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听见少年充满笑意的声音，温寒迟说：“这么相信我吗？”
“嗯。”江衍伸出小拇指：“我们可以拉钩，谁骗人谁就是小狗。”
小孩子才会做的幼稚约定，温寒迟却没有任何迟疑，失笑间将自己的小拇指勾住江衍的小拇指。
江衍认真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他忽然注意到温寒迟手腕上的表，脸色一变，连忙松手：“我们迟到了，赶紧回学校。”
手垂落在身侧，大拇指轻轻摩挲着小拇指，温寒迟仿佛还能感觉到那抹炙热的温度。
看着江衍停下，笑着招呼自己过去的身影，他倏然想:时间如果可以停止在这一刻就好了。
两个人回学校时已经过去半节课，江衍认真解释了一番，老师才让归位。
下课后，江衍以最快的速度打了一杯热水，回来放在温寒迟桌上。
“你多喝点热水，对身体好。”
温寒迟抬眸看向他。
江衍能感觉出，温寒迟看自己的目光是温柔的，但语气却透着冷冽疏离，像极对待一个陌生人才会有的态度：“谢谢，不过不用了。”
他把水杯推到江衍桌上，低头继续写题。
江衍几乎瞬间想起之前温寒迟说的话，并不介意，把水放好后说：“那你要喝的时候可以直接拿过去喝。”
温寒迟有秘密，现在不能说，但他愿意等到那个秘密可以告诉自己的时候。
余光感觉有人在偷窥自己，江衍猛地扭头看向窗外，对上一张满是笑意的脸。
对方不太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对江衍说：“之前在教室门口等你，一直没等到你，所以过来看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你吃个饭怎么这么久啊？最后是迟到了吗？老师没有让你罚站吧？”
中午发生的事太多，江衍好一会儿才想起来眼前的人是陈炜闲，摇头说：“我没什么事。”
他觉得陈炜闲老来找自己太奇怪了，想到什么，也不绕弯子，直白地盯着陈炜闲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虽然从来没有故意遮掩过自己的想法，但在这一刻被直接戳破，陈炜闲多少还是有些羞赧。
他想着刚好江衍主动问了，干脆说通，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江衍说：“我有喜欢的人了，不会喜欢他以外的人。所以抱歉，你以后不要浪费自己的时间来找我了。”
尝试拿起水杯喝水的温寒迟听见这句话看了过来，握紧水杯，举起喝了一口，目光不咸不淡地打量着陈炜闲。
江衍的话几乎让陈炜闲站不住，特别是对上温寒迟的目光，他心里满是不爽与愤恨，一句话想也没想，直接脱口而出：“谁喜欢你了？我就有事过来找你，你别自作多情行不行？还以为我喜欢你，就没见过像你这么自恋的人。”
恶狠狠的语气让周围人看了过来，目光很复杂，最后因为习惯了江衍总是碰到这种事，扭头继续干自己的。
江衍一怔，脸上没什么神色变化，“喔”了一声，脸上笑容不变：“你不喜欢我更好，之前还怕说话怕伤你心，既然这样就好了。还有我们之间也不熟悉，你有什么事找我？”
他从头到尾都笑吟吟的，无论是拒绝还是被说狠话，都没有任何生气。
陈炜闲一个字也不说出，嗓子像是堵着棉花一样，让他难受无比，好半天才想挽救一下自己，呐呐地解释道：“我……其实不是那个意思，对不起，江衍，我太激动了。”
被直接拒绝，脸面挂不住，激动也正常，江衍可以理解，摇摇头，并不在乎道：“没关系。”
“你脾气真好，其实我确实喜欢你，所以才总过来看你，之前就注意到你了。那次看到你在看我打篮球，我高兴了很久，我以为你终于注意到我了。”
陈炜闲以为江衍原谅自己了，刚笑着说完，江衍就直接把窗户关上，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完整他说的那些话。
“我要写作业了，你下次别来了。”对着窗外的人说完，江衍自顾自地开始写作业，不再分心。
陈炜闲一愣，有些火，但也不能再说什么。
他临走前依依不舍地看了江衍好几次。
“这么喜欢某人啊，走都不舍得走。”后面坐着的柳三水看到这一幕，声音尖细地开口，“某人还这么绝情，啧啧啧，你说说喜欢他干嘛。”
他起身，幽灵一般地站在江衍身边：“下节课咱俩换换位置，让我和……”
“不可以喔。”江衍头也不抬，笑着拒绝柳三水，“老师发现会扣学分的，所以不行。”
这样笑着说话实在让人没办法恼火，柳三水被拒绝也没多大反应，直到浑浑噩噩地坐回位置上才反应过来。
焯！
他怎么就这样回来了，江衍的声音也太具有迷惑性了。
柳三水又愤愤不平地站起身，走过去，见江衍在喝酸奶，阴阳怪气道：“这种酸奶小孩子才会喝吧，你竟然这么喜欢，呵呵。”
江衍一顿，喝着酸奶抬头看向他，几秒钟后，把抽屉里的酸奶拿出递给他，弯眸道：“你是不是想喝酸奶喝不到才这样？我请你喝。”
柳三水：“？？？”
自己想喝酸奶喝不到？不是，这是酸奶的问题吗？他明明在故意嘲讽，江衍听不明白吗？！
他翻白眼：“你是不是缺根筋。”
江衍想了想，笑笑：“好像是，我缺的似乎不止一根。”
“我看也是，你简直就是缺大脑。”柳三水几乎被他这种认真回答态度气吐血，他想和江衍吵架，但是江衍的思想完全和他不在同一水平线，别说吵起来了，聊都难聊到一起去。
气不到江衍，反而还把自己气的半死，柳三水临走前狠狠抢过江衍手中的酸奶，坐回位置后故意很大动作地拆开喝掉，想说难喝刺激江衍，结果……味道还挺好。
他暗自记下酸奶的名字，打开购物软件，购买了几箱，然后把空酸奶瓶扔进垃圾桶中，一字一句道“小孩子才喝的玩意，难喝死了。”
“我看到你空瓶了。”江衍说。
柳三水冷笑连连：“我那是给温温一个面子，跟你没什么关系。”
他目光放在温寒迟身上，眼里满是欢喜，对温寒迟存在什么样子的心思一看便知。
“你喜欢温寒迟啊？”喜欢八卦的同学问，“你喜欢男的？”
“对啊，怎么了？不可以？”柳三水用蹩脚的普通话反问，“我喜欢他，怎么了？”
“喜欢就上啊。”八卦的同学挤眉弄眼，“不然到时候温寒迟可就不是你的了。”
温寒迟嗓音冷厉地打断他们的谈话：“我不喜欢你，别再提我的名字。”
“人家不喜欢你，放弃吧。”八卦的同学耸耸肩，“你喜欢江衍吧，我觉得江衍更好，人好看，脾气又好，温寒迟太难接触了。”
喜欢自己的情敌？
柳三水气极反笑，懒得搭理这个八卦的同学。
江衍那边写作业的心思都没了。
喜欢自己？还是别了吧。
他偷偷看了眼温寒迟，悄悄凑过去，说：“如果他突然真的开始喜欢我怎么办？”
“试探我？”一直在喝开水的少年斜睨他一眼，有些似笑非笑，“不会，他不会有这个机会。”
为什么不会有？
江衍没继续问。
他感觉他和温寒迟之间仿佛隔着一张透明的纸，等到纸破了，他们就不用再这样绕弯子了。
温寒迟放下水杯：“谢谢你的热水。”
“不用谢。”江衍撑着下巴，见他在折纸飞机，眨眨眼：“我会折千纸鹤。”
他撕了一张自己的纸，折成千纸鹤放在温寒迟的飞机上，笑意更多了：“还挺般配。”
两个人的背影从后面看极为亲密，像是情侣般，让周围人开始议论。
柳三水走过去硬生生把两个人挤开，看着桌上的纸飞机和千纸鹤，一把抓过来，鄙夷道：“有什么好的，这种我随随便便就能折出来。”
“放下。”见他想扔掉纸飞机和千纸鹤，温寒迟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难看至极的脸色吓得柳三水直接把东西放回桌上，努努嘴，委屈道：“温温，你对我变化也太大了，之前你都不这样的。”
温寒迟没说话。
谁也不知道作者是怎么安排的，明明他和江衍是主角，却非要在他身边弄了个柳三水，一直干扰着他们，其他作用也看不出来。
见温寒迟一直不理自己，柳三水逐渐变得尴尬起来。
他咬着唇，眼眸睁得浑圆，一副可怜兮兮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上课铃声响起，即使柳三水心存怨气，也不得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看他红了眼睛，同桌还有旁边的同学赶紧安慰，柳三水假模假样地擦擦眼泪：“没关系的，我相信他会喜欢我的。”
他瘪瘪嘴，又用哭腔重复一遍：“真的没关系。”
“别哭别哭，你这么可爱，没人会不喜欢你。”因为之前得了他的礼物，同桌疯狂递给他纸巾。
“真的吗？”柳三水眨眨眼，看着同桌，睫毛上还挂着泪水。
这我见犹怜的模样让同桌点头不止：“真的！”
柳三水“噗嗤”一声笑出声，软声道：“谢谢你，你真好。”
他的这句道谢直接把同桌整个人心都软化了，安慰得更加起劲。
耳边声音不断，柳三水却没注意听，眼里都是江衍的背影，逐渐握紧拳头。
就算他不可能和温寒迟再一起，他也绝对不会让温寒迟和这个讨人厌的江衍再一起！
……
周末，江衍小心翼翼地拿出书里夹着的电影票，拍下一张照片，确定保存好才收起手机，一边出房间一边给温寒迟发消息：“我好了，现在准备过去了，你呢？眨眼卖萌jpg。”
温寒迟：“我在电影院门口。”
江衍：“等我哦_”
温寒迟没有回复，江衍知道他看到了自己的消息，不回复就代表同意，快速坐上车，让司机送自己去电影院。
车子已经开动准备离开时，车窗突然被人敲响。
江衍侧头就对上江临冷嗖嗖的目光：“你去哪里？”
“看电影。”江衍降下车窗，并没有隐瞒，对江临询问自己的去向感到好奇。
之前他出门，江临从来不会关心，甚至只要是休息，江临会因为不想看见他，一直在自己房间里不出去。
“和谁？”江临皱起眉头，脸色不愉。
江衍：“温寒迟。”
听见这三个字，江临脸色更加不好看。
他直接拉开车门，直勾勾地盯着江衍：“我也一起。”
江衍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也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