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以身破局
“殿下，草民不敢，只是家主到底和我同出一脉，这东西拿出去了，那明家众人的命怕是就保不住了，草民实在是不忍心。”
听到这话，胤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哈哈大笑起来。
半晌之后才慢慢停了下来，明四爷让他笑的脸上都是尴尬之色。
“哈哈，明四爷还真是重情重义之人，你放心看在你的面子上，本殿下也不会真的要了明家人的性命，顶多就是抄家流放而已。”
明四爷听到胤丰的保证，脸上顿时露出笑来。
附和道：“殿下真是宅心仁厚，草民替明家几房谢过殿下宽宏。”
之后，便又从袖中抽出一个信封恭敬递给了二皇子。
二皇子接过来，展开其中一封看过，信纸最后赫然落着明家主的私印。
明四爷这番动作，被困在府内的明枝等人暂时还不知情。
因为距离明家被团团围住仅仅过了一夜，明枝就发现，明家以往对外联络的暗信统统失效了。
从这一点，明枝也能猜到是明四爷那边出了变故。
因为明家的暗信，只有家中主子才知道。
如今明家唯独能向外联络的只剩下明枝自己的一道暗线，也是以延胡索为首的暗线。
可如今延胡索被她派往了宁州，算算时间，如今才走了不到三分之一的路程。
红芪如今同她一起被困在明府，同样起不了什么作用。
“姑娘，如今咱们怎么办，要不要联络延胡索，让他返回胤都。”
红芪透过窗户，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兵将，心下担忧不已。
明枝摇了摇头，
“如今就算他返回，于胤都的局势又能有什么影响呢？
我们明家说到底只是个做生意的，面对帝王权术，便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红芪，我们如今已然晚了一步，与其让外面的人也卷进来，还不如暂时断开联系，保留有生力量。”
红芪想了想，觉得自家姑娘说的有道理。
但是胤都如今风声鹤唳，若是华家叛国的罪名真的坐实了，大家都得死。
“姑娘，您觉得华家此番能脱身吗？”
明枝放下手中握着的书卷，叹了口气道：“那便要看，华家如何取舍了？”
华牧身在敌营，还成了敌国驸马，这局并不好破！
皇宫内
华老夫人不带一人，独自拄着拐杖走在太和门前的大道上
作为华家老太君，她身上有丈夫，儿子用军功为她挣来的一品诰命，有见皇族免跪的权利。
但她也多年不曾踏进皇宫了，以往宫中宴会都是家里的小辈来参与。
她也未曾想过，再来皇宫竟然是这么个光景。
奉旨前来带她觐见的小太监，看着华老夫人有些蹒跚的步履，倒也没开口催她。
出来时，冯大监特意交代了，让对华老夫人礼遇些。
此刻正值早朝退朝之时，文武大臣从太和殿鱼贯而出，纷纷认出了大道上之人乃是华家老太君。
有那等着看华家笑话的，纷纷驻足：“陛下真是仁慈，竟还允许华家之人踏足太和殿。”
“怕是这华家之人在铁证之下还心存侥幸，你没看华老夫人身上还穿着命妇冠服呢！”
朝廷命官的嘴有时候也和那市井之人没什么区别。
有以往和华家还算交好，不认为华家会叛国之人想要上前却被身边交好的大人拉住了。
“你上去干什么呢？华家如今的情况谁沾谁倒霉！”
那位大人还有些犹豫，却被同僚扯着袖子带走了，
那人压低声音道：“凭他华牧成了北蛮驸马这一件，华家就得完蛋！”
华老夫人对周边的议论声充耳不闻，终于到了太和殿前，她站直身子，复又扔掉拐杖，重重的跪了下来。
拐杖落在汉白玉石阶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这声音吸引了埋头往前走的文武百官，也吓了前头领路的小太监一跳，急忙转身看向华老太君。
看华老太君直挺挺的跪在地上，急忙出声提醒道：“老太君，您这是干什么？陛下宣您殿内觐见呢！”
华老太君却不理会小太监的提醒，她老了，跪在这汉白玉石阶上还觉得有些冰冷，眼神也不怎么好了。
这点距离，竟然已经看不清太和殿上高悬着的牌匾，也看不清龙椅之上明黄的人影了。
但这都没关系，她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便是拼了这条命，也要为华家争一条生路。
“陛下，臣妇华闻之妻，华三山之母，沈氏敬告天恩。
我华家世代为将，效忠大胤绝无二心。
臣妇这一生送走了丈夫，儿子，华家男丁几十余口。
可臣妇承袭华家祖宗遗志，绝无半分怨言。
华家子孙生则上阵杀敌，死则马革裹尸，绝无半个孬种。
可如今朝野上下，贼子当道，众口铄金指我华家通敌卖国，谁人在背后指使？
我儿之死，是否真的是北蛮人所为？我的孙子又为何到了北蛮？
陛下，这大胤，谁人想要我华家一族的命？
又是谁，置大胤江山于不顾，残害忠良啊？
陛下，我华家百年清誉毁于一旦，谁来给我们一个交代！”
年迈的妇人，颤颤巍巍的爬了起来，因为过于激动，头上发髻散乱，却是声嘶力竭，字字泣血。
一字一句，似是在问陛下，更像是在问这天地为何不仁！
高坐在太和殿龙椅之上的胤宗脸色阴沉，他着实没想到自己今日竟然被这老妇人算计。
她这不是来替华家陈情，她这是来逼迫他这个皇帝的。
华家叛国的流言自传出之日起，他任由流言飞遍了皇城的每个角落，自始至终没有让人去查这流言从何处而起，也没有让人去查华家是否真的叛国。
朝中之人，皆是害怕被牵扯进华家叛国一事中，纷纷闭口禁言。
他只需要等时机到了，将这罪名牢牢按在华家头上，榨干华家最后一点价值就行了。
没想到今日却被这老妇人当场喊破了。
她今日这话一出，世人就会怀疑朝中是否真的有人陷害了华家，届时华家的事情就会暂时搁置。
可胤丰做的一切并不高明，根本禁不起三司去查！
想到这里，胤宗收敛的脸上的怒气，示意冯禄出去将人带进来回话。
可冯禄刚刚出了太和殿大门，就见华老夫人不知何时到了太和殿前的巨鼎之前
冯禄心底突然生出股子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