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不要对我小姨有想法
“我们找你有事呢。”
西天跟窦青风讲明来意，梁猛点头应允。
想了想，梁猛又小声道：“人我可以安排一个去重山郡传讯，但是来回路途遥远，又非公差，这一路吃喝住宿……”
“这自不必梁都头提醒，小子明白，不能累了底下兄弟的心。”
窦青风从荷包里摸出一张灵票，乃是一百灵石的面额，递给梁猛。
梁猛也没推辞，收在袖中，笑道：“我可不是贪你这点，只是要下面兄弟跑个路，不是公干，总不能让人家自己掏腰包。”
“都头大人说得没错，却是我考虑不周了，这一路当真是远，让帮忙的兄弟吃好喝好些。”
窦青风又摸了一百灵石的灵票递给梁猛，梁猛笑纳，转而说着忙，又走掉了。
“你不是给了他一百吗？咋又给一百？”西天问道。
“他话里的意思就是一百不够啊，这还用问？”窦青风很嫌弃地说道。
“这梁叔，办个事咋还收我们灵石呢，一点面子不给啊。”西天感慨道。
窦青风习惯性拍了拍西天肩膀，说道：“这就是你不懂事了，他帮我们不是应该的，帮我们总不能让他贴灵石，熟归熟，事归事，情分跟利益分清，关系才能长久。”
“你如果把人家帮你当做理所当然，比如你跟他熟，他就该给你办事，如果你有这种想法，他也不会真的帮你办事，至少不会一直帮你。”
“因为他帮你，他还得亏，没这个道理是不是？如果你们关系好，你找他办事的时候，你更应该不让他吃亏。”
“如果你把他当朋友，你怎么会让你的朋友吃亏呢？”
窦青风顿了顿，继续说道：“你梁叔不是想要那点灵石，或者说不是想赚我们这点灵石，人家是在教我们，为人处世要考虑周到。”
“你可把你梁叔巴结好点，能学到东西的，这可不是花钱就能买来的。”
西天听得将信将疑，感觉窦青风在胡诌。
这一番道理讲下来，这家伙如果放在前世高考，语文阅读理解一定是满分。
就是那种原作者来了都拿不到满分的阅读理解。
怪不得有种说法叫“理科做事，文科做人”，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啊。
“这天下事，十之八九都是没什么难度的，谁都可以做，比如知县，他读书时多半没你厉害，南国少学一年结业多少学子，一两千有吧，又有几个能做知县？”
“这十之八九没难度的事，要做好却恰恰有难度，知县干些什么事，大家都知道，说起来无非管理一县，发号施令，下边听从安排就行。”
“但真正做起来，可不是一句话安排下去就行了，你有上级有下属，各有各的难处，还要对接其他事务，安排每一件事都要考虑到很周全。”
“一个不慎，你的安排出了问题，你的某个政令导致了不好的结果，责任都在你。”
“你看他只是发号施令很威风，他承接上下级，沟通左右，又要考虑社会民生、文化习俗等各种因素，能把这些事儿协调好，就已经是大家口中的青天大老爷了。”
“所以这天下事儿，最难的，就是做人，你会做人，才能让人信服，才能治人，才能让人跟你做事帮你做事为你做事。”
西天听得脑袋直嗡嗡响，回道：“你说这么多，口干不干？”
“我在跟你讲道理，你问我口干不干？”窦青风有些恼，有点点头，“干。”
“你跟我认知中的富家子弟很不一样，真的。”
西天带着窦青风，准备找个茶馆吃点茶。
窦青风回道：“你认知中我该是啥样？”
“至少是个纨绔吧，不应该这么懂事。”西天回道。
“我还不纨绔吗？我还不够纨绔？”窦青风满是不可置信。
“你会调戏少女吗？你会巧取豪夺吗？你会欺行霸市吗？你连个狗腿子都没有。”西天揶揄道。
窦青风瞪大了眼睛，质问道：“你说的是流氓还是纨绔？我是纨绔子弟，又不是小混混。”
“啊？纨绔子弟不就是每天不务正业、调戏妇女、仗着家世欺负人玩吗？”
西天想了想前世小说里的那些纨绔形象，觉得自己没说错。
“我有病啊我，调戏妇女、仗势欺人，败坏自家名声？我爹不得打死我？”
“真正的纨绔谁这样啊，纨绔是家底厚，可以让你不干正事，不是让你出去败坏名声。”
“我可以不务正业整天玩儿，可以东游西荡，可以随便花灵石，但是我要敢在外边干什么坏事，把家里名声搞臭了，我爹能揍死我。”
窦青风越说越气，又说道：“你讲的是那些暴发户没家教的吧？真纨绔哪怕看不起你，哪怕觉得自己优越，也不会跟你一般见识，你会在乎路上的蚂蚁吗？”
“噢……你当我是蚂蚁！”西天神色不善。
“我是个特别的纨绔！”窦青风辩解道。
……
第四天，梁猛派去的差役回来了，同行的还有一位腾云境的大高手，是个女子，容貌妩媚，身姿绰约。
西天只惊鸿一瞥，便感觉有一种“年少不知少妇好”的内疚。
西天只知道那是窦父给窦青风安排来的护卫，但是窦青风小心眼儿，都不让他与梁猛凑近，一溜烟带着那漂亮姐姐跑了。
滕云境不一定是高手，但腾云境的高手一定是大高手。
梁猛说，他与对方三七开，三个呼吸间就要被打得七窍流血那种。
梁猛一介都头，打不过一个民间高手，这其实并不奇怪。
官府里也有高手，但作为一个秩序相对稳定的社会，武力并不是决定地位的绝对选项。
如李立、梁猛、曹瑞，乃至主簿、县丞、知县等，身手还是有的，这是这个世界的普遍现象。
但他们是属于管理人员，不是靠武力吃饭的，至少并不太需要仰仗武力。
武力，有专门的部门，叫做巡检司。
一府巡检最高长官为都巡检，一郡巡检长官为巡检使，县一级则只有巡检。
像允山这种大县，通常配一名巡检，有些小县可能两三个才配一个巡检。
巡检职级不高，同都头、班头，待遇比都头、班头高许多，但权利小，只作为武力使用。
巡检受县尉辖制，但寻常却属于知县护卫的形式，只在有需要时配合县尉进行任务。
一县之巡检，至少是腾云境修为，且战斗能力很强才行。
西天到允山县二十多天，还没见过巡检啥样，连名字都不知道。
这是官方的武力，至于民间腾云境，你再厉害，只要不是想作奸犯科，你打得过梁猛又能如何，你敢打吗？
你打一个，回头巡检就来抓你了，一个抓不住，就跟郡上申请多几个巡检来，巡检不行就巡检使，除非你是反社会亡命徒，否则你就不敢干这事儿。
不多时，窦青风从客栈出来，西天迎了上去。
“那姐姐长得好看啊！”
西天将都清风拉到一边，问道：“你怎不把人家带出来？”
“我劝你不要对我小姨有想法。”窦青风神色不善道。
“……”