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既要还要
清晨五点的微光透过窗帘缝隙,沈慕澜揉着惺忪睡眼打开了门。
门外不仅站着久违的林晚晴,还有一个高大的身影紧随其后,正是她的小跟班——德克兰。
“慕慕姐!”德克兰几乎是瞬间就化身为大型犬科动物。
一个熊抱扑向沈慕澜,蓝宝石般的眼睛里满是担忧,紧紧盯着她,仿佛要确认她是否真的安好。
沈慕澜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撞了个满怀,但她只是温和地笑着,拍了拍德克兰的背。
“放心吧,我没事的,一切都过去了。我现在只想往前看,过好每一天。你们别为我担心。”
说罢,她侧身让出路,热情地邀请二人进屋,室内立刻充满了久别重逢的温馨。
林晚晴一边迈进门一边忍不住抱怨,话语里却满是宠溺:“本来想单独来看你的,但这家伙非要跟来,说什么也不肯落下,都这么大个人了,还跟小时候一样粘人。”
沈慕澜闻言笑了笑:“德克兰从小就这样,特别依赖你。不过,这里条件有限,只有一个卧室。晴晴,你不介意的话,咱们俩挤一挤,德克兰今晚可能得委屈一下,睡沙发啦。”
德克兰的笑容温暖:“这不是问题,慕慕姐,我可是迫不及待想和你并肩作战了。我已经提前完成了学业,老爸也点头让我来华国分部工作。你就别在顾言深那里受气了,来我们这边吧。”
沈慕澜略显犹豫:“我确实已经打算离开盛瀚了,只是怕到了你们那边,会给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你担心那些做什么,慕慕姐。我们是一家人,我、姐姐和妈妈一直都很担心你。你在盛瀚因为顾言深处处受限,才华得不到施展,但在global empyrean holdings(简称:geh),你可以自由飞翔,做你想做的。”
林晚晴也加入劝说:“就是就是,慕慕,你一定要来!我们在国内虽然起步不久,但有你加入,绝对如虎添翼。快来geh,我们一起干一番大事业!”
沈慕澜被这份真挚的邀请触动,点了点头,“好吧,但我得先处理完盛瀚的离职事宜。”
“放心,时间不是问题,慕慕,”林晚晴宽慰道,“你知道的,我妈心里总是挂念着你,她把你当作自己的另一个女儿。虽然她在国外,但总想着怎么帮你。所以她派我弟来,以后有任何事,尽管吩咐他这个臭小子。”
沈慕澜望着眼前这一对姐弟,心中涌动着暖流。
她回忆起梦境中,每当顾言深让她心碎,都是德克兰陪在她身边,给她安慰,甚至尝试替她出头,却被她阻止。
那次绝望的跳海之后,德克兰更是不顾一切地搜寻她整整一个月,憔悴不堪。想到这,她的笑容更加灿烂。
沈慕澜本以为离职不过是签个字的事,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就接到hr发来的简短消息。
“抱歉,顾总并未批准您的离职申请。”
她心底冷笑一声,知道这事没那么简单就能解决。
二话不说,她直接拨通了顾言深的电话:“我记得我提到此为止时,你明明答应得好好的。现在反悔不让我走,到底什么意思?”
电话那头,顾言深的声音低沉而带着不容置疑:“沈慕澜,你偶尔的小脾气我可以迁就,但一而再再而三,我可没那么多耐心哄你。”
沈慕澜冷笑:“你以为我是在闹脾气?我跟你说清楚,顾言深,我是认真的。我们的关系早就该结束了,你身边有了傅若薇,我这个替身也该退场了。你就不能成全我,让我走吗?”
顾言深的回答却简单到只有两个字,却如同冰水浇心:“不要。”
这两个字,斩钉截铁,执着而霸道。
沈慕澜几乎是喊出来的,声音里满是愤怒与不甘:“顾言深!你这样做,傅若薇知道吗?同意你这样两边都不放手吗?”
顾言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却坚定:“我没有同时与两个人交往。”
沈慕澜冷笑,言语间满是自嘲:“对,当然没有,我对你来说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可以随意丢弃的玩具。那么,就请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顾言深突然改变话题:“我明天就会回国,你到澜庭别墅等我。”
沈慕澜急了,她的话语里带着恳求:“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样独断专行?听我说句话好不好?还有,我去澜庭别墅,傅若薇不会生气吗?”
“她有别的地方住。”顾言深的回应冷淡而直接。
沈慕澜讽刺道:“也是,你怎么会让自己的白月光住在前女友的房子里,躺在你和别人共眠过的床上呢?”
“不管怎样,我明天要在澜庭别墅见到你。”
顾言深不容反驳地说完,没等沈慕澜再开口,电话那头已是一片忙音。
曾经,沈慕澜真的以为自己是顾言深世界里的唯一。
沈慕澜大学时,顾言深就算工作再忙,也会抽空到学校,陪她在操场上一圈圈漫步。
手挽手逛电玩城,比赛谁能抓到更多的娃娃,还会在甜品店互相喂食冰淇淋,笑得像两个孩子。
生理期时,他亲手熬制姜枣红糖水。
每当她闹小情绪,他总有办法逗她开心,温柔地哄着,让她破涕为笑。
然而,梦境破碎的那个夜晚,顾言深梦话里呼唤的傅若薇,像一记耳光打醒了沈慕澜。
原来,那些温柔与呵护,只是他对另一个人的思念与弥补。
自己不过是个可悲的替身,即便身体紧贴,心却隔了千山万水。
渐渐地,沈慕澜从旁人口中拼凑出了顾言深和傅若薇过去的种种。
那是一段被全校传颂的传奇爱情,他们曾是校园里最耀眼的风景线。
尽管如此,沈慕澜仍心存侥幸,她告诉自己,既然傅若薇已成为过去,陪伴在顾言深身边的现在是自己。
也许有朝一日,她能取代那个无法触及的白月光,成为顾言深生命中的唯一。
五年的时间,她用幻想编织了一张美丽的网,自我安慰,自我欺骗,让她坚持到了25岁。
直到半月前,傅若薇的归来如同一把锋利的剪刀,将这张网无情割破。
顾言深的态度骤变,冷淡得像是陌生人,沈慕澜终于醒悟,或许从前的温柔只是错觉。
这才是顾言深对她的真实情感——冷漠且疏离。
她苦笑,原来,自己终究不过是个局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