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值得吗？
“天生异象，发生了何事？”
岚山清沉下眸子，目光落在了面前镇压阵法中的殷的身上。
“是你搞的鬼？”
他嗅到了那些东西的气息。
很浓郁。
“是它的同类，并且正在向我们这里聚集而来。”
季清尧沉着眸子补充了一句。
岚山清隐忍不发，暗中吩咐人尽快送消息到族中。
明明禁区的动乱已经平息掉了，那又是从哪里出来的这些强大的禁区生物？
季清尧微皱长眉，将唇抿成了一条线，眼角微微垂下。
他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事情。
既然之前就有禁忌生物在那处山洞里躲避天道的追杀。
而且，慕云棠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豢养那些东西了。
他用手段帮它们屏蔽天道的追杀，并且还一直饲养它们，只等着它们长大效忠于自己？
就比如长乐坊绿芜身边的那个青玉？
季清尧沉着眸子，脑子里却酝酿着一场巨大的阴谋和风暴。
被师姐带走的那个东西言说自己刚刚诞生，一直苟且到了如今，才遇到了愿意和它签订契约交易的绣静姐。
为什么要放弃自己一直当做避风港的山洞，反而主动出来了。
那个山洞月师姐探测过，他也亲自去探测过，禁忌气息已经很单薄了。
所以它才会急着出来么。
既如此看来，慕云棠到底有什么计谋。
他是否就在等着这一刻，等着看着他豢养到现在的怪物们席卷整个焚天城。
以最为庞大的声势告诉众人，他回来了。
它们回来了。
“我们生来自由，凭什么被当作怪物一直被囚禁着恐惧着，还有一些不知道我们存在的人存在着，所以，从中州先开始，我要告诉他们，我们自由了！”
慕云棠张开手臂，一身白衣恍若天上仙，却是仙面恶骨，表里不一。
他疯癫的笑着，在参天楼之顶欣赏众人的恐惧和惊慌，那是它们的狂欢。
隔着不远的空间，季清尧含着怒气的眸子对上了慕云棠炫耀的美人面。
男人一双桃花眼，眼尾略弯，睫毛很长，眼似醉而又楚楚可怜。
他张了张嘴。
季清尧看到他的口型。
‘你看，我让所有人为了我们的自由而狂欢，你生气了吗？
你的情绪，我真的好喜欢。’
季清尧挥了挥衣袖，直接主动屏蔽了两人间的眼神对峙。
他最后悔的就是曾经对一个禁区生物而出现了怜悯之心，而不是一开始就任他自生自灭。
岚山清的护道者已经现身，属于大乘期巅峰的实力凸显了出来。
季清尧回过头，直直的望着面前被镇压的殷，冷声问它，“那天，你逃走之后见了谁？”
“凉奉殷”桀桀桀的笑着，就是不说话。
‘求求你，恩人，可以让我和他再见最后一面吗？’
季清尧冷眼看着它，垂了垂眸子，隐忍着。
‘可是你一旦见了他，这羁绊再也理不清了。’
羁绊这东西，最是烦人。
同因果相同，也不同。
因果循环讲究的是个理。
而羁绊却是个情。
从奉被殷吞入腹中融为一体的那一刻就代表着奉今后同它再无一丝牵扯了。
既然这一抹残魂已经获得了新生，他也对他许诺过会送他轮回转世。
可若是再见了面，永生永世，他们都会牵扯不清了。
“后果你都知晓，另外，你的残魂是我用了凝魂丹才能稳定的，维持不长的。”
消散了，便只能随着本体和它融为一体了。
奉垂着眸子，虚幻的影子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对方同先前他看到的凉奉殷潇洒张扬的性子不同。
奉是个内敛的少年。
他胆小又怯懦，时常不敢与人直视。
便是从救他到现在，自始至终，他都没抬起过头来。
小心翼翼可以说是他的代名词。
他短暂的纠结了一下，又像是放弃了纠结，蓦地松了口气，大着胆子道，‘我，我想好了，恩人。’
季清尧点头。
他深吸了一口气，头轻轻的垂着，像个茫然的小绵羊一般，戳着手指头，摇了摇脑袋，露出一点点线条流利的下颌，腼腆的开口。
‘它做错了事情，我也知晓它骗了我，我却一点儿也不生气，我一直都知道的，它骗我，我……也算骗了它，我不知道没了它我以后要怎么办，也不知晓，我的未来新生会成什么样子。’
‘正如同它了解我，我胆小，怯懦，一丁点儿动静就让我惊吓不已，我也……需要它，我从不会抵触它。’
季清尧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带着些许的释然。
“去吧，你这一生本就没有自己做过几次选择，我并没有立场阻碍你或者是影响你的决定。”
少年望着眼前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殷，突然觉得心里闷闷的。
它不知道奉为它做了多少，人生有几次选择的机会啊，奉却将自己的选择都给了殷。
一次是名字，一次是身体，最后一次就是自己的新生。
可是，它值得吗？
值得你付出这么多吗？
殷丝毫不知道这一切，被法阵困着，它诡异的笑了笑，黑色的一团扭曲了瞬间，似乎在为众人的无能为力和愚蠢而洋洋得意。
与此同时，整个中州都在为焚天城的异象而震惊。
“它们回来了！”
“岚山一族镇守界外之地，怎会有大批的禁忌生物突破结界进入到中州地界！”
“谁知道呢，岚山一族的废物们竟然还没有动作！他们是干什么吃的！”
有人在心忧，也有人恐惧的破口大骂。
“常道儿，岚山一族世代镇守界外之地，能力特殊，若不是他们在，恐怕我们这些人早就成了那些东西的养料了，有些时候，你还是收敛一些你那上不得台面的性子吧。”
说话的人正是中州玄天学院的代理院长，一位白胡子的慈祥老人，苍老的面容上露出几分不满的神情。
一句话，再加上身上通天的气势，把末流家族的族老常道儿吓得冷汗直冒。
恭敬的垂下头，“是晚辈失礼了。”
可是那些东西的可怕之处他年轻时替常家去过界外之地，镇守一年，他深知那些东西的可怕，所以才恐惧异常。
在场的众人神识聚集于一处小空间之中，大多都是大家族的一些族老级别的身份，并且实力也同时强大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