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只为两老高兴
几天过去。
厂房已经建了大半,因为不需要像住宅那样建得复杂,只要够宽,结实,能遮风挡雨就行,所以人多建得就快。
期间掌柜的又派人来把最后一批酒拉走,这次的酒只有上次的一半,两家也分了几百两银子。
今天是高运华舅舅的女儿成亲的日子,昨天晚上他就提前跟村长说好了,麻烦他照看着工地,请村长夫人和白叔麽他们煮饭,他们这次准备带着爷爷和永思一起去。
外公外婆现在应该已经知道过继的事了,正好带着爷爷一起去跟他们认识一下。
两边离得远,为了不错过出嫁的吉时,天不亮他们就得从家里出发。
余杳往马车里铺上一层厚厚的干草垫,再铺上一床被子,把还在睡梦中的永思抱上车,让爷爷带着永思在马车里再将就睡一会儿。
他和高运华在外面赶车,马蹄“哒哒哒”的踩在干裂的泥巴路上。
就着月光一路向前,远处的山林里还能听到猫头鹰的叫声。
到刘家村时才巳时三刻。
马车快到舅舅时,高运华就听到好像有人在跟他们打招呼,他往路边看了一眼,二舅母站在去她家路口的树阴底下,笑呵呵的喊道:“大外甥,外甥夫郎,你们来了。”
二舅母知道他们要来,应该是提前等在了这里,他自嘲的笑笑,这种行为让他对舅母又有了新的认知,就算是以前父母还在的时候,她们也没有这样过,后来落魄了,要不是还有两位大长辈压在上面,两位舅母都恨不得不让进门,让他直接那里来的就回那里去。
“吁。”
高运华本想把马车停在院子外面,二舅母却说,今天家里人来人往的,马车停在外面不安全,村里的小孩子们皮得很,要是一个没看住,马车被这些皮猴子弄坏了咋整。
二舅母打开院门,让高运华直接把马车赶了进去,来家里帮忙的村民们都稀奇的打量着这辆马车,这可是他们村里第一次出现马车。
二舅母很满意大家的表情,她的那点虚荣心瞬间得了满足。
高运华下了马车,活动了一下坐得僵硬的四肢,随后打开车门,永思从里面出来,养了这些日子,这孩子已经胖了不少,自己本身长得也冰雪可爱,稍微一收拾,就变得跟个矜贵的小公子一样。
爷爷下来后,永思连忙去拉着爷爷的手。
余杳把带来给两老的东西拿出来递给高运华,出来把两扇车门锁上,扶着高运华伸过来的手臂从马车上下来。
二舅母和表哥们热情的把他们请进屋里。
大家看着他们进了屋后就开始干着手里的活,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议论纷纷,无非就是好奇他们的身份。
一个身材圆胖的大婶疑惑的小声跟身边的两人道:“这几位一看就是有钱人,老刘家什么时候有门这么富贵的亲戚了?怎么以前从来没有见过?”
年长些的大婶在围腰上擦了擦手的水,“我也很纳闷呢!我家离他家是最近,可我也没见过啊!”
年岁小点的那个接着道:“那刘方氏今天可是很早就派了家里的小孩去路口等着了,后来自己又亲自去守,按刘家这两位嫌贫爱富的尿性,这亲戚要是只比她家好一些,她会笑脸相迎,但不会像今天这般殷勤的守在那里,这家人连马车这样贵重的东西都有钱卖,肯定是很有钱。”
她看了一眼那间屋子,想到自己和那刘方氏是同一个村的,做姑娘时候,她方荷花可是村里的一枝花,家事和相貌,样样都压村里的姑娘和哥儿们一头,那时候她可是村里姑娘和哥儿们都羡慕的对象,这刘方氏那时候家里很穷,天天都要进山挖野菜捡柴火,长得不如她,没想到嫁人之后,自己却样样都要落她一步。
真是造化弄人啊!
她越想越不甘,酸酸的又道:“你们刚才是没看到那老货的嘴脸,得意洋洋的,笑得嘴巴都裂到耳根后了。”
胖婶是个脾气直的人,她心里没有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直言快语的道:“那有啥的,谁家不稀罕有门好亲戚,要我我也高兴。”
这时,高运华的大表哥从屋子里出来,路过她们的时候,胖婶好奇的问道:“大牛,刚才进去的是你家亲戚?”
大牛看乡亲们都好奇又羡慕的看着他,他不自觉的抬了抬下巴提高声音道:“呵呵,胖婶,那是我亲姑姑的儿子,我亲表弟。”
方荷花听了不可置信的道:“啥!你说的可是禾乡村的那个?高运华!”
大牛点头道:“是啊,花婶子,就是他,我表弟。”
高运华的名字,村里人都知道,这位父母早亡,家里没有一分田产,被亲大伯和亲爷爷断了亲的穷秀才,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那高运华他们可是见过的,满脸大胡子,孤身一人,被这老刘家的人嫌弃的跟个阿猫阿狗一样,今天这位仪表堂堂,身边还有亲人跟着。
胖婶不信的道:“你可别骗人啊,你那位表弟大家都清楚得很,他父亲那边可没有一个亲人了,刚刚进去的那位,我可是听到他叫同行的那位老人爷爷呢。”
“哦,是这样的胖婶,我姑父已经过继给这位老人做儿子了,我表弟就成了他的孙子,自然是要叫他爷爷的,那位年长的哥儿是我表弟前段时间娶的夫郎,孩子是老人的重孙。”
说到这里,大牛说自己有事要忙就走开了。
方荷花鄙夷的道:“呵,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还真是这小子,原来是吧上了一位有钱的爷爷了,要我说这老刘家的人也是不要那张屁股脸了,以前那样对人家,现在居然还好意思凑上去。”
年长的婶子不屑的说道:“要不说,这也是人家的本事,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方婶子:“可不是嘛!”
很快就到亲人们给新人添妆的时候。
几个大小伙子把院子中间腾出一块空地,摆放好桌子。
要添妆的人们就在一边排好队,这样一眼就能看出有多少人给姑娘添妆,排队的人越多代表姑娘能收到的嫁妆就越多,姑娘在婆家也就越有面子。
这边的人家,家里普片都穷,父母给姑娘们的大多都是自己找现成的木材请人打的一套家具,有钱的就再给一点银钱压箱底。
高运华的舅舅舅母给的就是一套家具,一匹细棉布,一只银手镯,手镯大概就五十克左右,应该是自己拿银子去找匠人打的,款式很普通,镯身是直接用一根光滑的圆柱形的银条弯成,上面没有任何花纹,银饰再加上手工费,最多也就一两多一点银子。
银楼里的东西好看是好看,但是对于百姓们来说也很贵,买同样重量的镯子,最低要多花两倍的银子,百姓们肯定舍不得,只好自己拿银子再出点加工费找外面的匠人打。
接下来,姑娘的二叔二婶添的是一根素簪子,一对绢花,看那簪子的手工就知道和上面的是出自一位师父的手。
哥哥嫂子们给的都是被子,被子都是嫂子们自己买棉布和棉絮亲手缝制的,一床被子做下来最多也就花个四钱左右。
姑娘外祖家的舅舅们添的是一起合伙打的一套桌子板凳,一个柜子,两个箱子,这些东西同样也是自己从山里找的木材请木工打的,也是花点手工费。
余杳和高运华排在最后,前面十几个人里愣是没有一个给的东西是值钱的,这些人给的东西看着不少,但是真心不值几个钱。
很快轮到他们了,他们给的是一对十来克的金耳环和二两银子。
金耳环是他和高运华在首饰铺子里给自己买嫁妆时,因为买了几百两的东西,掌柜就送了他们一对铺子里款式老旧无人问津的金耳环,值个三四两银子,本来他想换成别的,但是掌柜说这些都是东家指定送的,他没有权利更换。
最后余杳想到高运华不是有个表妹成亲,他们不是需要添妆吗?好的他不想给,正好就拿这个去送,反正是白得的东西,送了也不心疼。
只是他没想有到,自己送的这对耳环居然成了全场焦点。
实在是刘家村太穷了,金的东西在他们村里也就只有村长夫人有一枚金戒指,看起来还没有这对金耳环重。
这下村里的人都羡慕得不行,舅舅家的人高兴坏了。
回去的路上,余杳一直悄悄的跟高运华念叨,“大个儿,我今天真不应该送那对金耳环的,看把他们高兴的,真是便宜他们了,亏大发了。”
高运华揉揉他的头,笑笑没说话,他知道只要给了金饰,今天就会是这个效果,不过他做的这些只是为了能让外公外婆高兴一点罢了,他们老了,没有多少盼头了,等他们都不在了,他和这边的关系应该差不多也就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