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好好记住这些人
凌清风忽然提出的问题让耿玉山沉默下来。
他一口一口吃着白面馍，猛灌一大口水，说道：“总得有人来管吧！”
“他娘的，现在朝廷上下都黑的很！”
“尤其是我们监察院！”
“监察院的职责是监察天下不法之事，维护王朝朗朗乾坤。可是现在，监察院上上下下，唯利是图，早就成为朝堂上打击异己的武器！不是帮张大人彻查李大人，就是忙着给王大人安插谋反的罪名！”
“真正关系黎明百姓的案子，监察院却充耳不闻，因为调查这些案子，只会得罪各地豪强。至于黎明百姓的性命，却漠然视之！”
说到这里，耿玉山狠狠将朱大胆的白面馍抢过来，咬在嘴中。
“魔经丢失案本来是由我们组负责，老子都跟到这里来了，所有线索都指向桃源门，虽然没有切实的证据，但只要上头愿意派人手彻查，必然会水落石出。可是我的汇报提上去，却石沉大海，了无音讯。”
“监察院不管不顾，但我不能选择无视！”
“一本丢失的魔经很可能关乎成千上万百姓的生命。我知道我只是六品小官，我知道我的境界低微，但老子不怕！现在切实的证据我已经收集齐全，只要离开此地，将证据上缴，我就不信，面对铁证如山，他们还能视若无睹！”
面对耿玉山的慷慨激昂，朱大胆只能含泪看着自己的白面馍被他一口一口啃光，不敢作声。
“你倒是挺大义凛然。”
耿玉山哀叹道：“其实面对这样昏暗的朝局，我也想过同流合污，但是没办法，我是耿家后裔，祖祖辈辈的刚正不阿已经刻入骨髓。说来你们别不信，别看我现在仅仅是六品小官，可是我们耿家在大乾王朝也是源远流长的世家！我的先祖可是见过凌虚剑仙本人的人物！”
“哦！”
凌清风来了兴趣。
“你的先祖是何人？”
“我的先祖，说出来吓死你们！”
“我家先祖乃是天阙圣皇一朝的高官，官居一品，执掌御史台，名为耿昌，字荣浩。当时我们耿家无限风光，只可惜千年传承十六代，因为刻在骨子里的刚正不阿，一代不如一代，到我这一代，只能勉强混个六品小官。”
耿昌？
“你确定凌虚剑仙见过你先祖？”
“那不确定，但我先祖绝对见过凌虚剑仙本人。”
“什么时候？”
“自然是凌虚剑仙出征邪神那一日，当时我大乾王朝百官万民相送，我先祖就是送行队伍的一员。”
凌清风不禁回忆起那一天。
朝阳东出，西出天京。
千百官吏整齐飞临天京上空，鞠躬相送。
千万百姓叩首在城内，祈福祝愿。
放眼望去，叩拜的人潮铺到远东天边，与刚刚升起的晨曦相接。
“怎么样凌虚小友，朕帝都的阵仗气不气派？”
“哼，这番劳民伤财，你可真是个昏君！”
“哈哈哈哈，朕倒想当一个太平昏君。只不过这个阵仗不是朕下旨安排的，黎民百姓听闻我们要出征邪神，自发相送。你看他们叩首如此虔诚，这是朕千百道圣旨也换不来的民心啊！”
“哼，皇帝老儿别感慨了，走吧，会赢的。”
凌虚剑仙转头便要离去，然而他却发现天谪圣女一直痴痴伫立在原地，深深望着叩送的万民。
“我还以为你不喜这种虚荣的排场，没想到啊，你看起来还挺享受。”
“好好看着一会吧清风，努力将他们恳切祈求的样子记在心中，这可不是虚荣。”
“这有什么好看的。”
天谪圣女微笑解释道。
“唯有将他们的恳求记在心中，这才能深刻提醒我，我们即将面对的，是一场不能输的战役。我们背负的不光是自己的使命，更是泱泱万民的期待。好好看一会吧，记住这个画面，这才是我们应该为之献身的。”
听之，凌虚剑仙转头望去，一幕幕场景好似刀刻斧凿般印入他的脑海。鞠躬的百官，叩首的万民，一张张面孔如此鲜活清晰，诉说着对生的渴望。
看着看着，凌虚剑仙不禁一笑。
“你说的没错，确实值得好好一看。”
“清风，我们会赢吗？”
“会赢的。”
……
看着耿玉山那张激奋的脸，凌清风陡然在过去的画面中找到一个跟耿玉山长得十分相似的官员。
他不禁一笑，将手中白面馍掰了一半递给朱大胆。
耿玉山接着说：“当年我先祖远远相送凌虚剑仙，看着凌虚剑仙伫立在半空，默默凝视他们。先祖在剑仙身上感受到一股敢为苍生勇往无前的气节，那股气节如此让先祖动摇。以至于传承千年，这股气节依旧在我耿玉山心中！”
“我必要将这里的证据带出去，带队彻查桃源门，救下三千多无辜民众！”
“当然，此案我独立完成，必然是奇功一件，到时候升迁高官不是梦想……嘿嘿嘿嘿……”
耿玉山痴痴笑着。
“你有没有听人说过，你其实长得跟你先祖很相像。”
“哦！”
“是嘛？”
耿玉山痴痴笑着。
“时间过于久远，先祖留下的画像早就丢失了，我们后人也不知道先祖是何长相。不过想来也对，我是先祖的后裔，必然跟先祖十分相像！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节！”
“哎，说这么多，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你打算怎么离开？”
“当然是打洞出去啊！在这下面我也用不了法力，只能一点点挖洞到地面，否则本官也不会找上你们。”
凌清风头一摆。
“不去！”
“我要留下来讨薪！”
“你小子！”
两人劝说无果后，便丢下凌清风来到耿玉山早就挖好的逃生通道中。通道倾斜向上，入口用泥土堆砌成墙用来掩盖。根据耿玉山所说，他观察了很久，桃源门弟子每两个时辰巡视一圈，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挖掘。
加上地下招揽的民工太多，少了他们两个人，桃源门也根本不会发现。
就这样，耿玉山和朱大胆轮流放风挖掘，很快就挖通了土层，呼吸到地面的新鲜空气。
灰头土脸的耿玉山大口呼吸山林间的清风，感慨道：“终于逃出生天了！有你这个人证，加上我在地下临摹的阵纹图，这下就能坐实桃源门修炼魔功之罪！”耿玉山高兴拍着朱大胆的肩膀：“到时候你也有功，上面赏你几千两银子不在话下！”
朱大胆一听，兴奋地直搓手。
“多谢大人提携！多谢大人提携！”
“那你呢？你会得到什么赏赐？”
兴头中的耿玉山叉腰哼道：“那当然是连升三级，官居三品，执掌监察院某一部堂！”
“真有雄心壮志啊，我桃源门能接待足下，当真是荣幸备至。”
耿玉山一愣，回头望去，只见桃源门主一脸慈祥微笑站在他背后，亲切地拍着他的肩膀。耿玉山再环视四周，发现周围早已被桃源门弟子包围。
霎时间，豆大的冷汗从他头上止不住地流下。
“原来是门主大人啊。”
“我方才只是胡言乱语，我这就回去修砌阵法。”
“老夫送你回去吧。”
“不要……”
“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