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消失的他
“他打架还不是很正常，再说他打架也没吃过亏，不能因为这个不回家。”
“我是说四哥会不会被他们绑了！”
“放屁！”许纪田骂道，“那几个小子都是软蛋，还绑老四，他又不是大姑娘，身上也没钱，绑他干啥？拉回家当爹养啊？”
卢诗英捡起一把笤帚，“俺让你不往好处想！”追着许纪祥就打，老六灵活的很，左闪右躲，“嗖”的一声，跑出了家门。
“一帮臭小子，一个个的长不大，二子住进医院，四子找不见，你个混小子还在火上浇油，回来打断你腿！”
“俺咋这么命苦啊，要这么多儿干啥，一点都不省心。”卢诗英声音哽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娘！你放心，老四这么大人了，肯定不会出事。”许纪田出声宽慰母亲。
“你这个大哥是咋当的？连个人都看不住。”
“他那么大人了，我也不能整天跟在他腚上？再说了他这两年也怪消停。”
“还消停，你不说俺还想不起来，去年他跟着一伙人去电线厂偷电线，在派出所挨了多少揍？全身上下没一处好的。”
“交了罚款不说，还住了院，俺看你是找了媳妇，就不把这个家当回事了。”卢诗英忍不住哭出声来。
许纪田恨的牙根痒痒，恨不得扒了老四的皮，整天惹事生非，不是打架就是偷鸡摸狗，这会说不见就不见了。
他攥紧了拳头，恶狠狠的说道：“娘，你放心，我今天要是不把他找回来，我田字倒过来写。”
他一阵风似的，冲出家门。
许纪军紧跟其后：“大哥，大哥，你听我说。”
许纪田停下了脚步，“有屁就放。”
“我觉的四哥可能去河南了。”
“去河南干啥？”
“他原来说过要去少林寺当武僧，学一身本事，他平时就跟着电影里学少林棍法。”
“你刚才咋不说？”
“我觉得他是开玩笑的，河南那么远，咋去啊？”
许纪田捋着下巴思索。
要说河南远，那确实远，去少林寺得一千多里路。
不过坐火车一天也能到。
要是别人没这个胆量离家出走，老四肯定有。
他上了高中有文化，有见识，关键是有一颗躁动的心。
这种事情他绝对能干的出来。
许纪田一溜烟跑进了家门，急切的问：“娘，咱家啥东西少了？钱、粮、还有衣服啥的？”
卢诗英有点懵，“你问这干啥？”
“你快说吧。”
“钱没少，就是少了一沓煎饼。”
妥了。
老四肯定是拿煎饼当赶路的干粮。
但是他没有钱，肯定坐不了车。
爬火车，对肯定是爬火车去河南。
许纪田啥也没说，蹬上洋车就出了家门。
精神病院的食堂里，充满了浓浓的焦炭味道。
凤城很多单位都烧焦炭，这种碳价格便宜，而且耐烧，只是不好引火。
有一个大灶，和一个小灶。
大灶是给病人准备饭菜的，小灶则是给医护人员准备的。
准备的菜品相差甚远，一个是青菜叶子，一个虽然也是青菜，但是有肥肉。
哼！这是把病人的伙食费吃了回扣。
给病人的饭菜清汤寡水，给医护人员的肥肉飘香。
不过这些许纪泉并不在乎。
他又不是愤青，再说了他也是个关系户，现在来吃小灶了。
精神病人吃的差怎么了？
精神病还能算人吗？他们连正常的思维都没有，还在乎饭菜好不好吃？
这里的人首要的任务是解决精神层面的问题，能吃饱饭就不错了，又不是那些受伤或者动过手术的病人，需要加强营养。
再说了，这年代，在家都不一定能吃饱饭。
医护人员吃不好怎么管理病人？
精神病一发作，骨瘦如柴的男护工能控制的住吗？
做饭的伙夫对许纪泉很热情，不用想，肯定是许主任打好了招呼。
他在做大锅菜，清水白菜，多放盐，最后撇上一层浮油。
“师傅，要不我来炒小锅菜吧？”
说是小锅菜，二十来个医护人员，锅比平常人家的也大不少。
“烧菜我来干就行，再累着你。”
说白了，伙夫还是不想把差事交给一个病人来干，干好了皆大欢喜，干不好受批评的是他，说不定出什么事，再丢了饭碗，这年头可不好再找工作。
“没事的，我愿意炒菜，你要是不放心，就在一边看着，有哪里不对，就指点指点。”
“能行吗？”
“放心吧，没问题。”
许纪泉干别的不行，但是论炒菜，那可是有真水平，上一世为了开饭店，他花大价钱请了位老师傅，潜心学习了好几年。
他炒的菜，谁吃了都竖大拇指。
多年经营，虽然被白条拖垮，但是手艺确是没落下。
他穿上围裙，刀法娴熟的切着肉丝。
碗中加少许酱油、盐、糖跟肉丝抓拌均匀。
淋上些许食用油锁住水分，然后蛋清水淀粉划油。
青菜焯水。
起锅烧油，葱姜花椒爆香。
下肉丝炒熟，再下焯好的青菜翻炒。
最后加盐，水淀粉勾芡。
一锅青菜肉丝制作完成。
伙夫看的目瞪口呆，下巴掉到灶台上。
本来以为许主任安排的关系户，只是来厨房打发一下时光。
让他洗个菜，打扫打扫卫生，最后安排一起吃小灶就行了，领导的亲戚吃小灶是很平常的事情。
没想到来的小伙子这么不简单。
这是病人吗？
这是一位好厨师啊，比他这个只会做大锅饭的伙夫强多了。
“康师傅，尝尝我炒的菜行不行？”许纪泉笑嘻嘻的问。
姓康的伙夫，捡起掉在灶台上的下巴，拿了一副筷子尝了一口。
“太行了，简直色香味俱全，你是专业的厨师吧？”
“学过几年，略懂，略懂。”
说他胖，他还喘上了。
不过这种让人夸赞的感觉不错，很受用。
“还有一个韭菜炒鸡蛋，你一并炒了吧，我也跟着学学。”
这会康师傅也不害怕出事了。
“小意思。”许纪泉轻车熟路的继续炒菜，还像模像样的给人家康师傅讲解。
“小许啊，等会咱俩就在厨房吃饭，我这里还有一瓶好酒，咱哥俩好好喝一盅。”
“求之不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