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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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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队里要求家家户户上交所有铁制品,  叶茜茜想把一些家里边用得着的东西放起来,省得宋建国脑子一热把家里的铁制品全部上交了。

    打开门,叶茜茜被里边飘出来的灰尘呛得直咳嗽。

    “咳咳咳~咳咳咳!”

    “这屋子怎地这么多灰尘!”

    叶茜茜捂着口鼻往里面走,  杂物房里面堆满东西,  门边堆着两把锄头。

    锄头是好东西,可不能拿去上交了。

    叶茜茜抱走两把锄头,把它们藏到杂物房的隔层上面。

    她在杂物房这边忙忙碌碌收拾东西,  沈氏在厨房那边忙忙碌碌熬汤、做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娘,饭做好了,  开饭吗?”

    沈氏走到杂物房门口喊叶茜茜,身上还绑着灰黑色的围裙,  脸上全是汗水。

    叶茜茜没应声,沉着一张环顾四周。

    沈氏站在门口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生怕影响到叶茜茜。

    叶茜茜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时捡起一把生锈的锄头递给沈氏:“你把这个锄头给建国,  让他拿这个锄头去上交。”

    沈氏心想,  只上交一个生锈的锄头不合适吧?

    但她向来不敢在原身跟前发表自己的看法,  这会儿同样如此,默默接过叶茜茜递过来的锄头,  低着头一个字都不说。

    叶茜茜本就没想过听她的看法,  越过她往外走,  走上十几步就走到了正屋门口。

    “小玉,  大才,  你俩别玩了,赶紧去洗手,洗了手才可以上桌吃饭。”

    喊完几个孙子,  叶茜茜去给沈氏帮忙。

    沈氏已经把饭菜摆上饭桌,叶茜茜拿起勺子就给宋建国打了满满一大海碗的鸡汤。

    “快来喝一口,尝尝够不够味儿。”

    宋建国慢慢吞吞挪过来,慢慢吞吞坐下,慢慢吞吞拿起大海碗喝一口鸡汤。

    叶茜茜急忙问:“好喝不?”

    宋建国点头:“好喝。”

    叶茜茜顿时笑了起来:“这只炖汤的老母鸡养了快两年了,这会儿杀了炖汤吃刚刚好,晚几年再杀可就老了。”

    给三个孙子一人打一大海碗的鸡汤,叶茜茜看向宋建国:“建国啊,咱们大队的公共食堂怎么个建法,你们有章程没有?”

    宋建国刚喝了一口汤,还没来得及往下咽就听到叶茜茜的问话,赶忙把汤往下吞了回答叶茜茜的问题。

    “有。”

    “你们打算把食堂建在哪里?”

    宋建国放下大海碗:“不用建,会计叔说老地主家的屋子都还好好的,改改用来做公共食堂正合适。”

    叶茜茜给她和沈氏、宋小玉打汤,分给沈氏和宋小玉一人一碗后拿起大海碗喝了一口汤。

    老母鸡炖的鸡汤就是香。

    叶茜茜被鸡汤给香得眯起眼睛,低头又喝了一口鸡汤。

    “那你们打算选谁去管理公共食堂。”

    前面的问题只是铺垫,这个问题才是叶茜茜真正想问的问题。

    明年就会开始闹饥荒,队里边又没有多少粮食,必须选几个‘心里有数’的人管理公共食堂才能确保生产大队里边的粮食不会被大伙儿胡吃海塞嚯嚯干净。

    叶茜茜觉得她自个儿就特别合适,想去管理大食堂。

    听到叶茜茜的话,宋建国心里咯噔一下,试探着问:“您想进公共食堂?”

    叶茜茜翻白眼看他:“怎地,我不够资格进啊?”

    “不是,我没这样想。娘,我是咱们生产大队的大队长,我要是选您进生产大队,我怕别的人说我举贤不避亲。”

    “你少给我拽文!老娘干起活来半点不比别人差,凭啥因为你是大队长就不让我进公共食堂?我不管,反正我是一定要进公共食堂的。”

    宋建国赶紧劝叶茜茜,把口水都说干了也没把人劝好。

    叶茜茜该吃吃该喝喝,吃饱了拍拍肚皮直接吩咐宋建国:“我觉得五个人就能把公共食堂办起来,我算一个,另外四个人选我也给你挑好了。”

    “娘啊……”

    “闭嘴,听我说完。”

    叶茜茜掰着手指头数:“建业他娘力气大,可以算一个;建民他奶做饭好吃,可以算一个;会计家的也算一个吧,还有一个就选建丰他娘。”

    说完她挑好的人选,叶茜茜斜眼看宋建国:“先选这几个人吧,今天下午你去跟她们说一声,明天咱们正式开干。”

    叶茜茜把该说的,不该说的话全说了,宋建国还能说什么?

    叶茜茜挑的四个人都是有讲究的,会计家的是会计的媳妇,建民他奶是大队书记的亲娘,建业他娘是大队副队长的亲娘,建丰他娘是大队主任的嫂子,这些个人选都是大队干部家的长辈,随便拿一个出来都能把几个大队干部给干趴下。

    “你听到没有,听到了就应一声。”

    宋建国在心里直叹气,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他根本不是他娘的对手。

    “听到了。”

    叶茜茜满意了,起身又给自个儿盛了一大海碗的鸡汤,顺便把盆里的大鸡腿夹起来送到宋建国的碗里。

    到了下午,几个大队干部带着几个小伙子开始挨家挨户的收东西。

    宋建国带人去收铁器,带着人挨家挨户地去敲门。

    他以为能收上来不少铁器,结果收上来的全是一些生锈的破烂铁器,好些人家给的烂锄头比自家上交的烂锄头还要烂。

    宋建国暗想,自家老娘可真有先见之明,把大伙儿的心理拿捏得透透的!

    会计那边带人去收家禽,像是鸡鸭鹅之类的全都要收上来。

    几个大队干部约好几点去收东西,几点回来集合。

    到了约定好的集合时间,宋建国带着人、扛着东西回到大队办公室门口。

    他们走到门口的时候,会计带着的一群人正好也回来了,双方一前一后走进办公室。

    宋建国问会计:“你那边收的怎么样?”

    “别问了,白忙活一场。”

    宋建国心里知道怎么一回事,脸上却摆出一副茫然的样子:“怎么回事?”

    会计拿起搪瓷缸子猛灌一口水:“这家说养的鸡鸭鹅全丢了,一只都找不回来;那家说养的鸡鸭鹅全部吃药药死了,连把骨头都没有捡回来,个个净找理由不肯上交东西!”

    宋建国憋着乐,自家老娘又把话说准了,真是不服也不行。

    “那现在怎么着啊?”

    会计啪的一声放下搪瓷缸子:“还能怎么着,就这么着吧。咱们一会把东西归拢归拢,明儿个早上把东西都送去食堂那边,让食堂那边的人想办法处理吧。”

    宋建国不说话了,默认会计的做法。

    第二天,叶茜茜早早的起床刷牙洗脸,洗漱过后拿着手电筒去公共食堂那边。

    这会儿天还没有亮透,到处都是黑乎乎的。

    “建国娘来了,快进屋,屋里烧着火暖和。”

    农村的早上还是挺凉的,风一吹,浑身打哆嗦。

    叶茜茜走进屋,反手把门关上。

    找一张椅子坐下,叶茜茜一边烤火一边和屋里的几个人说话。

    “我听我家建国说队里边收上来的粮食只有百来斤,番薯也是只有一千来斤,这么些粮食全煮了也不够整个生产大队吃几天,这事你们看要怎么办才好?”

    所有人沉默下来,均低着头看着火盆子不说话。

    “你们都不说话,那我先说两句。”

    叶茜茜开了口,其他人不再低着头假装看火盆子,纷纷抬起头看向叶茜茜。

    “那么些粮食吃是肯定不够吃的,咱们得想个既能省粮食又能让大伙儿吃饱的法子才行。”

    叶茜茜看向众人:“你们在家里边都是掌勺的,都别闭着嘴巴不说话了,都说说自个儿在家里是怎么管粮食的。”

    “我来说两句。”

    会计家的忽然站起身:“我家那位虽然是队里边的会计,每个月能拿几块钱的补贴,但我家人口实在是多,他的那些补贴压根不够我们一家二十几口人吃。”

    说到这里,会计家的停了下来,一脸愁苦地看众人:“粮食不够吃怎么办呢?没办法,只得勒紧裤腰带数着米下锅。说出来不怕各位笑话,我家看着面子光挺好看的,其实一天两顿吃的都是番薯根熬水。”

    番薯根熬水就是用番薯根煮水,比番薯根熬粥还要惨一些。

    会计家的不是在卖惨,说的都是真真的实话。

    她家人口多,主要是小辈多,光是小辈就十几个人,那么十几个小崽子张大嘴巴讨饭吃,再多的粮食也不够他们吃。

    在座各位看着会计家的蜡黄的脸色都知道她说的是真的,一时间都不说话了。

    会计家的抬起手抹了抹眼角:“挨饿的滋味太难受了,我宁愿顿顿喝稀的,也不想再挨饿了。”

    她看向旁边的叶茜茜:“建国他娘啊,大队干部选咱们来公共食堂干活,就是信得过咱们,咱们可得帮大队管理好公共食堂。”

    叶茜茜点头:“是这个理。”

    会计家的说开了头,其他人也一一站起身说自家的难处,个个都掏心窝子说心里话,把家里的有多难、有多苦一五一十全说了。

    叶茜茜认真听她们说话,等她们把心里话都说完了才开口:“我家的情况不比你们好多少,你们的难处我都知道,也都能理解。”

    话音一转,叶茜茜开始转移话题。

    难处不难处的说几句就行了,可不能一直说个不停,现在最应该说的话题是如何用最少的粮食让所有人吃饱肚子。

    “今天早上这顿是咱们公共食堂开火的第一顿,不能只吃稀的,怎么着也得给大伙整一顿干的,你们觉得呢?”

    建业他娘忙点头:“我觉得可以。煮稀的有煮稀的省粮法子,煮干的有煮干的省粮法子。”

    话题开了口子,其他人纷纷起身发表自己的看法。

    会计家的接话:“我看粮食里面有一袋子陈米粉,米粉做米糕挺好吃的,要不咱们今儿中午就用那一袋子陈米粉做米糕吃?”

    “我看行。”

    建丰他娘站起身:“前两天下了雨,好些人家地里边种的番薯都长出了绿油油的番薯叶子,我觉得可以去把那些新长出来的番薯叶子摘回来做米糕。那些番薯叶子挺嫩的,做米糕应该能吃。”

    “这也是个法子,不过光是放番薯叶子会涩口,还得再添些芋头、淮山什么的转转味。”

    建良他奶扭头看向叶茜茜:“建国他娘,你觉得呢?”

    叶茜茜舒缓眉头:“我看都行。”

    看一眼外边的天色,天快亮了,她们要抓紧时间干活,不然早上这顿怕是赶不出来。

    叶茜茜扫视众人,所有人都看着她,等着她发号施令。

    她也不怂,直接开口吩咐众人干活。

    “建业他娘你干活麻利,你和会计家的去地里边摘番薯叶子。”

    扭过头去看建良他奶:“单吃米糕有点单调了,嫂子手艺好,你去挑些木耳之类的东西熬个汤,让大伙大早上的喝口汤暖暖胃。”

    “这个好,我记得队里边收上来不少的干木耳。”

    建良他奶是个急性子,说完话起身就去翻装粮食的袋子。

    叶茜茜也不说她,看向下一个人:“建丰他娘你跟我一道干活,咱俩负责烧火、洗锅刷碗,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可以。我这个人做饭虽然不好吃,不过我有一把子力气,力气活尽管交给我干。”

    大伙都是干活的麻利人,很快各忙各的去了。

    这一忙就忙活了一个多小时,阵阵炊烟从烟囱飞出来,被风一吹飞向东南西北方向。

    在几个老太太的协力合作下,公共食堂飘出一股子米糕的香味。

    队里边的人都知道今儿个的早饭要来公共食堂这边吃,大伙拿着吃饭的大海碗、拖家带口地来到公共食堂门口等开饭。

    宋建国带着三个儿子也来了,这会儿正蹲在门口和一群堂叔伯兄弟说话,你一言我一语地猜公共食堂第一顿会有什么好吃的。

    这个说:“我觉得有猪油拌饭,我闻到猪油拌饭的香味了。”

    那个说:“我觉得不是,我没闻到猪油拌饭的香味,闻到的是猪油渣炒菜的香味。”

    “我看是猪油渣汤面,里面的香味一阵阵往外飘,里面的吃食肯定差不了。”

    “我希望是饺子,我都快十来年没闻过饺子的味道了。”

    “我倒是希望是馒头,哎呀国营饭店的大白面馒头可香了,那股子香味馋了我大半辈子,我长这么大还没吃过国营饭店的大白面馒头。”

    公共食堂里面,书记家的小跑进厨房,压低声音说:“来了,人都来了!这会儿他们个个捧着个大海碗蹲在门口等咱们放饭呢!”

    叶茜茜放下大勺子:“咱们收拾收拾,收拾好了把东西搬出来开门放饭。”

    会计家的:“好嘞。”

    建业他娘:“我先把这些米糕搬出去。”

    建良他奶:“这些汤得拿个东西盛起来,不然一会不好打汤。”

    建丰他娘:“交给我吧,我力气大,我能把这个大瓦煲直接搬出去。”

    几个老太太迅速把东西搬出厨房,把东西一一摆放好,一人拿一个大勺子站到东西后面准备给大伙打饭。

    叶茜茜拿着勺子往外走:“我去开门。”

    剩下的老太太忽然紧张起来,咽口水的咽口水,抹汗水的抹汗水,大喘气的大喘气。

    叶茜茜拉开门,人还站在屋里,中气十足的声音却传了出去。

    “开饭了,所有人排好队进屋打饭。”

    说完这句话,叶茜茜转身快步走回工作岗位。

    站在公共食堂门口的人们听到叶茜茜的话立刻往公共食堂里面跑,不一会就跑到了几个老太太跟前。

    会计家的见到有人来了,脸上下意识带出笑容,但想到叶茜茜交代的话,猛地收起笑容,板着一张脸看着眼前的人。

    也是巧了,站在她跟前的人不是别人,正好是她的大儿媳妇。

    大儿媳妇心想打饭的人是自家人,自家人肯定不会亏待自家人。

    她顿时笑眯了眼,举起大海碗送到会计家的面前。

    会计家的板着脸接过大海碗,手里的勺子一搅就从盆里面打上来一块巴掌大小的米糕,手里的勺子再一搅,又从盆里面打上来一块巴掌大小的米糕。

    只打了两块米糕,会计家的把碗递给大儿媳妇,示意她赶紧走人。

    大儿媳妇一脸错愕地看着她,这就完了?给自家人打饭就只打两块米糕?

    她用眼神询问会计家的:就给这么点?

    会计家的左右扫视,见建业他娘、建良他奶给自家人打饭也只是打两块米糕便收回视线,板着脸怒视大儿媳妇。

    会计家的:就这么点!

    大儿媳妇:不能再给几块吗?

    会计的:不能!赶紧走,丢死人了!

    大儿媳妇痴缠了好一会才接过大海碗,一脸不甘地走了。

    叶茜茜这边,叶茜茜全程面无表情,不管是遇到熟悉的人还是遇到不对付的人,全都冷着脸给他们打两块米糕。

    许是她的表情太吓人,这些来找她打饭的人全都乖乖的,没有一个敢吭声的。

    今儿个的早饭准备的是一人两块米糕和一人一碗木耳蛋花汤,吃饱是不可能吃饱的,不过可以勉强吃个水饱。

    尽管这些吃食看起来不怎么样,但对于好些已经闹饥荒的人家来说能吃上这样的吃食已经很满足了。

    好些人打了饭后忍不住笑了,捧起大海碗大口地吃了起来,吃得那叫一个狼吞虎咽。

    有几个看着三岁大的孩子吃得太猛了,噎得直翻白眼。

    吃过早饭,好些人对公共食堂准备的第一顿饭食表示很满意,觉得要是顿顿能吃这样好的饭,做梦都能笑醒。

    有满意的人,自然就有不满意的人。

    比如说宋建国,宋建国和别的生产大队长聊起过公共食堂的事,别的生产大队都说要给队员,们一天吃三顿,且顿顿还给吃大白米饭。

    他也是做大队长的,可他不仅不能给队员们一天吃三顿,还不能让队员们吃上大白米饭。

    宋建国觉得自己这个大队长做得很失败,自责不已。

    不过他不敢去找叶茜茜,更不敢和叶茜茜提意见。

    自家亲娘是什么性子他可太清楚了,老太太固执得很,而且做事情有自己的一套章程,他要是敢去提意见,保准会被臭骂一顿打出来。

    宋建国想着先这么着过几天,等夏收的粮食收上来了,再去找亲娘提一提改善伙食的事。

    但是吧,有些事不是他不提,别人就不会提的。

    家家户户都有外嫁的闺女,这些嫁出去的闺女在生产大队吃到好的自然就会想到娘家人,想到娘家人自然就会偷偷藏下一些粮食带回来给娘家人。

    于是乎,不少外嫁的闺女跟说好了似的一窝蜂的回来走亲戚。

    这些闺女回来就说起公共食堂的事:“最近我们生产大队吃得可好了,一天三顿吃白面、白米饭、白面饺子、白面包子,大队长让我们放开肚皮随便吃。有人吃得都吃撑着了,一边死命往嘴里塞吃的,一边哇哇的往外吐。”

    说完自个儿生产大队的情况,自然就要问娘家这边的情况:“家里这边吃的怎么样?是吃的白面吗?有肉吃没有?”

    生产大队的人本来还觉得能吃上米糕挺幸福的,有了对比后顿觉心酸不已,心想,为什么别的生产大队可以顿顿吃到饱,自家生产大队却只能吃个水饱?

    明明以前大家的条件都差不多,现在差距怎么变得这般大了?

    难道大队干部把上边给他们发的粮食全拿走了?

    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他们不约而同地往公共食堂这边跑,过来找几个管理食堂的老太太询问情况。

    一群人浩浩荡荡来到公共食堂门口,见门从里面被挡住,几个汉子上前一脚把门踹开。

    叶茜茜和一群老太太在屋里忙着剁南瓜,忽然听到砰的一声巨响。

    “什么倒了?是不是灶台塌了?”

    会计媳妇扔下手里的东西起身往灶台那边跑。

    建民他奶捂住胸口哎哟叫唤:“完了,完了,锅里的粥一准全漏了!”

    叫唤完,建民他奶心疼得直拍大腿。

    “门口放着两个大木桶,谁去把木桶拿进来?”

    建业他娘扯起嗓子大声喊着,但所有人心里都藏着事,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她这边的动静。

    建业他娘扔下东西想要往外跑,想着把大木桶搬进来盛粥水。

    刚才那一声响听着多吓人啊,这会儿锅里的粥说不定全倒到灶台下面了。

    她得赶紧把木桶搬进来,抓紧时间把掉到地上的米粒捡起来,灶台下面全是灰,洗洗还能吃,可不能浪费了。

    叶茜茜伸手拉住建业他娘的衣领子:“跑什么跑啊,别跑了。”

    刚才那声响可不是铁锅炸了的爆炸声,而是门被踹开的声响。

    “你们看那边?”

    叶茜茜抬起手指向门口处。

    不到两秒的功夫,门口处被人头堵得水泄不通。

    会计媳妇、建民他奶、建业他娘以及建丰他娘看情况不对立刻走到叶茜茜身后,站在叶茜茜身后叉腰看站在门口处的一群人。

    叶茜茜先开口:“食堂还不到开门的饭店,你们怎地过来了?”

    人群推推搡搡,很快推出来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

    汉子名叫宋建秋,和宋建国算是堂兄弟,跟管理食堂的这群老太太或多或少都有亲戚关系。

    宋建秋只是想过来看热闹,没想过要当出头鸟。

    但这会儿他已经被推出来了,不当出头鸟也不行了。

    “各位婶婶,我们来这里只想问一件事。”

    “什么事?”

    叶茜茜问他。

    宋建秋眨巴着黑黢黢的豆豆眼东张西望起来,见厨房里面只放了些南瓜、野菜叶子,脸上露出嫌弃神色。

    “别的生产大队顿顿吃肉、吃干饭,我们生产大队怎地只吃稀的?”

    人群传来附和声:“就是啊!咱们生产大队不比别的生产大队差,没道理人家顿顿吃到吐,我们却天天饿得腿发软。”

    “可不是!队里的粮食是有数的,大伙儿都知道队里有多少粮食,你们别想瞒着大伙儿昧下粮食。”

    “我提议开仓检查粮食,队里的粮食可不能“不明不白”的就没了。”

    “我赞成。”

    “我也赞成。”

    叶茜茜挑起眉头,转过身,斜着眼睛看宋建秋:“谁说咱们大队有粮食?谁说的?收粮食的时候这家说家里闹饥荒,没粮食了;那家说家里就剩下些番薯了,实在是找不到一粒米上交。这家没粮食,那家没米粒,大队的粮食从哪来?难不成是天上掉下来的?”

    冷哼一声,叶茜茜甩过去一个眼刀子:“你们竟然还好意思过来问?你们哪来的脸问?”

    宋建秋迅速往后退,一句话都不敢说。

    人群霎时间安静下来,个个低下头装鹌鹑。

    “会计家的,你去把会计他们喊过来。”

    宋建秋的头皮一下子麻了,大队那几个干部是这几个老太太们的儿子、孙子,要是把他们喊来这边,那几个干部估计第一个就拿他开刀,拿他杀鸡儆猴。

    宋建秋是个奸猾的,心知情况不妙,偷偷地人群后面钻。

    他可不能再做“出头鸟”!

    会计家的走得快,不一会就把几个大队干部喊了过来。

    宋建国打头,宋书记和宋会计跟护卫似的一左一右走在宋建国屁股后面。

    会计家的在路上跟他们简单说过这边的情况,几个大队干部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宋建国的脸色尤其难看,如同蒙过一层煤炭似的黑乎乎的,一看就知道他气得不轻。

    “可算把你们等来了。”

    见宋建国来了,叶茜茜身上的气势更足了,一手叉腰,一手指向门口那群人。

    “这群人怀疑我们几个老不死的偷粮食,嚷着要开粮仓检查粮食。你们赶紧领他们去检查,给他们好好看看大队里边到底有多少粮食,省得一日日地怀疑我们几个老不死的偷偷往自己家里偷粮食!”

    人群有人小声喊:“我们没说你们偷粮食。”

    叶茜茜叉腰跺脚:“你们嘴上是没有明明白白说出来,但你们心里可啥都说了!”

    她看向宋建国:“别黑着一张脸了,赶紧把人都领走。”

    宋建国哪里敢跟叶茜茜吭声,和叶茜茜的视线一对上立刻就变了脸色,走到叶茜茜耳边小声说:“娘啊,我觉得这回你们也有不对的地方。”

    叶茜茜用眼白看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把宋建国吓得颤抖起来。

    宋建国顶着叶茜茜的大白眼小心翼翼说:“今年各个生产大队都是大丰收,公社那边说了,今年各个生产大队的亩产平均下来能达到上千斤!咱们大队收上来的粮食确实是不多,但再过没一个月地里的粮食就能收了。那么多的粮食,咱们现在就算是敞开肚皮使劲吃,以后也不怕闹饥荒!”

    亩产上千斤这事他也是前几天从公社那边听来的。

    他们生产大队的亩产虽然不到三百斤,但别的地儿亩产却有上千斤、几千斤、甚至是上万斤。那么多的粮食随便匀个一斤、两斤给他们生产大队也够他们吃上好几年了!

    “娘啊,这回您就听我的吧,别省了。”

    叶茜茜脸上表情不变,心里却叹起气来。

    历史书上写的三年饥荒已经开始了。

    她和安晏可以帮人实现愿望,却不可以改变原有历史,否则俩人都得不了好。

    “我不听。”

    宋建国急了,往前走两步,凑得离叶茜茜更近了。

    “娘啊,现在别的生产大队全都开仓放粮食让大伙使劲吃,咱们要是不让大伙儿吃饱,大伙儿肯定有意见!万一他们把事情闹到公社那边去,我这个做大队长的可见没脸见人了!”

    叶茜茜的语气更坚定了:“我说不行就是不行!肚子里的稀儿还没有拉干净就想要放开肚皮使劲吃,我怕你们遭天谴!”

    “娘啊……”

    “去去去,一边去,现在是我管着公共食堂,谁也不能越过我做食堂的主。”

    宋建国敢怒不敢言,转过身悄悄给宋书记使眼色。

    宋书记和宋会计对视一眼,随后宋书记开口说:“别的大队能顿顿吃好的,咱们大队怎么着也不能比他们差太远。叶嫂子啊,你看这样行不行,咱们也不要求队里面顿顿吃干的,一天吃一顿可不可以?”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宋书记等人心想,宋建国他娘应该不会拒绝了。

    他们想多了,叶茜茜不仅拒绝了他们,还说:“不行,最近几天吃的已经很好了,几天下来就把收上来的粮食吃了一半!剩下的那些粮食撑不了多久,所以以后吃的只会比现在差,绝对不可能比现在更好。”

    人群有人大声喊:“为什么啊?”

    几个大队干部心里也在想:就是啊,为什么啊?

    叶茜茜看向人群:“粮仓有多少粮食,我就给你们做多少饭,等你们什么时候把粮仓填满了再来和我谈吃干的事儿。到时候别说一天三顿给你们做干的,就算你们一天想吃六顿,我也能大半夜的爬起来给你们做一顿。哼,到了那会我管你们是吃撑了还是吃得吐了,只要粮仓有粮食,我就使劲给你们做。”

    话到说到这个份上了,这还让人怎么说?

    夏收的粮食一时半会收不上来,粮仓里面又没有粮食,难不成要舔着一张老脸去隔壁生产大队先借点?

    不行,不行,想想都不行!

    他们要是真去隔壁生产大队借粮食,那几个生产大队能把他们笑得把自个儿埋了。

    宋书记和宋会计没招了,一人往宋建国肩膀上拍一巴掌。

    这一巴掌的意思是:我们没法子了,你看着办吧。

    宋建国能怎么办?

    让他看着办,等于是啥也干不了。有叶茜茜在他头顶上压着,他敢干什么?

    几个大队干部没法子了,只好把门口那群人带走,带他们出去做思想工作。

    有隔壁几个生产大队在前面摆着,几个大队干部说话都没有底气。

    “先忍着把,等把地里的粮食收起来,大队保准让你们吃上饱饭。”

    “暂时先这样吧,建国他娘的性子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要硬,咱们实在是拿她没办法。”

    “都忍忍吧,前几年都忍过来了,现在怎么就忍不了了?”

    这样的话干巴巴的,左耳朵进去了立刻又从右耳朵钻了出来,谁也没把这些话放到心里去。

    好些人心里起了小心思。队里没有好吃的,但闺女家/儿媳妇娘家有啊,他们可以去亲家那边蹭几顿。

    过了没两天,来食堂打饭的队员骤减,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过来打饭。

    沈氏一开始不敢回去娘家打秋风,后来见左邻右舍、屋前屋后的人都回娘家打秋风,心里不免起小心思。

    她不敢直接和叶茜茜说回娘家打秋风,骗她说娘家大侄子病了,回去看看。

    头天回去,沈氏跟着娘家人去大食堂吃了两顿结结实实的白米饭。

    真的是结结实实的白米饭,米饭干得一粒粒的,吃进嘴里直噎嗓子眼。

    沈氏嫁人后头一回在娘家吃到白米饭,心里是又激动又兴奋,但又不敢跟叶茜茜说,一个人偷偷憋着乐,憋得脸色涨红。

    到了第二天,沈氏又找借口说:“我娘她老风湿犯了,我大哥身子骨又还没有养好,我带几个孩子回去帮忙砍几把柴火。”

    早上起来不用面对糟心儿子和糟心孙子,叶茜茜感觉腿不酸了,腰不疼了,气也不堵了。

    赶在七点之前,叶茜茜背着手晃晃悠悠走到公共食堂。

    “队长他娘,今儿个好多人都请假了,早饭还做吗?”

    看见叶茜茜来了,会计媳妇出来和她汇报情况。

    叶茜茜头也没抬:“做,他们不吃,咱们不也得吃吗?”,扭头去找建民他奶,见她在洗菜,忙喊停,“建民他奶别忙了,你去找一找建民,让他统计统计今儿个早上要吃饭的人数。”

    这话一出,屋里一半的人默默低下头。

    请假这事是会人传人的,单是屋里几个人,家里边就有近一半以上的人请假了。

    哪怕是叶茜茜家,沈氏以及宋大福几个不也请假去娘家打秋风了吗?

    建民他奶扔下手里的东西,用眼角偷偷地瞄了一眼叶茜茜,见叶茜茜脸上一丝笑意也无,顿时心肝颤了颤。

    他几个媳妇以及十几个孙子全请假回娘家去了!

    瞅叶茜茜这副不喜不怒的模样,怕是心里憋着火,等着要秋后算账呢!

    建民他奶心想:“我得赶紧去找大孙子通通气!”

    说句实在话,她要不是得来食堂忙活,她也跟媳妇们走了。

    “队长他娘,现在去吗?”

    叶茜茜点头,建民他奶拉起围裙擦了擦手,浑浊的双眼一会转向左边,一会转向右边,啥也没说,转身就往外边跑。

    看着建民他奶走远了,叶茜茜才问会计媳妇:“今儿早上的粮食都提过来了?”

    “提过来了,提了一袋子大米和十来斤的菜干。”

    东西就放在灶台上,一袋子大米是那种带壳的米,十来斤菜干是几种菜干,有芥菜干、蕨菜干、萝卜干以及一些木耳干。

    看着这些东西,叶茜茜的心里有了计划。

    “建业他娘,你去提一块腊肉过来。”

    “嗯?”

    几个老太太异口同声。

    叶茜茜露出笑脸:“没几日就要夏收了,夏收可是个力气活,肚子里面没点油水可不行。这几天咱们费点心思,尽量给大伙的肚子添些油腥气。”

    建业他娘带着一肚子问题去取腊肉。

    等她取完腊肉回来,建民奶奶也回来了。俩人一前一后进屋。

    建民奶奶先说话:“建民说今天好些人都请假了,今儿早上只有两百三十人留在队里边吃饭。”越说越小声,说到最后拿眼角去扫叶茜茜。

    叶茜茜感受到建民奶奶的视线,心里觉得好笑,脸上却不显,大手一挥,吩咐下去:“今儿早上咱们做角子,会计家的和建丰他娘负责去磨米粉。”

    看向建民奶奶:“建民他奶和我负责洗菜,建业他娘负责灶台上的活。”

    一声令下,几个老太太立刻行动起来。

    磨米粉的去磨米粉,洗菜的去洗菜,烧火的去烧火。

    几个老太太都是干活的伶俐人,不一会就把各自的活计做好了。

    “来来来,大伙洗洗手过来包角子。”

    叶茜茜扬手呼唤几个老太太。

    包角子和包饺子差不多,只不过角子以米粉为原材料,而饺子则是以面粉为原材料。

    十几斤菜干洗干净、泡发、切好后足足有三大盆。

    腊肉切成丁爆炒出油,一粒粒辣肉丁油滋滋的,隔老远都能闻到这股子浓郁的油脂香味。

    再加上切好的菜干一炒,香味一下子飘出老远,连在田里上工的人都能闻到这股子香味。

    几个老太太被这股子香味馋得直吸溜口水,一边吸溜口水,一边麻利地包角子。

    她们包的角子是有数的,一个角子有五两重,一人分两个,两百多个人就是包四百多个。

    老太太们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包完四百多个角子。

    角子皮是熟的,里面的馅料也是熟的,包好后直接就可以吃了。

    叶茜茜大手一挥:“收拾收拾,收拾完了咱们去地里给大伙送早饭。”

    几个老太太早就馋得不行了,听了叶茜茜的话,变得更加有干劲了,三下五除二就把东西都给收拾好了。

    于是,九点不到,几个老太太抬着竹筐,脚下生风地朝着田那边走去。

    走到田埂边,叶茜茜停下脚步,右手拿起木棍,左手提着一块铜板,咚咚咚几下把铜板给敲得梆梆作响。

    “放饭了,大伙别忙活了,快来排队打饭。”

    在田里忙活的人纷纷抬起头,一秒后全都扔下手里的东西往田埂这边跑。

    田埂边有一条小溪,小溪有小腿高,手臂宽,溪水清澈见底,水里边时不时游过几条小鱼儿。

    人们蹲在小溪边洗手洗脚,把手脚洗干净后立刻往几个老太太身边跑。

    吃角子用不着碗筷,一手拿一个,就着手直接就能啃。

    叶茜茜和几个老太太一人负责一个竹筐,不一会就把所有的角子全分出去了。

    分完角子,叶茜茜把竹筐挪到一边,板着一张脸去找宋建国

    宋建国捧着自个儿领到的角子在东北方向的一棵树底下等她,见她来了,急忙站起身迎她。

    叶茜茜拿着一块芭蕉叶走过去,走到宋建国右手边,一屁股坐下。

    放下芭蕉叶,叶茜茜扭头说话:“把东西放芭蕉叶上吧。”

    宋建国赶紧放下两个角子,剩下两个,递给了叶茜茜一个,自己拿一个。

    叶茜茜接过角子,二话不说就把角子掰开。

    角子被掰开的瞬间,混合了菜汁和油脂的汁水一下子爆了出来,浓郁的腊肉香味直往鼻子里面钻。

    叶茜茜咽了咽口水,顾不上和宋建国说话,低头大口吃东西。

    吃过早饭,叶茜茜和几个老太太带上东西离开,其他人则留在田里继续上工。

    中午,叶茜茜和几个老太太继续给大伙做好吃的。

    大伙吃着油乎乎的煎饼,喝着香喷喷的米汤,纷纷感慨起来。

    “这带油腥味的东西就是好吃,今天吃的油腥,赶得上我前几年吃的了。”

    “谁说不是呢!可惜我家那几个崽子没口福,去他们外婆家了。”

    “听说队长他娘说要连着一个星期给咱们做好吃的!”

    “哎哟,这事真不真啊?”

    “真,真真的,我亲娘亲口说的!”

    宋建业言之凿凿。

    众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最后都说:“那我回去得跟我媳妇说一声,让她别请假了。”

    “我回去也得说我家那个。好家伙,我家那个今儿早上一大早的就带着几个孩子回娘家去了,我起来的时候没见着人,一位他们娘几个全被狼叼走了,吓得我出了一脑门的汗。”

    “谁不是,我家人口在队上算多的了,今儿个老的、少的全请假走了,只剩下我们七兄弟,家里边一下子就空了,看着怪不习惯的。”

    这些话很快传到叶茜茜的耳朵里面,叶茜茜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

    她虽然不能阻止大伙去别的大队打秋风,但她可以想法子让他们留下来。

    等着吧,明天队里边的人得有一大半选择留下来。

    傍晚时分,天边出现一片艳红色的云团,很快,艳红色的云团被乌云笼罩住,天黑了。

    这个年代的人没有夜生活,天一黑,大伙就睡床上去了。

    叶茜茜今天却没有睡下,拿着纸和笔想要写点东西,桌子中间点着一根红色的蜡烛,烛火随风摇曳。

    原主没读过书,不过原主算是识字,几年前上过半年的扫盲班,认识几个常用的字。”

    叶茜茜摊开一张信纸,1958年已经有拼音了,只是这个时候拼音还没有推广开来。这个信不好写啊。

    叶茜茜拿起笔,想了想后落笔写下一篇不到六百字的寻人启事。

    短短六百字,她故意写错一百多个字,故意写了半数以上的病句。

    检查一遍后,叶茜茜又拿出几张信纸,把刚才写好的信一一誊抄。

    封好信封,叶茜茜把信放好,打算明天早些起床去县城寄信。

    叶茜茜寄的是当地的报社——阳城日报,报社门口就有信箱,直接把信放到信箱里面就可以了。

    当天晚上,阳城日报的宋编辑拿钥匙打开邮箱,从邮箱里面拿出一沓信。

    厚厚的一沓,最少有五十来封。

    这些信有文章投稿、读者来信以及一些讨论信件。其中以投稿的信件最多,报社每天基本都会收到三十来封投稿。

    宋编辑主要负责约稿,拿到信的第一时间就是把各种信件分类,投稿信件分成一摞,扶着来信分成一摞,讨论信件分成一摞,一些杂七杂八的信件也分成一摞。

    分到最后,宋编辑看着最后一封信犹豫不决。

    这是一封寻人启事,落款人写的是“叶小妹”,要找的是十几年前经过阳城生产大队的一名红~军同志。

    信上说,当年红~军同志曾给过“叶小妹”一个馒头,因为这个馒头,“叶小妹”一家在那个战争纷飞,饥寒交迫的年代活了下来。现在人们的生活条件好了,亩产达到了上万斤,家家户户都有余粮,所以“叶小妹”就想找到当年的那个红~军同志,报答他的恩情。

    这个叫“叶小妹”的人文化水平估计不高,一封信不到五百字却有近百个错别字。不仅如此,整封信还语序不同,前言不搭后语。

    这样的信件既不能称之为投稿,也不能将其简单分为“杂七杂八”的信件,头疼,实在是让人头疼。

    想了想,宋编辑决定不为难自己了,拿着信件去找赵社长。

    赵社长是报社的副社长,同时也是报社的编辑主任。像这种找人的信件,交给赵社长最合适不过了。

    “叩叩叩~”

    “门没锁,进来。”

    宋编辑打开门,理了理衣领子后大跨步走进办公室:“社长,我收到一封寻人启事,有些拿不定主意,拿过来给您瞧瞧。”

    “我看看。”赵社长戴上眼镜,从宋编辑手里拿过信。

    赵社长从未见过如此多错别字的稿件,只看了开头立刻皱起了眉头:“通篇都是错别字,这样的稿件如何能发!”

    忍着把信扔到垃圾桶的冲动,赵社长接着往下看。

    看到最后,他的脸色缓和了几分:“这不是一篇简单的寻人启事。”停顿几秒,接着又说,“刊登吧,下午你就拿去印刷厂那边刊登。”

    “社长,里面的错别字……您看怎么处理?”

    赵社长摆了摆手:“不用处理了。我倒是觉得这些错别字用得巧,用得妙。”

    宋编辑不是很明白赵社长话里的意思,也不敢问他。

    拿回信,宋编辑出门去印刷厂传达赵社长的话。

    第二天,阳城日报在头版头条的下面位置刊登了一则寻人启事。

    起初大家看报纸时都略过寻人启事不看,后来有人发现寻人启事里面通篇都是错别字。

    这则满是错别字寻人启事很快引起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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