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因果循环
“如今陛下旨意已下，你就不能推辞，那就只能将差事办的漂亮，本相也没想到陛下竟然会派你前往随州。”
这些年随着陛下年事已高，对诸位皇子反倒愈发苛刻。
别说作为钦差去地方这种事，就是平日里稍微和那个大臣走的近些，都能引起陛下的猜测。
按理说能得陛下看重是件好事，可随州之事怕是牵扯甚广，如今又正值会试，天下学子齐聚胤京，这些文人学子年轻气盛，一个搞不好就得出事。
八皇子也无法，只能领了命令带着人往随州去。
陈廉将睢氏牵扯到的人全部关押。
医师那边也确诊睢懋林遭受巨大刺激，精神早就崩溃。
可陈廉想不通睢懋林当日在大街之上，是如何条理清晰说出那些话的。
就在这时一直扛着不肯配合的李氏开口了：
“我儿自入崇文书院后，就渐渐开始议起朝政，言语间对陛下也诸多不满，后来更是说起了太子前太子殿下之事。
因为懋林跟着的老师是睢氏的先生，我也就没在意，毕竟我只是个妇道人家，不懂这些事情有多严重。
后来懋林说是他写的诗得了家主和先生的夸赞，要出诗集，我很为他高兴。直到我儿突然疯了，我这个做娘的都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我可怜的孩子！”
李氏不说话还好，一说话直接将罪名引到了睢氏身上。
也解释了陈廉之前的疑惑，睢懋林家境贫寒，哪里来的银子去出诗集，这些怕都是睢氏背地里资助的。
“睢懋林既已经疯了，当日为何还能于大街之上口齿清晰的说出那些话？”
陈廉紧紧盯着李氏，想从她苍老的脸上看出蛛丝马迹。
只可惜李氏似乎万念俱灰，面上只剩下哀戚。
“哦，懋林疯了之后我想着他清醒的时候最喜欢写诗，便将他之前写的诗集拿出来给他看，主家也经常来人和他交流诗集，可能他日日看就记在心里了吧。”
李氏说的云淡风轻，可她字字句句，皆在把睢氏往火坑里推。
陈廉几乎确信，李氏对睢氏有恨，她不是个无知妇人，她想以一己之力拖着睢氏全族去死。
“李氏，你知不知道这个案子一旦定性，不光睢氏，随州学子皆会被牵扯其中，很可能会有灭顶之灾，你和睢懋林也跑不掉！”
陈廉想要提醒李氏，拖了睢氏下水，她和睢懋林也跑不掉！
按照李氏对睢懋林的疼爱，她不会希望睢懋林去死！
可李氏听完之后，脸上却带上了一抹笑，咧了咧干裂的嘴唇似是在回忆：
“大人，我儿三岁启蒙习字，五岁背诗，七岁入了学堂，如今十八岁，整整十五年寒窗苦读从未懈怠，变成今天这样他又何其无辜啊！”
睢氏之人披着一层虚伪的皮囊，这些年日日欺辱她们母子，她忍辱负重好不容易将儿子养大，可睢氏之人做了什么。
她好端端的儿子，就因为比睢氏主家的子弟优秀，就被逼成了个疯子。
孩子失踪那几日，她日日去主家跪求，痛哭流涕，可偌大的主家，人人都冷眼旁观，没人肯帮一帮她。
后来她终于将儿子盼了回来，却变成了那副样子。
天知道，当她看到儿子身上累累被施虐的痕迹之后，她多想直接冲进主家杀了那些人。
好在老天爷长眼，作恶多端之人终有报应。
自家养大的孩子，她知道他是个多么骄傲的性子，这么多年要不是为了她这个没用的娘，不可能一直逆来顺受。
都怪她时时刻刻提醒孩子忍一时风平浪静，最后到了这个无法挽回的地步。
她知道她的儿子若是还清醒，怕是只能一死了之。
既然如此，那就让她这个做娘亲的，亲自来做。
她们母子不得好死，睢氏全族也必须给她们陪葬。
李氏一瞬间眼中刻骨的恨意，几乎吓到了陈廉，他知道想要让李氏改口，绝无可能。
这是一个母亲的复仇。
但这件事背后绝对有人在操控，因为单凭李氏自己绝对无法做到。
可这赤裸裸的阳谋，却让陈廉无从下手。
“继续用刑，直到她吐露背后主使者为止！”
陈廉只能继续让人对李氏母子用刑，睢氏之人固然可恨，可却不应该祸及全族。
等八皇子带人到了随州
摆在明面上的证据，皆指向睢氏。
李氏扛不住刑法，死在了牢中，自始至终咬死了就是睢氏授意睢懋林，睢氏对陛下早有不满，崇文书院授课之时，也会议论批判朝政。
睢氏的庄子上更是搜查出了更多的诗集，内容比起睢懋林的有过之无不及。
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随着事情的进展，随州街头渐渐开始有学子聚集，试图逼迫官府重新彻查睢氏之事。
竟隐隐有了学潮之象！
八皇子和陈廉的脸色也是一日黑过一日，但这也从侧面反应了睢氏在学子心中的份量，这让高坐龙椅之上的陛下对睢氏的忌惮更深。
德妃那日的一番话适时闯入了陛下的脑海！
也可以说学子们的动作，加速了睢氏的灭亡。
最终八皇子在陛下的授意下关闭了崇文书院，将牵扯到的书院先生和学子全部投入了大牢，只等宣判过后该斩的斩，该流放的流放。
而正在胤京参加科举的睢氏子弟，听到全族遭难，星夜逃跑之际被人一箭射了个对穿，直接坠入深渊不见。
睢氏家主之子更是直接被射成了个刺猬！
追杀之人赫然正是二皇子的幕僚朱先生，他身边站着的身材矮小之人正是之前出现在星天监的小太监。
两人看着深渊之下，听着耳际传来的滚滚水流之声：
“睢润涛应该想不到他睢氏也会有今天！”
那人声音嘶哑，言语间带着一丝快意。
朱先生披着斗篷，闻言缓缓道：“背信弃义之辈，活该如此。事情已经办好，你回去和主子说一声。”
随后两人分开不提。
二皇子府
“殿下，八皇子这趟去随州可没讨到什么好处，听闻回京的路上还有人向他扔烂菜叶子。他可是把这天下的读书人都得罪光了！”
“哈哈哈！痛快！老八以往总是将自己装成个贤人，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如今他这副贤德的伪装可算是装不下去了！”
此时此刻不光二皇子心中畅快，宫内的司星爵心中也是畅快至极。
“先生算无遗策，睢氏逃无可逃，距离我们大仇得报，不远了！”
角落里一个矮小的声音附和道：
“主子和先生里应外合，狗皇帝的江山安稳不了几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