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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迎接黎明的幻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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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袖管里摸出两张纸牌,暗藏在手心,小心翼翼的走到门口,香味已经没有了,屋里空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洛克警惕的走进房间,观察着周围的动静,然而除了夜风从开着的阳台门外吹进来,将落地窗帘吹得四散飘飞,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是谁?”紫月故意耽搁了一会儿,这才用懒洋洋的声音问。

    克洛斯闻言,不禁吃了一惊,他万万没想到紫月还敢回来,转念一想,不禁露出一丝笑意,是了,她之所以独自一人在酒馆中喝闷酒,必然是因为她和烽冥侠之间的矛盾,虽然她将烽冥侠救走,想必烽冥侠不肯领她的情,两人再次不欢而散。想到这里,他不禁暗暗的高兴,连忙下令:“立刻去集合一队重装卫兵,跟我去抓人!”传令官应声而去。

    “洛克,一切已经到此为止了,今夜,就是你们的死期!”紫月露出一丝阴柔的笑容,叫道:“姐妹们,来好好的招待我们的大魔术师吧!”话音未落,十几个与紫月一模一样的女子从两个房间中涌出来,一拥而上将洛克按倒,可怜洛克手段再高,究竟双拳难敌四手。

    “该死!”气急败坏的洛克一把推开紫月,挥手放出两张锋利的金属纸牌,纸牌穿过紫月的胸膛,紫月瞬间消失在他的面前,洛克转身冲回刚才的房间,哪里还有紫月的影子?他站在房间门口,看看左右两间空荡荡的房子,再看看静悄悄的走廊,感觉自己的精神快要崩溃了,他气急败坏的大叫:“紫月,你到底在哪?你给我出来!出来!”

    “都给我滚开,你们这些没有生命的幻象!”

    “殿下,请您三思,”洛克上前一步,拦住克洛斯,劝道:“紫月一向狡诈多谋,今日竟然自己故意送上门来,被我们捉住,其中大有可疑,我担心她会伤害殿下,请……”他的话还没说完,克洛斯早已不耐烦的打断了他:“洛克,你总是这样疑神疑鬼,紫月今天的表现,无非是因为烽冥侠,听说他们新婚之夜都没有同房,第二天烽冥侠就出走了,前几天她虽然救走了烽冥侠,只怕也没能感动他,所以才闷闷不乐的跑到城里来喝酒。况且,她已经喝得烂醉,你没有听到她在酒馆里说的那些话吗?如果是清醒的时候,她身为一个姑娘,纵有手段也断然不敢当着这么多人说出这样的话来。更何况,她如今手脚都被捆住,纵然有心害我,又能如何?我劝你还是省省心,回去睡你的觉吧!”说罢,绕过洛克扬长而去。洛克望着他的背影,心里又气又恼,一怒之下转身回房。

    “我是问你,你打算把他怎么样?”

    此时,城中的克洛斯却好像并不担心,反倒是洛克为此忧心不已,常常向克洛斯提出一些建议,但克洛斯却一个也不采纳。直到有一天晚饭后,洛克的再一次向克洛斯提出退敌之策,克洛斯听后很不耐烦,他屏退左右,胸有成竹的对他说:“洛克,你就不要操心了,实话告诉你,我早已经有办法了!”

    “您不用问了,跟着她们走就好了。”紫月微笑着指了指他身后,克洛斯好奇的回头看过去,只听背后紫月小手轻拍,房间的门忽然开启,五六个全副武装的女兵冲进来,将克洛斯死死的按住,两把长剑架在他的脖子上,克洛斯大惊失色,想要挣扎却已经没有用了,他这才明白中了紫月的诡计,不禁暗暗叫苦,大声的呼唤洛克,盼着洛克能够跑来救他。

    “欢迎回来,你的梦终于醒了。”紫月抿了一口咖啡,微笑道:“喝杯牛奶吧,对安神有好处。”洛克闻言,回头看到自己旁边的桌上放着一杯热牛奶,他略加沉吟,默默的拿起来,啜饮了一口,那醇厚的口感带来香浓的感觉,在他的口中久久不散。

    “哼哼,这个可就由不得你喽!”紫月笑嘻嘻的在她暗红色的小脸上捏了一把,风魅儿把她的手推开,羞答答的低着头不说话。紫月望着她面含娇羞的样子,忽然想起了什么,说:“对了,昨天晚上,洛克走了。”她惋惜的叹道:“只可惜,你们没能见上面,道个别。”

    “很简单,”紫月妩媚的一笑,“用美人计呀!自从我们来到了鲁因,不是一直在用美人计吗?只要是男人,这一招就一定管用,百试不爽!”

    “都准备好了,只等你这边解决了,我就发信号,外面公爵阁下一攻城,姐妹们就开始行动。”

    酒馆老板认得克洛斯,见他带了这么一群人来抓这女子,知道是有仇的,哪里还敢给她酒?躲在柜台后面不敢应声。紫月叫了几遍,没人答应,心头火起,抬头盯着克洛斯叫道:“一定是你……是你不让他们给我酒喝!”说着抄起手中的酒壶朝克洛斯扔了过去,克洛斯闪身躲过,酒壶砸在墙上,摔落在地上。

    “很好,都是什么?”

    “再见了,紫月,希望,我们还有再见的那一天!”他真诚的说完这句话,转身走出房间,飘然而去,脚步声回荡在幽静的走廊上,渐渐远去。

    “你是我见过的,最美丽,也最可怕的女子,”洛克面对她微笑的表情,意味深长的说:“有时候,我也会感到庆幸,你并不是一个有着险恶用心的女人,如果你像索菲娅一样,那将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洛克默默地望着她笑容可掬的脸,不禁莞尔微笑,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不,我从见到你的那一刻起,就认为你不是一个适合做情人的女人,更不用说,做妻子。”

    克洛斯笑着望着她羞涩的样子,心想,平时看她有多厉害,说到底,也不过是个普通姑娘而已,只要被自己抓住了她的咽喉,还不是像小绵羊一样温软柔弱?他心里正暗自高兴,只见紫月拿着一件外衣,走到他面前,莺声燕语的说:“殿下,我来帮您更衣。”克洛斯又惊又喜,没想到一夜之间,她竟有如此变化!心里正美呢,紫月已经将衣服穿在他身上,仔细的抚平衣服上的褶皱,又拿来他的裤子,帮他穿好,又去拿他的靴子,克洛斯见她服侍的如此细致,比从前那些只会撒娇卖俏的女子强百倍,心里反倒多了几分怜爱,心里盘算着自己若有登基为王之日,而紫月又对自己始终如一的话,就封她做自己的王后,想到紫月身穿王后的拖地长礼服,挽着自己的手臂接受人们的跪拜和瞻仰,克洛斯的心里涌起了无比的自豪感与成就感,甚至忘记了自己现在身处的困境,仿佛他明天就要加冕为王了一样。

    “如果你要杀了我,现在就可以动手。”洛克将杯中的牛奶一饮而尽,请杯子轻轻的放在桌上,“我们胜负已分,我输了。”

    士兵们将紫月团团围住,只见克洛斯与洛克一前一后挤进人群,他走到桌旁,站在对面望着紫月,冷冷的说:“你的胆子真大,还敢回来。”

    克洛斯抱着紫月来到卧室,一进门,忽然闻到一阵淡淡的芳香扑鼻而来,他心里一惊,下意识的慌忙退出来,再低头看紫月,依然沉沉的睡着,克洛斯心下惊疑,向屋里张望了一会儿,没什么动静,紫月也没什么异常,不由的暗笑自己多疑。他走进房间,将紫月放在床上,细细端详着她妩媚多娇的脸庞,还有她窈窕婀娜的身姿,已是心花怒放,紫月迷醉之中的温软轻吟令他如同置身于梦幻之中,她的花容月貌,她的玉骨冰肌,她的迷醉娇容,无不令他意乱神迷……

    “药?什么药?”紫月抬头望着他脸上诡异的笑容,娇声笑道:“是、毒药?迷|药?还是……春|药?”克洛斯闻言,心中大为惊讶,想不紫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表情一时有些不太自然,紫月敏锐的捕捉到了他表情的变化,开怀大笑起来,指着他大声嘲笑:“克洛斯啊克洛斯,你、真是个绣花枕头,我不就是、提到了春、春|药吗?你看看你那张脸,那是什么表情,胆小鬼,我都不怕,你、你怕什么?”

    洛克低头看看手中的钥匙,再看看紫月脸上善意的笑容,不禁深受感动,自己一直以来都在千方百计的与她为敌,若非克洛斯多次不听劝阻,也不至于落到今天的地步,然而紫月却没有趁人之危,落井下石,反而为自己设计了这样一条光明的生路,不由得他不敬佩,不感激。

    顾不得料理紫月,洛克转身冲到对面的房间,一进门,就看到一个人蒙着头躺在床上,洛克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掀开被子,叫道:“殿下……”话音未落,被子下面的人忽然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笑眯眯的说:“亲爱的,你终于来了,我都等急了!”洛克不禁吃了一惊,那人不是别人,竟然又是紫月!

    “我当然知道,所以早在他们到来之前,我就已经派人去见半兽人的大酋长,我们现在要做的,只是守住城池,外面的那些傻瓜,还以为可以将我们困死,殊不知,半兽人的大军一到,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克洛斯说着,哈哈大笑起来,洛克望着他猖狂的样子,不禁皱了皱眉头,心里十分矛盾。他深知半兽人对人类始终怀有强烈的敌意与轻视,只因为人类与矮人、精灵的关系十分密切,而半兽人却与这两个种族互有敌意,担心一旦攻打人类会遭到另外两个种族的夹击,因此不敢轻易进犯人类的国度。如今精灵已经与人类产生嫌隙,而人类经过了一年的战乱,国力空虚,人心不稳,无力抵抗暴虐的半兽人军团,至于红岩丘陵的矮人们也是独力难支,克洛斯在此时将半兽人引入,无异于引狼入室,一旦半兽人军队击溃了帕兰丁军队,将会横扫人类的国度,致使生灵涂炭,人类有覆灭的危险。

    “你还好吗?”来客问。

    “紫月,你别太放肆了!这里终究是我的地盘,今天,你休想逃出我的手心!”他冷冷的望着紫月,恶狠狠地说。紫月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扬起因为酒醉而红扑扑的小脸儿,问:“我、为什么、要逃走?你不让我、放肆?我就、就放肆给你看!”她一边说着,一边抓起酒壶往杯子里倒酒,却已经倒空了。她把酒瓶竖过来,眯着眼睛朝里面看了半天,咕哝道:“怎么、没了……”回头旁若无人的对老板叫道:“老板、再、再来一壶!”

    他似有留恋的回头,最后看了一眼刑场,隐约中,似乎看到她从监刑的地方向这里望过来,他静静地注目良久,回过头去,嘴角流露出一缕会心的微笑,将高筒礼帽带在头上,一手提着一个沉甸甸的包裹,另一只手柱着手杖,大步流星的向城外走去,黑色的燕尾服在晚秋的微风中潇洒飘逸,消失在一望无际的原野之中……

    他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说声:“谢谢。”恭敬地向紫月鞠了一躬,转身往外走,背后,紫月叫道:“等一下!”洛克不禁停步,听到背后紫月笑道:“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洛克回头疑惑的望着她,听到她不慌不忙的说:“我刚才,对你说到,你可以娶一个温柔美丽的妻子,”她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笑盈盈的问:“你看,我符合这个标准吗?”

    “难道说,那丫头从阳台逃走了?”洛克连忙冲向阳台,刚走了几步,忽然被人从后面抱住,洛克吃了一惊,低头看到一双洁白细嫩的手臂,他不敢回头,回手准备掷出手中的纸牌,不料旁边又闪出一个人,抱住他的胳膊,洛克吃了一惊,定睛看时,正是紫月。

    “什么事?”风魅儿走到紫月面前,笑眯眯的问:“是不是打算,回去之后,给烽冥侠生个可爱的宝宝?”紫月顿时红了脸,轻轻的推了她一把,嗔道:“臭丫头,胡说八道什么,还说我不知羞,你才不知羞呢!你怎么不赶快嫁给洛枫,给他生个小王子?”说的风魅儿满面羞红,低头咕哝道:“你别胡说,我可没说要嫁给他!”

    “我们能不能不要提他?好好地,说说悄悄话?”紫月抬头一脸天真烂漫的望着他,洛克略加思索,双手缓缓的抱住她,紫月见他如此,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重新把脸贴在他的肩头。忽然,洛克将她的身体勒紧,一只手用力卡住她的脖子,紫月的脸顿时憋得通红,痛苦的望着他,洛克冷冷的问:“告诉我,殿下在哪?”

    听到说话声的紫月吃力地抬起头,醉眼迷离的望着他,用力眨了眨眼睛,才辨认出他是谁。她醉醺醺的笑道:“我、为、为什么不敢?难道、难道因为你的、你的大场面?”她满面娇憨的指着克洛斯冷笑讥讽:“你以为,这样就能、就能吓到我?你也、太小看本姑娘了!”

    “那只是,他们的美好愿望罢了,”洛克平静的望着紫月说:“因为他们不了解你。”紫月饶有兴趣的问:“这么说,你了解我?”洛克饱含深意的凝视着她的眼眸,微微点头:“大多数人,认为你是一朵娇艳的玫瑰,事实上,你不是。”

    “还有几个小时,天就要亮了,”紫月悠然自得的说:“这个黎明,注定属于帕兰丁和它的子民,而克洛斯,将会失去一切。”她凝望着洛克,意味深长的问:“那么,你呢?”

    洛克坦诚的告诉了紫月,他觉得,此时即使对她隐瞒,也没有什么意义了。紫月听后会心一笑:“和我猜的差不多,只是更好。”她随手将钥匙扔给洛克,洛克慌忙接住,诧异的望着她,紫月笑眯眯的说出了她的建议:“这第二条路,就是拿上它,去克洛斯的金库,拿走一切你想要拿走的东西,我想克洛斯这些年也未必给你多少好处吧!这一次,你可以尽情的拿了。之后,你就从密道离开鲁因,去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买一栋大房子,雇几个佣人,娶一个温柔美丽的妻子,生几个活泼可爱的孩子,过你自己悠然自在的人生,岂不比给克洛斯陪葬好得多?”

    帕兰丁王国枫翎十九年九月,伊丁公爵率领三万铁骑直扑鲁因,沿途村镇望风而降,大军直捣敌巢鲁因城,兵临城下。与此同时,之前增援帕兰丁军队的灰精灵部队于伊丁城收复后,接到灰精灵女王舞的命令,全军返回悲哀沼泽,配合沼泽中的灰精灵军队向吸血鬼的根据地发起了攻击,由于卡曼德拉已死,柯兰德林败退,摩洛克王国如日西沉,吸血鬼王见大势已去,无力独自抵挡灰精灵的进攻,迫不得已,向沼泽外撤退,途中又接连遭到精灵军队的突袭,部族成员死伤惨重,最终狼狈不堪的溃退进科多山脉的洞穴之中苟延残喘。

    他下了床,走到她身后抱住她柔软的腰身,轻轻地吻她尖尖的耳朵,紫月羞怯的把头转开,克洛斯见状越发心动不已,一边亲吻她的耳根一边在她耳边柔声笑语的说:“怎么害羞起来了?你不是从来都不怕羞的吗?”紫月闻言,羞答答的挣脱了他,躲到一边去了。

    “我想也是,”紫月莞尔一笑,深情而略带俏皮的说:“不过,我是‘白玫瑰’不是吗?白玫瑰代表的,是纯洁,是天真,如果一个人的心中,没有失去纯真,那么他所做的一切,就只会为人们带来幸福与快乐,对吗?”

    克洛斯停步,回头望着房间的东北角,笑道:“还记得清风烈的半兽人大军吗?他可以利用半兽人,我们也可以。”洛克闻言,不禁吃了一惊,忙问:“殿下的意思,是与半兽人结盟,请他们来帮忙对抗帕兰丁?”

    “好喝吗?”克洛斯在她对面的椅子上桌下,冷笑着望着她,说:“你还不知道吧?我已经在酒里放了药了。”

    “好、好喝……呵呵……”紫月咂咂嘴,醉醺醺的娇笑起来。

    房间里,只剩下了紫月和昏睡不醒的克洛斯。紫月走到床边,俯身望着克洛斯沉睡的脸上浮现的猥琐笑容,不禁冷笑一声,随手用被子将他可憎的脸蒙上。就在此时,走廊上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有人来到卧室门口,用力敲打卧室的门。

    黎明的第一道曙光,揭开了黑夜沉重的大幕,唤醒了沉睡的世界,也预示着全新一天的来临。

    “你,”洛克一本正经的说:“是一座玫瑰园。”紫月惊喜的望着他,欣喜的双手按住胸口,开心的笑道:“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赞美,真的好令人开心!只不过,我更想知道这句话其中包含着什么。”洛克微微一笑,平静的回答:“很简单,玫瑰园姹紫嫣红,瑰丽多娇,令人赏心悦目,为之陶醉。但常人只看到了你表面的光鲜与美丽,却没有发现在那一片片娇艳欲滴的玫瑰花朵之下,还有一片常年被阴影笼罩的阴暗地带,任何人一旦落入那片荆棘丛中,就会被无数锋利的玫瑰尖刺刺得遍体鳞伤,而且,层层包裹的玫瑰会使他们无法逃脱,最终他们将沉入芬芳四溢的泥土之中,成为令玫瑰绽放光辉的养料,淹没在繁花似锦的光彩之中。”他轻叹一声,望了一眼紫月脸上淡淡的微笑,叹道:“所以,恕我不敢接受你的好意,我还想……多活几年。”

    “另外一条,”紫月微微一笑,从身上摸出一串铜钥匙,中指扣着钥匙环,向着洛克晃了晃,笑道:“认得它么?”洛克认出,那是克洛斯随身的钥匙,上面有武器库、城镇密道和金库的钥匙,不禁点了点头。

    白衣女子掩口轻笑:“他呀,正做春梦呢!”黑衣女子顿时红了脸,嗔道:“你这个死丫头,又搞鬼!直接干掉他就好了,干嘛还要弄些这样手段,也不觉得害羞!”白衣女子脸上露出一缕愤恨的冷笑:“这样杀他,太便宜他了,我要让他尝尝从天堂落入地狱的滋味,让他在对死亡的恐惧之中战栗,让他怀着满腔的惶恐和悔恨走上绞刑架!”

    就在刑场对面,一栋二层楼的一个窗户里,他默默的眺望着刑场,看着克洛斯被套上绳索,伴随着绞刑架下方的地板塌陷下去,克洛斯双脚离地,苦苦的挣扎了几下,四肢无力的垂了下来。他转过身去,听着背后人们高亢的欢呼声,喃喃慨叹:“克洛斯啊克洛斯,我曾说过,终有一天,你会死在女人手里!只是,我没有想到,那个女人,会是她。”他忽而又露出一缕由衷的微笑与赞叹:“不过,也许只有她,才能让这个预言变成现实……”

    “哼,紫月,你少给我猖狂!”克洛斯向着士兵一招手,几个士兵如狼似虎的上前抓住紫月的手臂,将她反剪双手,按在桌子上。紫月扭动着身体,叫道:“你们、给我放开!弄疼我了!给我滚开!”说着暗香飘来,两个士兵“呼”的向后栽倒,其余的士兵吓了一跳,纷纷后退。紫月慵懒的直起身子,揉着被捏痛的手臂,不悦的咕哝道:“克洛斯,你就是个流氓!还有脸让人家叫你殿下,你……你看看你这些手下,不就是……就是一帮小混混吗?一点儿也……也不懂得礼貌和尊重,在女士……面前这么粗鲁,真是……没教养!”气的克洛斯七窍生烟,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却拿她没办法。

    “殿下,都穿好了,该走了。”紫月将长袍的束带仔细的束好,微笑着抬起头望着克洛斯,克洛斯下意识的答应一声,不觉站起来走向门口。忽然,他愣了一下,回头笑问:“你让我去哪啊?”

    克洛斯面色铁青,恨得咬牙切齿,只是隐忍不发,心里暗暗的骂道:“死丫头,等你喝醉了,看我怎么收拾你!我一定要让你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正想着,只见紫月迷迷糊糊的趴到在桌子上,闭上眼睛,嘴里含糊不清的咕哝着什么,酒壶从她的手中滑落下来,滚落在地上。

    “殿下,您醒了?”紫月从镜中看到了他,回过头来,报以妩媚的一笑,克洛斯心花怒放,他原本担心紫月会因为昨夜的事和自己拼命,刚刚还在考虑要不要拉铃召洛克来护驾,却不料她竟然表现得如此温顺,不禁为自己彻底征服了这朵令男人们望而生畏的玫瑰花儿而感到暗自得意。

    “那……就要看他的表现了!”紫月神秘的一笑,拉着风魅儿走到阳台上,“时间差不多了,快放信号吧!”风魅儿答应,从身上掏出一枚烟花弹,放在地上,紫月从屋里拿来蜡烛,上前将引信点燃,“砰”的一声,烟花弹飞上云霄,在鲁因城上空炸裂,耀眼的火光一闪而过,宣告着最后战役的开始。

    “很聪明,既然我们敌人可以找来灰精灵助战,我们为什么不能请半兽人来横扫他们呢?”

    “别叫了,洛克他大概已经把你的金库席卷一空,溜之大吉了。”紫月走到他身边,俯下身望着他,用娇嫩的小手轻抚着他的脸颊,千娇百媚的望着他笑道:“殿下,月儿不得已,暂时委屈你了,不过看在咱们一夜‘夫妻’的份上,我会给你留个全尸的!”说罢冲着女兵挥挥手,几个女兵押着克洛斯出去了。

    “紫月,别装了,你没醉。”克洛斯见状,故意用言语试探,紫月趴在桌上,一动不动,克洛斯向士兵们一招手,几个胆大的士兵小心翼翼的上前,先用剑架在紫月的脖子上,见她没反应,这才七手八脚的用绳子将她的手脚捆住,打上死结,将她送桌子上拉起来,紫月软软的靠在士兵的身上,领口大开,几个士兵看的心神荡漾,慌忙把目光移开,不敢再看。

    “我真的……不知道……”紫月吃力地回答,洛克继续用力,紫月喘不上气来,这才哀求道:“不要,不要这样,我告诉你,他就在对面的房间……”洛克闻言,松开了手,将她推倒在地上,紫月揉着疼痛的脖子,不停的咳嗽。

    行刑的那天,刑场上人山人海,人们都愤怒的高声痛骂克洛斯和他的党羽,他们给无辜的百姓带来了太多的痛苦,人们恨不得将他们生吞活剥,以雪心中之恨。

    “月儿!”风魅儿走进房间,倍感轻松的笑道:“终于结束了,鲁因军队已经全都投降了,一切都结束了!”紫月看了看她脸上愉悦的笑容,答道:“是啊,对你来说是这样,而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你知道什么?”克洛斯心知她已经醉的很厉害,倒也不怕她,冷静的问。

    “再见了,洛克,虽然,我们已经没有机会再见。”紫月倾听着脚步声远去的,喃喃自语……

    “我是洛克,快开门!”门外,洛克听到紫月的声音,又得不到克洛斯的回应,心头涌起不祥的预感。他用力的敲打房门,终于,紫月打开了房门,洛克一头扎进来,紫月不躲不避,反而迎上去,一下子撞进他的怀里,洛克只觉得香气扑面而来,不禁大惊,慌忙推开紫月跳出门外,再看时,哪有紫月的影子?

    “那我是什么?”

    两人带着一群士兵来到酒店外,几个监视的士兵迎上来,行礼过后向他禀报:“殿下,那女子还在里面,她已经喝了三大壶酒了,虽说没有完全醉倒,看样子也醉的差不多了。”克洛斯微微颔首,走到门口,探头朝里面望了望,果然看到不远处的一张桌子旁,紫月靠在桌子旁,手里拿着酒杯,已经喝得迷迷糊糊,他暗笑:“紫月啊紫月,今天看你还能逃到哪去!”回头看了一眼士兵们,轻轻的一招手,身穿重甲的士兵们手持长剑和盾牌冲进酒馆,酒馆里顿时大乱,食客们吓得四散奔逃,酒馆老板惊慌失措的躲到柜台后面,望着满屋子全副武装的士兵,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殿下,您最好还是不要亲自前往,紫月诡计多端,难保这不会又是她的奸计!”洛克上前一步极力劝阻。克洛斯哪里肯听,不耐烦的说:“你过于多疑了,没听到刚才的报告吗?等我们过去,说不定她已经醉的人事不省了,不趁此时把她抓住,还等什么时候?”遂不听洛克之言,亲自带人前去抓捕紫月,洛克见他不听劝告,放心不下,只好跟他一起去。

    她冷冷的望了一眼床上的克洛斯,向黑衣女子问:“魅儿,姐妹们准备好了么?”

    “当然,我对你说过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你在找我么?”

    “洛克,你看透我了。”紫月的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洛克的话说到了她的心坎里,他的比喻毫无疑问是恰当的,见解是独到的,在她离开森林至今的数年间,从没有一个人能够如此透彻的看穿她的内心,人们总是看到她引人注目的外表,却难以看透她潜藏在阴影之中那颗令人难以捉摸的内心,唯有忘掉她美丽外表的人,才能透视她心灵深处的阴影,那个人,就是洛克。

    就在此时,传令官从外面走进来说:“殿下,我们的巡逻队在城中心的一家酒馆中,发现一个疑似上次在斗兽场劫走烽冥侠的女子,她似乎心情很差,喝了很多酒,已经有些醉意,我们的士兵正在监视她,请示殿下如何处置。”

    “那倒不用了,”风魅儿抬起头来,露出一丝恬淡的笑容,“你不是,已经替我吻过他了吗?”紫月一愣,看到风魅儿脸上会心的微笑,也不禁露出了相同的笑容。

    从睡梦中醒来的克洛斯,睁开眼睛,下意识的看了看身旁,没有人,他连忙起身,看到紫月正身着睡衣站在镜子前,梳理着她瀑布般的金发,他默默地望着,回味着昨夜与她温存缠绵的感觉,心里得意极了,这个世间少有的美人儿,终究还是属于自己的。

    “你把殿下弄到哪去了?”

    ……

    “紫月,你别在这里发酒疯!我就不信,你真的天不怕地不怕!”克洛斯冷笑着打量着她,紫月闻言霍然而起,周围的士兵吓了一跳,纷纷用剑盾护住身体,洛克也连忙护住克洛斯,只见紫月手扶着桌子,身子摇摇晃晃,更多了几分婀娜体态,娇媚身姿,她用手指着克洛斯,醉意朦胧的笑道:“克洛斯,我就发酒疯,你把我怎么样?我告、告诉你,我紫月,就是、是天不怕,地不怕!”她把身子探向克洛斯,一脸媚惑的笑容,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

    “哼哼,”克洛斯洋洋得意的笑着,悠闲地在客厅里踱着步,笑道:“洛克,你一向自诩足智多谋,怎么到这时候,反倒想不到了?”洛克见他嘲讽自己,心里有气,却也无可奈何,只好讪讪的一笑。克洛斯回头看了一眼他脸上的表情,笑道:“告诉你吧,很简单,不过是借别人的刀,杀我们敌人而已。”

    “我没有把他弄到哪去啊!”紫月娇憨的从床上爬起来,懒洋洋的下了床,向着洛克款款走来,洛克不敢轻举妄动,只是警惕的望着她,只见她走到洛克面前,缓缓的将身体靠近他,整个人依偎在他的怀中,洛克用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身体,触碰到一种真实的感觉,他猜测,这应该是紫月本人。

    “可是殿下,现在大军已经围城,要派人送信出去,恐怕……”

    “不知殿下有何妙计?”

    “借谁的刀?”洛克迷惑不解的问,他深知此时己方已经没有援军可以利用,克洛斯能有何等神通,可以借来一支奇兵?

    洛克声嘶力竭的大吼一声,一霎那,所有的幻象都消失了,洛克猛地睁开眼睛,气喘吁吁的愣了半晌,发现自己坐在克洛斯卧室里的桌子旁边,而他的对面,紫月手中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微笑着望着他。

    “殿下,您打算怎么处置她?”洛克见克洛斯并没有把紫月关进牢房的意思,心里已经猜到他意欲何为,心里很不放心,他始终怀疑紫月有什么诡计。

    听到紫月娇滴滴的声音,洛克猛回身,抬手对准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紫月衣衫凌乱,酥|胸半露,慵懒的横躺在床上,微笑着望着他,洛克眉头紧随,一时分辨不出她是真是假,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小心的注意着她和周围的动静。

    “哼哼,你不就是,想跟我上床么?”她娇笑着坐在桌子上,回头望着周围的士兵们,一边伸手解开领口的束紧的带子,露出性感的锁骨与白玉无瑕的肌肤,手指着众人环视一圈,放肆的笑着说:“还有、还有你们,你们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不是吗?只不过、只不过你们都、都怕他……”她回头一指克洛斯,娇笑一声:“不敢说出来、罢了!”说着旁若无人的大笑起来,克洛斯阴冷的目光扫过士兵们的脸,众人急忙低下头,却还是偷偷的拿眼瞟向紫月。

    “把她给我。”克洛斯上前,从洛克怀中接过紫月,笑着看了一眼紫月熟睡的面容,紫月的头倒向他的怀中,小脸儿白里透红,睡梦中小声哼哼着,煞是可爱。克洛斯得意的一笑,说:“洛克,你回去休息吧,紫月的事,不用你操心了。”说着,转身向着自己的卧室走去。

    一边是整个人类的危机,一边是鲁因的困境,洛克感到有些棘手,他是否应该在此时此刻背叛克洛斯,将帕兰丁军队放入城中?那样一来,他必然会留下一个叛徒的名声,却可以让人类有机会逃过一劫,何去何从,他心中充满了犹豫。

    洛克微微颔首,他隐约感觉,面前的这个女孩儿,似乎真的有几分可爱之处,但他明白,自己不能爱她,他和她,从来都分属命运的两条道路,永远都不可能交汇。

    “克洛斯,我告诉你,不是我瞧不起你,”紫月一手抓起酒壶,送到唇边,口中兀自笑道:“只怕真要玩起来,你没那本事,让我尽兴!我看,在场的人,随便、随便选一个,都比你强!”说罢笑着仰头将壶中的酒一口气喝了下去。

    “堂堂的大魔术师,被几个小小的幻术,就弄得阵脚大乱了吗?”

    “天,快要亮了,去吧,去拿走属于你的财富,同时,也不要丢掉你的善良,祝你幸福!”紫月上前深情的拥抱了他,在他的脸颊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吻,洛克默默的望着她,露出一缕会心的微笑,他知道,她同样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自己的那一个,她懂得他心中那尚未泯灭的善意与良知,她希望,那份善良能够在他的心中永久长存。

    一周后,随着克洛斯与他的党羽被送上了绞刑架,持续一年之久的鲁因之乱尘埃落定。

    “月儿,你打算,怎么对付洛克?”风魅儿担心的问。她很怕紫月会用对付索菲娅和怀特兄弟的手段来对付洛克,在她心里,对洛克还有很深的感情。

    “糟糕!”洛克心里暗叫,还没想完,左边又冒出一个女子,一把抱住他另一只手臂,洛克回头看去,又是一个紫月,与此同时,面前突然又冒出一个女子,将他拦腰抱住,洛克再看,竟然还是紫月,他不禁暗暗心惊,一时之间,竟然有四个紫月将他紧紧抱住,一个个面带娇羞的望着他。

    洛克默然,半晌又问:“那另外一条呢?”

    洛克猛回头,看到紫月站在自己的对面的走廊上,面带得意的微笑望着自己。从她的表情,洛克看到那个熟悉的白玫瑰,他确信,这一次,真的是她!

    就在这时,风魅儿从外面走了进来,与克洛斯擦肩而过,克洛斯望着她,她也望着克洛斯,眼神中充满了嘲讽,嘴角挂着冷笑,直到这时克洛斯才明白,原来她早已经是紫月的内应,自己早已众叛亲离,成了孤家寡人,心中懊悔不已。

    “好,”白衣女子微微颔首:“如此一来,唯一的障碍,就是洛克了。”

    走廊上静静地,一个黑色的影子悄无声息的摸到了卧室门口,有节奏的轻轻敲了三下门,很快,里面传来一声咳嗽的声音,紧接着,门打开了,一个白色的影子露出半边身子,一把将她拉进去,探头看了看周围,将门关上。

    听到克洛斯这样说,洛克倒是着实吃了一惊,看他那得意的神色,似乎是一个可以一招制敌的妙计。只是,自从他追随克洛斯至今,还从未为见过克洛斯使出什么绝妙的计谋,如今突然宣称自己有妙计在手,不由得洛克不惊疑。

    “为什么呢?你的话,让人很伤心的,你知道吗?”紫月幽怨的望着他,“要知道,很多人都觉得我们很般配,你是同龄游侠当中最足智多谋的男子,而我,虽不敢说首屈一指,却也算数一数二的才貌双全吧,若是我们两个结合,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兼顾我们的才智与美貌,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说不定会有超过我们的成就呢!”

    “他……怎么样了?”来客指着床上熟睡的男子问。

    不多久,城外隐隐传来投石车轰击城墙的巨大撞击声,还有冲车撞击城门的响声,两人知道伊丁公爵的部队已经开始攻城,紫月让风魅儿去跟骑兵团的姑娘们会合,帮助她们一起里应外合,打开城门,放大军入城,风魅儿点头去了。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鲁因已经成为了一座孤城,内无良将,外无援兵,军心涣散,士气低落。伊丁公爵命人将城团团围住,围而不攻,意图将敌人困死在城中。

    “那要看你自己的选择,”紫月笑吟吟的回答,“你有两条路可以选,第一,为克洛斯尽忠,待到城破之时,或自裁,或与他一起被送上绞刑架。”

    “这四个当中,一定有一个是真的!”洛克暗自思索着,他看不到背后的人,心里猜测,紫月一定会把自己置身于最安全的位置,那就是自己的身后,想到这里,他突然飞起右脚一个后踢,只听“啊”的一声惊叫,四个紫月同时消失,洛克转过身来,见房间里再次变得空空荡荡,心下惊疑,如果自己踢中的是紫月的真身,她为什么又会消失无踪?难道说,四个紫月,都是幻觉?

    “她要喝酒,就给她!”克洛斯灵机一动,干脆用酒把她灌醉,不就好办了吗?酒馆老板得到命令,连忙灌了一壶酒送过来,放在紫月面前,紫月笑眯眯的抓起酒壶,也不往杯子里倒,打开壶盖就喝,一口气喝了大半壶,周围的人都看呆了。

    在人类的国度,象牙塔的驱魔师们已经彻底控制住了局面,清除了肆虐的亡灵与吸血鬼,净化了被亡灵污染的村庄与土地,人们得以回归到安享宁静的生活当中,百姓们一片欢腾,感激象牙塔和聆月大祭司长的恩德。

    “不不不,”紫月轻轻的摆手微笑,“你似乎太悲观了,在我心里,你只是对手,而非敌人。两者看似相同,然而区别在于,对手是为了较量而争斗不休,敌人,则是为仇恨拼个你死我活。”她将身子探向洛克,意味深长的笑着说:“前者,可以点到为止;后者,必须斩尽杀绝。”

    “去,把她抱上,跟我回去。”克洛斯回头对一旁的洛克说。洛克惊讶的望着他,没想到他会让自己去抱紫月,但克洛斯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洛克无奈,只好走上前,看了一眼紫月酣睡的样子,将她抱在怀里,此时克洛斯已经走出酒馆,洛克紧跟出来,在士兵们的簇拥下回到公爵府。

    洛克听出她话中的意思,似乎不想杀自己,于是问:“那你想让我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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