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执手相看泪眼
碧盟贴蹭着露露的脸说：“信不过你先生的技术吗？我的铁翅膀一挂上，横行天下，所向披靡。”
“你以为我家那一个爹一堆大娘小娘就好缠了？美得你！不然你去给表哥当弟弟，同小威儿去换，就你这倔脾气，还不被汉辰表哥一天三顿打！”
正在挠头，庭院里一位勤务兵在向他们喊：“梁队长，门口有人找，说是队长的亲人。”
“潘有田这一造反，反得诡异呀。他的军队孤立无援，凭什么去‘蛇吞象’打东北军？”
冯暮非上下端详着碧盟，草绿色的军装衬衫掖在一条空军军常服的长裤里，腰上系了条皮带，显得整个人利落飒爽。冯暮非摸摸碧盟的头，拍拍他的肩说：“盟儿，自己留心，保重，爸爸妈妈时刻惦记着你，你娘在天之灵也守护着你。”
“jacky，别吹了，烦死人！”碧盟没有耐心的说：“再吹我给你摔了！”
碧盟点点头：“你都知道了？”
“在等上面的通知。”
一个小竹篮里放着五颜六色新鲜的果子，碧盟捧过来说了声“替碧盟谢谢妈妈！”
“你少来，你平时拉那个吱吱呀呀的小提琴，我都没烦你。害相思愁烦拿我出气。”凌傲嘟囔一句，继续吹着口琴。
碧盟跑步回营房，怕出几步，终于忍不住回头，却看见冯暮非立在大门口，一动不动的在望着他远去。
“怎么，这父子离别反比情人送别还缠绵了？eddie，你这脱缰野马这回可是要被上了鞍辔了。”
碧盟一把抢过凌傲的口琴，做出一个要掷出的姿势吓唬凌傲，凌傲一把抓住他的腕子怒道：“再闹我可跟你翻脸了！”
露露躲在碧盟的怀里抽噎说：“可是我还是怕，eddie，楼紧我，告诉我你一定平安的回来。”
边说边将一包裹的东西递给碧盟说：“这是些防寒的衣物，轻薄防寒，是从国外带回来的。还有这篮子果子，是你妈妈留给你路上吃。”
“谁呀？”凌傲打趣的问：“该不是美人心有灵犀，赶来月夜长亭送别了？”
接过碧盟手中的包裹和果篮打开一看，凌傲笑得腰疼道：“我说eddie，你呀，这也值得了。要说冯～～你老子厉害些，但是对你还真上心。”
“他又病了，刚才打电话时，代司令说胡司令急火攻心，又病倒了，不知道现在醒没醒，我要待命，不能去看。表哥去医院看望了。”
碧盟缓下步子，犹豫一下又跑了几步故意转进营房间的夹道，靠在墙边缓缓神，又偷偷的从墙边向营门口望，冯暮非的车还停在那里。
碧盟忽然觉得冯暮非很缠人，又不好拒绝，如果这么拉扯下去，怕谁也走不了。
碧盟一路小跑来到大队接待室里，父亲冯暮非一身长衫马褂背了手在四下看。
凌傲二话不说从果篮里拿出一个长得像梨子的东西用袖子擦擦就啃了一口，汁液横流，不禁赞了句：“冯家果然不一般，就是这梨子味道都与众不同，酸甜可口。”
“你安心去吧，我不托你后腿。这边还有小寒表弟在，我有事还可以偷偷去找他帮忙。还有威儿弟弟，他终于肯认我这个姐姐了，今天还陪我去给小枫儿扫墓呢。”露露欣慰的说，碧盟抚摸她的头，在露露额头亲吻一下，又捧住露露的脸，二人不顾一切的热吻。
“碎嘴，喜欢他？我们两个换。”
“你什么时候出发？”露露问。
手中的包裹塞进凌傲怀里，蹿身下了房顶，跑向接待室。
一袭银鼠薄披风，斜挽的发髻上插了几朵茉莉花，露露贴在碧盟的身前站着，痴痴的望了碧盟，眼泪落了下来。
露露忧心忡忡的说：“他们说空军怕是最先要行动，所以我就想到了你。我们怎么这么命苦，才说想安静的成个家，就又遇到战乱。”
“又要打仗了是吗？”露露凄然的问。
碧盟又请示问，用不用派两架侦查机去航拍些敌情资料，看看对方的军事部署虚实。胡飞虎这才一口同意。
碧盟不禁往营门口望，没见到人，也没见到车，心里寻思，该不是父亲又婆婆妈妈的折返回来了？
凌傲看了看碧盟，也是彷徨的说：“我一路上也在寻思这个，该不是真如表哥说的，有人在支持潘有田作怪？”
碧盟心里一阵酸楚，怀里抱着的包裹显得暖意融融。脚下如挂千钧重物，碧盟回到同凌傲分手时的房顶，目送着冯暮非孑然的身影一步一回头的走向了小轿车，那车的大灯照亮了路面，停在原地不动，久久的才离去。
碧盟揽了露露在怀里安抚说：“不怕不怕，公蟑螂对母蟑螂说，不怕不怕，有我在，就能给你撑起一块儿天，顶起一个家。”
“别闹，别闹！”许凌傲笑着躲着露露，边对碧盟说：“你快去接电话，胡飞虎打来的，要我们派飞机去炸郑州新民饭店。我把指挥部的人给拒了，胡飞虎就亲自来电话催。偏说是我们航拍的郑州平面图里，新民饭店灯火通明，门口还停了很多轿车，认定那就是指挥部。”
碧盟和凌傲趁着月色赶会到南苑机场——东北航空大队在北平的驻地。
布置过任务，凌傲同碧盟坐在营房瓦房的房顶，凌傲吹着口琴，很多空军的飞行员都喜爱揣一只口琴，闲时解闷也适合随身携带。
提到了亲娘，碧盟一阵黯然，又堆出笑说：“爸爸，夜深了，您请回吧，碧盟会留个小心。”
“咳！咳！”一阵故意而夸张的咳嗽声，露露慌得挣脱开碧盟，回身捶打着挤进接待室的许凌傲嗔骂：“jacky，就知道是你这个促狭鬼！”
“好，你先回去，爸爸看着你先回营房。”冯暮非说，不肯离开。
队伍还未收到命令，整装待命，处于战备状态。碧盟吩咐驻扎在北平南苑机场的飞机立刻例行检查，时刻准备战斗，又给代理东北军司令的胡飞虎老帅打了个电话请示，胡飞虎只是说让空军待命，暂时没指示。
二人正在屋顶上顶了一天的星星说闹，庭院里又有人在对他们喊：“上面是梁长官吗？营门口有家人找。”
碧盟起身捏了凌傲的脖子就做出个把他推下房顶的姿势，二人打闹着，碧盟翻到一堵矮墙上跳下去。
露露说：“你不要忘记了我是做什么的？今天和几位小姐妹在大世界舞厅去玩，遇到了东北军几位长官匆匆的离去，说是河南打起来了，不久就要打到北平了。”
“爸爸，您怎么来了？”碧盟十分惊愕，冯暮非笑了说：“盟儿，你这一走，你妈妈心里不踏实，让我一定给送些日用的东西来。我一再说她，这是打仗，又不是去旅行，可你知道，这妇人吗，就是啰嗦。”
凌傲凑过来坐在碧盟脚下的房梁上问：“怎么，没等来媳妇，把老爷子给招惹来了？”
“胡司令怎么说？他一向器重你。”
碧盟只拿了一个香果塞进了凌傲的嘴巴骂了句：“吃还不能堵上嘴！”
露露捶了碧盟说：“不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