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章 象牙塔的灵莺
金发女孩儿从八张床尾相对床铺中间走过,先将过道尽头的窗帘拉开,然后走到床边轻轻的在蒙头大睡的女孩儿屁股上拍了一下,后者毫无反应,金发女孩儿无奈的在床边坐下,看了一眼床头柜子上堆得一摞厚厚的书,还有那支烧得只剩下蜡油的蜡烛,无奈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小主人,她昨夜一定又看书看到深夜,八成又是天快亮了才入睡吧?
“慌什么?慢慢说,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亨特尼斯冷冷的看了一眼魔法师脸上惊惶的表情,语气中透出微微的责备。魔法师却丝毫没有改变,心慌意乱的说:“刚刚从悲哀沼泽传来了消息,发生了十分可怕的事情,诺兰大师请你去商量对策,这是灰精灵送来的信件!”
另一边,一直跟随父亲居住在格兰丁堡的雪月灵也不幸身染瘟疫,从小羸弱多病的她很快变得娇颜憔悴。烽冥侠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作为亡妻紫月留下的唯一骨血,雪月灵的安危比他的生命还要重,在她身上不仅有父亲对女儿的关爱,还寄托着烽冥侠对紫月深切的怀念。眼看着心爱的女儿被病魔折磨的奄奄一息,烽冥侠却束手无策,他本想带小雪莺去伊丁找聆月,又担心小姑娘病弱的身体承受不住旅途的颠簸,只好请人送信去伊丁,但由于身体太弱,雪月灵的病况急剧恶化,聆月的回音尚未来到,她已奄奄一息。看着女儿的生命飞速的流逝,深深的绝望和对妻子的愧疚折磨着烽冥侠,令他的头发变得一片花白。
那一年,帕兰丁王国爆发了大瘟疫,数以万计的人失去了生命,其中包括盗贼公会的创始人、老游侠诺欧·黎。当他的死讯传到了海音斯特姆,老国王枫翎再也支持不住,一病不起。鲁因之乱平定后的十几年,欧瑞女公爵雪琪、伊丁公爵比利·温米尔、盗贼公会创始人诺欧·黎的相继离去让老国王感受到了岁月的无情,他清楚地意识到,下一个离开的将是自己。
“想考我?”雪月灵不屑的歪着头看了天霖一眼,把屁股往旁边挪了挪,慢悠悠的咬了一口草莓小蛋糕,从容不迫的品尝过后,这才慢声细语的说:“你难不倒我的,读心术其实并不玄妙,无非是利用魔力探察对方情感波动罢了,在交谈的同时感知对方的情绪变化,判断对方所说的究竟是不是事实,这样就可以判断出对方心中的所思所想。读心术在观察力敏锐、思维缜密、判断和推理能力强的人手中是无价之宝,要是到了某些没有判断力的人手里,那可是暴殄天物啊!”说着别有深意的瞟了天霖一眼,天霖笑眯眯的看着她,对她的嘲讽没有丝毫的不满,因为他能读出生性顽皮的她此时心中的得意与开心,他喜欢看她在自己面前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刁蛮样子,耍耍小无赖,他觉得这个时候的她最为可爱。
“收拾完毕,我们走吧!”
说来也奇,自从病愈之后,小雪月灵的魔法天赋便渐渐显露出来,烽冥侠多次发现女儿运用魔法指挥动植物为自己做事,当他询问女儿是如何学会这些魔法时,小雪月灵却是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魔法为何物,烽冥侠不禁暗自惊疑。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他发现每当女儿无意中使用魔法时,胸前的水晶吊坠都会萦绕着蓝盈盈的光芒,他确信,女儿的魔法天赋一定法瑞斯老人有莫大的关联。
早餐后,三人收拾好行李,一起去亨特尼斯的书房向他辞行,年逾七十的亨特尼斯此时也已须发花白,但面色红润,精神饱满,身材挺拔而结实。自从爱妻欧瑞女公爵雪琪离世后,亨特尼斯便向国王申请不再担任琼云的领主,希望返回象牙塔闭门静修,国王枫翎理解他的心情,封其子狄恩侯爵冰蓝为琼云公爵,亨特尼斯则回到了象牙塔,帮助身体欠佳的康斯坦丁·诺兰大师主持象牙塔的事务。
送走了雪月灵,亨特尼斯返回了象牙塔。一转眼到了傍晚时分,他正在书房中静静地读书,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亨特尼斯皱了皱眉头,用略显反感的语气说了声:“请进!”
恰好此时,象牙塔派遣使者送来邀请函,希望烽冥侠加入象牙塔辖下新组建的恶魔猎人公会——由老恶魔猎人公会中的正直之士,以及象牙塔反黑魔法研究会的会员组成,他们的工作以清除恶魔和打击黑魔法组织为主。象牙塔希望烽冥侠来做新公会的会长,考虑到这是个一举两得的好机会,既可以重振恶魔猎人公会,也可以进一步培养女儿的魔法造诣,烽冥侠在雪月灵十五岁那年将她送入象牙塔学习。
悲哀沼泽?亨特尼斯愣了一下,他不明白那里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自从最后的魔石被毁灭,整个大陆已经平静了好多年,连吸血鬼都没有再出现过,会有什么事情如此惹人大惊小怪。
“天霖,别以为自己会什么读心术,就能够猜对所有人的心思!”笑够了雪月灵一边用手擦着眼角笑出的眼泪,一边回头得意洋洋的对年轻人笑道:“我虽然不会读心术,但我却明白读心术是怎么回事,少在我面前卖弄!”
“是的,我的孩子,”他望了一眼妻子遗留下来的断笛所幻化成的水晶吊坠,用手将女儿深情的揽入怀中,动情的说:“它是你妈妈留给你的,最深切的,永不磨灭的爱……”
当晚,他在女儿的房间门外守了整整一夜,直到窗外天已大亮,里面突然传来了女儿的呼唤。烽冥侠猛地推开门冲进去,只见小雪莺独自一人坐在床上,在她的胸前,悬挂着一条晶莹剔透的蓝水晶坠子,绽放出盈盈蓝光,而老人却已不见踪影。烽冥侠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女儿床前,只见女儿面色红润,两只水灵灵的眼睛神采奕奕,不仅没有一点生病的样子,反而比生病以前更加精神矍铄。
就在烽冥侠无计可施时,一位衣衫褴褛、须发雪白的老人敲开了他的家门。老人自称是逃难至此,想要向他讨点食物。烽冥侠可怜老人,连忙将其请进屋里招待。在闲聊中,老人说起了正在流行的瘟疫,并说自己不久前曾救治过几个病人。正所谓病急乱投医,烽冥侠闻听此言,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请老人帮女儿诊治。
她在一间女生宿舍门口停下来,轻轻的敲了敲门,里面无人应声。女孩儿从身上摸出一把钥匙,将门轻轻的打开,探头探脑的朝里面张望,空空荡荡的房间里,其他的床都空着,只有墙角的那张床上,一个小身躯蜷缩着,蒙头睡得正香。
“雪莺,起床了,太阳晒屁屁了!”
“天霖阁下,您能跟我们一起去当然好,但是亨特尼斯阁下知道吗?”刚刚入座的雨瑶看了看两人,目光落在天霖的脸上,天霖轻轻的点了点头,答道:“我已经跟他说过了,他也答应了,一会你们吃完饭,我们一起去向他辞行。”雨瑶听后微微点头,低下头静静地吃东西,没有再说话。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就说要不要我陪你去吧!”
“哼,你确定?”雪月灵侧过小脸儿,好奇而略带挑衅的目光穿过额前整齐的刘海,落在对方的脸上,年轻人洋溢着自信的微笑,毫不避讳的凝视着她脸上淘气的表情,点了点头。
“老爷爷把妈妈留下的笛子变成了这个,”小雪月灵低下头,双手轻轻托起胸前的吊坠,托到父亲面前,用纯真的双眼静静地望着父亲,“他说,这是妈妈留给我的,只要我戴着它,任何时候妈妈都会保护我,他说的对吗,爸爸?”小姑娘的眼中闪动着对母爱的憧憬与感动,烽冥侠知道,其实不需要自己回答,女儿已经对此深信不疑。
“你别这么着急嘛,总不能饿着肚子去格兰丁堡吧!先跟我去餐厅吃早饭嘛!”雨瑶拖着一百个不情愿的雪月灵往餐厅走,她深知若依雪月灵的性子,一定会空着肚子跳上去格兰丁堡的船,然后在路上被饿的叫苦连天。
“也许吧!”雪月灵重新把脸转向食物,口中轻轻的哼了一声,端起自己的早餐盘,转身就走,年轻人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目光中的欣赏不需言喻,还没等他将目光从雪月灵身上转开,忽然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年轻人下意识的低头,猛然看到一只大老鼠气势汹汹的跳起来,一口咬向他的小腿,年轻人吓了一跳,慌忙向后躲避,但老鼠的利齿还是咬破了他的长袍下摆。
不久,瘟疫在格兰丁堡无声无息的销声匿迹了,从病魔手中逃回来的人们纷纷传说,是一位须发如雪的老人,用高深的法力救治了他们的病痛,但人们却无法统一描绘出老人的样子,他在每个人的描述中都有所不同,也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他从哪来。直到烽冥侠与岳父史古奈勒·青龙谈起纸条落款处所留的“法瑞斯”,方知其来历。
“准备好了,那我们走吧,我陪你们去码头。”亨特尼斯揽着雪月灵瘦弱的肩膀,一边絮絮叨叨的叮咛着一边走出书房,雨瑶和天霖跟随在他们两侧。他语重心长的在雪月灵耳边叮咛着:“雪莺,这次是你第一次单独出远门,原本你父亲不在,我是不应该让你去的,但是你父亲他一时半会回不来,你又好多年没有回去看你母亲了,我也理解你的思念之情。你已经十七岁了,是大姑娘了,对于魔法的修为也已经炉火纯青,是该自己出去走走的时候了。只是有一点,你要记住,出门在外不能任性,有什么事情要多和伙伴商量,注意安全,明白吗?”雪月灵满口答应,但亨特尼斯显然并不满意,他知道小丫头一贯口是心非,所以仍然唠唠叨叨的叮嘱了一路。
“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格兰丁堡?”雪月灵抬头看了他一眼,眉宇间闪过一丝惊奇,但她很快便恢复了常态,哼道:“我知道了,你一定又去骚扰雨瑶,从她那里套出来的话!”
当他将魔法师递过来的信展开时,他的心情还沉浸在轻松与疑惑中,但是当他看完这封不长的信,整个人从椅子上霍然而起,脸色阴沉的如同暴风雨来临时的天空,他向着魔法师招招手,向着书房外走去,刚走了两步,他忽然回头问:“除此以外,有没有其他的消息,它们有没有进入王国的国境?”
雨瑶抬头看着面前娇小玲珑的少女,散乱的深棕色长发已经梳理整齐,用一条浅绿色的丝带扎成一条超长的大马尾,越过她纤细的腰身,发梢在膝盖以下轻轻飘荡,这头相当于她身高三分之二的秀发,她已经留了七年,被她视为珍宝,也成为她最惊艳的标志。在象牙塔,只要看到那头风中荡漾的秀发,即使没有目睹面容,你也不会认错人,只要你见过她一面,她的名字就会被深深地映入你的脑海中。
“随你便,腿长在你的身上,我管得了么!”雪月灵看也不看他一眼,轻声的咕哝了一句。天霖闻言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知道,她心里其实是愿意他相伴同行的。
当明媚的阳光照耀琼云海域,歌唱之岛上美丽的白塔正恣意散发它的美丽光彩,这是一个出行的好天气,没有人能抗拒阳光与海浪的诱惑。沙滩上随处可见散步闲游的学生,现在是象牙塔的假期,两个月的时间,远离家乡的孩子们都已经返回家乡,留下的学生大多是琼云周围的孩子,又或是无家可归被象牙塔收留的孤儿。
“雪莺,快起来,快起来,你的水晶吊坠哪去了?”女孩儿回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感觉不能再耽搁了,于是灵机一动,在小姑娘背后故作焦急的惊声大叫起来。与她装模作样的激动不同,少女只是哼哼了几声,不慌不忙的从被窝里伸出一只小手,纤巧的玉指拎着一条晶莹剔透的水滴状吊坠,发出淡蓝色的光芒,外表上分布着六个大小不均的光滑平面,就像曾有人用刀从上面削去了一部分。她懒洋洋的咕哝一声:“雨瑶,不要想骗我,我自己的东西我还不知道收在哪里么?”雨瑶见她识破了计策,干脆伸手去抢,不料少女再次识破先机,迅雷不及掩耳将吊坠收了回去,揶紧被子自顾自哼哼着:“少来这一套,让我再睡会儿……”
由于是假期,象牙塔一层的餐厅此时空空荡荡,在大厅的一角能够看到几位教授在吃饭,看到她们进来,微笑着跟两人打招呼,雪月灵此时满心想着要去格兰丁堡,那里顾得上?随便跟教授们打个招呼,也不用雨瑶动手帮忙,甩着长长的大辫子一溜烟跑向餐台。
“这是老爷爷留下的。”小姑娘从床头的柜子上拿过一张纸,交到父亲手里,烽冥侠看时,上面写着:这场磨难,只是她璀璨生命的一个开始,她将继承她母亲暗淡已久的光辉,那些逝去的伟大生命,将在这一刻在她的身上获得重生。
“这丫头,又弄破了我一件长袍!”好不容易赶走了老鼠,年轻人气急败坏的回头望着不远处笑的趴在桌子上的雪月灵,此时餐厅里的人已经笑的前仰后合,一旁的雨瑶无可奈何的笑着叹了口气,从年轻人身边走过,轻声笑道:“您总喜欢招惹她,您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性子。”
直到一行人到达琼云码头,将要登船的时候,亨特尼斯从身上掏出一封信,悄悄的交到雪月灵手中,小声说:“这是给国王陛下的密信,本应由你父亲跑一趟,但等他回来要耽搁太多时间,所以我把它交给你,你到格兰丁堡拜祭过妈妈,顺道去一趟海音斯特姆,到王宫去见陛下,一定要亲手将信交给他。事关重大,路上一定要保管好,切记,切记!”雪月灵看了一眼老人家肃穆的神情,郑重的点点头,将信贴身收好,和两个同伴辞别亨特尼斯,登上了前往格兰丁堡的船。
而今,象牙塔的假期到来之际,雪月灵决定回到格兰丁堡,去母亲的墓前看望,虽然那里只是紫月的衣冠冢,但诺曼德兰森林和妖精谷在没有长辈的陪伴下,雪月灵还无法自己前往,因此想要独自去拜祭母亲,她只能选择格兰丁堡。
看到三个年轻人进来,老人敏锐的目光从他们身上扫过,雪月灵和雨瑶两手空空,天霖自己背着两个包裹,这安排当然是雪月灵的杰作。
“警告你哦,别惹我,小心我放老鼠咬你!”雪月灵哼了一声,低头继续选她的早晨,年轻人并不生气,反而笑着走到她右侧,低头微笑着盯着她,故意挑逗她:“我不怕,因为我知道你不会那么做。”
也许是感受到了两人倾慕的目光,女孩儿本来就低垂的头垂得更低了,身体紧紧的贴着墙壁,迈着小碎步往前走,似乎在极力躲避着他们的欣赏,仿佛那是一件很令人羞耻的事情。
雪月灵,恶魔猎人烽冥侠与幻翼骑兵团创始人“白玫瑰”紫月之女,现年十七岁,这个从出生便身体羸弱的女孩儿,童年几乎都在病痛中度过,很多人都曾担心她会在某一天突然离开这个世界,去寻找她的母亲。但她不仅顽强的活了下来,而且依靠自己的勤奋努力,成为了象牙塔有史以来最小的高级魔法学徒。说起她与象牙塔的渊源,就不得不提到她十二岁那年,在人类王国爆发的大瘟疫……
“小黄莺,这么风风火火的,一会又要去哪玩啊?”
“我来的时候好像有人刚刚送去了新的消息,我只听到几句,好像它们已经侵入了伊丁境内,目前伊丁守备队已经进入战争状态,我们必须尽快采取措施,否则它们很快就会渗透入王国全境……”魔法师忧心如焚的答道。
烽冥侠咀嚼着老人留下的话,目光不禁被女儿胸前蓝色的水晶吊坠所吸引。
操办了国王的葬礼,王后沐雪红樱不顾儿女亲朋的劝阻与挽留,黯然离开了人类王城,她要回到那片见证了他们爱情的大森林,回到自己心灵的归宿——诺曼德兰。
一个高级魔法师从外面冲进了屋里,在他的书桌前停下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阁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你再不起床,可就要耽误出发了,不是要去格兰丁堡看妈妈吗?”雨瑶无可奈何的抿嘴微笑,轻轻地摇着少女的身体说。这话果然奏效,短暂的安静后,被子忽然被掀开,一个棕色头发的女孩儿一跃而起,披散的卷曲长发如同奔腾的波涛,从肩头倾泻而下,越过腰身散落在床上。她睁着一双亮如珍珠的大眼睛,散布着星星点点小雀斑的小圆脸儿上显现出惊愕的神色,拍着自己的小脑袋叫道:“哎呀呀,我给忘了,今天要去格兰丁堡的啊!”雨瑶看着她一惊一乍的样子,不由得掩口轻笑,只见她三蹦两跳的下了床,披着一头斗篷般的长发,穿着蕾丝小睡衣风风火火的奔向盥洗室梳洗打扮去了,雨瑶细致入微地帮她收拾床铺和启程的行李,听到她因为忙乱而不断发出各种令人啼笑皆非的声音,脸上浮现会心的微笑。
雪月灵回头看了一眼说话的年轻人,他中等身材,不算健壮,金棕色短发将文质彬彬的脸衬托的苍白文弱,纤细的双眼让人感觉他时刻都在眯着眼睛看人,灰色的眼眸敏锐而机警,高挑的鼻梁与漂亮的鹰钩鼻令他清瘦的脸看上去更加棱角分明,薄薄的嘴唇仿佛少女的樱唇一般娇嫩,嘴角不经意间流露出自信的浅笑,仿佛世上的任何人和事都逃不出他的掌握。
“这么说我还是班门弄斧了!”名叫天霖的年轻人由怒转喜,笑吟吟的走上前在雪月灵旁边坐下,饶有兴趣的逗她问:“那你说说,读心术到底是怎么个原理,我的万事通小才女?”
她怜爱的看着赖床的“雪莺”,这个女孩儿是她的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作为“雪莺”的侍女,她在一年前被小主人从歌唱之岛的海滩上发现,当时她不知道自己是谁,甚至不会说话,小主人可怜她,向父亲和象牙塔的大师们请求留下她给自己做伴,并得到了允许。从此她有了名字,慢慢学会了说话,学会了照料家务,当男主人外出执行任务无暇照顾女儿时,她便承担起了照顾小主人的责任。
“糟了……”亨特尼斯挥手打断了魔法师的话,他清楚地意识到,三个刚刚被自己送走的年轻人所要面临的,将会是何种的浩劫,他必须想办法,为他们做点什么……
“一会吃完饭,你们就要去格兰丁堡了吧?我陪你们一起去,好不好?”他胳膊肘撑着桌子,手掌托着脑袋,侧着身子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吃东西,笑容可掬的问。
在象牙塔四楼的走廊上,一个披散着微卷的金色长发的少女轻手轻脚的走来,与她相向而行的两个男生情不自禁的将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她浅蓝色的眼眸中蕴含着温柔,柔美的面部线条丝毫不给人以冰冷抗拒的感觉,婀娜多姿的身材配上一条金色的鱼尾裙,玲珑的曲线令两人为之倾倒。
他将王后沐雪红樱和太子洛枫、公主洛樱和小王子洛松叫到床前,宣布将王位传给洛枫,并将要交代的事务细细的叮嘱一番。然后,他将樱单独留下来,当房间里只剩下这对历经风雨的异族夫妇,老国王用苍老的手紧紧攥着妻子依然细嫩的小手,看着她毫无岁月痕迹的青春姿容,满怀歉意的说:“亲爱的樱,对不起,我不能陪你走下去了。也许,我们早就已经料到会有今日的分别,但它真的来了,依然让我感到措手不及……亲爱的,你还那样的年轻,我不要你为了我孤苦一人,终日与悲伤为伴。答应我,等我走后,离开这座捆住你翅膀的王宫,重新……去寻找属于你的幸福……”说完这几句话,在王后声泪俱下的呼唤声中,老国王离开了他戎马一生的王国,离开了他深爱的妻子,怀着心中太多的牵挂和不舍,悄然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