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惩处
“没吃早饭就没力气是吧？没打过人还没挨过打？自己想尝尝是吗？”师父大骂，踢了小郭子一脚。
观众们屏住呼吸，魏云寒也为师弟捏一把汗。平日为了逼师弟练功，师弟不知道挨过他多少打，在他怀里哭过多少回，盼的就是有一天能唱上这武生大戏。
小艳生立稳在高桌上，一个云里翻，如一团粉雪般翩然落下，就地一个翻滚，亮相，一片喝彩声掌声雷动。
魏振飞这才扔了板子骂着：“给我趴在这里思过，不许起来！从今天起，你不再是什么角儿，从头开始做，和师弟们去跑龙套，场场不许少！回到家里干活练功，不许偷懒！”
师弟们面面相觑，但又迟疑了不肯下手。平日都是二师兄在管教他们，带他们练功，怎么能打师兄呢？
粉|嫩的小脸，自信的神情，举手投足间的威风凛然，艳生真是出息了，不枉他多年的调|教。
“给艳生扮戏，换牌子，今天小艳生老板的《伐子都》！”
汉辰握紧子卿的手说：“相信小盟的选择是正确的。”
魏云寒看到了站在台上把场的父亲，父亲的目光似乎也看到了他，又转瞬避开。
郝经理提了长衫进来，擦着一头大汗跺脚说：“魏老板，魏老板，快想个法子，观众已经乱上了。再这么下去要砸场子了。”
“是去扫墓了，还是和那个贱货鬼混了！”父亲大骂一声。
“师父，求您了，饶了二师兄吧。”艳生哭着求饶，死死抱着魏振飞的胳膊。
魏云寒疾步赶回中和大戏院时，锣鼓声萦绕戏楼，他已经得知了《伐子都》大戏的开场。
“是不敢唱，还是怕你师兄回来！”魏振飞喝问。
师娘哭求着扑在魏云寒身上。
“以后德新社的武生台柱子，就是小艳生，从今天起，师父把一身的绝活儿都一点点的传给小艳生。你们听好了，好好唱戏，都有能出息的一天。”
魏云寒在庭院中长跪了一夜，师兄弟们过往着指指点点，母亲过来拉他起身，他都没有动。
魏云寒抬眼望了父亲，又低落头，他不能提到胡子卿，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胡子卿昨天的落魄，可他又该如何解释呢？
二葵子去堂屋抱来那条练功、睡觉、挨打三用的凳子和挂在堂屋那条发亮的竹板。
父亲兴奋的声音：“走！今天晚上师父请宵夜，晴云楼去吃点心！”
“师父？”艳生又惊又喜，但还是摇头怯生生说：“艳生不敢！”
艳生谨慎的说：“或许师兄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你喊谁也没用！”
郝经理过来痛惜的问：“小魏老板，您这是怎么了？从来早来晚走，怎么就误戏了。亏得小凌老板顶上了，不然观众砸场子了。”
“去给梁碧盟长官扫墓，误了回来的时辰。”
见魏云寒长跪在地，也纷纷为二师兄求情。
推开拥挤的观众站在全场的最后，魏云寒看到耀眼的灯光下，那高高的舞台上，师弟小艳生穿着胡子卿送给他的那身淡粉色大靠，甩掉紫金冠，咬了头发，爬上了那三张高高的桌子。
师兄弟们就见那板子抽在魏云寒的大腿上，臀上，左右各一下，将血赶到中央，再一板子下去，血花飞溅。
胡子卿泪如泉涌，哽咽说：“他来求我，说是冯老不肯承认他们的婚事，说是要来求我当主婚人。我是答应他的～”
“鬼话！”魏振飞大骂着，在屋里徘徊几步，吩咐艳生说：“艳生，这出《伐子都》你学过，但是火候不到，从来没让你唱过。这是武生戏中的大戏，能唱的人不错，能唱响的人就更不多！今天，师父就给你把场，你去唱！”
“小毛子，你是怎么了？你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你爹不打死你？”师叔小月仙提醒着。
过了些时候，后台渐渐的清静。
“师弟，用力打！二师兄误了戏犯了错，该打！”魏云寒咬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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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么？怎么看！”胡子卿激动的说：“中央一道道密电，你自己看看！”
枕边的档案夹里，有何总理的电文明示“希望东北官兵协力抑制排日行动，宜隐忍自重，以待机会！”
“你们，排好队，挨个的去给师父打他，一人十板子，谁不用力打就打他！”魏振飞吩咐。
魏云寒被那凌厉的目光逼得心惊肉跳，知道今天难逃父亲一顿痛责，疾步走向后台，台口已经涌了很多记者和戏迷。
“去把家法请来！”魏老板吩咐。
汉辰也咽了口泪，又仰起头让眼泪回流进眼眶，惨然的说：“往前看吧！”
小郭子这才抡了板子狠打了几下，魏云寒咬紧了牙“嗯”了声又忍住。
魏云寒试试起身，酥麻的腿根本无法站立，又跌跪回原地。
魏云寒解开裤子趴到凳子上，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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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都起来！什么时候了，还都在挺尸！”父亲一声大喝，四下厢房里的师弟们都跑了出来。
子卿侧过头，哽咽含泪的说：“明瀚，对不起，小盟他～”
“云寒的腿伤犯了。”魏云寒敷衍到，急忙来到后台，被众人一片埋怨。
竟然冯暮非还有电文说：“中央现以平定战乱为第一，东北同志宜加体会！”
“老头子，不行，你这么打，要把小毛子打死的。老大跑了，你就这么个儿子了，打残了他，谁来唱戏？”
“你给我起来！这样的畜生打死不足惜！”魏振飞揪了媳妇推到一般，魏云寒慌得喊了声：“娘！”
魏云寒向祖师爷供案上点上一柱香，撩衣跪倒。
父亲根本没有理会他，带了师弟们离去。
清晨，父亲起床，来到他跟前问了句：“做什么去了？”
“师父～师父～”艳生惊愕的望着师父。
后台外一阵喧哗声掌声，小艳生下了戏在卸妆。
师兄弟们欢呼雀跃，有人提醒了句：“师父，二师兄回来了。”
就在这一瞬间，又一个真正的武生泰斗诞生了。
就魏云寒的出现，很多人围了魏云寒问：“小魏老板，您今天的戏怎么忽然换成小凌老板了？”
“听见没有！”师父大喝一声，师弟小郭子才接过板子，撩开二师兄的后襟，在那裸|露的大腿上打了几下。
魏振飞将衣襟掖到腰带上，挽起袖子，抡起板子狠狠的抽下，魏云寒叫嚷了两声，就咬住了牙，头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掉。
魏云寒苦笑，无奈的回家。
汉辰守在医院看到子卿睁开眼的时候，拉了子卿的手说：“伙计，你可是醒了，要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