浮现了一丝淡淡的满足的笑。

    电影院里的人像是自己在举行婚礼一样,替电影里的人物高声吼叫,而当里面的缪伦说了声愿意的时候,很多观众高兴地拥抱在了一起,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

    电影上,华莱士最后还是失败了,老坎普贝尔死在大树下的那场戏,当悠扬的风笛一想起,电影院里立刻就哭声一片。

    福克斯和约翰·科恩端着饮料坐在位置上呆住了,约翰·科恩机械地喝着饮料,知道杯子里的饮料被他喝完还在有模有样地咂着杯子。

    “狗娘养的英国人!太欺负人了!”脾气火爆的艾特肯一下子站了起来,对着银幕上的英国士兵挥舞着拳头。

    他们看着英国人刽子手对华莱士动刑,所有人都紧咬牙关攥紧拳头。华莱士被吊起来的时候,我看见很多人就摒住呼吸陪着他一起受罪,英国人用刑具扯断了华莱士的四肢,观众中也有人发出痛苦的叫声,仿佛这种酷刑他们感同身受,而当治安管最后问华莱士还有什么要说的时候,电影院里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紧盯着华莱士的嘴。

    我看了一下,竟然是卓别林!

    互助公司的艾特肯听着这些人物的对白,转过脸来对我哆嗦地说道:“柯里昂先生,他们的声音和口型怎么那么契合!太不可思议了!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吗!?”

    “自由!”

    这一句话,让我身边的人都齐齐地望着我。莱尼也不例外,她用一种万份震惊的眼神看着我,像是看这一个外星人。

    “天哪!你们看呀!他说话了!我听见他说话了!”从后排传过来一声尖叫,一个肥胖的女观众捂着胸口顿时晕倒了过去。

    电影里战争在继续,胜利在一点一点地向苏格兰人挥手,观众的吼声也越来越高,高得让我的耳膜发麻。

    “自由!”

    电影院里的惊叫声此起彼伏,声音的加入,一方面增添了电影的新奇性,人们根本没有想到电影里的人物也可以说话,而去还可以像真实世界一样听到里面的风声、雨声,另外的一方面,声音的加入也极大地增添了电影的表意力量,画面里新增加的信息比起默片来简直就是几何级的增长,所以头一次看到有声电影的观众的反映,就像1895年在巴黎卡普辛路咖啡馆里那些第一次看见电影的人一样,心底的那种激动,是绝对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

    “自由!”

    各个景别组合在一起的镜头加上歌曲声、大雨声、贵族的呵斥声、新郎新娘的嘶叫声,让很多人都攥紧了拳头。

    “是啊,如果战斗,可能会死。如果逃跑,至少还能活。年复一年,直到寿终正寝。你们!愿不愿意用这么多苟活的日子去换一个机会,就一个机会!那就是回来,告诉敌人,他们也许能夺走我们的生命,但是,他们永远夺不走我们的自由!”

    众人当中,神态最为平静的是卓别林,不过他的眼神出卖了他,那是极度嫉妒和羡慕的眼神,他知道这种电影的意义,知道这种电影的市场,虽然他心里对我痛恨不已,巴不得这部电影连成本都收不回来,但是他看到的,听到的,让他不得不承认这种新的电影形式的威力。

    他刚刚留起来的小胡子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同样颤抖的,还有他的手,靠在他座位旁边的那根拐杖,就因为他的抖动不断地掉在地上,害得他不得不弯腰下去拣。

    对于这些话,我只是笑了笑,然后道:“大家稍安勿躁,接着看就是了,你们会满意的,怎么都这么猴急,不要看了一点点就急着发表意见。”

    我也被这样的气氛感染了,心里酥麻得几乎窒息。

    婚礼的喜庆热闹和新娘被拉上马背被迫跟着别人离去的潸然泪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一组组眼睛的特写镜头,更是深深地震撼了观众的心灵。

    “我们的自由!”

    查尔斯·雷伊咬自己的烟嘴的声响我和他隔了好几个座位都能听得到,他跟着银幕上的人物说话,摸着自己的嘴巴看自己的嘴型和听到的声音到底合不合拍,当他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就更不能相信了。

    电影的最后一场戏,劳勃·布鲁斯带领着苏格兰人和英格兰谈判,观众们静静地站着,他们看着电影中那面格子大旗迎风飘扬,看着那些英国人对着人数少装备差的苏格兰人大声嘲笑,每个人脸上都浮现出愤怒和屈辱。

    马尔斯科洛夫把领带扯了下来,因为焦急和愤怒,他已经满头大汗了,他旁边的莱默尔,早已经把外套脱了下来,捋起了袖子晃着胳膊站着使劲地挥舞,像是要把自己的力气借给电影中的那些苏格兰人。

    而当赫塞里格用刀子划破缪伦的喉咙的时候,电影院里发出了一声声惊叫。

    而爱德华王子和波特的相互亲吻的同性恋镜头,以及他们之间的情话,则让全场的人骂声不断。

    在座位上擦干了眼泪,我知道,这回,我又成功了!

    艾特肯旁边的凯塞尔张着大嘴,口水从嘴角流了一胸脯也浑然无知,他紧紧地攥着包曼的手,嘴里像神经病一样念叨着道:“他们说话了!他们说话了!”

    劳勃·布鲁斯拔出了剑。“你们曾经和威廉·华莱士一起流血,现在,请你们也跟着我流血!”

    他们每个人都为华莱士和缪伦的爱情感到担心,都隐隐约约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放映暂时停止了一下,除了电影院前方的灯,后面的灯都被打开了。工作人员走上抬去聊起了银幕,当这些人看见那里是一片白墙的时候,他们越发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了。

    峰回路转,当电影到了缪伦被英国士兵缠住时,观众纷纷大骂英国人起来,连卓别林都是一脸的气愤。华莱士将那些英国士兵打得落花流水的时候,他们欢呼雀跃,缪伦被捉到的时候,他们黯然神伤,观众完全被这部电影所左右,像是在电影院里集体做一个精彩绝伦的梦。

    英国人不耐烦地等待着苏格兰人去低头谈判,劳勃·布鲁斯的目光在苏格兰人的脸上移动,那些人,都是曾经跟着华莱士出生入死,电影院里的观众,也止住了呼吸。

    “安德烈,这个音乐声响指导是什么意思?”马尔斯科洛夫不解地问道。

    ……

    “梦工厂万岁!”

    电影里场面悲情极了,一个个的苏格兰人倒下,华莱士满身是伤,长腿爱德华在狰狞地笑,悲伤、愤怒、不甘、焦急,各种情绪弥漫在电影院里,久久不散。

    马尔斯科洛夫一下子没坐稳身形一晃差点栽倒到椅子下面,然后看着我,看着银幕,嘴巴张成了一个大大的“o”型,旁边的莱默尔圆睁双眼向四周寻找发声源,原本窃窃私语说着笑话的华纳兄弟此时看着银幕发呆,连手里的烟烫到手也不知道。

    “华莱士!”

    很多女观众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她们像电影中的缪伦一样,睁大眼睛,硕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滚滚而下。

    我看见马尔斯科洛夫忘着银幕上的恩爱的华莱士和缪伦出神,他也许想到了莱尼的母亲,自己一辈子唯一爱着的那个女人,他也许想起了曾经发生在他们两人之间的那些甜蜜往事,虽然那个时候他们不是像电影里一样,在那么美丽的景色下做着那么浪漫的事情,但是心中的甜蜜,是一样的。

    华莱士和赫必胥比试的镜头以及两个人经过较量认出对方彼此拥抱在一起的镜头,让观众发出啧啧的赞叹声,电影中洋溢的那种苏格兰人特有的友情和豪爽,打动了所有的人。

    电影在继续,当第一次出现成年华莱士的镜头时,莱尼几乎把我的手都给捏烂了,她紧咬着牙齿,等待我说出第一句话。

    阿道夫·楚克原本对这部电影一脸的蔑视,他来的很大原因不过是给我个面子,所以自从首映式一开始他就一直坐在位子上不是打哈欠就是和旁边的人聊天,但是第一个镜头过后,他就挺直了身体,大肚子一鼓一鼓的盯着银幕,不相信眼前见到的事实。

    接着出现字幕。编剧:安德烈·柯里昂,主演:安德烈·柯里昂、嘉宝、詹姆斯……,摄影:伯格、黄宗沾,导演:安德烈·柯里昂……

    阿道夫·楚克的头已经快要被他揉成一个鸡窝了,他急得在座位上坐立不安,使劲地揪着自己的头发。

    “安德烈,他们说的这些话,是这些演员自己说的吗?!”莱默尔拉着我的衣袖道。

    其他和我熟悉的人,自然都对我的声音和清楚,他们不敢相信银幕上的那个人,那个由我扮演的华莱士,说出来的话和我一模一样。

    “打他娘的英国人!”一声高叫从我的旁边传了过来。

    电影在劳勃·布鲁斯挥舞着剑带领苏格兰人冲向英军的定格镜头中结束,当画外音出现的时候,电影院里灯光大亮,电影结束。

    “愿意!”

    可卓别林并没有注意到范朋克在骂他,他盯着银幕,仿佛已经着了魔。

    “西元一三一四年,又饥又饿,人数又少的苏格兰军队在白纳克班的原野上攻击英格兰的军队。他们打得如诗一般的美。他们打得一点都不失苏格兰人的面子。他们为自己赢得自由。”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甜蜜爱情,发生在年轻时候的,不管是成功的,还是不成功的,很多年之后想起来,都会心里发软。这段只有几分钟的镜头,一下子触动了所有人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人们都站了起来,他们紧紧地靠在一起,不由自主地跟着电影里的人物说话。

    ……

    所有的情况都表明,那场决战苏格兰人逃脱不了失败的命运,当斯特林堡决战开始,苏格兰的军队在大雾之中出现在高坡上的时候,电影院里很多人都不忍观看,他们捂住自己的脸,但是却有忍不住从指缝里望着电影的屏幕。

    这段画外音,是由洛杉矶一台的一个老年的播音主持人录制的,很有沧桑感和层次感。

    “安德烈,你小子的有声电影就是这个?呵呵,也未眠太让我失望了吧?”马尔斯科洛夫哈哈大笑,语气中戴着一丝不屑。

    “自由!”

    “对呀,你听他们说的那些情话,呸!太恶心了!”

    电影继续进行。第一场戏,贵族谈判的戏,并没有什么过多的台词,但是因为是现场录音,所以战马发出的嘶鸣声、大风的呼啸声等等声音让电影院里的观众终于相信这些声音不是电影院里某个角落有人弄出来的,因为即便是最优秀的乐团,也不可能演奏这样自然的声音来。

    莱默尔一边听一边点头,嘴里不住地说道:“奇迹,简直就是奇迹!”

    马尔斯科洛夫在我旁边擦一把抹一把的,一边哭一边咂巴着嘴,他前面的罗伯特·基恩怕自己的哭声被人听见,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捂住了大半个脸,20世纪电影公司的老板贝西·勒夫本来就因为脸胖眼睛就显得小,这回因为哭更是把眼睛挤成了一条线,一边挤巴着眼睛一边把眼泪和鼻涕摸在自己的衣服上。

    这段音乐是我专门请洛杉矶交响乐团的人来录制的,这是西部最好的交响乐团,曲调的设计邀请的都是美国当时一流的作曲家,配上厂标,很是威风八面。

    电影中,刽子手的斧头慢慢落下,那块锈着蓟花的手帕慢慢落下,人们知道华莱士英勇就义,但是观众们并没有难过,他们的脸上流着泪,但是却也同时露出了笑容,他们为华莱士感到自豪,尽管他们绝大多数人不是爱尔兰人,但是华莱士的那一声自由,深深地震撼了他们的心灵!

    “这些该死的英国佬!”连卓别林身边的范朋克也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然后他突然想起来他身边的老板卓别林也是英国人的时候,这家伙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如果说刚才的风笛声只是让一小部分人吃惊的了话,那么这样的画外音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外,此时的好莱坞,给默片的人物配音的,电影倒是有那么几部,但是数量极少,而且都是有人站在银幕的后面拿着话筒和默片上的人物对口形的,不过因为难度极大,现在已经基本上绝迹了。

    我看见约翰·科恩偷偷地拿出自己的钱包翻看里面的一张照片,那个一定是他心爱的女人吧。福克斯一脸柔情地捧着脑袋,一动不动地看着银幕若有所思,查尔斯·雷伊一脸的痴情样,紧紧拉住了旁边他的宿敌托德·勃朗宁的手却浑然不知,而托德·勃朗宁更是任他抚摸,自己目光迷离,或许正在想着很多年轻和一位年轻女子的邂逅。

    这个头衔,绝对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出现。

    “是的呀,是他们在拍戏的时候当场录下来的,放映的时候把这些声音还原就行了。”我解释道。

    电影中的苏格兰人的吼声和电影院中400名观众的吼声,融合在一起,形成一股滚滚洪流,在电影院里久久回荡,然后冲出了大门,传得好远,好远!

    “愿意!”

    “我们的自由!”

    马尔斯科洛夫、莱默尔、阿道夫·楚克、福克斯、艾特肯……还有那些我不认识的人,一个个或低头抹着眼泪,或嚎啕大哭,悲伤欲绝。

    士兵们走过去问华莱士他马上的雁是不是用弓箭打下来的,华莱士回答:“我是用石头把他们丢下来的。”

    他们知道,有这方手帕在,华莱士就不会白死,而自由的旗帜,就永远不会倒下!

    他们看着华莱士缓缓地把脸转向镜头,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自——由!”

    华莱士行刑的戏,使得观众在经历了一个多小时情感的跌宕起伏之后,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口。

    与马尔斯科洛夫相比,莱默尔同样出神,不过他眼角湿润闪着泪花,表情比马尔斯科洛夫要忧伤得多,海蒂的母亲死得早,他一个人把海蒂拉扯大,眼前的镜头让他想起了他年轻时候的美好时光,他给我讲过的那些发生在他和海蒂母亲之间的事情,而越是想着这些甜蜜的事情,他就越是担心海蒂的一生幸福。

    如果说这些是男人的豪情的话,那么接下来华莱士和缪伦的感情戏,则让所有人都沉浸在甜蜜的爱情里。

    画面逐渐明亮,是茂密碧绿的开满蓟花的高地的特写,然后一匹马的马蹄闯入镜头,蹄声四起,镜头跟着马蹄飞速前进,与此同时逐渐拉开,近景,中景,远景,直到航拍镜头,观众看到的,是一匹雪白的骏马在一望无垠的大风呼啸的高地上奔跑,山峦、幽谷、河流,一片壮丽河山!

    华莱士率领着苏格兰人和英国人打的那第一场旷世大战,使得整个电影院里紧张得可以挤出水来。

    这些字幕并没有引起观众多大的注意,因为这样的字幕他们看得太多了,但是最后一行字幕,让他们有了反映——音乐声响指导:安德烈·柯里昂。

    ……

    他们为战争开始苏格兰军队出现逃兵而感到担忧,但是看到华莱士出现的时候,他们的脸上就泛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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