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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实诚的暗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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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话一出,室内几人皆是一惊,陈君亦是脸色一变:“胡言乱语!”

    “真的!我有先皇的亲笔信!”

    崔丞急得不行,将自己知道的一股脑吐出来:“你们有没有和陈家人联系上?如果有,赶紧带人从约定的地点离开,当初先皇就是因为错信了陈家,才死在了去临城的路上!

    我随身携带的玉佩里面,还有一封先皇的亲笔血书,就藏在我贴身玉佩里,你们不信的话可以掰开玉佩取信一观,上面说得清清楚楚!”

    ……

    “陈世子你并非陈将军的幼子,当年已经有八个月身孕的陈夫人在府中摔了一跤,导致早产。

    本就临盆在即的先皇后在宫中得知消息后,也跟着早产了。

    自古七活八不活,当天陈夫人就诞下死婴撒手人寰了。

    彼时陈将军还在战场上,先皇担心他悲伤过度,也担心他与皇室有了嫌隙,便将先皇后娘娘诞下的大皇子与陈夫人的死婴调换。

    当时所有的知情人都被陛下杀了,连先皇后娘娘的心腹都被先皇以“失职”为由处理了。

    再之后,先皇以皇后伤心过度为由,将陈世子您接入宫中由娘娘亲自喂养,这事先皇后娘娘也不知晓。”

    说完,崔丞看了眼站在陈君身旁的蒙面人,幽幽道:“这种皇家密室,应是暗卫帮着做的,公子若是不信,可问问身旁之人。”

    陈君的手已然有些颤抖,他抬眼看向身旁嘱咐人去拿崔丞玉佩的钟叔,后者身形一僵,方才缓缓点头。

    至此,陈君悬着的心,终于死——没死全。

    因为那一刻,过往那些困扰着自己的事情通通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他的姑姑之所以时常会看着自己发呆、落泪,不是因为风沙迷了眼,而是在透过自己怀念她以为已经出生便夭折了的大皇子。

    而他的姑父之所以那般疼爱自己,那般重视自己,并不是因为他名义上的父亲陈平堂,而是因为他就是姑父的亲生儿子,是他与先皇后的第一个孩子。

    甚至于,当年之所以是钟叔和最精良的暗卫护着自己离开,也不是因为自己是陈平堂之子,不是因为自己脱困后能利用身份带太子去临城求助,而是因为……

    因为他和表弟,都是姑父的孩子,姑父希望他和弟弟都能逃出去。

    这一刻,陈君心乱成一锅粥。

    该开心吗?

    他并不是一个被留在皇宫用来制衡大臣的棋,他的父母一直都在身边陪着他,疼爱着他。

    还是该难过?

    前十三年一直被蒙在鼓里,等知道真相时,亲生母亲已然自戕,亲生父亲也死在了舅舅手中。

    亦或是该庆幸?

    庆幸一年前他们本已快到临城,却听到“陈家因谋杀先皇而被满门抄斩”的噩耗,而后不得不转道往南去避难?

    崔丞终于得以被松绑,他抖了抖身上的冷水,往桌椅那儿走去,边上的暗卫也很有眼色地将给他披了件大衣。

    “当年,穆大人带着冒充太子的幼子将人引走,我父亲才得以带人护着先皇九死一生从国子监逃出。”

    崔丞将有些烫手的茶壶放在手心取暖,继续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出,

    “第二天,季常便带着人,以我父亲护驾不力为由,将我家人都下了大狱,我那时因为刚惹了事不敢回家,这才躲过了一劫。

    等发现不对乔装回城后,家人已经在三日前被斩首了,家里的东西也被搬了个空。

    好在我祖父给我在后院的池塘里留了一袋银子,我才有盘缠在身。”

    说到这,崔丞便忍不住红了眼眶,他阿爷不仅留了银子,还给他在池塘边留了个梨,让他离开。

    如此匆忙的交代,可想而知,当时家中有多混乱,他后来才知道,母亲为了不受辱,在牢中便掐死了幼妹,而后自己撞墙而死。

    因此,季常那狗贼有了防备,特意将祖父和祖母留到斩首那日,就想着引出下落不明的自己和父亲。

    只可惜,他不知道,武将出身的崔家,其家训第一条,便是心要硬,若是被人以家人生命威胁,只可记住仇恨,不可暴露行踪。

    而他,是崔家几代人中,最混不吝的,自然也是心最硬的,那日他就那么在人群中看着祖父祖母带着笑赴死。

    他知道,他们在为自己没有中计而自豪。

    行刑结束后,他便跟随人群出了城。

    “再后来,我通过只有崔家人才知道的记号沿路追寻,却还是慢了一步,只来得及在父亲做的记号处拿到这封信和那枚夹了信件的玉佩。

    如信中所写,当时先皇逃出京城后,决定去临城求助。

    去的途中也顺利和陈平堂联系上,结果第二天便被季常的人寻道踪迹,当时先皇就知道陈平堂那狗贼和季常勾结。

    才写了那封只有暗卫才能破译出来的密信和这封血书。”

    前一封是为了替拿到信的人确定暗卫的身份,后一封是留下了季常和陈平堂谋逆的证据。

    至此,崔丞终于将自己的知道的事情全部说完,彼时,钟叔和陈君也确认了那封血书确实是先皇亲笔信。

    “这下你们可信我了?”崔丞说得嗓子都冒烟了,“我们全家,除了我,全都死于季常和陈平堂之手,我便是跟条狗——不对,我便是死也不会为季常所用。”

    钟叔的神色有些一言难尽,却还是点头表示自己暂时信任。

    “那这茶确定没毒吧?我能喝吧?”渴得嗓子都在冒烟崔丞道,“咱现在可都是自己人,你们不能下毒暗害我啊。”

    “……喝吧。”钟叔说着,拿过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等钟叔喝完,崔丞方才放心地拎起温度十分适宜的茶水壶“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其实他心里知道这茶里应是没毒,毕竟这些人若真要给自己下毒,先前趁着他昏迷时就下了。

    之所以再问一遍,除了想要安心,更重要的,是要隐晦地提醒对方:

    既然都是自己人了,要是刚刚你们真给我下了毒,现在就可以假装这茶有问题,借着换一壶的时候,把解药偷偷放进去。

    只是他没想到,眼前这些人看着奸猾,却比自己的长相还耿直,直到他咕咚咕咚喝了半壶茶水后,方才拿出了……五瓶解药。

    崔丞:……谢谢,有被你们的实诚感动到,嗝~

    这一夜,吉州城北那废弃的义庄,灯火燃了大半晚。

    若是有人靠近些许,便会发现,在呼呼作响的哭嚎声中,隐隐还有人声响起。

    只可惜,并没有人敢靠近这处已经荒废了数年的义庄,甚至于,天一亮,距离最近的(三百米开外)的好几户人家都搬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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