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离就离
而重获自由的秦漠，则默默地盯着手机屏幕里程漾发来的无数条信息和未接来电，内心深处涌起一股强烈的自责与痛苦情绪。
他实在不知该如何跟程漾说。
待情绪稍稍缓和后，老爷子静静地坐在秦漠面前。
显然，他并不打算轻易离开，一定要盯着秦漠打完那个电话之后才肯回去歇息。
“爷爷，您先去休息吧，我过会儿再给她打过去。”秦漠轻轻揉捏着紧皱的眉心。
经过一碗热粥的滋养，他的气色已明显好转许多。
但眉头却锁的更紧了。
爷爷和程漾之间，他还是选择了爷爷。
老爷子却丝毫没有退让之意，依旧气鼓鼓地坚持道：“现在就打！”
面对倔强的老爷子，秦漠别无他法，只得顺从地拨通了那个电话。
紧接着，老爷子又提出一个额外要求：“打开免提！”
对此，秦漠也只能无奈照办。
电话刚刚拨通，便立刻被对方迅速接听起来……
“喂，你上哪去了……都吓死我了……”程漾带着哭腔说道，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我没事。”秦漠的声音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有气无力。
“你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么？”程漾敏锐地察觉到了他语气中的异样和为难。
十几秒的沉默过后，秦漠像是用尽全身力气般缓缓开口：“我们找个时间去把婚离了吧。”
说完这句话，他似乎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生命力，整个人瘫软在沙发上。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静默气氛。
又是一阵沉默。
“好。”程漾的回答简短而干脆，听不出一丝情绪波动，异常平静。
然而，这样简单的两个字却如同一把利剑，狠狠地刺进了秦漠的心脏，让他痛得几乎无法呼吸，仿佛快要死去一般难受。
“你不问问为什么要离婚么？”秦漠咬着牙，艰难地问道，试图从程漾的反应中找到一丝挽回的希望。
但凡她坚持下，他都会考虑再跟爷爷争取下。
“没什么好问的，我说过，你想离婚我随时都配合。”程漾强忍着内心巨大的痛楚，用最平静的语调说出了这句话。
挂断电话后的那一刻，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眼眶，她紧紧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而另一边，老爷子听到程漾如此爽快地答应离婚，心中明显松了一口气，嘴角也微微上扬起来。
他原本还担心对方会纠缠不休或者提出过分的要求，没想到这个女孩子竟然如此通情达理，倒显得自家孙子有些一厢情愿了。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决定无比英明正确。
老爷子轻轻地拍了拍秦漠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好了，孩子，爷爷有些累了，先去休息了。你呢，也收拾整理一下自己，找个时间赶紧把离婚证给办了吧。”
老爷子便缓缓站起身来，拄着拐杖慢慢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看着爷爷渐行渐远的背影，秦漠紧紧咬住牙关，后槽牙发出“咯咯”的响声。
他额头上、脖子上的青筋根根凸起，仿佛下一秒就要爆裂开来一般。
突然间，他怒不可遏地举起手中的手机，用力朝对面的墙壁砸去。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手机瞬间变得四分五裂，残骸散落一地，宛如他此时破碎不堪的内心。
为什么她要如此乖巧柔顺？
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会无条件地答应。
这个曾经倔强的女孩，如今却变得如此唯命是从。
她那所谓的“反骨”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难道她就不能稍微反抗一下，或者哭泣争取一番的吗？
那样至少能让他心里稍稍好过一些。然而，现在的她只是一味地顺从，这令他感到无比痛苦。
秦漠弯腰蹲下身子，默默地捡拾起散落在地上的手机碎片。
他试图将这些碎片重新拼凑起来，想要再次拨通她的电话，但手机早已损坏得面目全非，根本无法正常启动。
他愤怒地将手中的碎片扔到一旁，心中满是懊恼与悔恨。
此时此刻，秦漠心中充斥着无尽的愤恨，但却找不到任何发泄的出口。
他只能在房间里烦躁地来回踱步，一边责怪着自己的无能，一边怨恨着程漾的冷酷无情。
他害怕她的冷静。
她甚至都懒得为他们的感情争取一下。
果然，绝情起来还是女人更狠绝一些啊！
而他不知道的是，此时地程漾正一边流着眼泪，一边默默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她动作缓慢而坚定，将每一件物品都仔细整理好，放回到原本属于它们的位置。
然后，她带着满满当当的行李，回到了隔壁那所完全归她所有的房子里。
其实，她本想彻底搬离这里，但转念一想，自己又何必如此委屈求全呢？
他可以随心所欲地要求她回来，也可以毫无征兆地提出离婚。
当初信誓旦旦地说愿意为了她放弃整个燕家的人是他，可现在轻易变卦、背信弃义的人也是他。
短短几天之间，一会求她和好，一会又要离婚。
逗谁玩呢？
想到这里，程漾心中的愤怒愈发难以平息。
她径直走向对门，把刚才整好的又全部翻乱。
把他的衣服狠狠地扔到地上，然后用力踩踏，仿佛这样就能发泄出内心的不满与愤恨。
接着，她走进浴室，站在镜子前，用口红在镜面上写下密密麻麻的脏话：“王八蛋”“渣男”……
最后，她甚至在一尘不染的客厅地板上留下无数肮脏的脚印，并将他悉心照料的绿色植物剪成了一根根光秃的杆子。
然而，面对那些价格昂贵的家具和家居用品，程漾却始终不敢动手破坏。
一方面，她确实觉得弄坏了可惜。
但更多的原因是，她没种，她害怕承担损坏这些奢侈品的赔偿责任。
毕竟，地面弄脏了她可以打扫干净，衣物弄脏了她也可以清洗，但如果家具弄坏了，她根本无力赔偿。
该有的理智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