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表哥
饭馆里，许纪泉很主动的点了几个菜，要了5斤饼。
那个小老板一脸震惊的说：“你们3个人，要5斤饼？吃的了吗？”
他一拍脑门：“你看，你不说我都忘了，再来5斤。”
李科长洗个手的功夫，许纪泉已经付完账了，这让他好感倍增。
许纪泉可不好意思让人家大科长请客，关键带着老四，再把人家吃穷咾，背上债务，那多不好意思。
要知道，陶亮欠那个饭馆的账，到现在还没平上。
“只知道兄弟姓许，还不知道是哪里人？”刘科长端着酒盅问。
许纪泉躬身端着酒盅跟刘科长碰在一起。“陶乡管区，许家湾村的。”然后一饮而尽。
“啊呀，那咱是老乡啊，我老家就是陶乡管区，刘家村的。”
“是嘛，那可真是老乡了，就隔着一条路。”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两个人将对方村里认识的人都捋了一遍，这一捋不要紧，还攀上关系了，刘大志的母亲是许纪泉的一个表姑，也不知道拐了多少拐，反正是有关系。
“那以后我可得叫你表哥了。”他不要脸的攀亲戚。
“肯定得叫表哥，来表弟咱走一个。”两个人对饮一杯。
许纪泉踹了一脚四弟，“多吃饼，少吃菜，你都吃了我俩拿什么下酒？快给咱表哥满酒。”
许纪银这才很不情愿的放下筷子，端着酒壶给两个哥哥满酒。
许纪泉笑嘻嘻的问：“表哥，家里是不是有人在精神病院上班？”
他一直就好奇，为什么刘科长跟医院的眼镜兄长的这么像，就着机会问一问。
“对啊，我亲弟弟就在那里当医生，你认识？”
卧槽！
坏了，这个事干的缺德了。
竟不知不觉给那个眼镜表哥暖了房，潘婷竟是自己的表嫂。
不过幸亏他俩分手了。
那金莲水性杨花，根本不是眼睛表哥能驾驭的，咱这也是做好事不留名了。
眼镜兄：“谢谢啊！”
许纪泉：“不客气，下次见了面，你得请喝酒。”
他匆忙解释：“不认识不认识，就是我有个侄子在那当主任的，随口一问。”
刘大志也没当回事，端着酒问：“你们进的货去哪里卖的？销路这么好。”
“就在咱那边周围的大集卖。”
“赶集能卖这么多？厂里也有几个来进货赶集的，没有你们这么能卖的，基本上都是干着干着就没了。”
“做买卖得会吆喝，厂里的布质量不错，不愁卖。”
刘大志觉得这人净吹牛，各乡各管区都有供销社，他还能卖过供销社吗？
他不知道的是，同样的货物，因为供销社打白条，厂里给的价格是70到90不等。
他这个销售科长为人正直，受厂领导排斥，被推出来处理库存。
那些真正有油水的岗位，可都是厂长的亲信。管着国营销售渠道的是副厂长，具体中间吃多少回扣，他根本不清楚。
“哎！现在厂里难呀，货卖不动，订单越来越少，货款越来越难要，我压力大呀。”说完刘大志一盅闷了下去，难言的苦涩。
“国有厂现在大部分都这样，你愁啥？上面还有厂长副厂长，看把你难为的。”许纪泉跟着喝了一盅，凤城的规矩碰一下要喝两盅。
“上面的领导整天就是喝茶、看报、开会、花天酒地、中饱私囊，草他娘的占着茅坑不拉屎。”
刘科长对厂里现状的不满溢于言表：“我是看不下去，要不是家里人和家属楼大部分人都在厂里，我早就辞职下海了。干了这么多年有感情了，不好割舍。”
没想到这刘科长还有如此深的爱厂情结。
要是国有企业的领导都这个样，何愁不发展，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领头羊。
他尝试着开导一下：“不要伤心，吃口菜。二染厂这棵大树的蛀虫太多，不是你一只啄木鸟就能治好的。你再烦恼想尽办法去带动企业，大部分钱也会被上面的蛀虫吃掉。”
他给刘科长碗里夹着菜继续说：“要想彻底治好病，首先必须要来一场大手术，把这些害虫都清出去。”
刘科长苦笑道：“你说的我都懂，可是太难了。”
“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只是时机未到，到了时候我自然会出手。”许纪泉很是认真的说。
真他娘的能吹，这么大一个国营厂，你一个农村小伙能有什么办法。
见过能吹的，能把牛吹上天的，你小子是头一个。
也不好给人家脸色，刘大志稳了稳心神问：“要是真能清理了，厂子还能发展？”
“发展谈不上，只能说能多活几年。”
“只能多活几年？”
“表哥，你这人对我脾气，等厂子倒闭了，我承包下来，还是请你当厂长，怎么样？”许纪泉拍着刘科的肩膀说。
“所以你现在就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不要徒增烦恼。”
“哈哈……那咱们一言为定，小表弟。”他把许纪泉的话当个笑话听。
国有企业还能承包给个人，开什么国际玩笑？
本来觉得这小伙子还挺有本事的，没想到这么能吹，不能再聊这个话题了，再聊明天他就是厂长了。
“你们整天从城北出城，应该听说了吧，两个小伙子杀了四个流窜犯。”
许纪银终于能插上话了，他放下饼说：“听说了，不是别人，就是我哥俩制服了四个劫匪，我二哥还杀了三个。”
许纪泉急忙制止：“四儿，别胡咧咧，我只杀了两个，另一个是让他同伙开枪打死的。再说杀人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别整天到处吹牛逼。”
许纪银一脸的不服：“二哥，咱这是行侠仗义，有啥不能说的。”
许纪泉狠狠的锤了四弟一拳，瞪着他说：“让你少说就少说，还行侠仗义，要人家公安是干啥的？以后碰见这种事躲着走，咱好好干生意，那天是运气好，那个拿枪的枪法臭的很，换个枪法好的咱俩都得见阎王。”
哥俩的对话字字如针扎进刘科长的耳朵，惊的下巴掉在酒桌上。
这哥俩面对持枪歹徒说杀就杀，事后还能这么从容的讲述。
难道他刚才说以后承包二染厂不是大话？
同样震惊的还有饭馆的老板，他隔的远，没听见他们说的话。
但是那些饼，不一会的功夫就快被许纪银旋没了。
开了这么久的饭店，没少见大肚汉，有能吃3斤饼的，有拿脸盆喝面条的，但是能吃10斤饼的，还是头一次见，这是肚子吗？简直是无底洞。
刘大志端起酒杯：“没想到两位还是英雄豪杰，失敬失敬，来，我这个当表哥的，敬你们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