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江韩盛脸上神色一僵，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片刻后才严厉道：“我不管你们谁……咳，谁对谁有意思，总之现在不许谈恋爱，知道吗？特别是江衍，你成绩已经那么差了，要努力学习。”
按照以往，江韩盛会语气严厉地训斥江衍十几分钟，把他从头到尾都奚落一遍才会停止，然后冷漠离场，
这次就说了这么几句话，而且听起来确实是在关心，江衍眨眨眼，看着江韩盛，因为太过于惊讶，都忘了害羞这回事。
“爸，你不继续说了吗？”
“我说完了。”江韩盛放下杯子，说出自己的真心话，“你们目前不能谈恋爱。”
“我会努力学习，至于谈恋爱……”江衍看着一直没说话的温寒迟，垂眸低声笑道，“那也要我把温寒迟追到手才能谈呀。”
夹杂着些许小失落的语气让江韩盛瞪着温寒迟：你竟然让我儿子追你。
温寒迟摊手：和我没关系，作者设计的。
江临眼神冷冽：他不配让江衍追，死吧，还让江衍伤心。
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完成了一场无声地交流。
江衍觉得他们眼都快抽筋了：“你们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三个人异口同声。
这摆明了就是有。
猜出这些人都有事瞒着自己，江衍很识趣的没有多问，起身去调料。
在他离开后，温寒迟接受了两个人死亡眼刀后，也起身要去调料。
“坐下。”江韩盛拉住他，皮笑肉不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藏着什么心思，想避开我们和江衍独处是吧。”
温寒迟还真没这么想，闻言轻笑一声：“这个真没有。”
“你放屁。”江临冷笑：“你就是有，表情太明显了。”
温寒迟斜睨了眼大门，似笑非笑道：“你再不松手，等会江衍过来了，怎么和他解释？”
江韩盛松开手，坐直身体，整理好衣服，又恢复了最初的严父形象。
下一秒，江衍端着碗走进来，看见温寒迟，把手中的碗递给他：“我记得你不太喜欢吃辣，所以顺手给你调了一份不辣的。”
这话才说完，江衍就感觉到了极为不对的氛围，扭头看去。
坐在椅子上的江临和江韩盛直直地盯着他，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与怀疑，还有些小小的委屈。
江衍一顿，不敢去过分理解他们那个眼神：“爸，哥？你们不去调吗？”
之前他给两个人调过，但两人并没有碰。
特别是江临，还让江衍以后别在自作多情，帮他弄东西。
自那以后，江衍不会再问他们多余的问题。
江韩盛面无表情看向别处：“不去。”
江临冷笑一声，起身离开。
江衍坐在位置上，长睫轻扫，搅拌着碗里的调料，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顿饭吃的特别奇怪，到最后江衍总觉得他们会随时打起来，吃完就立刻离开火锅店。
江韩盛开了车来，江衍坐上车前和路边的温寒迟招招手，弯眸道：“我回家了，周一见。”
温寒迟点点头，脸上表情淡到看不出什么起伏。
车门关闭，车内陷入一片沉默。
江衍以为多少会得到几声训斥，结果江韩盛什么都没说，只是开车离开，并像是随口一说：“有零食。”
江衍打开放东西的盒子，里面都是零食，眼睛瞬间亮了。
印象里，自从他的母亲去世后，他再没吃过江韩盛买的零食。
江衍拿出零食，能感觉到自己的父亲并不像之前那样冷漠了，不知道为什么鼻子忽然有些酸，拆开零食袋子后小声说：“谢谢爸，那我吃了。”
一旁的江临猛地低咳起来，打开窗户通风。
热风吹过，他的余光不禁落在江衍干净白皙的脸上，注意到少年的眼神有些许的落寞，抿唇道：“江衍。”
“嗯？”少年偏头看他，唇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乖软的笑容，“怎么了？哥？”
对上那双明亮漆黑、充满柔和笑意的眼眸，江临脑海里闪过过往发生的种种，唇抿得更加紧了。
这样好的人，他不知道自己之前怎么会那么冷漠，低声说：“对不起。”
江衍眨眨眼：“哥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不过不管为什么，都没关系啦。”
他拆开酸梅袋递给江临，眼里带着害怕被拒绝的小心翼翼。
不用这么小心的。
江临沉默接过，放入嘴中，酸意一刹那在口腔遍布开。
“怎么样？”江衍歪着脑袋问。
“很酸。”江临说，“超级酸。”
“酸的才好吃。”江衍笑道，“吃下后不管是伤心还是怎么样，都不会被影响。”
温润的嗓音让江临的目光不自觉变得柔和下来，他拿起橘子，耐心剥下所有的皮后递给江衍。
“给我的吗？”江衍不敢确定。
江临：“嗯。你给我吃酸梅了。”
喉咙涌上腥甜味，江临握紧拳头，用指甲死劲掐着掌心里的肉，忍住快要吐出的冲动，见江衍接过橘子，才笑着看向窗外。
他捂着嘴咳嗽了好几声，最后又挺直背脊，放下手，掌心对着自己的方向。
车子很快停在别墅门口，江衍这次回房间前，特意和他们说了“晚安”，也得到对应的“晚安”。
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开心，跑进房间关上门，跳在床上，拿起柜子上的照片，双腿晃悠地看着照片说：“妈，我感觉爸和哥没那么讨厌我了。”
“他们好像变了个人一样，虽然有点奇怪，但是我很开心。”
“要是妈你还在就好了。”
江衍轻声嘟哝完，抚去照片上的些许灰尘，重新放在柜上，就那么托着脸看着照片里满脸笑容的女人，断断续续说了很多。
说到最后口干舌燥，他才没有再继续，躺在床上，拿着手机点开和温寒迟的聊天框，发送了个晚安的表情包。
温寒迟秒回：“晚安jpg。”
“梦里有我。”
后面那句话，他刚发出来就撤回了，速度太快，导致江衍也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不是正确的，又或者是他的幻觉。
江衍：“你刚刚发了什么？”
温寒迟没有回复，只是说：“早点睡。”
江衍：“嗯，晚安！周一见喔。”
他放下手机，起身找好衣服，走进浴室洗澡。
房间里乱成一团，根本无从下脚。
温寒迟黑着脸站在门口，看着趴在床上撅着屁股的罪魁祸首，直接拎起他放在一边，沉声道：“和你说了多少次，别上我床。”
“不要，我就喜欢你床！”七八岁的小男孩刚被拎下来，立刻又要爬上床，被温寒迟眼疾手快地阻止了。
“要么滚，要么睡地板。”他垂眸，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小孩，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看着极为冷漠。
施琦眨着眼，可怜兮兮地看着温寒迟哀求：“不要，地板会有蟑螂爬我脸。”
下一秒，他直接被拎出房外，反应过来时疯狂拍打着紧闭的房门：“舅舅，你不能这么对我，你欺负小孩子，我要告状。我要告诉我妈，你欺负我。舅舅，呜呜呜……”
委屈的哭声实在是太大，温寒迟在里面根本写不好作业，冷着脸打开门：“再哭客厅也别待了。”
施琦红着眼，指着他的手机，说：“你给我手机玩，我就乖，不打扰你，我在沙发上玩。”
温寒迟无动于衷。
施琦嚎啕大哭起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撒泼打滚，眼泪弄得地板上都是，看着还怪可怜。
虽然温寒迟知道都是他装出来的，但这样闹下去明天邻居就来投诉了。
他把手机关键应用都锁住，递给施琦，淡声道：“接下后就给我闭嘴。”
施琦立刻抢过手机，欢快地跑到沙发上盘腿坐下，刚打开手机，瞬间垮了脸。
那边房门已经“砰”一声关上。
手机里除了电话短信，其他都需要密码，根本没有用。
施琦气得半死，眼珠子转了转，点开电话，拨通朋友的电话，本来想畅聊一夜，结果提醒手机欠费停机。
施琦：“……”
他看向温寒迟的房间，手机欠费停机不可能不知道，一定是故意的，气鼓鼓地走过去敲门，“舅舅，舅舅，你手机停机了。”
房门打开，温寒迟拿过手机冲完话费递给施琦，再次关上了门。
这么好说话？说欠费就冲了？
施琦兴奋地打开手机，当看到话费余额只剩一毛，又开始发疯发狂，闹了半天也没让温寒迟开门，被迫缩在沙发上。
他忽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打开通讯录，思索着给谁发。
其他备注都很正常，是别人的名字，只有一个不一样，施琦点开名为阿衍的手机号，发送一条短信。
刚洗完澡的江衍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拿起床上亮着屏的手机，看到温寒迟给自己发短信，立刻点开。
温寒迟：“我是皇帝，我从我的墓里爬出来了。沉睡百年，我的手机没话费了，给我充话费，我要联系我的部下。等我召集我的部下后一定报答你的恩情，要做皇后还是太子都随你。快！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皇帝？？这是温寒迟会发送的短信？
江衍擦头发的动作一顿，看着短信有片刻迷茫，尝试回复一条消息：“？”
温寒迟：“快帮我充话费，我真是皇帝！不骗你，骗你是小狗狗。”
……
客厅里安静的没半点声音，温寒迟走出房间，一眼看到客厅里趴在沙发上兴奋对着手机聊天的施琦。
冲的话费可不够他聊这么久的。
想到这里，温寒迟蹙起眉，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快步走过去，在施琦想藏手机的那一刻拿过手机，仔细翻找一圈，看到了到账一千话费的短信。
温寒迟：“……”
他眼角跳了跳，点开和江衍的短信。
江衍：“你是温寒迟吗？”
温寒迟：“我是，我是！我也是皇帝！”
江衍：“给你充啦。”
温寒迟：“你太棒了，太好了，我爱你！亲亲亲亲亲亲亲。”
每一个字分开他都认识，和在一起怎么就好像认不出了。
温寒迟沉着脸，拿着手机放在施琦面前，抓着他不让他走，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谁让你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