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理想主义者
太宰治和五条悟一瞬间都说不出来话, 他们不是不想说话，而是心里面的话太多，根本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才好。
亚雷斯塔没有继续发言, 而是给他们留了端时间平复心情。
即使说出这么大一个劲爆的消息, 亚雷斯塔仍然面无表情，一点感情波动都没有, 好像刚刚亲口宣布造成目前局势的罪魁祸首的人不是他本人，而是有着亚雷斯塔外貌的其他什么人一样。
不过他面对的两个人也不是什么笨蛋就是了, 在经过短暂的震惊，太宰治意识到了亚雷斯塔话里面的多重含义。
他同意了自己是为了解决问题而来, 他也说了造成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他自己，但是在这之后，亚雷斯塔做了一个自我介绍。
太宰治没有听错的话，他说自己是以十亿为基数的可能性之一。
所以亚雷斯塔可能不止一个人, 或者说, 原本的亚雷斯塔这个称呼就不是代指某人, 而是某个群体！
只不过即使是群体, 这数目也太多了一点，十亿可不是什么小数目。所有亚雷斯塔能具现出来的话，这么多人能把整个国家都密密麻麻不留缝隙地填满。
亚雷斯塔说的应该不是假话。太宰治随即判断出这一点。
对方没有说假话的必要, 他出现在这里就证明面前这个亚雷斯塔是真的想要解决问题，如果他的目的一开始就是世界融合, 那亚雷斯塔也没有必要出现在这里帮忙解决问题，毕竟无论是太宰治还是五条悟，他们两个都对此毫无办法。
这不是他们两个人力量能解决的问题, 涉及到了另一个层次的东西。
“但是不是我们面前的您。”太宰治道, 他为了表示尊敬用了敬语。
五条悟也反应过来, 那个十亿可能性的提示，太过明显。
【是另外可能性的我。】亚雷斯塔平静回答。【我为继承了本体意识最多的可能性。】
太宰治：“原来如此。”
他想了想道：“既然继承了本体最多的意识，那么说明你就是目前真正管理超能力者们的理事长。”
五条悟道：“你的学生们知道吗？我敢打赌如果垣根知道自己憧憬的理事长居然有十亿多种，他肯定会狂喜。”
【我是管理超能力者们的理事长。】亚雷斯塔回答完这句话之后，瞥了五条悟一眼。
【垣根帝督是我的学生，他还没有实现自己能力的真正潜力。】
“你的意思是你一直在锻炼他，有趣的说法。”五条悟道。
亚雷斯塔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说很久，他平静地说起其他内容。
【可以作为亚雷斯塔出现的可能性，共计1，083，092，867种，其中大部分因为本体的控制而毫无意识，除了少数的例外，做出融合世界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我自己，她同样是亚雷斯塔，为拥有少女外貌的可能性。】
“另一个问题，雪原宫真琉是不是你的可能性之一。”太宰治继续道。
他早就想问了，当时看见亚雷斯塔的时候，太宰治就稍微愣了一下，毕竟亚雷斯塔和雪原宫真琉的外貌太相似了，都是碧色的眼睛，都拥有过于长的银发，都长相男女莫辨具有中性美感，区别就在于雪原宫真琉的样貌还稍显稚气，而面前的亚雷斯塔已经20多岁。
【是的，那孩子是我的可能性之一，但是他自己不知道。】亚雷斯塔回答了是。
【所谓可能性，就是不同if世界的自己。】
方便解释，亚雷斯塔又加了这样一句话。
太宰治：“这样啊，那么蓝花悦选择他的原因就很明显，因为他是if线的另一个你，所以才能顺其自然地被蓝花悦选中——而不是其他别的什么人。他应该就是这个世界的你的可能性了吧。”
你能这么想当然很好。雪原宫真琉心想。虽然按理说可能性只是叠加在主世界上的东西，文野的世界是跟他世界完全不一样的存在，不应该存在亚雷斯塔可能性，但是太宰治不知道这个事情啊。
作为if世界上，毫无掌权能力的亚雷斯塔的可能性，比起这个，太宰治应该更看重他作为第六位的能力，虽然这样给自己加身份，会增加后来太宰治骚扰他的频率，但是总比他自己被认为是理事长要好的多。
就让他们以为真正的理事长就是他们面前的虚影吧。
“你说的把世界融合的‘联系’，倒是和我们的‘契阔’有些像。”五条悟道。“相似就能施展魔法吗？那还是很方便的。”
亚雷斯塔平静叙述着事实：【一般人做不到，‘我’能够做到，是因为‘我’是近代最伟大的魔法师。】
五条悟：“哇哦，听起来确实是很了不起的事情。”
“关于世界融合的原因，里面有‘幻想杀手’存在。你一直在驱使你的学生们寻找幻想杀手，他们当然不可能接触到‘书’这个等级的东西，所以这条信息是你后来才知道的，在此之前你也不知道另一个娅雷斯塔具体做了什么。”太宰治继续道。
“后来，等你对世界的影响达到一定程度，可以支撑你出现，你到来这个世界之后，作为近代最伟大的魔法师，才发现了‘幻想杀手’原本是和‘书’结合在一起的，对吧。”
【没错。】亚雷斯塔看向太宰治，肯定了他的说法。
不愧是太宰治，只要不被干扰思路，他的聪明才智足够他去解决世界上的大部分问题。
太宰治：“我还有个疑问，既然她也算是你，那为什么你会帮助我们，我们的世界坏掉与否跟你没有关系。”
“比起我们来说，你应该跟她更亲近，还是说，你想要杀死她，然后夺回亚雷斯塔本体的控制权，变成完整的亚雷斯塔？”太宰治提出的问题很精准，思考的方向也具有现实意义。
亚雷斯塔在外呈现出了的形象，一向是冷漠无情追求效率和力量，为了得到更强的力量，他可以驱使自己最满意的学生连杀一万以上的人，可以漠视超能力者里面的第二位被人玩弄到失去朋友，可以冷眼旁观御坂美琴做出赴死的决定，也可以默许把精神系顶点的女王的大脑头皮切除一部分，泡在培养液里面，培养出外装代脑。
换句话说，亚雷斯塔这人做的一切事情都带着极强的目的性，他拥有为了达成某个目标不惜动用任何手段的冷酷决心，太宰治觉得他在某些方面很像森鸥外，但是做的比森鸥外过分几千倍——至少森鸥外可不会发出命令制造两万个以上某人的克隆人，这简直就是疯子才会做出来的举动，而这位理事长偏偏又非常清醒，这就更可怕。
总不可能是为了拯救两个世界的人，亚雷斯塔不是这种人。太宰治心想。
太宰治的推测不无道理，这是他基于自身对亚雷斯塔了解基础上建立的认知。
但是，实际上，真相有时候就是他所否定的东西。
比如，娅雷斯塔和亚雷斯塔的分歧就在于，对待其他无辜的人的态度。
【不，杀死她不会让我变成完整的亚雷斯塔。】理事长回答道。【也对我来说几乎没有任何好处。】
这时候，他脸上终于带了点表情。
那是轻微的伤感。
太宰治读取了亚雷斯塔脸上的信息。
【甚至她做出这些事情全都是为了我的女儿纽特·玛·阿哈索尔·赫卡特·莎芙·耶洗别·莉莉丝·克劳利。】
五条悟：“这名字可真够长。”
【因为我爱她，她是我的女儿。】亚雷斯塔出乎意料地回答了五条悟无关紧要的吐槽。
“没想到您居然是女儿控。”太宰治开了个玩笑。
他不怎么相信亚雷斯塔这样的人还会有这种类似于人性的东西。
【莉莉丝是我的女儿。她因为魔法的存在而死。】亚雷斯塔突然说起了看似无关紧要的事情。
【使用魔法会导致相位碰撞，产生相位火花，这些看不见的火花会把普通人的人生引导向不幸的方向因，或者是死亡，或者是灾难，我女儿以此而死，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无法改变她的结局。于是作为父亲，我决定消灭世界上的一切魔法。】
五条悟似乎想起了什么人，笑了笑：“消灭魔法保护普通人吗？这到是个不让人讨厌的好想法。”
太宰治没说话，显然也是想到了什么，因而警惕地看着亚雷斯塔。
亚雷斯塔继续道：【为此我建立了学园都市，成为教育家，硬生生把世界划分为科学和魔法两个阵营。】
【太宰的世界，类比我所设立的学园都市，也就是科学侧，五条的世界，类比魔法侧，把你们两个的世界融合，就可以模拟出我的世界，以此为基准施展魔法，把魔法侧归为咒回的世界，把科学侧归为文野的世界，再让原本融合的两个世界分开，我就得到了一个只有科学侧的世界以及附带品是太宰的世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相当于完成了我的愿望。】
【这就是她首先把你们世界进行融合的意义，为了切割所有的相位，为了消灭所有的魔法，为了女儿朝这个世界复仇。】
【抹杀所有的相位和魔法，只有这样，她才会认为自己完成了作为父亲的责任和义务，这点对于我来说也是一样的。】
太宰治和五条悟虽然不了解亚雷斯塔说的魔法和作用，但是也能明白，亚雷斯塔说的非常可行，这就是目前他们遇见的困难。
但是，如果娅雷斯塔的做法是可以被理解的，是亚雷斯塔赞同的，为了女儿进行的复仇，为什么他还要反对她呢？
这个疑问的解答，可能就是亚雷斯塔决定帮他们忙的原因。
【但是对我来说不止于此，我的愿望是，让所有一切的人，都摆脱魔法的伤害。】
【为了能让所有人都理所应当地欢笑和哭泣，为了能把他们从相位碰撞产生的不幸里面解脱出来，为了让世间男女都成为星辰，为了实现个人努力不被神和命运干涉的世界，只有做到这些，我才算得上是莉莉丝真正的父亲，我才真正完成了复仇！】
【不是什么把所有的垃圾丢给别的世界，也不是为了单纯地实现自己的愿望而让其他人蒙受灾难，更不是放弃一部分而为了拯救剩下的部分！】
【我将打破所有相位！终结所有神秘！】
【不需要用这种投机取巧的方法，我也会消灭全部的魔法，然后把女儿带回去！】
亚雷斯塔，这位用极恶之兽冠名的魔法师，不再平静，而是用斩钉截铁的语气说道。
他的愿望是拯救一切世人。
不是少数的普通人，也不仅仅是自己世界的人，而是全部的，所有的人。
包括过去的，现在的，未来的，即将被相位火花伤害的或者已经被伤害过的人。
为此，他可以和自己的其他可能性兵戎相向，也可以把自己手下的学生投入战场。
五条悟：“……确实很感人。”
太宰治：“我明白了。”
他对面前这位理事长的看法发生了改观。
亚雷斯塔是一位极其现实和冷静的理想主义者。太宰治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