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章 设计

    烛火摇晃，灯影阑珊。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沈箩看不懂殷升晏的眼神，有认真，有试探，还有一种几乎要令她落荒而逃的东西。

    但她没逃，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有话要说，却见殷升晏轻轻地笑了一下，“告诉我，怎么回事”

    “哦。”她有些慌乱地避开他的视线，稍稍稳了稳心神，“七日散的毒我不清楚，但殷嘉翎现在毒是我下的。”

    “什么意思？”殷升晏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一丝波澜。

    沈箩深吸一口气，破罐子破摔道：“半个时辰前我让十七去投毒了。”

    “为何怕她死不透”

    沈箩抬头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无语：“您当真是高明啊。”

    殷升晏摸摸鼻子，假意听不出她话中有话，继续听她解释。

    沈箩将武晋拿到的线索一一告知，今日是第五日，稳妥起见钟西午定会在第六日前后将解药喂给殷嘉翎，毕竟她胆子再大也不敢让自己的主子真因此事再也醒不过来。

    “可若是服下解药依然不见好转呢？”沈箩抬头看他，勾唇问道。

    “那事情便会脱离她们的控制。”他的脸色稍缓，语气中透露一丝了然，大约已经明白她想要做什么了。

    “你倒是坦诚，就不怕我治你的罪”殷升晏将手串收拢，又缓缓靠着软榻坐下。

    沈箩俏皮一笑，就近挑了个凳子，迎上他的目光道：“王上不是说护着臣妾吗，金口玉言可不能不认。”

    “你就如此相信我？”殷升晏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自然，臣妾相信王上。”沈箩轻声说道，美眸眨了眨。

    殷升晏心中一动，他看着眼前的女子，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但是话说回来，我的人你倒是用的挺顺手的，查到的线索他竟连我都不上报。”殷升晏站起身来，走到沈箩面前，伸手轻轻抚上她的脸庞。

    沈箩后仰避开，将他的手拉下来，“话不能这么说，忠诚是一个人最良好的品质，你既将武晋派给我，断没有再叫他事事都同你汇报的道理。”

    殷升晏点点头，似乎颇为赞同，“言之有理。”

    “那依你之见，接下来该怎么办？”殷升晏直勾勾地看着沈箩，眼中满是探究。

    沈箩思索片刻，胸有成竹地说道：“明日只需静观其变。若钟西午真的按照计划给殷嘉翎服下了解药，而她的病情仍未见好转，相必定会着急。”

    “人一着急，就容易露出马脚。”

    殷升晏微微颔首，表示同意。他转身坐回榻上，若有所思地摆弄着手中的手串。

    “只是”沈箩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殷升晏见状问道。

    沈箩咬了咬下唇，心里打着算盘，“只是还不够。”

    殷升晏抬起头，看着沈箩若有所思的眼神，“哦还差什么”

    “前几日我飞鸽传书回大徵打听七日散的情况，据回信所说，七日散制作工艺繁杂，所需原料罕见，大徵有手艺制出七日散的唯一一名药师就在太医院当值。”

    沈箩抿了口茶，继续道：“可是，毒能制，解药却不能。七日散除了其过强的药性，还有其难以治愈的毒性，寻常人轻易不敢使用。”

    殷升晏闻言轻笑起来，“世间现存仅三粒解药，两粒在姬洛寝殿中好好放着，另一粒在威远侯手里。”

    “倘若威远侯手里那粒解药无效，他们便该来求王后了，是这样吗”

    “所以，还需再加一把火。”沈箩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出嫁时，除了沈家为她备下的陪嫁物件，还有宫中按照郡主规格为她准备的诸多稀罕玩意。她闲时同十七大致瞧过，珠宝首饰、衣料布匹、名贵药材等数不胜数，其中便有“七日散”。

    当日听完李相宜的猜测，她便记起了库房中的那些东西，后来去核查却发现并未丢失，反倒意外瞧见搁置在珠钗箱笼中格外醒目的白色瓷瓶。

    十七查验，正是七日散的解药。

    殷升晏敏锐地察觉一丝蹊跷，他微微眯起双眼，似笑非笑地问道：“姬洛将解药给你了”

    提起这个人，殷升晏眼中多了些阴郁，许多年不曾听到的名字，今夜却从他口中说出来了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