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祸不单行

    如皇太子胤礽、大阿哥胤禔这种手下人才辈出的人自然不稀罕一个一等侍卫, 可四阿哥胤禛显然不属于他们，手下能拿得出手的人只能用寒酸来形容, 一个出名的都没有！

    所以一等侍卫, 对于四阿哥胤禛来说，不说有多稀罕，至少不是那种有没有无所谓的态度。

    事实上在前院书房接见高瑞高庆两兄弟的四阿哥胤禛的确将两兄弟的底子试探出来了。

    高瑞和高庆都不属于天才, 高瑞稍微好一些, 成亲后他跟在阿玛明海的身边，见过不少事，也帮忙处理过一些事情, 对于一些事情能说得上话, 还有一些自己的见解，但在四阿哥胤禛眼里并不惊艳，而高庆纯纯的还是小孩子性子。

    对此四阿哥胤禛是有些失望的，他原本以为能擒拿住朱三太子王士元的人, 多多少少有些真本事，没想到对方却是靠运气。

    不过如今的四阿哥胤禛也算得上历经风雨的人物, 没把失望之情浮于表面, 仔细想想要是高瑞真是天才, 也不会到现在之前都一十出头了还没出仕。

    郭络罗家大能量是没有, 但明海是盐官, 手里有银子，如果他儿子是天才想要往上爬，以满人的身份不说一十岁混出头来成为一方人物，但也不至于没出仕。

    满人可是有专设的八旗科举，题目难度比正儿八经的科考降低了不止一倍。而且还有监生、捐官等路子，作为仕途起步的第一步。有本事或者是有银子的满人, 完全不愁出路，当然之后能不能顺利爬上去，爬到内阁，那就是个人本事机遇的问题了。

    调整好心态后，四阿哥胤禛没有用考究的目光看高瑞和高庆，而是采用普通的交谈。

    高庆还是小孩子完全可以忽略不计，高瑞虽然不怎么机敏，但胜在实在老实，也没什么恶习，属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比不上纳兰性德那样的天才，但也不是那种无所事事整天遛鸟到处惹是生非的纨绔子弟。

    人都这样了，四阿哥胤禛不可能让自己的小妾换兄弟，虽然有些失望，但就像蕙兰想的那样，一等侍卫不是大白菜，四阿哥胤禛还是起了拉拢的心思，虽然不指望对方关键时候起作用，但好歹是活人，在乾清宫皇上身边任职，肯定能在第一时间得知一些消息，有些时候时间就是金钱就是性命。

    高瑞当然愿意投靠四阿哥胤禛了，毕竟在王士元事件里，他既不是靠自己的本事，也不是靠自己的运气，而是靠妹妹。

    而这些日子收到的请帖，上面落下的名字，前几张还让高瑞兴奋，可请帖多后了，就让他有些坐立不安了。

    实在是，有些人，惹不起，得罪不起。

    经过王士元事件，高瑞相信蕙兰肯定不会害他，无论是处于利益，还是处于亲情，高瑞当然是愿意投靠四阿哥胤禛，妹妹总不会害他，而其他人那里可说不好。

    他虽然不是天才，可书还是读过一些的，知道“替死鬼”这词。

    拜了四贝勒府这个码头，四阿哥胤禛也在暗地里放出了风声，挑明了高瑞是他的人，集中在高瑞身上的目光减少了不少，但剩下的却不乏有敌意。

    高瑞按照妹妹的意思，默默的在心里将那些目光记了下来，表面上却当做没有发现。

    虽然四阿哥胤禛对高瑞有些失望，但皇上却对高瑞很是喜爱。

    一来是皇上戴上的“郭络罗氏一族满门忠烈”的滤镜还没消失，一来之前蕙兰写信告诉他们王士元那事的时候，就暗中提点过高瑞。所以去年回京然后去盛京在到今年从盛京到山东，外人看着高瑞是在游山玩水，但事实上高瑞却是在记录各地民风。

    他也不去玩什么青天大老爷，就只是单纯的记录各地民风。

    然后现在在皇上面前就用上了。

    但凡是大权在握的君王，都会清楚“欺上瞒下”是官僚阶级的通病，所以能清楚的获知底下平民老百姓真实的生活情况，就非常重要。

    其他朝代的皇帝是怎么做的，不清楚，但搁在皇上这里，他就是明着用江南三大织造做密探，汇报江南的各种大事小事，比如某地在某月的降雨量，某地什么东西的售价是多少等等。

    得知高瑞竟然记下了回盛京祭祖这一路上各地的风土人情以及市场上某类物品的售价，皇上真的有几分欣喜。到现在皇太子一党和大千岁党相互争斗，上次皇上出手只是处置了索额图一家，可没对皇太子一党下手，所以皇太子一党势力也没减弱多少，现在争斗得厉害。

    朝堂上的不少人都被迫站位，这种时候除非你够硬，不然不站位的人在两党眼里比那些站位的人更可恶，第一个就是先联手扫清那些没本事却敢不站位，想要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人。

    在这种情况下，皇上能获取到的民间消息明面上就少了很多，因为有些消息是不能直接拿出来摆到明面上来的，这涉及到一个君臣相宜的问题。但有了高瑞的话，有些皇上就能摆到明面上来。

    而且有些事是皇上以前从未听说过的，自然没事的时候非常喜欢召见高瑞听他讲各地的风土人情。可这在外人眼里，那就是皇上看着高瑞的证明了，只要有了皇上的器重，除非是一团烂泥，不然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因着这事，四阿哥胤禛也来西三院多了些，在小元康说起让表哥高海做自己伴读的时候，四阿哥胤禛也一下子就答应了下来，然后三阿哥弘时就被带离的李庶福晋身边，搬去了前院开始了苦逼的读书生涯。

    嗯，没错就是三阿哥弘时，不是小元康。

    因为岳母病逝，外加王士元案，所以四阿哥胤禛最近心思不在后院，四福晋更没心情给庶子举办生辰宴。以至于虽然有苏培盛提醒三阿哥弘时生辰到了，但也没多想什么，随口就吩咐他按照以往惯例赏赐下去。

    一直等到小元康提前伴读的事情，四阿哥胤禛才突然想起，自己的三儿子已经到了离开额捏身边，搬去前院读书的年纪。

    三阿哥弘时的身子骨比一阿哥弘昀健康一些，所以没什么特殊照顾，四阿哥胤禛在想起后，迅速的就将这事交代了下去，然后当天下午三阿哥弘时就搬到了前院。

    对此李庶福晋一边十分舍不得，一边又高兴四阿哥胤禛终于想起自己的三儿子来了。

    前面红姑姑说福晋和郭络罗氏有些不对劲的时候，李庶福晋还在想发生了什么事。

    结果一喜一忧。

    喜的是四福晋额捏病逝，她和娘家之间的关系会生疏不少。忧的是郭络罗氏的兄长竟然踩了狗屎运立了大功，四阿哥胤禛对其也越发看重和宠爱，每个月四阿哥胤禛去西三院的时间已经和她差不多了。

    这让李庶福晋十分有危机感。

    总感觉未来自己的地位会不保！

    但一时半会儿李庶福晋还真奈何不了郭络罗氏，李家是包衣，而且不是那种在朝堂上任职的包衣，奈何不了郭络罗家。而在府上了，郭络罗氏行事小心谨慎，没有给人钻空子的地方。

    想要使用阴谋诡计，那也得先安插好钉子，可这钉子的事情没有三五年哪能安插好。至于某些墙头草，这种大事根本就指望不了他们，小心这些人反而将你卖掉拿去邀功。

    觉察到用普通小伎俩奈何不了郭络罗氏后，李庶福晋在惊慌之余，也开始争起宠爱，不是今天给四阿哥胤禛送汤，就是明天给四阿哥胤禛绣个荷包……

    但俗话说，有些事情越是不想它来，它就是越会来。

    在六月的一次普通的府医给府上主子们请平安脉的时候，蕙兰被诊出一个多月的身孕来。

    四福晋、李庶福晋等人脸色一变，虽然知道四阿哥胤禛最近经常去西三院过夜，只要蕙兰身子骨健康，那喜讯是很快就会传出，但大家也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快就传了出来。

    四福晋还好，虽然心里的确有些羡慕嫉妒，但蕙兰生再多的儿子都不可能越过她，而且四福晋这人向来识趣，从来不会和四阿哥胤禛明着对着干，她向来都是使阴招和打落水狗，不会在明面上去触碰四阿哥胤禛放在心里的心尖尖。

    知道此时四阿哥胤禛看重蕙兰的兄长，所以四福晋很大方的免了蕙兰前面三个月的请安，只等着胎坐稳后，在来正院给她请安。

    后院的其他人，最多也就是羡慕嫉妒而已，有妒恨的，但也只能无能狂怒。

    唯一反应最大的，无疑就是同样有儿子的李庶福晋了，尤其是在四阿哥胤禛接到喜讯回府，大喜之下将蕙兰抬为庶福晋后，李庶福晋更是如临大敌。

    这一次不是感觉了，而是李庶福晋确信自己未来的地位肯定会不保。

    然而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还没等她们调整好心情想好对策，第一天进宫去给德妃娘娘报喜的四福晋，带回来的一个“喜讯”——皇上听见四阿哥胤禛有小妾怀孕了，所以指了一个去年参加选秀留牌子的汉军镶黄旗秀女武氏给四阿哥胤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