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普通的闲聊
从叠雾学城相遇开始，夜穆只当他是一个路人。
后来由于机能锁的事情，愤怒的夜穆砍掉了他一只手臂。是这货把机能锁送到自己手里，当初傻乎乎的自己傻乎乎地戴上。
接着是下层区的事情，夜穆本来已经将他忘在脑后了，可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死皮赖脸地追到下层区来了，和自己瞎捣鼓出来的机械军团一起挡住了中枢局的部队。拼死拼活跑到下层区，被当时的回收部队打个半死，最后又被自己救下来。
再到后面，就是莫名其妙的这家伙就到特殊执行部做事了。
对于仲裁这个人，夜穆的感觉是很复杂的。
“我当初看到你……消失在黯灭的炮火里，我以为你死定了。”
仲裁此刻也平静了下来，淡淡地述说着。
“但是没想到……就在几个小时前，我看到了天上那抹流星……我简直不敢相信那就是你。”
夜穆白皙的俏脸撑在桌上，绯红的双眸静静地看着少年。
“总之……我很愧疚。”
“我当时太笨了……太想当然了。”
“我没有想到雾行者会做到那一步……我也不知道机能锁会在你的身上发生什么。如果我当时没有……”
“行了行了。”
夜穆有些厌烦地摆了摆爪子。
“现在都这样了，说这些有什么用。”
视线落到仲裁还有些颤抖的右臂上。
“你害我一次，我砍了你一只手臂。当初你来帮我，我又救你一次。扯平了。”
无谓地挥了挥手。
“不！”
仲裁一下子站了起来，左手猛地按在了黑灰色的金属右臂上。
“那不等分……”
眼帘垂下，他的脸上出现一抹挣扎的神色。
“是我太想当然了……这只手，和夜穆无关……是我的报应。我不认为失去一只手，能和那样的痛苦相比……”
夜穆愣了愣，鲜红的瞳孔中映照着男孩儿的脸颊。
“好烦啊你这人，随便你吧。”少女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你就在我的穿梭机上修发动机修到你死为止吧。”
“呃……”
“行了行了，修你的手臂去吧，快滚快滚。一直在那小儿麻痹症似的抖抖抖，看的我眼睛花。”
“……”
……
“你把他赶走了，那家伙会伤心的吧？”
宇宙魔方的流线塑造出一道同夜穆一模一样的身躯。
苍夜翘着双腿坐在了夜穆前方的机械桌上。
“别吧。”
夜穆毫无风度的将脑袋砸在桌面上，将柔顺的银色长发揉成一团鸡窝。顺带着侧过头看了看右边苍夜机械裙下的绝对领域……
“那家伙……就是想多了。”
“怎么说？”
“其实我当初很想一刀切碎他。”红色的双眸闪了闪。
“是机能锁那段记忆吗？可后来为什么没有呢？”
苍蓝的眸子看着夜穆。
“切歪了。”
“霍~”苍夜发出了不信的声音。
“当时的他也不过是一个工具罢了，可怜的少年。谁让他们自以为是地认为他当初是和我最亲近的人呢？当时只是我太放纵了，认为自己拥有这样的身份，活在这样的世界，就能为所欲为吧，所以才会接受他给我的那个东西，毕竟秦守博士在中枢局的地位很高的。”
“果然你是个男孩子呢，这都察觉不到。你难道不觉得他看你的眼神有些不一样吗？”
苍夜意有所指地说道。
夜穆顿时就打了个寒颤。
“别……你知道我是谁，好恶的……”
抱着突然有些寒冷的肩膀，夜穆狠狠瞪了一眼苍夜。
“这都是一些过去的事情了呢……那么以后要怎么办呢？”
苍蓝的眸子中映射着别样的光芒。
夜穆支起身子，和苍夜对视着。
“源代码，你说的源代码。”
“但是现在可一点头绪都没有呢。”
“或许……我有那么点怪异的感觉了。”
夜穆张开五指，复杂的机械构成黑白双色的装甲，在纤长的手指上环绕着结构包裹着，五根略长的指爪穿刺而出。
“深海栖舰吗？”
“接下来还会出现更多的。到时候拭目以待吧。”
“这样吗……”
苍夜从机械桌上跳了下来，双腿一前一后摆放，优雅地站立在地面上。
“放心吧，夜穆。你不用怀疑我，我们是一体的，我一定会帮你的。这个世界的漏洞有太多了，只是现在的你还没办法看到，但是我……我能看到那些东西。只有你，你是不同的夜穆，你一定会突破桎梏的，我很坚信这一点。”
同样是指爪的手轻轻地放在了胸前，夜穆突然感觉苍夜此刻的笑容是那么诡秘而妖艳。
明明是同样的脸……
“说起来……”
一阵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另一个自己轻轻地扑在了身上，包裹着靴甲的膝盖轻轻贴在了自己的双腿之间，抬起了一模一样的面容。
夜穆下意识蹙眉，抬起双手，四目相对：“你想干嘛……”
“你刚发现自己变成了女孩儿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啊？”
“……”夜穆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有种想死的冲动。但还好自己是人造人。人造人没有荷尔蒙，也是不可能被掰弯的。”
“咦……”
“所以我很淡然地接受了我的身份，至少不是个普通女人。”
啪地一声，夜穆猛地抓住苍夜开始乱摸的左手。
“还有，我也不想搞姬，麻烦你正常点。”
苍夜轻笑着，伸手理顺夜穆长长的发丝。
“在我小的时候，我父亲对我的关心很少。”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有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孩子……做朋友就好了。”
“其实古贝宇那样的家庭，蛮常见的。”
“为什么？”
“啊……以前经常在电视机里看到过吧。这样的家庭，从小缺爱的孩子……”
夜穆似乎没有在意身上的苍夜，自顾自地说着。
“说的就是你这样的家伙啊。杀掉其他的自己，穿梭宇宙……这简直是想想就感觉疯狂啊……”
大概除了夜穆，没有人可以在苍夜面前这样说话了。
听到这样的话，苍夜并没有生气，轻轻俯首，夜穆皱着眉头想要躲开，却被身上的人紧紧按住。
“告诉你两件好事儿吧……”
女孩儿轻柔的唇风在耳边回荡。
“第一……”
“你的猜想是对的。”
“第二……”
“我眼中的世界……和你眼中的……”
“不一样哦。”
嘭……
金属门猛地打开。
雷木娜呆呆地看着两个坐在椅子上，长得一模一样抱在一起的女孩儿，唇上的泡泡糖“啵”地一声破裂。
“真的……有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