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这么假的慌不用戳就破了。
温寒迟心下失笑，面上却毫无波澜。
他握住水杯，打开尝试喝了一口。
没有什么反应，可以喝这杯水。
温热的水将喉间的铁锈味压制住，温寒迟目光落在江衍因为跑步而变得微红的脸，哑声说：“谢谢。”
原本还有些手脚无措的江衍闻言咧嘴一笑，用手托着下巴看着温寒迟摇头，嗓音轻快欢愉：“不用谢，不用谢。”
然后笑得更加开心。
温寒迟敛眸，唇角微扬，藏去眼底的温柔。
“你不是一直在国外吗？怎么会回来？”已经上课，老师就在讲台上，江衍在纸上写下问题，撕下后趁老师不注意，将纸条小心翼翼地递给温寒迟。
他怕温寒迟丢掉纸条不理自己，偷望着温寒迟，黑眸中充满期待。
好在温寒迟很快在纸条上回复他：“国外不习惯。”
去国外那么多年，现在因为不习惯回来？
江衍觉得很奇怪，不过也没多想，把纸条叠好收起来，开始听课。
即使他听得很认真，还是不懂。
江衍吐出一口气，无奈望着天花板发呆。
“哪题不懂？”清冷的嗓音响起，江衍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是衣服上残留洗衣液味道，并且离他越来越近。
温寒迟在朝他靠近。
这个想法让江衍背脊一僵，大脑一片空白。
“江衍。”没得到回应，温寒迟又低声唤了句。
低沉磁性的声音近到仿佛贴在耳朵上说的一样，江衍心脏失去节奏，疯狂乱跳起来，甚至有种说不出的酥麻感传遍全身。
完了。
江衍红着脸，迅速捂住耳朵。
由于心跳太快，他根本不知道做什么反应，只能直直地盯着前方，让自己分散注意力。
注意到他的不对劲，温寒迟看向他：“江衍？”
脸颊火辣辣的，像是贴在火焰上，略微冷静的江衍放下手，小声道：“在。怎么，怎么了？”
一句简单的话说得结结巴巴，让温寒迟陡然失笑。
他目光落在江衍绯红的耳朵上，眸光微深，朝江衍更近了一些：“老师说不懂的话，同桌之间要互相帮。你哪道题不懂？”
他很庆幸剧情里有这个片段，所以才可以这么肆无忌惮地靠近江衍。
少年的靠近让江衍觉得自己心脏都要跳出去了，一时间向旁边紧急躲了下，紧张道：“我全部……都不会。”
话音刚落，修长好看的手出现在视线中。
光看这只手，江衍脑海里就不禁自动浮现温寒迟写的字。
他眼睁睁看着温寒迟拿起他的题本，看完后语调不明道：“十三道题，你一道题都没写。”
江衍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我倒是挺想写，但是这个题目似乎不乐意我写它，所以都不让我看懂。”
“先从第一道题开始。”温寒迟并未多说其他，直接拿过草稿纸，一点点的给江衍讲解起来。
他和老师教的其实没太大差别，但江衍发现自己可以理解，顿时有些兴奋，在温寒迟问出“明白了吗”，疯狂点头：“明白了。”
温寒迟：“那我们继续。”
“你这块手表……”忽然注意到温寒迟手腕上的手表看着特别眼熟，江衍逐渐想起来，“这手表好像是你小时候经常戴的那一款，这么多年都没有换吗？”
温寒迟垂眸看着手表，淡淡地“嗯”了一声：“用习惯了，懒得换。”
江衍点点头，倏然又笑着道谢：“温寒迟，谢谢你不嫌我蠢还教我。”
少年干净的声音仿佛是春日里一股和煦的暖风，轻抚过人的心尖，带起一片涟漪。
温寒迟并没有回答这句话，只是唇角微微上扬。
周五不用上晚自习，放学后，江衍扭头看着后桌：“那明天下午见。”
他们已经约好了明天周六一起去吃火锅。
杨潇玫应了一声。
旁边的温寒迟直勾勾地盯着江衍的笑脸。
他也想去，但去不了。
江衍收拾好东西，离开前特意对温寒迟打了个招呼：“下周见，温寒迟。”
没得到回应，江衍也习惯了，拿着书包离开了教室。
看着他的身影逐渐消失，温寒迟才面无表情地离开。
他走出校门，坐上车子后拿出手机，手指在键盘上敲打片刻，发出信息。
凉暑：“他明天要出去吃火锅，你们知不知道他去哪里吃？明天出门注意一下，我也要去几个江临。”
江临：“梦里去吧，明天我偷偷跟着去。你，只配在梦里吃。”
凉暑：“呵呵。”
凉暑被禁言1小时。
温寒迟：“……”
别墅里格外安静，江临还没有回来。
江衍从冰箱里拿出一瓶酸奶后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找了个自己感兴趣的频道，就那么一边看一边笑，直到发觉不对劲。
他偏头一看，大门打开，江临不知道站在门口多久了，正盯着他看。
江衍立刻坐直身体，轻声叫道：“哥。”
江临关上门，没有理他，径直走上楼。
不像之前那样板着脸对他挖苦嘲讽，而是直接忽略他。
最近江临是改性子了吗？不然怎么变化这么大？
想来想去也得不到什么答案，江衍喝完酸奶，将空瓶扔进垃圾桶中，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洗了个热水澡，穿着睡衣坐在电脑前打了几盘游戏。
天色很快变黑，江衍摘下耳机，走出房间。
晚餐已经做好，江临正坐在桌前吃饭，江韩盛还没有回家。
江衍快速走下楼落座，乖乖地叫了一声“哥”。
正在剥虾的少年头也没抬，应了一声：“嗯。”
这是应自己了？
江衍一怔。
之前他这么叫，从来不会得到任何的回应。
“吃……”江临夹起已经剥掉皮的虾，要往江衍碗里放去，下一秒又突然站起身，抿着唇走上楼。
那剥好的虾也没有吃。
看着盘子里面的虾，江衍眨眨眼，带上手套，开始剥剩下的。
一盘虾肉很快出来，江衍叫来阿姨，笑了笑：“麻烦阿姨端上去给哥，别说是我剥的。”
阿姨很快照做。
房间里的江临强忍着呕血的冲动，坐在椅子上缓和了许久。
听见江衍的声音就忍不住想对他好，但是……
江临冷着脸，揉了揉太阳穴。
房门被敲响，阿姨端着一盘剥好的虾肉走进来，放下后就离开了。
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江临知道是江衍亲手剥的虾。
他有些激动地摆好盘子，用手机拍照分享群里炫耀：“江衍亲手给我剥的虾，你们都没有这个福气吧，也根本尝不到。”
“您已被禁言三天。”
江韩盛直接把他禁言了。
江临：“？”
他终于体会到温寒迟的心情了，又好笑又无奈。
盘子里的虾江临不舍得吃，他走出房间，站在围栏前看着楼下。
江衍还坐在桌前剥虾，动作很快，唇角微弯，带着温和的笑意，看的人也忍不住跟着笑。
江临双手随意地放在栏杆上，满脸宠溺，直到江衍抬头发现他。
江临：“！”
他立刻收敛笑容，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回了房间。
这天晚上，江衍睡得很舒服，一夜无梦到天亮。
他起床拉开窗帘，洗漱完后对着照片里的女人笑着说了一声“早”，然后换好运动装，出门晨跑。
江临晨跑比江衍早，时间也比他久，两人一般在路上不会碰到，没想到今天，江衍开跑没多久就迎面碰到了。
他故意放缓步伐，等江临路过时，笑着说：“早，哥。”
江临步伐一顿，不冷不热地瞥了他一眼：“早。”
江衍眼眸微微睁大，等江临离开后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甚至轻轻掐了自己一下。
不是在做梦，平时根本不会回应他的哥哥真的回他了！
十分钟晨跑结束，江衍擦掉额头上的汗水，洗澡换好衣服后下楼吃饭。
等每天一杯牛奶喝完时，他站在体重秤上。
随着量身高的杆子降落又升起，江衍的紧张达到了极致。
“滴——”一声，他立刻抬头，看到了数据：168cm，50公斤。
还是168cm，心里的期待瞬间破灭，江衍沮丧地抿着唇。
已经晨跑一年多，喝牛奶也有二年了。
别人都一米七多、一米八了，他还在一米六多待着。
所以喝牛奶一点用处都没有，干脆不喝了。
江衍越发难过，打开冰箱拿出一瓶牛奶喝尽。
每天一瓶不行，那就两瓶，只要他坚持，一定会有收获！
想到这里，江衍信心满满地回房间写作业。
中午吃完饭，江衍在家里看了会书，等到时间差不多了，打车到达约定的商场。
他来的比较早，是第一个到的。
3点的时候，五个人都到齐了。
后桌杨潇玫爱剪辑视频玩，拿着手机在录vlog。
进电梯的时候，江衍猝不及防入境了，他对着镜头笑笑，在杨潇玫询问的目光下摇摇头，说：“不用删，就两三秒，没事的。”
“两三秒就够了。我觉得我这个vlog绝对是我做视频这么久以来点赞最高的。”听见他说不用删，杨潇玫无比兴奋。
时间还早，几个人在商场转了一圈，等快六点的时候，才走进火锅店。
外面的天还没有黑，火锅店没多少人。
他们选择的包厢是在一个大房间，中间隔着一个屏风，将原本的房间一分为二，变成了两个包厢。
江衍坐下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没放在心上，点完后把菜单递给别人。
…
屏风后，温寒迟目光透过缝隙落在江衍的背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在这隔壁偷偷吃着，太卑微了。
一边的江临完全沉溺在江衍到来的喜悦中，坐在那里看着江衍一直在笑。
温寒迟敲敲桌子，沉声道：“你再看他就发现了。”
江临收回目光，点了菜后极为嫌弃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温寒迟嗤笑一声。
两个人彼此看不顺眼，最后各自冷笑一声，谁也不理谁了。
过来上菜的服务员感觉到氛围不对，放下菜就离开了，顺便提醒了旁边站着的服务员：“小心打起来，我看氛围不太对。”
下菜时，两个人又开始互相挖苦对方，直到屏风突然“砰”一声，倒在了地上。
屏风一倒，两个包厢之间没了遮挡，互相看到了对方。
拍vlog太兴奋，不小心把屏风撞倒的杨潇玫傻在原地：“！！”
完了，我都做了啥啊？
一脸讥讽的温寒迟：“……？”
暴露了？！
还在抢温寒迟毛肚的江临：“？”
毛肚没抢到，还被发现了？
听见动静回头，却意外看到自己同桌和哥哥坐在一起吃火锅的江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