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血腥路
胖子脸红脖子粗的反驳:“我当时的确是你踢第二下的时候就醒了,不过……不过当时我简直就糊涂了,你说一大清早的,窗户外面就有一只大脚丫子玩命的踢我家高在七楼的窗户玻璃……”
苏婉继续说道:“当时我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知道以自己的力量,是不可能把那些人全部制服的。我赶紧翻身逃回了自己的房间,反手把房门锁上。哪知道那些疯子的力量那么大,门板上很快就被他们打破了一个大洞。我赶紧把化妆柜推到在门口然后用衣架杆支在化妆柜上,最后我把床也推到了门口……然后我就发现在这一段时间里,那帮疯子已经把我的房间门拆掉了大半……”
胖子急忙表明自己的立场:“你说我能信么?一个大姑娘,在天蒙蒙亮的时候,从七楼的窗户里衣衫不整的爬进了我的房间,告诉我她弟弟发了疯,领着十几号人把她妈妈咬死了……我就说小姐你要是想卖b也选一个有钱的主儿啊,你看看我这上顿不接下顿的,哪有闲钱去闻你那骚味儿……”
胖子随手拍了拍我的肩膀,难过地说道:“别费劲了,前几天情况还没有那么糟糕的时候,我和婉姐已经上网查过了,这次的病毒大爆发是全世界性的,好像只有英国、新西兰、冰岛等少数国家没有发生。专家门暂时也无法破解这种超级病毒,只不过根据这种病毒的传播形式,给它起了一个很形象的名字‘传销’……不过那时三天前的消息了,自从网络中断之后,外界的信息我们就完全不知道了。”
“没什么重点了,”苏婉看了一眼胖子,还是感激的说了一句,“杨蝌就把我救了下去,我跟他说了我家发生的事情,这死胖子还不信……非说我是……”说到这里,警花的俏脸也红了起来。
苏婉感激的看了旁边的胖子一眼,然后说道:“这也就是我和杨蝌遇到一起的原因了……我们家住在八楼,我本来想我们家窗子外面就是外挂式的空调机箱,我从我家的空调机箱上跳到七楼的空调机箱上,在往下跳到六楼的空调机箱上,就可以一路的逃到大街上……”
苏婉含着眼泪点头,又摇头,说道:“我的确亲眼看到我妈妈被咬死了,气管都咬断了,那种情况之下,就算紧急送往医院抢救,也没有可能救活的……可是我清清楚楚的看见我妈妈手里拿着半截血淋淋的手臂,一边咬着手臂上的肉,一边跟着那群疯子冲进了对面的住宅楼里……”
我暗自叹了口气,心说苏婉当时的表现已经够勇敢了,要不是她受过严格的职业训练,恐怕早就成为受害者了。就算她是警察,可是在那种手无寸铁的情况下,能逃生已经是个奇迹了。
苏婉吸了一口气,说道:“我也来不及多想了,穿上衣服,就把窗户打开了。当时那种情况下,窗口已经是我唯一的逃生之路了。”
我给她说的直咂舌,心说也幸亏是你经过了很多体能训练,换了我的话,站在八楼的户外空调机上只要往下看一眼,就会直接掉到地面上去。
苏婉的话让人无可辩驳,我试探着说道:“你们看会不会是这样……研究出这个‘传销’病毒的人并没有想过要研究这样一种超级病毒,而这种病毒的出现,原本就是一个意外?”
胖子喘着粗气说道:“拉到吧,那房子是我家老爷子攒了一辈子的钱给我买的,那房子就是我们老爷子的命,怎么能随便就给人踢坏呢?她踢到第二脚的时候我就醒了,睁开眼睛一看……”苏婉打断胖子的话,更正道:“什么踢了第二脚你就醒了?我自己都记不得我当时踢了几十下了……这死胖子睡的跟死猪是的,一点反应也没有。”
“好了好了,说重点,说重点。”我赶紧出来打圆场。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多少明白了,这到不是她说的有多清楚,而是我习惯于往下推断情节的发展,我看了看旁边大口小口的吃罐头的胖子,说道:“是不是咱们的警花同志把你家的窗户玻璃踢碎了?”
胖子给她气乐了,笑道:“你说的那是厨师,胖子我还没混到炒菜当厨师的份儿呢,我在那酒店里就是个切菜配菜的,顶多就算是个预备役厨师。”
苏婉还没有回答,胖子在一边就立刻嗤之以鼻:“你当公安局是你们家开的呢?佩枪是随便往家带的么?”
三个人一起沉默了一会儿,胖子才试探着问道:“那些丧失理智的疯子,很明显是受了某种不明病毒的感染……你们说有没有这种可能?”
我和胖子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异口同声地说道:“难道是某一个国家发动了这场生化大战争?”
在这种情况下,这块“抱着肉的骨头”站起来自己跑了,除了有鬼,真的没有其他理由可以说得通了。
苏婉也给胖子逗乐了,干咳了一下,说道:“当时我吊在八楼的空调机上,一看脚下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当时就急了。六楼虽然安装了空调机,可是距离我的脚下少说也有四五米,我可不敢冒险往下跳。可是这个时候那些疯子已经把我的房间门都拆开了,正在推堵住门口的化妆柜。我知道他们很快就会冲过来,我急得没办法,只好用力的去踢七楼的窗户……”
苏婉缓缓的摇了摇头,说道:“你说的虽然对,可是仔细一想却完全不对。你想想,像这样一个大行动,根本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能做到的。先不说世界上有将近200个国家和地区,淡淡就说我们中国,就有成百上千个大城市,想让这么多个点同时疾病大爆发,所需要的人手起码要几万人,加上后勤补给、运输工具、仓库车辆,更是规模巨大的离谱……这样的行动,不是任何一家普普通通的公司就能做到的。而能够做到的那些大的跨国公司,又有哪一家会做出这样疯狂的举动?既然是公司,那么目的就只有一个:赚钱!把人都害死了,你叫他们赚谁的钱去?”
胖子愁眉苦脸的辩解:“什么叫我不怕热?谁都知道胖子怕热!我不装空调是因为……因为我没钱装……你当我像你们警察叔叔阿姨一样有五险一金津贴补助呢?我上班的那个大酒店里,除了能混个吃食,一年到头也不剩什么闲钱。”
“我和我妈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四年!”苏婉歇斯底里的咆哮道:“我会连自己的妈妈也认错么?”
“可是动机呢?这个人做这样惊天动地的事情,他说动机是什么?”苏婉不同意胖子的论断,“如果所有人都死光了,那么对这个散布病毒的人有什么好处?还有,他自己就不怕被传染么?”
我心想胖子说的也对,换了是我,要是有人大清早的去踢我阁楼上的小窗子,我说不定会怀疑是吊死鬼上门。
苏婉却听出了刺儿,不满地说道:“你说谁是大脚丫子?”
苏婉显然还在责怪胖子没有在户外安装空调,看来那天她被孤立在八楼的外墙上,情况一定狼狈到了极点。就听苏婉哼了一声,说道:“你骗谁呢?你不是说你在xxx大酒店上班么?那里的厨师随便拉出来一个,赚的都比我们局长多。”
我心里暗骂胖子太不厚道了,都这个时候了,还挤兑人家警花干什么?果然,就听胖子继续说道:“我当时也就是一时心里不痛快,顺嘴说说,哪知道这个大姐一听就要开门往外闯,吓的我赶紧把她抱住了,你说这门要是一打开,不但她肯定完蛋估计胖子我也要归西。”胖子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口干舌燥的,又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又过了一会儿,我们听到楼下有动静,就窗户边上探头往外看,就见到一大群衣衫不整浑身是血的疯子,从我们这栋楼里涌了出去,直奔对面的住宅楼冲去。我当时吓的腿都软了,正在暗骂自己没用。哪知道回头一看,咱们的警花姐姐直接吓哭了,鼻涕眼泪的挂了一脸……”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忍不住跳了起来,摸出手机就拨电话,我的天啊,外面的局势已经这样了,我远在辽北的老家不会也出什么意外吧?我的爸爸妈妈……我不敢往下想了。
胖子下意识的回手摸了摸胖脸,苦笑着说道:“然后她就说瞎了的狗眼啊,你们家小姐出来卖还穿警服啊?”
我被胖子噎的说不出话来,苏婉也缓和了一下心情,说道:“我们下班的时候都会把佩枪上缴给单位的武器保管员,公安系统是不允许警务人员携带枪支回家的。”
我心里升起一团不详的预感,我们家老爷子最喜欢看电视,自从他中风偏瘫之后,更是与电视形影不离。像这种时候,他应该就坐在电话机旁边的沙发上看电视呢啊,怎么会不接电话呢?就算老爷子偶尔的睡着了,那么我妈妈也会来接电话的啊,我妈妈虽然很喜欢参加小区里面组织的大妈秧歌队儿活动,可是从老爷子生病之后,她就很少外出了,一门心思的在家侍候老爷子。
我听到这里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回头一看,苏婉的俏脸已经涨的通红了,她“呸”了一声,说道:“然后我就狠狠的给了他一耳光……”
我真没想到当时的情况那么危急,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忙问道:“你怎么不用抢?你在大街上抓疯子的时候,不是有配枪的么?”
胖子叹了口气,说道:“然后我们就看见有东西从八楼往下坠落,后来才知道是婉姐摆在窗台上的几盆花被那些粽子给推到了楼外。那些疯子在八楼折腾了一会儿,就没动静了,我们刚刚松了口气,就听到住在我隔壁的七楼邻居家里传来了乒乒乓乓的砸东西声,然后隐隐约约的听到几声惨叫……”胖子看了我一眼,说道:“你也知道,现在的房子盖的,质量都不错,隔音效果很明显,我和婉姐也不能判断到底我的邻居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依着婉姐的经历,显然我邻居家里也出事儿了。正当我们手足无措的时候,就有人碰碰碰的拍打我们家的房门。当时把我吓得半死,当然不会去给他们开门了,也不敢出声,那些家伙看看没什么反应,就一哄而下,开始去砸六楼的门,接着六楼就传出来一声惨叫……那时候我脸上还火辣辣的难受呢,就对婉姐说你不是警察么?怎么看着老百姓受苦受难一点反应也没有啊?”
不料苏婉紧接着就狠狠的瞪了胖子一眼,说道:“哪知道这个家伙根本不怕热,长得那么胖,家里居然连个空调也不装。”
难道我们见鬼了?
这个想法与其说说胖子的想法,还不如说是我们目前唯一能想到的解释,可问题是,就算这个理由说的通,那么苏婉的妈妈又是怎么回事?被病毒感染的人可以发疯,我们简单的理解为病毒细胞侵害了人的中枢神经,破坏了脑细胞的正常结构,至使病人出现了疯狂的举动——这个解释很合理,那些疯子的行为虽然疯狂,说到底他们的生命迹象还没有消失,那些人起码还是活人。也只有活人才会有能力运用自己的身体,使得手脚可以活动……可是这一切与死人完全没有关联,死人就是死人,人死亡之后生命体征全部消失,神经元不会再受脑电波的支配,整个躯体说白了就只是一块儿肉包着的骨头而已。
我和胖子都无语了,可是如果苏婉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又如何解释那天所发生的事情?死人真的有可能从地上爬起来么?如果死人能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四处活动,那么我们在课本上所学到的那些基础理论,岂不是被全盘否决了么?
我和胖子都傻掉了,好半天,我才失声道:“不可能,完全没有可能!人怎么可能在那种情况下发生那样的事情?”我发觉自己的脑袋明显短路了,所以说出来的话也明显的有些语无伦次了,只能大体的表达出我的意思。
“全世界性的病毒大爆发?”我难以置信的问了一句,说道:“这怎么可能?再烈性的疾病,也都是一点一点传播的,就算是中世界那场令欧洲人死亡一半的鼠疫,也不是一下子就同时出现在欧洲各地。像前些年爆发的‘非典’和‘禽流感’病毒,也是逐步的蚕食侵入一个又一个的国家,根本不可能一下子就在全世界大爆发,因为所有的病毒传播都是由一个由点到面的辐射过程,遍地开花那只是小说里的情节。”我能说出这么一大篇话,那是因为自己是写手的缘故,曾经想写一本有关于大疾病暴发的小说,因此查找过有关的资料。
回头再看苏婉,她又哭了,好半天才抬起头来,说道:“你们知道当时我为什么哭么?我亲眼看到那群疯子的队伍里,我弟弟和我妈妈都在其中!”
“嘟……嘟……嘟……”没有人接电话。
我不禁替当时的苏婉捏了把汗,经管现在这个漂亮的小警花平平安安的站在我的面前,已经用事实说明无论当天她遇到了多么大的危机,也都化险为夷了。可是,说实话,我还是不能想象她是如何逃生的。所以我理所当然的追问道:“然后你怎么做的?”
胖子挤眉弄眼的看了我半天,我才知道他被噎住了,赶紧给他打开了一瓶矿泉水。胖子也不客气,劈手就把矿泉水瓶子抢了过去,猛灌了好几口,才算顺过气来。
胖子也被我的话说活心儿了,他猛的一拍大腿,说道:“老花说的没错……像这样的情况,根本就不可能是普通的病毒大爆发,这显然是……”他挠了挠头,咬牙切齿地说道:“这根本就是有人故意散播病毒,想毁灭整个人类的世界!”
我强忍住笑意,感觉自己的肠子都在打转了,咬牙问道:“然后呢?”
“嘟……嘟……嘟……”还是没有人接电话。
苏婉依旧保持着清醒冷静的头脑,她微微摇了摇头,说道:“现在问题的重点并不是这种病毒的出现是故意还是意外,现在的重点是这种病毒为什么会在全世界范围内大面积的同时爆发?”
我想了想她说的一点没错,不过我紧接着就想到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那啥……你家住几楼?”大连这几年的变化只能用日新月异四个字来形容,住宅楼已经是盖的一栋比一栋高,三十几层的住宅楼也不算什么新鲜东西。
“啊?!”我和胖子都吃了一惊,胖子脱口问道:“你说什么?你弟弟和你妈妈?你妈妈不是被你弟弟他们咬死了么?”连胖子的智商都能想到的问题,我当然也想到了,所以也是一脸疑惑的向正在微微发抖的苏婉看去。
我接着她的思路,接下去说道:“想做到这个并不难,只要在事先安排好人员,带上病原体,四散到世界各地,在预定的时间一起引爆病毒,激发活性,那么结果肯定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我们三个人的脸色都难看到了极点,好半天谁也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