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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边界生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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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廷海也去了趟卫生间,那股怪味儿把他熏得直皱眉头,他找来拖把,想着自己把问题解决了。他拿围巾蒙住口鼻,洗拖把的时候看着那底下的黑水跟洗不净一样。可惜他们中打扫卫生的专家还躺在床上,不然他可能有什么好主意。

    他把卫生间的地板仔细拖了一遍,寻思着这墙估计也得刷一遍。洗马桶的东西也不知道村里有没有,骆正淞之前给他演示过,倒进马桶拿水一冲就好。这时候林岷从外面回来了,她发现霍廷海人不见了,心里正感到奇怪呢,一颗脑袋从卫生间里探了出来。他掰下围巾,告诉她在打扫卫生。

    “我前面也有这念头,你打扫得怎么样了?”

    “卫生间地板拖了一遍,我在想要不要刷马桶跟墙。”他说。

    “马桶等会儿吧,我换身衣服再过来帮你。”她关上房门,过了一会儿换了件灰色的外套出来,也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两块抹布。

    “这不会是洗碗的吧。”他正反翻动手中的抹布,感觉它太白了不像擦地板和墙的。

    “应该不是吧,先用着再说。”她也用围巾兜住脸,露出一双眼睛。他们在卫生间各自负责两面墙,人都给闷出汗来了。

    擦完一面墙,霍廷海捶着腰想着歇一会儿,背后传来一声惊呼。他回头看去,骆正淞终于算是起床了。

    “要死,你俩这打扮我还以为打劫的。”他捂着胸口,勉强堆出一个笑容,“干嘛?打扫卫生?”

    “对啊,一股怪味,现在都还有。”霍廷海抱怨道,都不敢把围巾拿下来。他现在有些明白林岷为啥要换衣服了,他这在里面待得估计都要腌入味了。

    “马桶的问题吧。”骆正淞凑过来闻了一下,转身干呕。他回房间翻行李,发现洗马桶的药水没带,懊恼地呆滞了一会儿,出门问周围的邻居有没有办法。

    他发现这个所谓的村落发展得和城镇差不多了,错落有致的民居建筑群很有规模。远远望去,他看到一个老农正在田里辛勤地干着农活。现在快到春天了,不知道是否要开始播种呢,老农手持铁犁,翻动着黑色的土地。他向几家邻户询问,讨到了一瓶东西。他仔细观察着瓶内液体的颜色,心中产生一丝疑惑,是给错了吗,这看起来更像是洗洁精啊。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他还是将其带了回去,并尝试使用。没过多久,奇迹发生了。那股原本异常刺鼻的味道似乎减轻了许多。虽然还有一点残留,但相比之前已经好了很多。他问其余两人,霍廷海正横在沙发上动都不想动,林岷让他起来换衣服,不然沙发也全是味道。

    霍廷海摇摇晃晃地过来,微皱着眉头,他说他闻不出什么区别了。骆正淞则觉得林岷说得很有道理,这家伙真的快腌入味了,赶紧让他去换衣服。林岷在厨房的水池上搁着搓衣板,肥皂在衣服上搓出充足的泡沫,她现在觉得肥皂味是如此的亲切,让她的嗅觉恢复了一点。

    骆正淞嚷嚷着让她去感受一下好点没,她也顾不得什么淑女形象了:“别闻这闻那了,整得跟变态似的。过会儿再看情况怎么样吧。”

    “好好。”骆正淞无奈道,他坐着等一会儿,有效果就去还药水了。

    过了一会儿,他感觉确实好很多了,又倒了一些。他跑出去还药水,从邻户出来的时候又看见了那个老农,坐在屋檐底下歇息,他似乎也住在这块儿。老农看见他,跟他挥手,他也挥手。老农朗声问他是不是外面来的人,他说是的,昨天刚来。

    “你应该跟我儿子差不多大。”老农戴着斗笠,皮肤黝黑,咧开嘴笑时褶皱布满了脸颊和眼角,“那小子,不听劝,打仗去了。”他说完摇摇头,眼睛眯成一条缝,不知道在看什么地方。

    “战事催人啊,也没办法。”骆正淞说。

    “呵。”老农冷笑了一声,“天天嚷嚷着责任和荣耀,好像多么深明大义一样。我说什么都听不进,嫌我埋汰。”

    “那些东西跟我们平头老百姓有什么关系啊?不就是宰人的刀嘛,专门找愣头青下菜。”老农叹了口气,“有啥能比好好活着重要呢?讲不听啊,死犟。军队里有得他苦头吃了,活着倒还好……”

    “死了,死了那就什么都没了!他娘的,欸,不知道脑子怎么想的。”老农越说越急,骆正淞都插不上话,只能点头,说他一定会平安回来的,抽身离开。

    霍廷海出门透透风,正好看见骆正淞跟老农谈话,然后急急忙忙赶回来。他问老农聊了些什么,骆正淞说了一遍,他也叹气。

    这种观念的分歧再正常不过了,无法评判谁对谁错。如果一个人认为某条道路是正确的,会朝这条路走,但道路充满曲折,前途幽暗难窥。都说人生是旷野,似乎有无尽的方向,但实际上呢,能选的选项往往就那么几个。当人做出抉择后蓦然回首,便会惊觉自己的人生宛如一条铁轨,而他坐在轨道车上,在灰暗阴郁的隧道中不断穿行,全然不知前方是否会出现深坑,掉进去人就没了。或许,这就是宿命论能够盛行于世的缘由吧。

    没有什么无悔的选择,一路走来总会有遗憾。真正的决然是问他后悔吗,他会犹豫,但问他在再来一遍还会不会那么选,他会给出肯定的答案。

    你也是这么想的吧,秋恒?霍廷海在心里对自己说。

    高耸的祭台之上,秋恒面色凝重地割开自己的手掌,猩红而浓稠的血液,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在魔力的催动之下源源不断地流淌而出,落入祭台表面凹陷之处。它们相互交织,犹如蜿蜒曲折的细小江河,勾勒出一个古老的阵图轮廓。他脸色苍白如纸,连青筋和血管也清晰可见,紧咬牙关,呜咽着捂住手腕,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似乎随时都可能倒下。

    身后的萨满们都看傻了眼,他们中的很多人也是生平头一次见到龙视之术的施展过程,如此血腥,像是上古时代的血祭。更令人惊讶的是,他流了这么多血居然还没有昏迷?一人赶紧扶住秋恒,觉得这具躯体轻盈得仿佛一卷叠好的薄毯。

    还没有结束,秋恒在心中默默告诉自己。他低声咏唱起一段神秘而古老的咒词。那咒词宛如一首古老的颂歌,其音节和语法复杂而繁琐。伴随着他的吟唱,血红的阵图开始熊熊燃烧。幽紫色的火焰发出凄烈的声响,好像有无数的鬼魂正在其中痛苦地哭喊着,并向着那高悬于天空之上的神灵歌唱。

    在幽深的洞穴之中,一个庞大无比的躯体开始缓慢地挪动。它的脖颈处排列着一排黑色的斑点,而那双金黄色的瞳孔微微一转,凝视向秋恒所处的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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