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电影院里的交锋
一时间，看着站在台上的那个对着影院里的人群一脸“诚挚”笑容的人，我不禁怀疑这个人是不是我后世为之深深敬佩的卓别林。
“之前，确切地说就是在几天前，我还听到一个消息，有人说这部电影的剧本是卓别林先生从一个不知名的小编剧手里强夺过来的。”我突然正色道。
“伪君子！”斯登堡在旁边骂了一句。
“格兰特先生，柯里昂导演在这里呢！”格兰特话音刚落，我身边的巴拉就冲着前方吼了一嗓子。
“没想到格里菲斯先生也来了，好，那我就不多说了，请‘好莱坞第一电影理论家’柯里昂先生给大家说几句！”格兰特面带微笑地看着我。
查尼·巴拉一脸的苦笑：“唉，算了算了，谁让我们公司小呢，实不相瞒，卓别林先生这次没有邀请我们，是我自己要来了，所以……”查尼·巴拉摇了摇头，没有往下说。
啪！一道雪亮的灯光打了过来，我和斯登堡、格里菲斯等人被灯火照得头晕眼花。
哈哈哈哈。电影院里的人纷纷大笑，我用眼角的余光扫了扫卓别林，见他和范朋克在台前站得很不自在。
“巴拉，你到这里是不是找卓别林有事情呀？”我问道。
台下的观众很多还被刚才的那个消息震惊，只有不到一半的人鼓掌。
我转脸看了那人一下，他也看了我一下，两个人同时大叫起来。
卓别林在台上讲完话之后，接着发言的是格兰特，作为好莱坞名誉市长的他，这种场合是缺不了的。
我再想，如果那个人不是闪电公司的查尼·巴拉，而是米高梅的马尔斯科洛夫或者是派拉蒙的阿道夫·楚克，卓别林会是这个态度吗。
我稍微转了一下脸观察卓别林的反应，见他虽然没有多大的慌张，但是脸上的肌肉在微微抽|动。
巴拉站在旁边一直等卓别林和所有的老总亲切地交谈之后才上去和他打招呼。可我看到的画面却让我对卓别林这个人顿时好感全无：巴拉凑到他跟前堆起笑脸和他说话，他看也没有看巴拉一眼，只是背着巴拉摆了一下手，就走向了前面的话筒，只留下人高马大的巴拉无比尴尬地站在那里，站在旁边人群几乎讥笑的眼神里满脸通红。
“柯里昂先生！”
看来卓别林对闪电公司也不怎么样，不然也不会把查尼·巴拉安排到这里。
“巴拉先生！”
我身旁的巴拉则耷拉着脑袋，不是抬头看一下卓别林，表情复杂。
巴拉不好意思地耸了耸肩。
卓别林在台上发表了一番热情洋溢的讲话，大概意思就是说对前来捧场的观众和电影界的朋友表示欢迎对支持这部电影的所有人表示感谢。他的讲话加上他脸上的阳光般灿烂的笑容，让全场掌声雷动。
他对我这样，有情可原，谁让我从他手下挖走了格里菲斯和斯登堡呢，但是查尼·巴拉不同，你不邀请人家就算了，既然人家好心好意主动来捧你的场，你总该把人家安排好吧，可他呢，竟然让巴拉坐这么个位子上来，这份胸襟，实在是不敢恭维。
电影院里的所有人立刻朝我这边看了过来。
“柯里昂先生，我去和卓别林先生打个招呼去。”查尼·巴拉跟我匆匆说了一句，站起身来费力地从狭窄的缝隙中挤出去，走向卓别林。
他走到马尔斯科洛夫、楚克、福克斯等人跟前亲切地和他们握手，腰几乎弯成九十度，神态恭敬得像个小学生，有时还故意亲他们的脸颊让旁边的记者拍照。
“不过我觉得卓别林先生、范朋克先生之所以让我坐在后面，绝对不是因为我是个小公司的小导演，而是他们想让我更客观地欣赏这部电影，卓别林先生，你说是不是呀？”我转脸问向卓别林。
“今晚上映的这部电影，无疑是部优秀的电影，大家都知道，卓别林先生不光电影拍得好，人品更是没得说，他可能是整个好莱坞最正值的一个君子，不像我们，用马克思的话来说，是臭资本家。”
“柯里昂先生来了？！”格兰特惊喜地指着电影院的后排道：“灯光！打个灯光过去！”
难道格里菲斯和斯登堡说他沽名钓誉其实小气得要命，是真的？
“女士们，先生们，晚上好。首先感谢巴拉先生这一嗓子让我这么一个小导演有资格站到台前来，要不然我只能在后面黑乎乎的角落里坐着冷板凳了。”
巴拉点头道：“是的，柯里昂先生，卓别林先生的电影一向票房很好，所以我们公司想放映他的电影，他和米高梅、派拉蒙签订的放映合同分得的红利是百分之七十，却向我们开出百分之九十的价码，柯里昂先生，你也知道，我们闪电公司本来家底就薄，他这么狮子大开口，我们根本赚不了多少钱，所以我就过来和他商量一下，刚才的情景你也看到了。”
我们俩握了握手，亲密地坐到了一起。
我便无语起来。这种行为，十足的敲竹杠。
卓别林使劲地瞅了身边的范朋克一眼，然后尴尬地点了点头，灰头土脸。
哈哈哈哈，人群一片哄笑，台上的卓别林和范朋克被这笑声弄得很没面子。
我脑袋里乱哄哄的，胡乱想着事情，忽然听见电影院里有人鼓起掌来，这才抬头往前面望去，见卓别林在璧克馥和范朋克的陪同下从后台走了出来。
在众人的掌声之中，我艰难地挤过座位来到了台前。
我握住话筒，笑道：“当然，这样的消息，纯粹是空穴来风，试想卓别林先生这样一个正值的导演，怎么可能做出这种龌龊的事情来呢！？我们接下来可以好好欣赏这部电影，细心的观众可以看到，里面的每个镜头都是卓别林先生的心血！请允许我代表广大观众，感谢卓别林先生给我们奉献了一部优秀的电影！”
台下的人一片寂静，纷纷睁大了眼睛看着我和卓别林。
“巴拉，你怎么也被安排到这里呀？！为什么不到前面去？”我问道。
“女士们先生们，今天我很高兴参加卓别林先生的新片首映式，这让我想起不久前参加安德烈·柯里昂先生的首映式，作为好莱坞的优秀导演，卓别林先生和柯里昂先生极大地推动了好莱坞电影的发展，可惜今天我没有看见柯里昂先生。”格兰特惋惜地叹了口气。
没有电影中的夸张的服装，没有拐杖，也没有小胡子，更没有撇着八字脚，灯光之下，反而显得意气风发，温文尔雅。
他这么一说，我不禁对卓别林有点鄙视起来。
“好了，话说完了，我也要继续回去坐我的冷板凳了。”在观众的笑声中，我离开了讲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